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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秀哥兒再獻計

大帳後用布簾子隔斷,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響,還有軍醫說話聲。

朱秀小聲道:“郭帥傷勢如何?”

柴榮笑道:“萬幸都是皮外傷,腹部被流矢所傷處較為嚴重,休養這些天好轉許多。”

“郭帥洪福齊天,定能逢凶化吉!”朱秀雙手合十朝天拜了拜。

魏仁浦笑眯眯地看著他,目光中帶著幾分審視。

朱秀只能還以人畜無害的憨厚笑容,心思卻飛到了布簾子後,牽掛郭大爺的傷勢。

史料記載,郭大爺作戰勇猛,每逢大戰便“臨矢石,冒鋒刃,必以身先,與士伍分甘共苦”,因此受傷也是常事。

以當下的醫療水平,難保不會留下後遺症,按照後世軌跡,郭大爺剛到中年就病逝,與此不無關系。

“節帥還是要多多規勸郭帥,身為三軍統帥,不可再以身犯險,要以己為重,以全軍安危為重!”朱秀正色道。

柴榮和魏仁浦相視一眼,笑了起來。

“朱少郎此話,當真與我們不謀而合!”魏仁浦捋須笑道。

柴榮無奈道:“怎能不勸,只是郭帥每次口頭答應,臨到大戰之時,依然固執己見,誰也攔不住!”

柴榮打量朱秀,笑道:“不如將此事交給你,如果你能勸說郭帥惜身,算作大功一件!”

朱秀瞪眼道:“郭帥與在下素未蒙面,怎會聽我勸諫?在下初來乍到,哪敢撩撥虎鬚,萬一惹惱郭帥,我小命不保!”

魏仁浦打趣道:“朱少郎的確與郭帥沒見過面,但郭帥卻對你傾心許久!都誇你天生宿慧,不如想想辦法,與我們一同勸諫郭帥!”

柴榮也開玩笑道:“你小子會做生意,當年在滄州,拿黑火雷換我保你性命,在涇州又做起了鹽運生意,這次不妨也跟郭帥做做生意。”

朱秀脖子一縮,拱拱手討饒道:“二位莫要拿在下取笑了,再借我十個腦袋,也不敢跟郭帥做生意,討價還價呀!”

剛說著,布簾子後傳來一聲豪闊大笑:“是誰要跟本帥做生意?”

朱秀哆嗦,差點滑到椅子下,手忙腳亂地同眾人一塊起身,行禮道:“拜見郭帥!”

布簾子掀開,郭威走出,身旁跟著兩名軍醫,正在對他嘀嘀咕咕地囑託些什麼。

“唉~行啦行啦,我曉得啦!囉囉嗦嗦,煩人!打了一輩子仗,哪年不得受傷幾次,歇養歇養不就生龍活虎啦?哪有你們說的這般弱不禁風?”

郭威只穿一件薄薄內衫,在帥案後坐下,不耐煩地揮揮手。

柴榮急忙取一件軍袍上前給他披上。

老軍醫苦口婆心地道:“帥爺已有四十五歲,不比年輕之時。年年征戰,時常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身體虧損元氣,必須要靜心凝神安養幾年才能恢復....”

“本帥哪有工夫養幾年身子?”郭威板著臉,沒好氣地道:“你們先下去,有什麼事找他們說。”

郭威指了指柴榮和魏仁浦。

兩位軍醫無奈,魏仁浦也示意他們先行告退。

朱秀站在帳中,也是苦笑搖頭。

難怪連柴榮和魏仁浦的勸說都不管用,在打仗這件事上,郭大爺有自己的想法和堅持。

“還真是頭疼呀!”朱秀抓抓腦門,連軍醫的話都不聽,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勸郭大爺愛惜自己的身子。

“咳咳~”郭威環視帳中眾人,笑呵呵地道:“都坐吧。”

眾人分坐兩側,郭威又依次看去,忽地感嘆道:“都是一幫年輕人啊!魏書生你瞧瞧,咱們兩個已經算是老頭子了!”

魏仁浦捋須,微笑道:“魏某還不到四十,正值壯年,不敢與帥爺相提並論!”

郭威語塞,拍桌子佯怒道:“好個魏酸儒,你這是話裡有話!”

魏仁浦拱手正色道:“帥爺已是做翁父的年紀,的確算不得年輕。帥爺身兼樞密使和六軍統帥,又受顧命於先帝,為我朝柱石之臣,決不可再以身犯險,置大局而不顧!”

柴榮起身道:“君子尚且不立於危牆之下,父親身系國家安危,望請惜身!”

李重進也大咧咧地道:“舅舅只管穩坐帥帳發號施令,上陣殺敵這種事,交給我們做就好!大軍統帥還要親自上陣殺敵,那將軍們豈不是成了吃白飯的?”

眾人一同齊聲道:“請帥爺以自身安危為重!”

“你們~~”

郭威訝然,旋即朝魏仁浦喝道:“是你這酸儒出的餿主意?讓這幫小子聯合勸我?”

魏仁浦笑道:“我等牽掛帥爺安危,此乃人心所向之體現!”

郭威虎著臉叱道:“好了,本帥傷勢痊癒,每頓尚能食肉三斤,開兩石硬弓,如何上不得戰場?古時廉頗年過七旬尚大敗秦軍,本帥壯年之際,難道你們想讓我早早解甲歸田不成?”

郭大爺展露虎威,一眾稚虎瑟瑟發抖,黑狐狸魏仁浦也只能苦笑搖頭。

朱秀隨眾人坐下,抬眼偷瞟,只見帥案後,郭威臉色泛黃,眼袋略顯浮腫,面貌黯淡無光,明顯一副氣血虧虛的狀態。

外傷容易癒合,內傷則需要長時間的休養調理。

這一千多年來,天下間又能出幾個廉頗?

郭大爺不信邪,非得拿萬中無一的個例往自己身上套,最後一定會吃大虧。

郭威環視眾人,目光落在朱秀身上。

一瞬間,朱秀只覺渾身發緊,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有一種被猛虎窺伺的顫慄感。

“你就是朱秀?”郭威笑道。

朱秀忙起身鞠禮:“正是!”

郭威倚靠椅背,悠悠道:“兩年前,柴榮舉薦你到我身邊效力,為何不來?還跑到涇州,投在那彰義軍史匡威麾下?”

朱秀腰桿又彎下去三分:“只因史節帥盛情難卻,力邀學生前往涇州共事,學生又考慮到郭帥身邊人才濟濟,自覺才識淺薄,恐無能力為郭帥效命,故而去了涇州!”

“哦?當真如此?史匡威沒有強逼你?”郭威看了眼魏仁浦,問道。

朱秀認真地道:“史節帥視學生為子侄,優待親厚,怎會相逼?”

郭威笑道:“你小子還挺仗義!罷了,你為何去了涇州,本帥不再過問,你現在是彰義軍的人,本帥奉命持節都督諸州兵馬,你也算是本帥麾下!”

朱秀長揖道:“為郭帥效命,乃學生畢生之榮幸!”

郭威笑了笑,示意他坐下說話。

“符大郎說你在蒲州城早早地安插了人手,可以確保符金盞安全?”郭威關切道。

“回稟郭帥,確實如此。蒲州城內,有我彰義軍精銳虓士十五人,半年前潛入城中,就為了尋找時機營救符娘子!”

“可能想辦法讓你的人做內應,賺開城門,與我大軍裡應外合?”郭威迫切問道。

朱秀拱拱手:“郭帥見諒,恐怕不能。一來,目前城池封鎖,無法再傳遞訊息。二來,這點人手實在太少,難以成事。”

郭威難掩失望地搖搖頭:“想救符金盞,必先破蒲州城,可城池堅固,久攻不下,如之奈何?”

李重進急吼吼地道:“我願領兵攻城,請郭帥應允!”

李重進還不忘朝趙匡胤投去挑釁目光。

趙匡胤當即起身拜倒:“天雄軍麾下趙匡胤,也願率軍攻城!”谷

郭威笑了笑沒說話。

他對趙匡胤頗有印象,護聖軍都指揮使趙弘殷的兒子,高大英武,一表人才,柴榮也幾次在他面前提到過。

護聖軍是拱衛開封的禁軍之一,趙弘殷手握兵權,也算是開封城裡一號人物。

自從知道趙匡胤投在天雄軍麾下,趙弘殷往來樞密院、郭威的司徒府更頻繁了,時常以各種名目請求拜見。

外人看來,趙弘殷已經是妥妥的“郭黨”派系。

投桃報李,郭威也拿趙匡胤當作自己人看待,囑咐柴榮重點培養。

柴榮看看怒目相視的二人,沉下臉道:“大軍攻城絕非兒戲,更不是誰比拼炫耀的機會!一旦出現差錯,連累諸軍將士,擾亂平叛戰局,必定軍法從事嚴懲不貸!你二人退下,安心等候命令便可。”

柴榮語氣嚴厲,趙匡胤不敢多話,低頭道了聲“是”,起身坐下。

李重進想嘟囔幾句,柴榮目光一沉,狠狠瞪他一眼。

郭威看向朱秀道:“軍報中提及的震天雷是何物?可是與黑火雷一樣?”

朱秀忙道:“原理構造相仿,不過威力百倍於黑火雷!”

郭威大喜,急道:“你用此物炸開鄭縣城,不如故技重施,用在蒲州城下?”

一眾目光都聚攏在朱秀身上,黑火雷的威力他們大多見識過,百倍勝之的震天雷又有多厲害,除趙匡胤作為首席爆破手清楚知曉外,其他人都只能停留在想象階段。

朱秀搖頭道:“鄭縣城牆大多用夯土壘砌,炸燬的那一段,常年浸泡在河水中,受潮嚴重,根腳破碎,諸多因素下,震天雷才得以發揮效力。

蒲州城乃天下雄城,河中重鎮,歷代以來無數次加以修繕加固,堅如磐石。四面城牆皆用條石壘砌,就算震天雷也難起作用。

震天雷的威力的確百倍於黑火雷,製造難度也是百倍勝之。半年來,窮盡彰義軍之力,也只造出十二個,兩個廢棄,能用的只有十個。

我此行攜帶五個,在鄭縣用了三個,還剩兩個....”

郭威火熱的目光漸漸冷卻下去,嘆道:“如此說來,想破蒲州城,當真只有圍困這一條路可走?”

眾人默然,高大雄偉的蒲州城讓人絕望。

若按後世軌跡,郭大爺的確只有圍而不攻這一條路可選,在蒲州城外三面駐紮營寨,圍困半年之後,才等到破敵良機。

可是現在,蜀軍已經兵臨散關之外,岐州危急,朝廷連下催戰書,讓郭威儘快破城,然後趕往岐州主持大局。

實在不行,只能分兵前往。

可蒲州城扼守關中與河東、洛陽開封等地的水陸要道,商貿通衢之咽喉,城中還有數萬叛軍,郭威擔心自己離開以後再生變故。

數萬河中軍精銳兵士,郭威也捨不得放棄。

兩難抉擇,讓他十分頭疼。

魏仁浦捋須苦笑道:“如今之際,想要從速破敵,只有想辦法招降李守貞麾下將領,從內部瓦解敵人軍心。可究竟該從何處入手才好....”

朱秀笑道:“在下倒有些想法,懇請魏先生參詳參詳。”

“哦?朱少郎但說無妨。”魏仁浦來了興致。

郭威大手一揮:“暢所欲言,無須顧忌。”

柴榮朝他投去鼓勵的眼神。

朱秀起身走到一旁懸掛的城防佈局圖前,朝眾人揖禮,指著圖畫道:“蒲州城一共有三部分組成,子城、內城、羅城,西北部為子城,乃是李守貞屯兵之處,羅城便是外城,也是整座城池的防禦重點,天福十二年,李守貞赴任河中以後才修繕過。攻城重點,便在於羅城。”

魏仁浦捋須道:“守備羅城的,皆是李守貞從河東帶來的心腹將領,不到最後關頭,這些人只怕難以勸降。”

朱秀笑道:“魏先生可知李守貞麾下大將王繼勳?”

魏仁浦道:“當然知道,前番鎮守蒲津關的就是此人!王繼勳頗有勇力,擅使鐵鞭、鐵槊、鐵楇,軍中稱其為‘王三鐵’,乃是李守貞心腹愛將!如今守備羅城的,也正是此人。”

王繼勳有勇無謀,而且性情兇殘。

後世還傳聞他是趙大的大舅子,趙大第二任妻子王氏是他妹妹。

不過據朱秀所知,此事只怕子虛烏有。

王氏是陝西彬縣人,王繼勳是山西運城人,根本不是一家。

而且王繼勳現在少說也有三四十歲,王氏還只是個六七歲的娃娃,差著輩分不說,要真是一個爹生的,這王家老父還真是老當益壯。

朱秀意味深長地瞥了眼趙匡胤,弄得他滿臉懵。

“王繼勳麾下有一副將,名叫周光遜,不知魏先生可聽說過?”朱秀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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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仁浦仔細想想,搖頭道:“此人倒是從未聽過。”

郭威和柴榮也搖頭表示不知。

李重進哼唧道:“無名小卒而已。”

朱秀笑了笑,能在史書上留下幾處筆墨的,也不算是無名之輩了。

據記載,周光遜便是李守貞麾下,第一個投降郭威的人。

此人投降,乃是蒲州大戰的一處關鍵轉折。

朱秀自從去到小鎮後,就讓潘美率人四處打探,還真讓他探聽到一些有關周光遜的訊息。

“周光遜,華州華陰人,年約二十九歲,家中獨子,父親早亡,全靠老母拉扯長大。天福十二年,周光遜在蒲州投軍,因為長相不俗,武藝出眾,被王繼勳收在麾下,參與過河東抗擊契丹的大戰。

王繼勳受到李守貞重用,周光遜也隨之一路升遷。

周光遜最大的特點,是一個在華陰縣遠近聞名的大孝子。”

朱秀背剪著手侃侃而談,將眾人神情一一收入眼裡。

柴榮和趙匡胤若有所思,符昭信有些心不在焉,李重進打著哈欠,咂咂嘴滿臉睏倦。

郭威狐疑道:“難不成,你有辦法勸降此人?”

朱秀笑呵呵地賣關子,魏仁浦緊鎖眉頭,猛然間想到些什麼,急忙問道:“周光遜之母還活著?就在華陰?”

朱秀撫掌讚道:“魏先生果然知我!不錯!周母尚在華陰!半月前,我已經派人趕去尋訪,現已查明周母所在。”

魏仁浦沉聲道:“你想利用周母勸降周光遜,可又如何將訊息傳入蒲州城內?又如何與他取得聯系?”

朱秀笑道:“只需些許風聲,或許就能讓周光遜主動送上門來!”

魏仁浦捋須沉思,臉上漸漸露出笑意:“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當即,魏仁浦朝郭威揖禮道:“帥爺,下官請求與朱少郎一同負責招降周光遜之事!半月之內,定有分曉!”

郭威稍作考慮,看看二人,大笑道:“也好!本帥也想看看,你們這大小兩隻狐狸湊一塊,究竟會產生多大驚喜!”

二人揖禮道謝,朱秀朝魏仁浦投去感激目光。

魏仁浦主動請求與他聯手,並非為了爭功,而是要與他一起承擔失敗後的責任。

招降周光遜的計策雖妙,但具有極大的偶然性,並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但目前來看,這是短期攻破蒲州城最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