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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異族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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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所在位置正北面、五里之外,一處山坳中。

這片下凹處地面有薄薄的積水層,枯草敗葉與泥漿混合,踩上去的感覺並不美妙。

尤納爾在泥漿上慢慢地行走,不時有成群的水上飛蟲被驚動,成片飛起。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薄霧,若有若無的腐臭味在鼻尖徘徊。這一帶並沒有高過腳背的植物,視野受霧氣所阻,竟也望不到二十米之外。

這是相當詭異的,四面皆是崇山峻嶺,這條狹長的山坳也達不到成為沼澤的要求,但那種濃郁的水汽、與四面山林盎然綠意有別的灰綠色水面植物群、以及帶有腐臭味的積水,都顯得如此地格格不入。

向前直行的尤納爾抬起的左腿忽然猛地下蹲,雙腿向大地借力、踩踏出大片飛濺的泥水,他本人的身軀則跟被人用力擲出的鐵球一般、迅猛地橫向飛出。

山坳寬度不過二十餘米,他這樣橫向一竄、眨眼間突出山坳範圍、衝進周邊的山林懷抱。

“噠!”地一聲輕響,橫飛出去的尤納爾身子在半空中翻轉,雙腿腳尖在山林底部橫生的樹枝上輕踏,又是一個翻轉,輕輕巧巧地落到地面上——這次他雙腳踩上的是厚密腐葉層覆蓋住的堅實大地,不再是鬆軟的泥漿。

抬起頭,尤納爾看見離自己不到三米遠的山坳邊緣,一條流淌著泥水、顏色也與泥水差不了多少的巨大觸鬚凌空虛舉,頂端帶有猙獰口器、口器中細密尖牙不停蠕動,如同伸出來試圖抓住什麼、卻撈了個空的“手臂”那樣停留在半空,正正停在詭異水霧的邊緣。

“嘶……”

尤納爾都倒抽了一口氣,眼皮子直跳;倒不是嚇的,純粹是噁心的。潛伏型掠食者常見,醜成這樣的太不常見了——順著那條觸鬚看過去,在他兩秒之前行走之處正前方五米外,一頭被惡臭的泥水、腐朽的枯枝敗葉和顏色詭異的水面群生植物覆蓋大半體表的、看起來像個半圓形罩子般的怪物正瞪著空洞的雙眼看著他。

——那古怪的生物拍飛南時,他衝過去拉沒拉著,反倒是被那生物反向一抽,倒飛一里多地、掉到了這片古怪的山坳泥澤裡。

不知多少年歲月凝聚起來的古怪水霧似乎擁有結界般的能力,在其中行走時他完全聽不到遠處的聲音、視線也大大受阻;出了水霧覆蓋地帶,視覺恢復正常,山林中的蟲鳴鳥也鮮活起來。從外向內看,水霧內外渾然兩重天——那頭龐大又醜陋的生物行動時不可能沒有聲響,但跳出來的他連風聲都沒聽見,顯然,這道水霧的古怪之處還有很多。

衝那頭似乎出不了水霧範圍的怪物比了個中指,尤納爾掉頭就走。

走了沒幾步他又感覺好像哪裡不對,細細一想,雞皮疙瘩立即起了一身——以那頭怪物的體積、和半掩在泥水下的無數觸鬚來看,那道被薄薄積水覆蓋的山坳是無法容納下這樣的龐然大物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壓根不是山坳,而很有可能是個深潭。而他走在裡面時腳底那種奇怪的鬆軟觸感……估計沒準兒是踩在那怪物的體表上……

“南有危險!”尤納爾顧不上噁心,立即拔足狂奔。只被拍飛一裡多地的他就遇到了這詭異的玩意兒,高高地飛出去的南還不知會碰到什麼鬼東西呢。

茂密的叢林、橫生的灌木阻擋不了橫衝直闖的尤納爾,他的方向感很強,視線掃過一遍就能在腦中構建出大致的地形圖。南的落點有些遠,但他只要找準了方向搜尋過去,還是有把握找到那個小家夥的。

直線行進了八、九百米,撞斷無數攔路的枝杈、無視沿途設伏的掠食植物、野獸,快速前衝的尤納爾忽然輕飄飄地轉了個向。

山坳泥潭裡那頭怪物實在太噁心了,被丟進去的他更是被那股惡臭燻得頭疼。一想起始作俑者——那個長著巴掌般葉片的怪異生物,他就覺得不去教訓一下那玩意兒他便念頭不通達。

南並不知道他選定的“安全路線”與尤納爾南轅北轍了,更不知道尤納爾那家夥這工夫脫困了不來找他、與大部隊匯合,反倒是衝去找那個恐怖生物的麻煩……若是知道的話,他對這位前戰神閣下的尊敬度又要下降不少。

冬季已經過去,白日的時間要比之前延長了少許。南小心翼翼地跟著腐葉層上的蹄印前進,彎彎拐拐地走了半個多小時,穿過層層林木、地勢似乎稍稍有些下降;跨過一道天然形成的石壁、走過一條遍生青苔的光滑青石灘、眼前景色豁然開朗——

猶如蒼天古林中的世外桃源,這處半隱蔽在山壁後的小山谷不再是一成不變的綠;高高的半環形山壁小心翼翼地保護著溫柔的暖意,略薄的泥土層養不出蒼天大樹、傾瀉而下的陽光卻反倒哺育出成片的花海、以及青翠的野草嫩芽。

是的,花海。環形山壁上有大量的鳥巢,這些飛鳥也帶來了大量的植物種子。因土層過薄,大型的植物無法生存,便成了小型花草的天堂。

不受蒼天巨樹蠻橫霸佔的陽光暢快地灑下,與環形山壁上滲透而出的細小瀑布交相輝映,在這個藏匿在山林深處的小花園上空暈照出若隱若現的彩虹;充沛的水源吸引了大量的野獸,南所跟隨的蹄印到了這處混合了更多種屬於動物的腳印,南貿貿然地闖進來時,成群的野牛正在小瀑布下的溪水邊戲水,三三倆倆的小牛犢跟隨母親,邁著悠閒的步子在平坦的花叢中漫步,不時低頭啃食柔嫩的草莖。

南的闖入讓負責警戒的成年野牛將視線轉了過來,這群足有上百頭的野牛群並不懼怕人類,形影單隻的南在它們眼中似乎不具備太大威脅性,除了近處的幾頭仍舊警惕地盯著他,其它的野牛都甩著尾巴四散開去。

南咽了口唾沫,不可否認他看到這群野牛時的第一個念頭是“新鮮的牛肉”,但這心思很快就歇下了——別說成年的野牛了,小牛犢只都比普通的成年馬匹大上一圈,他可不認為自己有單挑群牛的能力。

小心翼翼地繞開野牛群佔領區,南向遠離溪水的山谷角落慢慢地靠過去。叢林中的水源像來是野獸廝殺之地,他壓根沒膽子一個人呆在溪水邊。

溫暖的春日餘暉懶洋洋地灑在身上,在叢林中繃緊神經走了半個多小時的南稍稍有些放鬆。這片山谷裡沒有高大的植物、也看不到殺人藤,比起外面的茂密山林應該是要安全一些的——唯一要擔心的,可能就是那道溪水會不會引來貪婪的猛獸了。

環形山壁下的花草要比別的地方更茂盛一些,當然,鳥糞的數量也相當可觀。南站在稍遠的地方仔細地觀察花草間飛舞的蟲子,確認其間沒有看起來太猙獰或是有威脅性的,才慢慢地挪動步子靠近。

走到近處,南果然看到了他所猜測的、人類活動過的痕跡。這個山谷雖然隱蔽,但位置處在黑森林最邊緣的外圍;而水源除了引來野獸,同樣也能引來人類。離溪水最遠的這處山壁底端,凹凸不平的山體有被人類劈砍出來的痕跡——一個內凹的懸掛式壁洞,能容兩、三個人並排躺下,底部還鋪著稀稀落落的乾草;在壁洞的下方不遠處,還被人為挖出來一小圈環形隔火帶,內中有草木燃燒後的灰燼。

蹲到隔火帶旁用手指擰了把草木灰,數量不多,應當是被風帶走了大半;參與下的部分受過多次清晨水霧凝集,已經結塊,燃燒這堆篝火的人,至少離開了十餘天了。

又走到那個離地面約有半米高的懸掛式壁洞旁,內裡的乾草也有些**,手一撥,便跑出大量的蟲子。南索性把裡面的乾草全都弄出來,想了想,又去附近拔幾把乾淨的嫩草,將壁洞底部粗粗擦了一遍。

坐到還帶有淡淡嫩草清香的洞沿,南輕呼一口氣。既然是有旅人住過的地方,他借用一晚上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天色到了這會兒已經昏暗下來,南休息了一會兒,便覺得腹中飢餓……回想起這半天的事兒,南就覺得腦門一抽一抽的疼。

十個小時前,那個新加入隊伍的斯爾納受了傷——託萊兄弟是緊跟尤納爾的步子走山路的,格洛麗亞則是騎她的陸行鳥。斯爾納也想湊到陸行鳥上去擠一擠,格洛麗亞一句“你那張老臉湊得太近我看了犯噁心,要不你來騎,我下去走?”就把他打發了——這傢伙面對金錢時臉皮厚度堪比城牆,其他時候還是挺正常的。

黑森林是很危險的,哪怕這兒只是最外圍,各類掠食生物設下的陷阱也讓人防不勝防。尤納爾要求託萊兄弟踩著他的腳印走,託萊兄弟把這當成訓練的一種,老老實實地完成;斯爾納那個煉金術師卻相當託大,大搖大擺的走在旁邊,還不時滿腹牢騷——他的興趣愛好全給了鍊金術和撈錢,並不喜歡出門遊歷。雖然他這個層次的施法者精神力已能反哺肉|體、赤手空拳能放倒最強壯的普通人,可要讓他自己用雙腳丈量土地,他就委屈得像是被欺凌了一樣。

格洛麗亞問他“你不是有石巨人嗎,為什麼不放出來當坐騎”時,這傢伙還振振有詞“石巨人是要消耗魔法卡的,你給報銷?”

在經過一片看起來還算平靜的亂石灘時,地面忽然冒出大批石蟲,尤納爾重拳擊向地面趕走了一批、格洛麗亞放出數道龍捲風刮翻一批、託萊兄弟也拔出佩劍參與戰鬥;斯爾納袖手在旁邊看熱鬧,結果被某條石蟲在小腿上重重咬了一口。

雖有兩個神聖騎士給他聖光祝福,但被咬掉一塊肉的尤納爾也必須休息半日,格洛麗亞只好宣佈修整一天,選了塊平地紮營。用過午餐後,閒不住的尤納爾要到周邊逛逛,南當時也不知哪根神經不對,屁顛顛跟了上去……而後就悲劇了。

尤納爾確實是一個可靠的夥伴,當如果沒有人盯著他,他自身就成了最大的不穩定因素。離開格洛麗亞的視線,這傢伙就跟偷溜出門的家犬一樣四處撒歡,叫都叫不住。先後招惹了拳頭大的野蜂群、哺乳期的母黑熊、還跟成群的猿猴互丟了半天石頭,騙到了人家辛苦採集的野果。在南精疲力盡並隱約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時,這傢伙忽然兩眼放光,衝向一株滿綴鮮紅色果實、主幹上有一張模糊的人臉、長著巴掌般的巨大樹葉,根鬚能夠活動,正慢悠悠地散步的、看起來像是樹人似的恐怖玩意兒……

以手扶額,南黑著臉長吐一口氣,決定今後要更謹慎些——在前線大裂谷時他就該明白尤納爾這傢伙人來瘋了,怎麼就不長記性呢!

衣領上格洛麗亞的精神印記還在,自受安格斯“欺凌”事件後,格洛麗亞就不放心兄弟倆在外瞎跑了。撐過今夜,格洛麗亞發現不對後就能順著精神連結印記找過來,在這方面南還是能放心的。

盤腿坐進洞裡,南打算忍著熬過這一晚。自家實力自家清楚,他是不認為自己能夠幸運到在這種危險無處不在的地方搜尋到食物的。

沒人守夜,南也只能自己警醒些。正要面朝外躺下時,他忽然看到了奇怪的東西。

溪邊是野牛群在他發呆的時候已經甩著尾巴哞哞叫著離開了,這群野牛天敵也不少,也是不敢在溪水邊過夜的。這會兒太陽差不多落下了,昏暗的光線中,溪邊似乎站著個人。

人?!

南一下子跳了起來,睜大眼睛看過去,又用力眨了眨。

——真的是個人!溪水水面反射的最後一抹陽光映照在這個人單薄的身軀上,離著三百米多點的距離,南看得再清晰不過。

顧不得多想,南從壁洞裡跳了下來,撒開大步跑過去,“嗨——老兄!”

昏暗光線下從三百米外看過去,站著的大活人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溪邊的人聽到聲響,慢慢地扭頭看過來,南看到他身上似乎有什麼光彩在流動,眨了下眼睛再看,又什麼都沒看到。

跑近百米內,南臉色一僵,速度也緩了下來,“呃……老兄?你還好嗎?”

那個人依然安靜地立在溪水邊,整體看上去似乎很正常……但又哪兒都不正常!這傢伙居然是光著的!

——被打劫了?南也只能是這個想法的,他這樣驟然被拍飛、遠離了大部隊的人,身上的武器裝束也沒見少;一個大活人是不可能光著屁股進黑森林的,但打劫……誰連人家貼身衣服都搶呢?!

這會兒也不是琢磨這個的時候,南放慢腳步,面上露出儘量正直嚴肅的表情,免得別人感覺被嘲笑,“你好,朋友,你是遇到什麼事兒了嗎?”

南離對方已不到二十米,這個距離看過去,對方的年齡看起來跟尤納爾的外表年齡似乎差不多,身材單薄的少年,長手長腳,擁有淡金色的微卷長髮,靜靜地看著他。

又更近一些,南才發現這個金髮少年的眼睛不太對——竟然是金色的豎曈?

異族?南想起薩滿祭司埃琳娜變成豹子時也是金色的豎曈,就沒有太大的感想,放慢語速道,“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事,不過一個人站在溪水邊很不安全……當然,我不是說你看起來不夠強壯,但我想……也許咱們可以去更安全一點的地方,你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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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族少年眨了下眼睛,南發現對方的相貌也很出色——好吧,他是盡力不去看對方赤|裸的身體,才稍稍留意到這一點——他越發認為這個少年或許剛剛有過不美好的遭遇,嗓音越發輕柔,“請別擔心,我沒有惡意。我叫南·託萊,是個神聖騎士……其實我也剛發生了點兒不太讓人高興的事兒,我跟我的夥伴們走散了。”

擁有金色豎曈的少年靜靜地看著他,當南懷疑對方聽不懂大陸通用語時,這個少年微微偏了偏頭。

這個動作南在熊族少年伊夫利和豹族薩滿埃琳娜身上常見,愈加肯定對方是異族了,“……那邊有個前人開闢出來的壁洞,地方不大,擠兩個人還是沒問題的。你不介意的話,到那兒先呆一晚上?”

異族少年又眨了下眼睛,沒有說話,木然的臉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南覺得頭疼了,“抱歉,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嗎?這附近……不太安全,你知道,叢林的水源邊上向來不太平——”

異族少年再次眨動金色豎曈,僵硬地扭動脖子看向南所指的壁洞方向,又慢慢地看向南。

南發覺不對了,對方的動作也太過遲緩,遲疑地道:“你……受傷了嗎?”他又露出恍然臉,“也對,這個季節白天都還有涼意,到了晚上更冷了。”說著南動手脫下套在外面的皮甲,又快速地將上衣脫下來,“……先披上這個吧,如果到了明早我的夥伴找過來,再給你弄一套齊全點兒的衣服。”

南拿著自家外衣湊到異族少年身側為他披上時,少年金色的豎曈裡閃過一抹詭異的光華,垂在大腿根部的手指輕輕彈動了一下。

南並沒有發覺異樣,為少年披上外套後退開一步,他比少年高出一個頭還多點,他是明白自己這種塊兒的人站得離別人太近人家會不自在的,“感覺還好嗎?能不能走?”

少年眨巴著眼睛看著他,似乎是猶豫了下,向前邁步。

南是留心注意過少年的體表的,沒有外在的傷痕,手腕上也沒有淤青,所以他與少年儘量保持不失禮的距離,也免得別人誤會他有什麼不好的念頭;在他看來少年遭遇的變故應該是精神更甚於身體,所以他完全沒料到站得很穩的少年在挪動腳步後,身子晃了一下便直直地向前摔倒。

“……”南忍住不發出聲音,這個年紀的少年自尊心總是比較強的,他得注意點兒自己的態度。

異族少年摔得還挺重,手腳都擺出了讓人發笑的姿態;但他並沒有發出聲響,也沒有求助,慢慢地站起來,再次向前邁步。

這一次,他走出去三步才摔倒。

三百米的距離,這個沉默的異族少年走了近十分鐘才走完。南不敢表示出同情,裝作走在前面帶路、並悄悄踢開地面碎石,免得少年摔倒時受傷。

走到壁洞前,南忙活了下扶著這個少年躺到裡面,將自己的外套一半塞到對方身下時,他稍稍檢查了下對方有沒有摔傷。

這個奇怪的少年顯然是有職業級實力的,三五步一摔走到這裡體表也沒有出現擦痕。扶著對方躺下後南松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少了個人葬身獸口總是好事。

——他也許是精神上受了刺激,反應遲緩、身體僵硬,或許還暫時失去了語言能力?想想自己不久前撞到頭時也是迷瞪了好一會,南就不覺得古怪了。也不知他是怎麼走到這兒的,或許我應該看看他腳底受傷了沒有?

這麼想著,南還真湊過去看了看少年的腳板……比起安格斯的冷漠,這傢伙簡直是愛操心得像個老媽子。

被帶到壁洞、又被扶著躺下的異族少年全程不主動不反抗,躺下後也沒有閉上眼睛休息,稍有些異常的金色豎曈直勾勾地盯著南。

南坐到離他稍遠些的位置,放輕聲音問道,“有哪兒不舒服嗎?”

等了會兒沒有得到回答,南也不意外,“那就先休息一下吧……有什麼事兒可以天亮了再說。”他也不好意思問對方餓不餓,因為他身上什麼都沒有。

南的觀察力比一般人強些,但還到不了入微那個程度,所以他完全沒發現當他說話時,少年那對金色豎曈一直在盯著他的唇型、口腔、喉結、以及胸膛的起伏。

就像是……在學習人類的發音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