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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災厄醒來

136

火焰女妖包下的酒店是座帶兩層門面樓的獨立小院,院子不算寬敞、房屋格局也偏逼仄,好處是房間足夠多,能安置下整個傭兵團百把號人。

團內的成員九城以上去出任務,這座往日裡熱熱鬧鬧的小酒店就顯得有些冷清;不過在迎來客人後,酒店門樓正堂又熱鬧了起來。

“哦哦哦——”

“哇!好厲害!”

中肯地說,女性職業級武者中相貌出色的確實比較罕見,火焰女妖留下來看家的女性成員裡——包括那位新入夥的植物獵人——稱得上漂亮的竟只有大管家瑪姬;但只要是男人,在被女性環繞的情況下都會難免情緒激動,現在的尤納爾正是如此。這傢伙一腳踩著椅子、一腳踩在桌子上,舉起巨大的酒壺咕嚕嚕地往嘴裡灌;這豪邁的舉止贏得了女士們的歡呼,興奮的起鬨聲幾乎要把屋頂掀翻。

“那家夥一鬧騰起來就比誰都煩人,希望他等會兒不要把你們這兒拆了。”格洛麗亞尷尬地衝瑪姬笑道。

“哈哈——咱們團裡那幫小子們在的時候,這裡的桌椅幾天就得換一回;咱們都習慣了,要拆就拆吧。”瑪姬毫不在意地大笑,她倆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把場地讓給了“年輕人”們。

尤納爾被女團員們環繞著,東則是跟火焰女妖那面相兇惡的三人組坐到一堆去;東願意的話,跟什麼人都能套得上關係,那三個只是看起來瘮人、實際上沒什麼心機的傢伙這會兒已經跟東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了。

“……這麼說來,黑森林有呼吸之木的事情是真的了?”兩位女士說著說著,格洛麗亞忽然壓低了聲音。

“我們的人知道的也不多……那大約是最頂層那兩家傭兵團跟紫荊軍的合作項目,別人插不去手。”瑪姬說話的時候用酒杯擋住嘴,除了近在咫尺的格洛麗亞,稍遠一些的人即使懂得讀唇術,也不可能知道她在說什麼,“呼吸之木是精神系鍊金藥劑的主要材料,紫荊軍控制得極其嚴格,一點兒都沒有外流。咱們這兒跟別的冒險聖地不同,冒險者協會和獵人協會的控制力有限,基本上是紫荊軍一家說了算。”

“我曾從吟遊詩人那邊得到點兒風聲,但是施法者協會對此一無所知,我還以為是謠傳。”格洛麗亞也用手擋住口型,皺眉道,“林賽家早幾代先祖就在黑森林領地促進自由商會和傭兵行會,將兩大協會的勢力削弱得厲害;到了上一代洛因,更是直接帶領紫荊軍投靠教廷,黑森林全線的施法者協會分部全被驅逐。這樣看來,他們家的野心從幾百年前就開始發酵了。”

頓了頓,格洛麗亞看向瑪姬的眼神有點兒古怪:“你提起這個,是知道我們跟紫荊軍方面的衝突了?”

瑪姬很直率:“請原諒,我們在杜達家附近留了眼線。”

格洛麗亞並沒有不悅,反而是認同地點點頭,“原來如此。這樣做倒是無可厚非。”

“找杜達家麻煩的人叫凱爾·撒克遜,紫荊軍某個軍團的出資人,祖上是馬賊出生,在那一位賽因王的時代走了狗屎運、參與了出征岡瑟平原,賺了個勳爵頭銜回來。後來又抱上林賽家大腿,成了林賽家的依附家族。”瑪姬提起那個貴族軍官,目光中不掩鄙夷,“那個血管裡流淌著野蠻山賊習性的傢伙想必你印象深刻,紫荊軍都不敢讓他擔任要職,就由得他在薩卡蘭姆胡來。那是個心眼兒比針眼還小、比地精更貪婪的傢伙,營地裡的中小勢力就沒有不被他刮過層皮的。”

“……也就是說,進入他視線裡的我們這批人,不死也要脫層皮了。”格洛麗亞說道。

“也不是沒有辦法迴避……那家夥手底下人手不算太充足,紫荊軍也怕他折騰出不可收拾的麻煩來;在他湊出拿得出手的人手前連夜逃走,也就遠離糾紛了。”瑪姬說道。

“哈哈……瑪姬,知道嗎,你實在跟我很像。”格洛麗亞輕笑,“都是毫不在乎說出的話會不會惹人生氣的那種人啊。”

“要是對一位施法者撒謊,那才更不禮貌吧。”瑪姬也笑。

兩位女士碰了一下酒杯,目光惺惺相惜起來。

“我們畢竟是過路的人,並不想牽扯太深。當然,別人都欺到臉上來了,一味迴避不是我的風格;若是干涉面限制在較小的範圍內,我是願意配合的。和你一樣不願意見到紫荊軍太強勢的人有多少呢?”格洛麗亞直入主題。

“說實話,現在除了頂層那兩家,其他人的日子已經很不好過了。”瑪姬眯起眼睛,曾經嫵媚動人的面孔被冰霜覆蓋,“林賽家要養一支整編軍,耗費巨甚,這些錢攤派下來,到了我們這種中小勢頭的頭上就是一筆大數目。傭兵行會話說得漂亮,什麼繞過獵人協會爭取更高自由度……不過就是他們代行獵人協會的職權管理我們這些人,讓我們深陷進去後放開獠牙吸血而已。”

短短幾句話,格洛麗亞就明白個中緣由了。要說商隊行會和傭兵行會沒有紫荊軍的影子是不可能的,在黑森林站出來與兩大協會分庭抗禮的這倆個組織在初期或許確實為冒險者、商人、傭兵創造了一定的利益,但在收割期到來時,這兩個行會下手也絕不會手軟。以看似合理的規則剝削人的方式格洛麗亞見過不知多少,顯然,林賽家完全把黑森林當成了自家囊中物,而商隊和民間武裝團體,在那位洛因大公爵的眼中也跟放牧的牛羊差不了多少。

格洛麗亞沉默著不表態,瑪姬也不心急,借飲酒的動作緩解上升的情緒。她這個年紀的人早就過了衝動行事的魯莽期,憤怒、激動都懂得適可而止,也不會在不合適的場合下交淺言深。

“來談談凱爾·撒克遜吧。”格洛麗亞說道。

這是她的表態。

瑪姬沒有感覺意外,這位施法者若是真的興沖沖地一頭捲進與紫荊軍的對抗裡,她反倒要懷疑對方是否別有用心了。能與這位施法者合作幹掉那個卑劣的山賊後代,對她而言已是意外之喜。

有能力的女士們交涉起來,比男人容易多了。她們多數心胸開闊、不需浪費精力咋互相試探妥協上,也沒有那麼多無謂的面子尊嚴要去維護。

結束交涉、帶上尤納爾和東回到杜達家,格洛麗亞一刻都不耽擱立即去找安格斯。

“好了,可以說說你發現的‘有趣’訊息了吧?”

硬闖入對方臥室的格洛麗亞目光灼灼。

“……”安格斯不自在地拉了下睡袍領口,板著臉起身離開床、坐到格洛麗亞對面,“你不是也得到訊息了嗎?火焰女妖的人總不會是單純約你去玩樂。”

“你指哪一個?”格洛麗亞略顯遲疑,“……呼吸之木?”

安格斯用漠然的目光鄙視她。

“好吧,薩卡蘭姆的大小傭兵團對壓在他們頭上的傭兵行會很不滿——你感興趣的只會是這種事,不是嗎?”格洛麗亞攤手。

安格斯假意用手扶額,“你只想到了這些嗎,真是毫無長進啊。”

“喂!”格洛麗亞臉色一紅,“誰猜得到你這種瘋子腦子裡關注的東西啊!”

“林賽家不是突兀崛起的。你也該知道了,他們家一代代地累積力量、厚積薄發,到了這一任洛因大公,已擁有旗幟鮮明挑明自立的力量。若能順利接收切斯特前線,更有更進一步謀圖岡瑟平原的資本。”安格斯以他特有的緩慢語調慢悠悠地說到此處,忽然露出詭異的微笑,“相比已經腐朽不堪、從根子上開始腐爛的賽因王,亞爾維斯·洛因·林賽簡直猶如活力無限、冉冉上升的新星……你說,摧毀哪一個比較有成就感呢?”

“呵呵。”格洛麗亞面無表情,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你腦子有毛病嗎?”

安格斯嘆息:“女人這種生物什麼都好,就是太缺乏野心了。”

“野心這個詞是用在這種地方的嗎!你的邏輯思維到底是怎麼在運轉的!”格洛麗亞低吼。

“你是覺得一個小小的大公太沒有挑戰性了?那以推翻教廷、毀滅聖地為目的如何?”

“認真點啊混蛋!”

“為何你要生氣,總比你那以遊歷為名的尋覓美食之旅要上得了檯面吧?”

“懲罰之風!”

一陣乒乒乓乓的轟響,住在隔壁的南被驚醒,坐起來緊張地四下張望。

安格斯攏了攏被吹散的長髮,拉緊衣領,扶起倒地的椅子坐下,那張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看來我們之間存在一定的分歧。”

“這分歧大了去了!”格洛麗亞拍桌。

安格斯擺出一副對格洛麗亞的“不可救藥”不忍直視的樣子,“我們的目的地、魔族地下城就在黑森林深處,未來與紫荊軍還有許多打交道的日子。你不該對這種利益集團抱有期許——不打上門來、沒有做到讓你動怒的程度,你就認為能與紫荊軍和平共處?”

“不能像瘋狗一樣亂咬人,是我的錯嗎?!”格洛麗亞喝道。

“女士,你需要冷靜一下。”安格斯平靜。

“……”格洛麗亞做了幾次深呼吸,放緩語氣,“我邀請你加入團隊的首先目的是探索與遊歷,安格斯。”

安格斯輕輕地搖搖頭:“你與我的爭執點在於,你試圖以正常人的思維去理解真正的瘋狗。”

“什麼意思?”

“今天打上門來的那個渣滓不夠讓你看清情況的話——那至少火焰女妖傭兵團的處境能讓你清醒一些。”安格斯說道,“在你看來,黑森林屬於每一個熱愛探索、充滿冒險精神的勇士;但在亞爾維斯·洛因·林賽看來,黑森林是林賽家的後花園。只有他允許的人能在黑森林出入,賺取到的財富也必須要像他繳稅——不知你是否瞭解一般的貴族。在貴族們的封地,平民進入貴族擁有的山林打獵是需要得到貴族允許的,否則,就是極為嚴重的侵犯,要被帶上鐵鏈,從自由民轉為奴隸。”

格洛麗亞面色微變,她就是有過奴隸經歷的人,哪會不知道那些貴族們的風格;但這事兒仍然讓她感覺匪夷所思,難以接受,“黑森林比賽因王國還大,洛因所謂的黑森林封地,也不過是黑森林最外圍那些區域啊?!”

安格斯用看白痴的眼色看她:“見過切斯特軍的戰鬥力後,你認為冒險者、傭兵們組成的團隊與之相比如何?”

“……烏合之眾對抗鋼鐵洪流。”格洛麗亞艱難地道。

“那麼,擁有比切斯特軍更強大的軍隊、面對的是雖然人數眾多。卻散漫混亂、無組織無紀律的民間武者,洛因為什麼不能有將黑森林視為自家禁臠的底氣?”

格洛麗亞啞口無言。

安格斯繼續用看白痴的眼色看她:“你認知裡的黑森林是妖獸、魔獸、乃至於魔族、未知者所佔領的生命禁區,是上古至今未被人類征服的探險者天堂……這跟洛因又有什麼關係?他根本就不需要去向那些異類生物申明主導權,他只需獲得支配探險者們的命脈的權力、向想要進入黑森林的人們宣告擁有權而已。”

“……”格洛麗亞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紫荊軍在黑森林中的已探索區域擁有無數前沿基地,削弱兩大協會對黑森林的干涉後,他們幾百年來一直在幹這個;冒險者也罷、傭兵也罷,都需要透過這些前沿基地補給,甚至在遇險的時候求助於前沿基地。你究竟是怎麼認為……洛因沒有掌控所有探索者的底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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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洛麗亞已經完全發不出聲音了。

“只要與他人接觸,在黑森林中就難以與紫荊軍徹底斷開關係。而你,蒐集到千年之前流傳的黑森林魔族地下城地圖的你……居然會認為紫荊軍會老老實實地呆在一邊、坐視你大肆搜刮本屬於他們的財富、又乖巧地、眼睜睜地看著你把那些東西拿走、滿世界去炫耀、去博取名聲和世人的崇拜羨慕……”安格斯誇張地攤開雙手,“你讓我說什麼好呢?是誇你心底純潔、永遠能當獨角獸的情人、還是驚詫於你的天真,哭笑不得?”

格洛麗亞臉都青了,偏偏還憋屈得不能還嘴……

“居然會有人想著等街上遊蕩的瘋狗咬到他身上了才掏出棍子來反擊,我真是大開眼界。”安格斯靠著椅背窩進去,單手託腮,“看在朋友一場的情分上,我真誠建議——遇到瘋狗,還是下鍋煮了比較好,這應該也是你最喜歡的處理方式。”

“……那要按你的說法,我想去魔族地下城溜達一圈……老孃還他|娘|的先得幹掉紫荊軍?!”格洛麗亞滿臉青筋。

安格斯淡漠地掃了她一眼,這一眼氣得她差點兒爆發出禁忌魔法來:“你怎麼會這麼想?這不就跟想進樹林裡採蘑菇、就先把所有樹砍掉一樣蠢?”

格洛麗亞不能忍了:“那不是你自己說的原話嗎!!幾分鐘前你剛這麼說過吧!!”

安格斯赤|裸|裸地白了她一眼:“我的確是說過摧毀洛因比幹掉賽因王來得有趣,但我可沒有說過要幹掉紫荊軍。”

“……”格洛麗亞雙眼死盯著自己的拳頭,開始思考先揍對方左眼還是右眼。

安格斯也不想把格洛麗亞氣到抓狂,他調整下坐姿,收起那副讓人一看就火氣上冒的辛辣譏諷嘴臉,正色道:“正如你所說,我們的首要目的是對魔族地下城的探索,女士,其它的事兒都只是順帶的次要目的。弄一些事兒來轉移紫荊軍的視線、又或是見機給洛因添亂,其目的都是為了服務於我們的主要目地。”

格洛麗亞長嘆一聲,有氣無力地道:“說吧,說說你的想法。”她已經放棄反抗了。

安格斯眉頭輕揚,他想要做成的事兒,向來總是能成功的。

一席深談,勉強算是……賓主盡歡;格洛麗亞癱在沙發上懷疑人生時,安格斯想到了什麼:“對了,你們怎麼弄了個危險品帶在身邊?”

格洛麗亞白他一眼:“你現在才想到要問嗎?我還以為你會迫不及待地打聽呢。”

“只不過是木靈幼崽罷了。”安格斯輕描淡寫。

“呵呵……只、不、過……現在的你對上木靈幼崽,又有什麼反抗能力?那可是噬魔藤的木靈!”格洛麗亞咬著牙狠狠地道。

“你需要休息,女士,你已經不能控制情緒了。”安格斯淡然。

“……”

“我的意思是,我也有些犯困了。在這種深夜,淑女獨自呆在男人的房間裡總是不太合適的。”安格斯依舊淡然。

“……我早晚要揍你一頓。”格洛麗亞認真道。

簡雖然分到了房間,但木靈本能還不是他能靠自己的意志征服的;到了後半夜,他又迷迷糊糊地出門下樓、盤到庭院裡的樹枝上去睡覺。

噬魔藤不懼寒暑,因其吞噬特性,蛇蟲鼠蟻盡皆迴避,有他在,這座小樓裡連蒼蠅都看不見一隻,在夜晚便顯得尤為安靜。

接近黎明時分,承載靈魂的人類軀體詭異地漂浮在樹梢的簡忽然睜開眼睛,脖子延長、扭曲到一個怪異的角度,金色的豎曈直直地瞪向小樓二樓的某個房間。

二樓住了南、簡、東和安格斯,四個房間都被黑暗籠罩,與夜色中的任何一處全無異處;但睡得迷迷糊糊、到了現在仍舊處於懵懂狀態的簡,就是知道其中一間與眾不同——細微的黑暗能量波動在這麼近的距離下無法逃脫本就屬於魔界植物的簡的感知;那種感覺微妙又神奇,並讓他無意識地產生天然的親近感——那是他的魔界同胞所發出的氣息。

他的身體延伸出纖細美麗卻又無比有力的金色細藤,順著黑暗能量的來源處慢慢地伸過去、貼在發出氣息的窗臺上;半夢半醒中的簡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他只是遵從於本能、想要與那天然親近的氣息接近。

盤在樹枝上的金色細藤無聲地收回,簡的身體與那一根貼在窗臺上的細藤為牽引,凌空平移過去。

安格斯蜷縮在地板上,黑色長髮凌亂散落,隨著他身體的戰慄微微顫動。

或許是這段時間以來沒有那個超出他肉|體承載力的強大靈魂負累,他六十多年來難得有這麼一段時間能像以前那樣好好地躺下安睡,而這種放鬆也讓他鬆懈了警惕;直到體內的封印再次被那恐怖的力量衝出裂痕時,他才猛然驚覺。

人類的肉|體絕不是合格的封印承載物,質量稍次的金剛石都會因封印內容物的強悍而破碎,又何況是活生生的人?

“……!!”

喉嚨發不出能舒緩痛苦的嘶喊聲,全身每一根神經、每一條肌肉纖維都必須全力以赴、才能與封印出現裂縫時的劇痛對抗;冷汗如雨般順著他蒼白的肌膚向下滑,在身下形成一灘一灘的水漬;他甚至沒有力氣去咬破嘴唇來讓自己保持清醒,他的身體無處不因超出人類負荷極限的痛苦而哀叫慘嚎,已經不再聽從主人的命令。

這種拷問般的煎熬是安格斯極為熟悉的,熟悉得讓他痛恨。剛將災厄之主封印在體內的那幾年,他隔幾天就會來上這麼一次——那個時期的災厄完全不知妥協為何物,發瘋了一般試圖玉石俱焚。

身體內、靈魂深處,以滿月戰狼為陣眼的繁複魔法陣圖光芒忽明忽暗;猶如粗糲的砂石刮擦過石板、又似沙啞得讓人靈魂發顫、又似尖銳到刺痛人耳膜的咆哮聲時斷時續地響起;那是只有作為封印體的安格斯才能聽到的不甘嘶吼、那是醒來的災厄之主對被強行封印在渺小又脆弱的人類體內的憤怒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