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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轉折(六)

126

對這些一輩子沒有走出過自身身處框架的軍人而言,安格斯·末日審判這個名字太陌生。即使莫妮卡點出大陸第一通緝犯這個身份,他們依然沒有太大的概念。無知者無畏,自然也就談不上畏懼恐慌。

赫爾特並不是一個能獨擋一面的人。他能掌管好後勤處,一方面是莫妮卡給予了他信任,另一方面,則是他充當了切斯特軍中平民派與貴族派的潤滑劑。

他這種接受貴族教育成長起來的老貴族,更擅長揣摩人心、以及內部權力平衡之道。若以掌控一方局勢的高階軍官來看,他不但沒有大局觀察力,更缺乏足夠的器量。在莫妮卡的手下他能夠發揮出他的能力,但他自己是明白的,若讓他去獨自擔起軍職,哪怕是擔任一個小小的團長,都不一定比哪怕一個火線提拔的伙頭兵幹的漂亮。

也正因此,他那內部鬥爭的本能讓他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在那個可恨的魔法師規劃裡,他在自救聯合這個組織裡的定位——關鍵時刻讓團隊昇華的犧牲品。

自救聯合包括元老、骨幹精銳、底層人力,上下近三千人。一個新興組織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發展到這個規模,是極為驚人的。這樣一個足以獨擋一面、甚至足夠打起一場領地戰爭的人數,其歸宿自然不會是山賊流寇——身懷利器,殺心自起,更何況是他們還帶著軍械處的人、以及那一批裝甲車呢?

在必須劫掠村鎮維持隊伍編制的時期,赫爾特毫不懷疑自己會提出這個絕對正確的提議;這不僅僅是為了維持隊伍的正常運轉,更重要的是能夠為他自己爭取到更多的話語權和更大的權力——雖然可悲,但在所屬的團體中爭權奪利已成為他這種人的本能;即使被莫妮卡·豪斯曼的實幹派作風所影響,有意無意間赫爾特依然會下意識地保持自己的獨|立符號鮮明——貴族軍官中隱晦投靠莫妮卡的人數不多,但也不少;可距今為止,最受重用的人依然是他。

依靠劫掠度過最初的不穩定期後,這個擁有相對武力的團體必然是會尋找更高的出路的,比如攻伐北面那些安逸享受和平的領主、爭奪安頓下來的領地。到了那個時期,這個團體如要洗刷掉曾經的不光彩黑暗面,提出劫掠甚至屠村建議的他、擁有元老地位、卻與其他平民出身的元老格格不入的他,就成了團體昇華的最佳臺階。

——屠村都幹過的武裝組織,還會介意去攻伐無辜領主?吃過新鮮血肉的狼,誰還會轉過頭去吃素!

起居室詭異的安靜下來,大顆大顆淌汗的赫爾特和陰沉著臉的莫妮卡讓另三位元老都慢慢明白,那位“智者”看似無比正確的計劃中,潛伏著未知的黑暗。

限於眼界和閱歷,維克多也罷、唐納修中校也罷、機靈得過了頭的上等兵夕巴斯丁也罷,都還看不出他們這個團體正被人往他們所未涉及的領域推;但他們對莫妮卡·豪斯曼少將是信任到近乎崇拜的,當少將說出這份計劃不可信,他們也忍不住猶豫起來。

不知不覺間,莫妮卡已掌握了主動權。

她並不會為這種戰役的初步勝利感到興奮,這個房間的人已經冒犯到她的權威,但她對他們仍有統領的責任感。

“崗瑟平原以北,因其地理原因,二百年內未發生過大型的戰爭……”作為王城戰棋大賽七連冠的冠軍,莫妮卡在模擬戰爭中打過賽因王國周邊地區無數場戰役,又熟讀近代戰爭史,對周邊國家和地方勢力有著獨特的見解。沒有指責和埋怨,她依舊以平靜的語氣客觀地向這幾個自救聯合的元老講解起來,“……若論獨|立性,自然是越靠近北方草原越佳。但若要自立,切記不可捲進草原民族之間的糾紛。”

已有些灰心喪氣的幾人都激動起來,他們的本意就是想要說服少將,既然少將願意主動配合,他們自然是欣喜的。這一批元老手握“大權”的時間還太短,野心尚來不及滋生蔓延。

磨磨唧唧不是軍人的風格,一席談話後夕巴斯丁與唐納修立即分頭出發,去召集其它元老與逃脫行動中擔任重要職位的骨幹精銳,赫爾特與維克多則留下來“保護”少將的安全。

莫妮卡沒有顯現出異樣,似乎是對當下局勢已經認命,甚至能夠輕鬆地與赫爾特談起這個自救聯合的內部架構與人員組成。當然,瞭解得越多,看似平靜的她心中怨氣也就越甚。那個黑魔法師的厚顏無恥超過了她的想象、將她在軍中的威信和她面臨的苛刻處境利用到了極致;想起那家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時那張神態悠然的臉,她就恨不得在那混蛋的鼻子上來一拳。

距下一次換防還有不到三十個小時,莫妮卡知道出戰的那兩個師團裡也有要跟隨自救聯合逃脫戰場的人,也明白換防之時就是最後翻盤的機會。在此之前,她必須忍耐。

安格斯走出法師塔閣樓,掏出懷錶看了下時間。

宮廷法師莫里斯·怒焰戰狼悄悄離開後這處隱蔽在總統領府建築裡的法師塔就成了他的私用據點,自家的小樓被格洛麗亞毀去後,這個據點也就承擔起來了臨時住所的功能。莫妮卡如果知道一切亂局的始作俑者離她不到兩百米,也不知會如何去想。

一樓客廳,值錢的財物已被帶走,這寬敞的房間就顯得有些空蕩。安格斯在扶手木椅上坐了一會兒,自救聯合方面負責與他接頭的聯絡人就來了。

上等兵夕巴斯丁顯得有些神不守舍,這個年輕人雖然夠聰明,但確實還是太年輕,並不擅長隱藏情緒。安格斯故作看不出對方偶爾閃爍過的防備,如平常那樣詢問起聯合的發展情況。

“少將願意配合?”安格斯有些意外。

夕巴斯丁點頭,他在人情世故上沒有修練到家,不懂得赫爾特那種老貴族熟知的說話藏一半,輕易地就將莫妮卡醒來後的一系列表現說了出來。

安格斯願意的話,還是能做出一副溫和長者的假象的。安撫了一番這個年輕的自救聯合元老,送走夕巴斯丁後,安格斯召來了死神。

“豪斯曼還沒有放棄。”安格斯開門見山地說道。

“誒?”扮作某戶貴族女僕的死神驚訝道,“那女人不肯死心嗎?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有什麼翻盤的機會?”

“聰明人固執起來,是比愚者更難纏的。賽因王的反應讓託萊兄弟那種死腦筋都心灰意冷,這個女人卻不然。”安格斯說道,“也或許……這個女人對王室的忠誠不是建立在王本身的英明神武上,她效忠的只是王室這個符號而已。”

“用我能聽懂的詞彙說話吧。”死神面無表情。

“簡單而言,賽因王室對這個女人已是精神信仰般的存在。想想教廷狂信徒,你就明白了。”

狂信徒死神還是知道的,這讓他眉頭緊蹙:“那就不好辦了吧。這種狂信徒就算是把神明從神壇上掀下來都不能讓他們清醒……唔,也就是說,這個女人選擇死路了?”

“王室狂信徒,再加上是個女人……這樣的人偏執起來確實沒有道理可講。”安格斯說道。

死神一攤手,“那不就結了嗎。有人苦苦掙扎求存,也有人視性命如糞土。若說你會殫精竭力去延續這種人的性命,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那倒不會。”安格斯頓了頓,“只是稍有些可惜罷了。”轉而提起城內軍方之外兩大勢力的動向,“憲兵隊和教廷方面如何了。”

“漢森瘋了一般全城搜尋戰神閣下的訊息……憲兵隊的人只是偷偷摸摸地在打聽你和那個女魔法師。”死神聳肩。

“教廷的人可以肆無忌憚,憲兵隊卻是要給自家留後路的。重建那片居住區自有軍部撥款,他們沒必要操太多心。”安格斯想到了什麼,“……現在開始,你不要離我超過百米。”

“你在開玩笑嗎?!”

“豪斯曼既然不肯死心,自然是會有所動作的。”

“你太自以為是了,安格斯。那女人被軟禁的訊息都沒出總統領府。”死神冷笑。

安格斯輕飄飄看他一眼,“豪斯曼自己就是個女人。和別的當權者不同,她不會把一個沒事兒就在軍方要點附近轉悠的女人當做無關路人。”

扮作女僕的死神一噎。

“自救聯合到了後期自然會轉化為為了維護自身利益而戰的權力怪物,但它畢竟是基於對豪斯曼的崇拜組成的團體。她在切斯特軍的威信比你想象的要高,我還期望你多為我服務幾年,並不希望你現在就丟掉小命。”安格斯無視死神的不悅。

“呸!”死神唾了一口,黑著臉站起身,大搖大擺地離去。

安格斯從空間手環裡取出保溫的茶杯,慢悠悠品了一口,自顧自嘀咕了一句:“這種單純的傢伙,控制起來簡單多了。”

死神大約沒想到安格斯是故意激怒自己的,離開這棟建築後繞了半圈,又回到總統領府。

生物年齡上看,死神也不過是個容易被外界影響的年輕人。惡魔混血種讓他具有一定的超出人類的能力,但他也脫離不了年輕人愛衝動的毛病。

用慣用的手法取代了一名服務於總統領府的女僕,這傢伙毫無自覺地、膽大包天地混進了莫妮卡·豪斯曼居住的主樓。留下來辦公的文員不少,死神拎著暖水瓶一間間地新增茶水,沒費什麼工夫就湊到了莫妮卡所在的樓層。

莫妮卡不是熱衷享受的人,也不需要隨身帶著情人,這座總統領府的女僕數量並不多。這一層樓裡除了女僕管家和混進來的死神,也就還有一個負責打掃和清洗衣物、整理擺設的年輕姑娘。在女僕管家與那個年輕姑娘收拾陽臺時,死神大喇喇站在走廊上,沒多久就等到了來自總統領房間的召喚。

赫爾特去忙後勤轉移的事兒,房間裡只有維克多和幾名親衛。刺殺層出不窮,維克多並不肯讓他人假手莫妮卡的生活起居——服務於總統領府的女僕,雖然常常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少將,靠近一些卻是相當難的。

——當然,也是莫妮卡無論外形氣質都不能讓人產生任何旖旎想法,她的親衛隊在照料她的生活起居時才不顯得怪異。

這棟總統領府建於前任切斯特軍大將,規模自然是壯觀的,起居室便比普通中產人家的客廳還要大。死神走進去聽命時,站在起居室地毯邊緣,離莫妮卡坐著的沙發足有十幾米的距離。

維克多只是吩咐死神為少將準備沐浴的熱水,死神自然也就沒有藉口靠過去。不過他膽大包天地混到這兒不過就是賭一口氣,倒還真沒有暴露自家的意思;恭順地點頭應承後,挪動腳步準備返回——

“嗯?”莫妮卡忽然轉過頭來,盯著死神看了兩秒,眼神微變,“留下她。”

離在房門附近的親衛迅速甩上門,站在莫妮卡身側的維克多大跨步走出地毯範圍,一抓就抓住死神的衣領。

“少將?少將?!”驟逢變故,死神瞬間呆滯後立即像個受驚的少女那樣驚慌失措地叫起來;拎著他的維克多眉頭一皺,這傢伙的體型、體重、肌肉密度都不像是具有威脅性。

莫妮卡沒有解釋什麼,她起身慢慢地走過來,古怪的目光上下打量一遍死神,輕輕搖頭,“……你不是愛麗斯。她走路的步距比你要大一些,邁步時會將裙子下襬繃緊。外表和氣質可以修飾模仿,步態卻無法偽裝。”

死神的呼吸瞬間一窒。

距離師團換防尚有二十小時時,堡壘的氣氛似乎漸漸緊張起來。

護教騎士團與守夜人部隊大索全城,在另外三個城區弄得雞飛狗跳卻毫無進展後,暫時沒有被取走性命、急需戴罪立功的護教騎士團指揮官馬卡斯將目光放到了東城區。

城市格局大體上都是差不多的,每個城市的東城區在平民口中都有個別號:“富人區”。在切斯特堡壘,這個富人區所居住不是軍官就是貴族,每棟房子都擁有獨|立院落,在馬卡斯看來是最適合藏匿不過的地方了。

憲兵隊的人也算是鐵腕,但也不會去招惹他們惹不起的軍官有實權的貴族;馬卡斯現在卻管不了那麼多,不能把那個連殺十一名守夜人的傢伙抓出來,別說職位,他連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滾出去!這裡是後勤處的地盤!”

後勤處的視窗分部被如狼似虎的護教騎士衝進來是,受到冒犯的後勤士官們暴怒地叫嚷起來。整個前線的物資都是後勤處在管理,他們何時受過這種侮辱?

“卑微的蟲子,竟敢藏匿異教徒?”殺紅了眼的護教騎士們有指揮官撐腰,才懶得對後勤士官畢恭畢敬;當然,神棍派的傢伙們在動手前都是有個習慣的,那就是先給對方扣上解釋權在自家手中的大帽子。

“艹**,這裡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赫爾特少校在後勤處的內部權力平衡做得很好,幾乎每個視窗部門都有來自兩個內部派系的人,其中自然不乏鷹派人士;都是氣血方剛正當壯年的年輕人,誰也不會認慫。

莫妮卡對軍隊的訓練更側重於團隊配合,分部的後勤士兵力有不逮,並不硬抗,立即有人緣好的軍官呼朋引伴、叫來大批輪休的士兵。

憲兵隊的人與護教騎士團衝突時會為自家考慮後路,作為軍中人力第一大頭的後勤處可沒有那種好脾性;區域性引發的火星迅速擴大,不到一小時後便鬧得滿城風雨。

馬卡斯十分無奈,而且他還不能將暫時歸他指揮的守夜人部隊派過去鎮壓——小打小鬧上面的人可以裝聾作啞,鬧到必須守夜人出面的地步,不說會與軍方關係徹底惡化,他在主教大人心目中的標籤也會繼續惡化。

與後勤處的衝突馬卡斯只能捏著鼻子忍下,當前要務,自然是抓住那個殺害守夜人的傢伙為主。帶著滿腹怨氣衝進了貴族區。

赫爾特得知訊息後先是震驚,隨即狂喜,立即派出大量人手去保護自家的分部,並讓自救聯合的人去給元老們通氣——這個時候亂起來恰好方便他轉移物資,分部吸引那些不屬於自救聯合的人視線,他動手就更加快捷了。

自救聯合中的元老,哈倫中尉、唐納修中校等人得知後還有些疑惑,他們的精力大多放在聯絡人手和對待少將上,並沒有去關心城中局勢——也足見他們確實是不夠成熟的,維克多就相當關心。負責訊息傳送的夕巴斯丁倒是十分清楚,稍稍解釋了下不久之前守夜人部隊的損失。大夥兒對教廷方面都不是太上心,切斯特軍又不是紫荊軍那種抱緊教廷大腿的人,談不上對宗教有多麼的狂熱。有了護教騎士團吸引注意力,他們便放開手腳忙起自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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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師團換防尚有十六個小時,莫妮卡撬開了死神的嘴。

死神並不敢暴露身份,他太清楚“魔族混血種”這個存在對於普通的人類來說多麼具有威脅性——以豪斯曼的果斷,要是知道他擁有改變外貌的能力並且犯下多件連環謀殺案,立即就會要了他的命。他雖然繼承了魔族強悍的生命力,但肉|體只比普通的人類稍強,並不是不死存在。

“所以……你是安格斯的暗探?”平靜地坐在沙發上的莫妮卡看不出什麼情緒,每一個字說出來都十分清晰平穩、充滿力量感。

“是的,少將閣下。”死神跪坐在地毯上,一名親衛站在他身後。

死神的供詞漏洞百出,因為他必須隱匿的東西實在太多。讓人意外的是莫妮卡並沒有追究,詳細詢問一番安格斯的外貌、語言口音印證後,這位少將略做沉思,突兀地道:“你這次行動真的是受他指示的嗎?”

死神臉色微微發脹,沉默半響後低下頭,“……是我自作主張。”

莫妮卡微微蹙眉,若說這個人是莽撞地自己闖進來的,她確實很難相信。但如果安格斯的一行一動皆有深意,那讓這個傢伙暴露在自己眼前是什麼意思呢?

“安格斯在哪。”

“就在您府中。”

下午六時,距離換防還有十四個小時。

赫爾特少校、哈倫中尉、唐納修中校在後勤總部碰頭。夕巴斯丁臨時領了一個送信的任務,並未到場。

與護教騎士團的衝突還在繼續,赫爾特少校這個後勤總長又特意把那些不親近自己的人指派走,總部裡便沒有留下幾個人。

“……剛剛得到的訊息,護教騎士團的人開始正大光明地打劫那些貴族了。”赫爾特是這次臨時碰頭的發起時,當先開了口。

哈倫中尉與唐納修中校都沒有出聲,底層護教騎士個人素養上和一般大頭兵也差不了多少,闖入那些貴族府邸搜查罪犯,看到那些昂貴的金銀器皿哪能不動心。

赫爾特少校咬咬牙,有些猶豫不決。他很少這樣優柔寡斷,實在是早上莫妮卡點出安格斯的計劃時被嚇到了。

作為一個雄心仍在的貴族軍官,他自然是不甘心自己的命運像那樣被人玩弄的。對受到他人安排命運的懼怕刺激了這位老貴族,他對權力的渴望愈加強烈起來——他深刻知道自己是不能獨當一面的,也知道唯有在莫妮卡·豪斯曼這個既睿智、又有能力的大將帶領下自己才能得到地位。他已經開始明白他們這個團體有少將的存在便能維持在一定的完整架構內,反之,他這個出身與別的元老格格不入的貴族派,就相當危險。

“我們不能沒有少將。離開切斯特,外界的局勢唯有少將洞若觀火。”邁出第一步後,赫爾特的話語流暢起來,“同仁們,我們是因為少將的存在才能走到今天的,接下來的路程,誰都能缺席,唯獨少將不能。”

唐納修中校與哈倫中尉對視一眼,都有些奇怪。這不是自救聯合上下一致的共識嗎?

赫爾特明白這倆人還沒有品味到權勢的美妙,也還不懂得野心噬骨的滋味是如何難熬——走出這座堡壘、看到更廣闊的世界前,他們狹小的世界裡只有對莫妮卡·豪斯曼的忠誠。不過,這也正是他所需要的。

“……少將忠誠於王。從少將對待那些廢物貴族的態度上便可看出,少將無論何時……都重視王的權威、維護王的威信。”赫爾特慢慢地說道,目光中漸漸燃起異樣的光彩,“王對少將的態度,大家都心知肚明。然而少將那樣的人並不懼生死,她……是甘於為王獻身的。”

“要讓少將清醒過來,唯有讓她與王產生裂痕。城裡的貴族,是最佳選擇。”

莫妮卡走進宮廷法師曾居住過的空屋時,那個惡魔就大喇喇地坐在廳堂正中央。

黑發黑瞳的惡魔坐姿慵懶,單手託腮。看到她後一反往日的冷漠、那張讓人難以移開視線的臉孔笑得肆無忌憚,如同放肆的惡棍。

“等你很久了,莫妮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