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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卷軸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銀赫一直跟著獵巫者爬進那間兵器庫,然後在一次次的失敗之後爬起來繼續戰鬥。

長劍和盾牌逐漸被他馴化成為僕人,他遊刃有餘地格擋、進攻,彷彿是一個久經歷練的角鬥士。

“用我的匕首。”在銀赫終於能和莫奈你來我往地過招之後,獵巫者將破碎之刃遞給了銀赫。

銀赫稍微遲疑了一下,從莫奈手中接過了那把冰冷沉重的匕首。接著他壓低了重心,準備朝著莫奈發起進攻。

“衝鋒,小子!”莫奈暴喝一聲站定,擺出了角鬥的姿勢。

銀赫抓著破碎之劍向前逼近,佯裝刺向莫奈的胸膛,實取下盤。莫奈並未中計,敏捷閃躲過後,用劍試探虛晃之後,劍尖逼向了銀赫的喉嚨。銀赫慌亂之下只能勉強舉起匕首,試圖擋下莫奈凌厲的進攻。

“嘭!”鋼鐵碎裂成萬千流螢,在銀赫的手裡化作一灘鐵粉,灑落在他的腳下。

“不要做武器的奴隸,小子,”劍尖離銀赫的喉嚨只有一寸之隔,莫奈收回武器,走上前來,“就像你對待那個沙漏一般,來控制破碎之刃。”

碎片在獵巫者的手中逐漸凝聚,最後他將那把完好如初的匕首遞給了銀赫。

為了掌握破碎之刃的使用技巧,銀赫沒日沒夜的跟隨自己的師傅訓練,短短幾日之內,他的掌心已經被把柄磨掉了一層肉皮。每當夜晚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之際,他都會想著自己的哥哥來督促自己。

時間在重複單調的訓練中飛快流逝,角鬥前的晚上,銀赫跟著自己的師傅莫奈,各自提著一瓶據莫奈說是陳年佳釀的烈酒,面對著洩洪口坐了下來。

“師傅,我不得不承認我有些害怕了。”銀赫瞧著面前五光十色的暗流,對坐在身邊喝酒的獵巫者說道。

“這酒真他媽的難喝,虧那個傢伙還告訴我是什麼奴隸莊園運來的葡萄酒,連我煲的湯都趕不上,”莫奈搖搖頭評價道,將手裡的酒瓶扔進了前方的河流裡。

“恐懼也不盡然是壞事,”莫奈也發呆地瞧著前方的水流,低沉的對銀赫說道,“重要的是你要把恐懼編織成手裡的長鞭,而不是去做那個鞭下瑟瑟發抖的奴隸。”

“我可能會死亡。”銀赫此刻倒不覺得瓶子裡的酒難喝,他甚至愛上了那種暈沉麻木的感覺。

“你肯定會死亡,儘量讓那一天來的晚一些就是了。”莫奈咳嗽著說道,“這些該死的金屬把我變得不人不鬼,不知道我還能在這裡苟延殘喘多久。”

“如果我能活下來,我會再回來看你的。”銀赫望著滿臉中毒跡象的獵巫者,有些難過的說道。

“別忘了把那三個傢伙的腦袋帶來一顆,我好給咱們兩個熬上一大鍋的燙。”莫奈揉著額頭說道,每天的這個時候,頭疼都會折磨的他恨不得直接把腦袋撞碎在牆上。

“你要好好活下去,師傅!”銀赫站起身子,準備回屋去睡個好覺,以此來應對明天的角鬥。

“嘿!銀赫,”獵巫者忽然在身後喊住了他,等到銀赫回過頭去,莫奈將腰間的匕首拔出來,遞給了面前的男孩,“我們兩個人都是被命運嘲弄的倒黴鬼,但你和我不同,你還年輕,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帶上我的匕首,替我活出屬於我的那一份生命!”

銀赫本想婉言謝絕,或者說一些表示感謝的話語。但他最後只是趕忙轉過身去,抓著莫奈的匕首朝著發黴的房子裡走去。

滾燙的熱淚,一直順著他的臉頰流進了發熱的胸膛裡。

“衝鋒,小子!”莫奈在他身後高聲喊道。

那個夜晚銀赫做了一整夜的噩夢,他夢見了鬥獸場裡血與沙的味道,夢見了分裂成無數把的無盡之刃,夢見了腳下的大地有著無數張倒映在血泊中的臉孔。

第二天銀赫很早就起床了,由於他並不知道外面的時間,他只能憑藉自己的感知及早出發。

莫奈幫銀赫穿戴好護甲,然後又讓他喝了自己燉的鼠肉湯,一直在叮囑著銀赫角鬥時應該注意的細節。

“要記得衝鋒,銀赫。”當銀赫走上通往上層世界的臺階時,莫奈在他身後大聲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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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赫回過頭,對著自己短暫相處的師傅露出了一個釋懷的笑容。

當他走出隱匿於光明之下的陰暗世界,重新回到里爾明亮喧鬧的街頭上,銀赫忽然有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街道上的人群都在朝著鬥獸場的方向流動,互相討論著弗朗哥與那個無名之輩即將上演的大戰。銀赫擠在人群中間,手裡面抱著帶有面罩的頭盔。

離鬥獸場還有一段距離,銀赫就聽見了山呼海嘯般的鬨鬧聲。在衛兵的盤問過後,銀赫跟隨著眾人擠進了早已座無虛席的鬥獸場。

環形的看臺上擠滿了攢動的人影,巨大的遮陽布在最頂層的看臺上方展開,將下面那些身著華服的貴族籠罩在陰影裡。而那些處在烈日暴曬之下的普通觀眾,也絲毫沒有因為滿身的汗水,而喪失自己的興奮激動之情。

一陣接一陣的咆哮從銀赫的四周傳來,人浪此起彼伏,發出像蒼蠅般吵鬧的“嗡嗡”悶響。

“排場夠大麼?”弗朗哥率領著自己的兩個兄弟筆直地朝向銀赫走了過來,“為了看見你熱血潑灑的模樣,圖萊的老爹可是下了血本啊!”

“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銀赫握緊匕首的把柄,暗自發狠地對弗朗哥說道。

銀赫將自己的沙漏交給了司儀,弗朗哥、柯德與圖萊,則把懷裡的法杖摸出來遞給了那個顫抖不止的老頭。

“來吧,讓我們看看誰的血先流乾淨!”銀赫戴好自己的頭盔,示意他們三個可以開始了。

“等一等,”弗朗哥卻並不著急,冷笑著說道,“我還為你精心準備了一份禮物,”接著他向身後的士兵一揮手,“把那個躲在下水道裡的蛆蟲帶上來。”

接著銀赫看見莫奈被兩個衛兵從鬥獸場的入口拖了進來,他中毒已深的臉在烈日下冒著黑煙,習慣於黑暗的雙眼根本不敢睜開。他有些畏懼地側耳聆聽著看臺上狂怒的吼聲,身體不斷地顫抖著。

“與他無關!”銀赫舉起了獵巫者的武器,向著弗朗哥逼近,“放他走。”

“當然與他有關,”柯德從弗朗哥身後走了出來,揪著莫奈的頭髮將他的臉揚起來,“按照這個鬥獸場的古老傳統,在開始角鬥之前,必須先向眾神獻祭。”

“嘭!”破碎之刃發出一聲暴響,化作一灘鐵粉,接著又重新回到銀赫手裡。

“你最好按照我們的規則來,”圖萊肥胖的臉早已淌滿汗水,他舉起手裡的長劍,指著正在往溝槽裡灌入毒蛇的衛兵說道,“否則我現在就把你哥哥扔進蛇坑裡。”

銀赫看見了不遠處被兩個士兵羈押的銀海,他的頭無力地耷拉著,已經看不出來是死是活。

“衝鋒,小子!”莫奈最後發出了一聲怒吼。

柯德割開了他的喉嚨,祭祀馬上手捧銅盆跑過來,鮮血順著獵巫者的喉嚨,滴落在被太陽曬得滾燙的金屬上,發出濃重的腥味。

等到柯德將莫奈的頭髮放開,獵巫者徑直倒在了鬥獸場柔軟的泥沙裡,他終於證明了自己所言非虛,剛剛離開地下,死神就如約而至。

“現在,讓我們開始遊戲吧!”弗朗哥命令手下將莫奈的屍體拖走,緊盯著銀赫說道。

“好!”銀赫已經迫不及待,他想立即用最殘酷的手段格殺這三個雜碎。

弗朗哥命令僕人抬來一卷厚重的卷軸,然後將其在鬥獸場的中央展開。看臺上的觀眾全都吹起口哨,爭相開始下注。

那是一個繪滿山川、河流、沼澤、森林與湖泊的卷軸,如同一個極其詳盡的地圖。

“我已經厭倦了以往的決鬥方式,正好教皇大人,從聖城為我們帶來了這個新鮮的玩意。”柯德說完,就開始吟唱起咒語來。

卷軸在銀赫的面前發生了驚人的變化,伴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參天的古樹開始從森林的圖案中生長出來,河流開始圍繞著巨大的卷軸奔湧翻卷,甚至連森林中的蘑菇以及沼澤中腐爛的淤泥,都與真實世界中的山川地貌毫無二致。

“我們分頭進入這個迷宮之後,就可以肆意砍殺彼此,但不允許使用魔法或者別的力量,就如同約定好的,只有刀劍和盾牌。”胖子圖萊氣喘吁吁的說道。

“好,”銀赫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如果我贏了,希望你們像個男人一樣言出必行。”

說完,銀赫就鑽進了那個卷軸演變出來的龐大迷宮之中。

一走進那個迷宮的入口,銀赫就在心裡咒罵了教皇成千上萬遍。

那裡面熱的出奇,而且抬起頭,頭頂就如同被巨大的玻璃罩著一樣,根本就看不見天空和太陽。等他走進樹冠遮天蔽日的叢林之中,就連看臺上那些看客的歡呼聲都隨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