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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發現

73

瞬間的寂靜後,嗡嗡聲再次響起,倒是沒有出現明顯的騷|動。畢竟是自詡上流階級的一群人,火沒有燒到屁股的時候還是能保持一定風度的。

託萊兄弟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僕人通道的那邊看過去,訓練有素的侍者和女僕們有些吃驚,好在沒有慌亂,只是停止了進出;靠近那個方位的客人們有不少人面露好奇之色,雖沒有猴急地開始打探訊息,投向那兒的視線倒是明顯地增加了不少。

離僕人通道最遠的地方,主座上的城主大人微微站起一半,似乎又覺得不合適,坐了回去;這個傢伙看起來比場中的大半人還要沉不住氣,急促地看了安格斯一眼、又看向他那龐大的情人軍團。

他的情人近乎有半個整編小隊的規模,多數為女性,其中不乏年紀較大的——坐在靠前位置的便有幾位目測有四十歲以上,大約是跟隨了帝福尼許多年了,身上的珠寶配飾典雅而高貴,神態舉止比一般的貴婦人還要雍容些;在她們之後是足足坐了三排的、風姿各異的女性,再之後,才是少數的男性情人。

帝福尼的目光投過去,他的男性情人中站起來一名大約在二十六、七歲上下的俊美青年,這位青年衝城主大人微一鞠躬,大約是在請示;帝福尼很顯眼地點了次頭,估摸就是准許了。

這位青年再次衝帝福尼一鞠躬,從席位裡走出來,向附近的貴族們優雅地行禮,並衝停下來的演奏者們打了個響指;茫然的演奏者們趕緊繼續之前的演出,歡快的音樂聲再次響起;這位風度頗為迷人的青年衝眾人微微一笑,而後快步走向僕人通道。

本地貴族們大約是見怪不怪了,初次看到這種事兒的託萊兄弟則是眼角齊跳……

看一眼人群中繼續與人低聲交談、一點兒都沒有站出來表現下的警司長大人和城防隊總長,東湊近了弟弟耳邊低聲說道,“有這種直屬上司……難怪傑夫一臉怨氣。”

南贊同,“帝福尼·林賽閣下,大約很不喜歡下屬們搶風頭。”

南這種說法太委婉了,要知道三大城市武力的唯一頂頭上司就是城主大人,市長想指使他們都得費些工夫;在城主府上出事兒的時候,最應該出來表現一下的市警司和城防隊雙雙夾緊了尾巴,足見帝福尼·林賽此人是多麼的缺乏身為上位者的器量。

那名青年男子走出去後不久又倒了回來,俊美的臉上仍舊掛著優雅的笑容,但腳步急促了些;他走到城主大人身邊俯下身低語了幾句,城主大人面色劇變,神態明顯地慌亂起來,一把抓住這名青年的胳膊,詢問了一句什麼。

“……”託萊兄弟都覺得有些看不下去了,離城主大人較近的本城貴族們更是紛紛別開視線,欲蓋彌彰地交頭接耳、談論起不痛不癢的閒話。

這名青年安撫了幾句城主,又勸說了什麼,城主大人再次看向他的情人軍團,點了那幾位雍容的老情人出來。

這幾位老情人依然是很誠懇地、不厭其煩地再次請示了城主大人,得到切確肯定後才離開席位,與青年一起走出會場。

“我大約明白為何拉格倫那種傢伙也能成為城主府的管家了……”東有氣無力地對南說道,“那種只能幹些微不足道小事、賣弄一下狐假虎威的傢伙也確實就足夠了,城主府的真正執事……是帝福尼的情人們吧。”

南面現糾結,不管怎麼說……在一位城主大人的晚宴上嘲笑主人總不太像樣……

幾位正牌執事一起出馬,場面很快得到控制,會場內外的侍者和女僕開始走動,離開會場的舞者們也倒了回來,隨著音樂聲翩翩起舞;不管是不是粉飾太平,場中的氣氛再次輕鬆起來,貴族們、貴婦人們又繼續那優雅矜持的炫耀攀比,也開始有荷爾蒙旺盛的年輕人邀請場中姿容出眾的女士下場跳舞。

當然,已發生的變故沒那麼快從人們的關注中消退,不少人或明或暗地向臨近的侍者或女僕打探訊息,並不負責任地胡亂揣測,說什麼的都有。主座上的帝福尼·林賽看起來也不像沒事人的模樣,那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讓人看了都覺得不安。

冷眼旁觀的安格斯到了這會兒總算是肯動了,他收起那頗為無禮的坐姿,向帝福尼·林賽開了口,“城主閣下。”

“啊、是,在。”帝福尼受寵若驚,這還是這位客人初次向他搭話呢。

安格斯遙指人群中的託萊兄弟,“那是我的人,讓他們過來。”

“當然、當然。”帝福尼諂笑,看了一眼左右,吩咐旁邊的人過去請託萊兄弟。

託萊兄弟穿過人流走過來的時候都挺不自在的,見慣了傑佛裡城那位權勢滔天的布萊爾·林賽,太不習慣這位帝福尼·林賽的個人風格了……

得力的情人都不在身邊,帝福尼大約有些不習慣,他再次左右看了一眼,沒話找話地向安格斯攀談起提供給安格斯的住處,並且討好地徵詢安格斯的意見,“安格斯先生,你喜歡寬敞一些的院子、還是小巧精緻的樓閣?”

“我說過我要留下來?”安格斯問。

“啊!”帝福尼像是遭受了什麼打擊那樣一下子萎靡起來,“你、你不願意住下來嗎?”

“……”已經走近了的託萊兄弟看到這幅情形,很有點兒不想靠過來了……

“是什麼讓你不願意留下來呢?安格斯先生?”帝福尼還在追問。

安格斯沒理會他而是看向了走近的託萊兄弟,“收穫如何?”

“……並不盡如人意。”南斟酌著說道。死神都殺了三個人了,正式的檔案估計都還沒建立,確實太糟糕了點。

“我們在調查一些事。”安格斯直接對帝福尼說道,“關於‘死神’的事。”

“啊!我的父!”帝福尼直接尖叫起來了,“別提那個名字,親愛的!不幸會隨那個名字而來。”

安格斯不說話,只是他漠然的臉上不耐煩都快溢位來了……他默默地盯著帝福尼看了一陣,轉換問題,“我想和你的情人們談一談,關於今晚發生的事。”

“好的、好的,只要你願意留下來,什麼都好說。”帝福尼馬上就振作起來了。

“……”南覺得自己整張臉都木住了,必須竭盡全力才能保證自己不對本城的城主大人失敬。這傢伙的奇葩程度簡直超過了他的認知,對權力極度吝嗇,像個精打細算的老農夫,連自己的情人受命做事兒都得他一件事兒一件事兒的首肯;同時又毫無防備之心,連安格斯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都不去調查就猴急地往自家院子裡安置。

“那就讓你的人去……”帝福尼到了這會兒才想起託萊兄弟來,他將目光投向有些尷尬地站在不遠處的東和南,下半句話卡在了脖子裡,神色也明顯地一沉。

這位給人印象跟穩重、老辣之類的詞彙完全扯不上關係的中年貴族,一掃之前那副不堪的形象,陰沉著臉打量了一遍南、而後停在東身上,緊繃著嘴、臉頰鼓起,眼神中隱隱帶有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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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託萊兄弟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東更是被那陰鷲的目光盯得全身不自在。

“……安格斯先生,你的兩位……同伴,還真是人中俊傑。”帝福尼衝著安格斯說道,說話的時候目光仍舊死死地盯著東,一副恨不得把東碎屍萬段的兇狠模樣。

“呵。”安格斯冷笑,明明白白地對帝福尼展示出不屑。

神奇的是,明明被如此無禮地對待,帝福尼卻忽然之間高興起來,“讓你的人去跟西里爾談吧?好嗎?親愛的,我實在不捨得跟你分開,哪怕就那麼一小會兒。”

“……”南覺得自己衣服底下的皮膚上雞皮疙瘩正此起彼伏。

安格斯這次連冷笑都懶得給了,翻了個白眼移開視線。

帝福尼就當他的“預備情人”是預設了,隨便指了個離他最近的人,“你帶他們去找西里爾。”

被點到的人是珍妮弗,作為今夜晚宴表面上的主角,她自然有坐到第一排的小小特權;帝福尼估計都不太記得她的名字,但她仍然誠惶誠恐地站起來,提起裙子施禮,“好的,父親大人。”

西里爾正是被帝福尼稍稍重視的那名男性情人,年約二十六、七歲的俊美青年;託萊兄弟被珍妮弗小姐帶到他面前時,他不復在會場中的優雅鎮定模樣,而是站在走廊的角落位置一邊吩咐僕人們任務,一邊掏出手帕擦冷汗。

“珍妮弗小姐,你怎麼來了。”這位青年的禮儀教養無可挑剔,看見珍妮弗後立即迎上前來,說話的時候直視託萊兄弟的雙眼,溫和地奉上微笑,並微微躬身。

“這兩位先生是安格斯先生的人,父親大人讓我帶他們來……瞭解一下晚上發生的事情。”珍妮弗低著頭輕聲說道。

西里爾大約沒想到會得到這種回答,他意外地看了一眼託萊兄弟,略微思索後說道,“我明白了,珍妮弗小姐,你先回去吧。”

等到珍妮弗走遠之後,西里爾才正式開口,“兩位先生,不知你們是……?”

“你好,西里爾。”東說道,“我叫東·託萊,這是我弟弟南。我們兄弟來自傑佛裡城,現在,正執行一件上方指派的任務……我們認為這兒發生的事情可能跟我們的任務有關,還請你介紹一下情況。”

東扯起虎皮,西里爾果然面色微變,拿著手帕的手指微微用力,停歇片刻後面現為難,“這……難道安格斯先生也是……?”

“安格斯先生是位自由旅行者,他也對今晚的事兒有興趣。”東察言觀色,立即接到。

果然,官面身份這位優秀的情人可以推諉,安格斯這位正被帝福尼熱烈追求的“預備情人”的意向,他就難以拒絕了,“既然安格斯先生想知道,那麼我自然不能隱瞞。兩位託萊先生,請跟我來。”

帝福尼·林賽的府邸廣袤奢華,作為會場的正廳兩側各有數間偏廳,又有十幾間提供給僕人休息、更換衣物、或是堆放物資的小隔間穿插期間;託萊兄弟跟著西里爾穿過兩條走廊,沿途先後碰到兩位正忙著安頓事務的年長女性情人,她們雖有些年紀,但看起來精神很好,指使僕人安排事務時也很利落,足見在府中地位不錯。見到西里爾與兩個陌生男人走在一起讓她們有些驚訝,遠遠地打了個招呼後並沒有靠過來,其中一位還頻頻向西里爾打眼色,似乎是在提醒他“自重”之類。

這種事情頗為讓人哭笑不得,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西里爾果然面色肅然,並且下意識地與託萊兄弟保持了一定距離。

這一片建築群最後方,一棟獨|立於主建築的小樓,樓下有個環形的小花園,樓上開設有菱形窗戶,視窗下的牆壁上爬滿了藤蔓類植物。託萊兄弟被帶到這兒後,看清了那棟小樓半開木門裡的景象,面色頓時一變。

小花園周圍已經安排了十幾個護院看守,拉格倫管家也在這邊,見到託萊兄弟與城主大人的情人在一起,拉格倫臉色有點兒異樣,連招呼都沒打。

西里爾沒有忙著帶託萊兄弟去小花園裡的小樓,當然,也可能是他下意識地不願意靠近小樓,先帶託萊兄弟去看了挖在小花園側面的池塘。

“這裡的水引自運河上游,環繞正廳的小溪就是從這兒延伸過去的。半小時前……正廳的女僕走過廳外遊廊時,發現溪水全都紅透了。”西里爾臉色微微發白,說話的時候眼睛都沒敢往池塘裡看,“我出來後領人順著溪水往上走……在這兒發現一大灘血紅。”

東順著池塘延伸往正廳方向的小溪走了一段,重點檢查溪邊鵝卵石鋪就的散步小道有沒有血跡;南側是繞過池塘,去看引進運河水的閘門。西里爾獨自站在池塘邊有點兒害怕,雖然正廳方向的燈光和小花園裡的路燈把這兒映照得跟白天一般;這位青年猶豫了一下,選擇跟上南——他太明白城主大人的思路了,年輕的毛頭小子是不能讓他心生嫉意的,相反,稍有些成熟韻味的中年男子,他就決不允許他的情人們與之有接觸。

南沒想那麼多,西里爾白著臉靠近後他就自然地詢問了一下,“這個閘門一直是關上的,沒有開過,對嗎?”

“是的。”

南從水閘所在的石臺上跳下去,觀察了下石臺後方近六米高的外牆,並親自嘗試了一下攀爬——

“外牆頂端布有帶倒勾的鐵刺,一般人是爬不進來的。”西里爾好心地提醒,“府裡佈置了防禦法陣,力量波動會引起警鈴。”

南點頭,這樣的防備,外來入侵者不走大門的話壓根進不來,而能透過大門的,除了擁有請柬的客人,也就是他們這種……靠著同伴得到邀請的了。

託萊兄弟重新在池塘邊碰頭,交流了一下後,又繞著池塘邊開始檢查。西里爾很奇怪他們在幹什麼,出於禮儀沒有刨根究底。

“在這兒!”

南從觀賞灌木叢裡找出了一團布包,包袱皮上血跡斑斑,還沾著不少泥。東小跑過去,在那附近趴地搜尋了一下,又翻出一塊帶有水漬的包袱皮來。

兄弟倆回到池塘邊,專注於檢查帶有泥水的地面,很快找到了位置。

“西里爾先生,你看到的一大灘血紅是在這附近嗎?”東問。

西里爾看看周邊景色,又仔細回想了一下,點頭稱是。

“大約是這麼回事了……那家夥在小樓裡幹下了事兒,踩著草地走到這兒來,脫下血衣,在水裡洗乾淨,換上乾淨的衣服,又若無其事地混回人群裡。”南解開帶有血跡和泥塊的布包,拿出裡面幾乎被血染透的衣服抖了一下,再攤開來,“這是……這似乎是你們附上僕人的制服?”

西里爾看見那件血衣後就發出一聲驚叫、雙手掩口扭過頭去,聽到南的聲音後他努力忍住恐懼看過來,仔細看了一下後艱難地說道,“是外院的僕人制服……我們府上的僕人服裝……都是在城中定製的,時常有流出。”

“怎麼說?”東好奇。

“有些人家……全家只有一個人能夠得到工作。城主大人憐憫這些可憐人,有人把衣服帶回家給家人穿、然後上報損失時,城主從不計較。”西里爾哆嗦著說道,“府裡僕人每年新增四套制服,舊制服被他們出售換錢……也很常見。”

“……”託萊兄弟驚異地對視一眼,這種事情他們還真是頭一次聽說。“那就是說,這種外院制服很容易獲得?”南問。

“是這樣的。”西里爾點頭。

東摸摸下巴,“即使有僕人制服,想混進城主府應該也不容易。”

“而且我們無法判斷對方作案後換上的是不是也是僕人服裝。”南補充。

“對方對貴府邸有一定瞭解,至少他知道這個小花園很僻靜,還有池塘供他洗去血汙。”東對西里爾說道。

“如果不是有女僕發現遊廊下的溪水異常,這兒的水慢慢流動十幾分鍾,血水便會散開。那時候想要發現到小花園裡的異樣,至少是後半夜——甚至明天的事了,那個時候,兇手早就輕輕鬆鬆地離開了。”南也看向西里爾,“西里爾先生,你們在發現異樣後應該是第一時間管束住了府上的所有僕人,事態才沒有擴散,對吧?”

“而且在舉行晚宴的中間,一般都會關上各處的門,以免有突發狀況驚擾了客人。”東繼續說道,“這樣的話,就說明現在兇手還在府邸裡。”

南看了一眼不遠處帶著護院們看守小花園和小樓的拉格倫管家,“西里爾先生,恕我直言,僅憑府上人力能夠控制住形勢已是因為幾位……夫人以及你處事得力,但想要封閉府邸搜查兇手仍舊比較困難。所以,我建議最好取得市警司與戒衛隊的配合。”

“……啊?”西里爾面色倉惶,一時難以給出回答。

南耐心地勸道,“西里爾先生,這件事並不只是死了一個人這麼簡單。不知你是否聽過關於‘死神’的傳言,他在這座城市裡已經殺了三個人了,包括羅蘭家族的亞德里恩·羅蘭子爵。”

“我的天……”西里爾後退半步,看他的神色,明顯是知道死神這事兒的。

“普通的殺人……抱歉,我是指以單純取走性命為主的殺人事件,是不可能有這麼誇張的出血量的。你大約沒有進去小樓,但那種整個房間被染紅的場景,我想,很有多能是死神之作。”東也跟著說道。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兩位託萊先生,請問你們究竟是……什麼人?”西里爾驚疑不定地問道。

“嗯……我不久之前擔任我家鄉傑佛裡城的戒衛隊總長。”東再次扯虎皮。

不久後,西里爾與託萊兄弟返回會場,他恢復了風度優雅的優秀情人形象,沿途與擦身而過的貴族、貴婦人們微笑著打招呼,身上一點兒也沒有顯露出半點兒失態或是驚惶。

走到城主大人的主位前,他照理謙恭地行禮,得到許可後才湊到帝福尼身邊,俯下|身說道,“城主大人,我想我們或許需要到安靜的地方談一談……關於安格斯先生或許會有興趣的事兒。”說著,他還向坐得離帝福尼最近的安格斯友好地笑了笑。

南注意到安格斯的眼角餘光掃過西里爾,雖然那張冷漠的臉上仍舊沒什麼表情,但他總是覺得安格斯似乎有些欣賞這個青年。

“噢,是有了什麼進展嗎?”帝福尼已經從□□中恢復得差不多了,滿面得意地向安格斯邀好,“親愛的,你願意聽一聽西里爾說什麼嗎?”

安格斯沒理他,直接就站了起來。

“去偏廳、去偏廳。”帝福尼也連忙站起來,還討好地想去牽安格斯的手。

安格斯看了他一眼,冷冰冰的眼刀子逼得帝福尼悻悻然地把肥胖的爪子縮了回去。

城主大人稍稍離席,沒引起多少關注——西里爾還特意讓音樂聲更加歡快熱烈、並示意舞者們穿梭到人群裡去獻舞、炒熱氣氛。

幾分鐘後,帝福尼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慘白著臉捂著自己的腦袋,像個拙劣的小丑那樣在偏廳的地毯上又跳又叫,“不!死神在我家裡?!不不不!”

安格斯看向西里爾,“這兒的隔音應該很不錯?”

“呃……是的。”緊張地安撫帝福尼的西里爾滿頭大汗。

安格斯微微點頭,看向託萊兄弟,“說說你們都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