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格在倉皇逃命之中,看見前方自己的援兵正在趕來。慌忙加快了自己的腳步,朝著衛兵跑去。
但騎在馬背上的刺客速度更快,早已來到了領主的身側。弩槍高舉,對準了羅格的腦袋。
“不要殺我,我知道你的兒子在哪裡!”羅格慌不擇路,居然兜了個圈子,朝著反方向折了回來。
而此時,殺氣騰騰的成群士兵,已經手持武器朝他們衝了過來。
燼猛地勒住韁繩,調轉馬頭,直接一把將羅格從地上拎了起來,把他橫在自己的前面。
“銀赫,攔住那些士兵!”馬蹄揚起一陣翻飛的泥土,燼帶著羅格,朝向森林狂奔不止。
銀赫看著正朝向他們壓過來,手持兵器的衛兵。馬上拿出了自己的沙漏,他在來回搖晃的馬背上,拼盡全力攫取源泉之中的力量。
可是直到刺客帶著領主從他的身邊飛掠而過,銀赫手中的沙漏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他焦急的呼喊著,想要讓奔著那群士兵疾馳而去的馬停下來。
刺客見狀,只得再次折返,策馬追上銀赫,學徒昆汀緊隨其後。
昆汀拼盡全部的力量,抓住銀赫胯下烈馬的韁繩,將銀赫的馬匹調轉方向。
“逃!”刺客大吼一聲,讓兩個學徒朝著森林裡逃跑。
而他自己,則勒馬止步,一隻手死死按住不斷掙扎的羅格,而另一只手,則舉著弩槍,獨自面對黑壓壓潮水般湧來的士兵。
那些士兵手中的刀劍,在陽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芒。而他們扭曲猙獰的臉孔,滿是進攻的**。
等到那些戰士馳入弩槍的射程之內,燼毫不猶豫的摳動了扳機。
銀赫與學徒昆汀,此時已經駕馬來到了森林的邊緣。他們回過頭,瞧著前方的戰場。
花朵瘋長,枝蔓亂爬,那些被怒意鼓舞的士兵,根本來不及止住馬蹄的腳步。
衝在最前面的士兵,直接扎進了燼的陷阱之中。還沒來得及發出呼喊,就已經被毒花插得遍體鱗傷。而那些奄奄一息的先鋒戰士,立即將後面跟上來的衛兵絆的人仰馬翻。
馬腿折斷的脆響,士兵哭嚎的呻吟,花瓣刺進皮膚的悶響,將那片泥土飛揚的戰場,頓時切割成兩半。
刺客緩慢的調轉馬頭,朝著銀赫他們騎行過來。
然後他們三個人,帶著領主羅格進入了面前的森林。
夕陽的餘暉,逐漸變為樹梢罅隙間的碎裂光斑。一直來到樹林深處,刺客才命令他們停下。
“跪下!”他憤怒的按住羅格的肩膀,想讓領主跪在地上。
“我是登丹的領主,我只為馬其頓國王一人下跪!”羅格依然滿臉驕傲,不肯屈服的說道。
“你馬上就可以給馬其頓的老爹哈戈下跪了!”刺客拔起弩槍,抵在了領主的額頭上,“你最好不要對我說半句謊話,我兒子他在哪裡?”
“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羅格轉了轉眼珠,說道,“我可以把金礦開採出來的金子,分給你一部分。而且,我也會說出你兒子的下落。”他用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泥土,“只要你放過我,讓我回到自己的領土。”
“嘭!”
一顆花籽,種在了羅格的腳下。鮮紅的花朵破土而上,死死地纏住了羅格的雙腿。
“他在哪裡?”燼揪住領主的衣領,咆哮著質問道。
“你要先放過我,我才能開口。”尖刺插入了羅格的雙腿,他緊咬著牙齒,不讓自己哭喊出來,以防喪失了自己作為領主的尊嚴。
“他在哪裡?”刺客猛地伸出手指,插進了羅格的眼球裡面。
領主哀嚎一聲,哭嚷叫罵起來。鮮血順著他破裂的眼球,飛快的流淌下來。而受到血腥誘惑的毒花,則以更快的速度,開始朝著他的皮膚裡面蔓延。
“他曾經來過我的港口,”羅格終於屈服於**的殘酷折磨,哭著對刺客說道,“後來他去了藍色城邦,跟影魔巴勃羅的兄弟巴澤薩混在了一起。”
刺客這才把在羅格眼中攪動的手指,緩慢地抽了出來。
領主還在不斷抽泣著,鼻涕眼淚跟鮮血混在一起,流的滿嘴都是。
“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把金礦裡的黃金都給你,都給你。”
花朵已經刺破他的胸膛,朝著他的腦袋生長。淋漓的熱血,冒著白氣,從他胸膛佈滿血洞的天鵝絨外套裡滲透出來,很快就染紅了白色的絨毛。
刺客舉起弩槍,羅格的整顆腦袋,在一聲沉悶的響聲中,被花瓣撐爆炸裂。
銀赫閃的飛快,但羅格的腦漿和鮮血還是濺的他滿臉都是。那股帶著腥熱味道的血漿,讓他瞬間感覺一陣噁心。
燼看了昆汀一眼,學徒馬上領會導師的意思。拖著領主羅格血肉模糊的屍體,扔進了一個深潭裡面。黑色的氣泡不斷冒出,羅格的屍體沉入了淤泥下方。
“昆汀,我們現在就動身,前往藍色城邦,”刺客擦掉臉上的血跡,把弩槍收回腰間,“銀赫,你先騎馬回黑色荒原。等我找到了我的兒子凱斯,我自然會去那裡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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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還沒完全學會控制自己的力量,我要和你們一同去藍色城邦。”聽燼命令自己回到家鄉,銀赫焦急的說道。
“那裡海盜猖獗,兇險異常。不僅如此,蒙羅來的術士也盤踞在那裡的海岸,你如果和我們同去,很可能會葬身大海。”燼搖搖頭拒絕了,“而且,如果羅格說的是真的,凱斯在巴澤薩的手裡,就連我們兩個都可能被他扔進大海深淵。”
“那昆汀呢?為什麼他可以隨你前往那裡?”銀赫仍不肯罷休,繼續爭取著最後的機會。
“昆汀自小在那裡長大,他生來就是藍色城邦的孩子!”燼看了一眼昆汀,對銀赫說道。
銀赫再也想不出任何理由,讓刺客帶著自己一起前往藍色城邦。最後,他只能無奈放棄。
燼挑了一匹最好的駿馬,讓銀赫騎著回到黑色荒原。然後與昆汀翻身上馬,就準備動身了。
“我們還會再見嗎?”銀赫望著燼躲在夕陽暖黃色光線裡的臉孔,悵然若失地問道。
“我不知道,”燼驅趕馬匹,朝著森林的東方走了過去,“但我希望下次見面,不是有人因為你的腦袋,而僱用我!”刺客回頭喊道,對著銀赫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微笑。
而昆汀,則是急匆匆的瞥了銀赫一眼,“我們會再見面的,銀赫!”他只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就跟著燼消失在了逐漸昏暗的森林之中。
落日在此時,燒盡了自己最後一絲熱量,慌忙的墜入西方的地平線。
冷風驟然吹起,森林之中陷入一片黑暗。
漆黑的森林之中鬼影重重,樹枝在冷風中不斷搖曳,在林蔭路上投下恐怖陰森的暗影。一種沙啞而低沉的鳥叫聲,從樹林的深處隱約傳來。
銀赫感覺渾身發冷,全神貫注的盯著周圍的樹叢。那些沉默聳立的古老樹木,此刻彷彿就在他的頭頂竊竊低語。而纏滿藤蔓的灌木叢,也像是有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他。
蛛網越來越密,纏的他滿臉都是。
自從離開家鄉,銀赫從未感覺如此孤獨無助過。即使影魔巴勃羅倒在盧西奧腳下之後,還有強盜巴德在身邊陪著他。
可現在,只有他孤身一人,穿行在遍地沼澤,樹影婆娑的偌大森林之中。
為了驅走心中的恐懼,銀赫輕聲地唱起了歌。並且努力的安慰著自己,天亮之後,他就可以縱馬飛奔,一刻不停的回到自己的家鄉了。
他決定先要好好洗一個熱水澡,現在他的身上滿是汗液和血跡,那股血汗混合的味道,被他身上的熱氣裹挾著蒸發出來,嗆得他自己都止不住的想要嘔吐。
“洗過澡之後,我要躲在自己的小屋裡睡上一整天,然後直到第二天中午再起床,去瓊斯的地窖吃蘋果。”銀赫一邊在黑暗中繞開沼澤,摸索前進,一邊歡快的心裡盤算著。
他彷彿真的聞到了蘋果的香氣,口水差點流了下來。
可是就在此時,一股濃烈刺鼻的惡臭,卻把他拉回到現實當中。一陣樹根藤蔓翻卷的沙啞悶響,從前方枯草橫生的樹叢中響了起來。
那聲音越來越快,越來越響。帶著亟不可待的捕食**,朝著銀赫爬了過來。
他牽著自己的黑馬,戛然止步。心臟飛快的跳動著,汗水悄然從他的臉頰滑落。
那聲音逐漸的靠近他,如同秋日雨水腐蝕落葉發出的的悶響。而那頭隱藏於黑暗中的猛獸,此刻發出了牙齒咬合的聲響。
銀赫已經緊張到了極點,死死盯著前面漸次倒伏的樹叢。而他的黑馬,則開始嘶鳴著,蹬著馬蹄猛地往後退去。
伴隨著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響,一隻巨大的蜘蛛,從銀赫面前的黑暗裡爬了出來。
它的身軀龐大無比,環繞而生的肢節迅速的移動著,拖著黑色囊腫的身軀,朝著銀赫前進。而它的雙眼足有銀赫的腦袋那麼大,死死盯著面前的獵物。
銀赫看著那只不斷吐出白色粘稠蛛網的大蜘蛛,嚇得趕緊摸出了自己的沙漏。
蜘蛛在前方的森林裡編織出一張巨大的捕食之網,尖銳鋒利的牙齒不斷開合,舉起螯枝,撲向了自己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