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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党項雙雄與青年楊無敵

原州平高縣,地理位置基本與後世的寧夏固原市相重合。

在後世,這片古老的地區還有一個充滿歷史風情的名稱—西海固。

平高縣自博望侯鑿空西域以來,便是絲綢之路東段的必經之地,西臨橫貫南北的六盤山,扼守河西進入關中的咽喉要道。

大唐廣德年間(763-764),原州曾經短暫地被吐蕃人佔據。

後經天寶名將、涇原節度使馬璘在朝廷支援下出兵抗擊,才一舉將吐蕃人驅逐到六盤山以西,收復原州。

後來涇原節度使改為彰義軍節度使,史敬思、史建瑭、史匡威史家三代鎮守涇原地區以來,從未讓吐蕃人越過六盤山一步。

如今吐蕃人陷入內鬥,再無力東進,彰義軍西北部總算得以太平。

自去年,定難軍節度使李彝殷的親侄兒李光波死於涇州,定難軍與彰義軍的關係全面破裂。

李彝殷一面向朝廷上書告狀,希望朝廷出面嚴懲史匡威,並且交出殺害李光波的兇手朱秀,一面派兵過境鹽州,悍然入侵原州,強佔原州北部馬場。

原州馬場是大唐年間,隴右牧監的一處重要戰馬繁育地,也是整個涇原地區最大的一處馬場,每年能夠出欄戰馬兩千餘匹。

馬場更是彰義軍的心頭肉,沒有鹽廠之前,每年舉行的馬市交易,便是彰義軍最大的財政收入。

去年定難軍霸佔馬場,彰義軍剛剛經過內部動亂,根本無力抵抗,史匡威只得打碎牙齒和血吞,氣急敗壞上奏朝廷申訴。

朝廷對於地方藩鎮的矛盾向來是和稀泥,涉及到定難軍,更是有所偏袒。

此事也讓史匡威對開封朝廷徹底失望透頂,咬牙切齒地叮囑朱秀,暗中積蓄實力,一旦有機會,定要奪回馬場,教訓党項人一雪前恥。

這次定難軍再度南下襲擾平高縣,搶掠牛羊數千,還殺死數十牧民,惹得軍民共憤。

平高縣鎮將組織官兵,出城與定難軍野戰,反倒落得個兵敗身死的下場,首級還被党項人砍了去,掛在矛杆上,每日派人送到縣城下炫耀。

城中軍民惶惶不安,平高縣令一邊派人飛馬趕到安定縣稟報,一邊下令死守城防。

縣城北邊十里,葫蘆河畔,一片地勢較為平緩的丘陵地帶,駐紮三千餘定難軍。

一頂頂帳篷如野花般扎下,若是登高望去,就能發現定難軍的大營安排的頗有章法,分為南北兩營,兩座營寨之間相隔近一裡,在附近幾處地勢較高的山丘上設定崗哨,任何一座營寨有事,都能第一時間相互呼應。

北營內,中軍旗杆旁,一座帳篷頂由無數塊羊皮狼皮拼接而成的大帳內,火盆燒得通紅,充斥一股濃烈酒味。

深秋以來,原州地區氣溫驟降,早晚溫差極大,北邊的馬場甚至經常在深夜裡飄落零星雪沫。

火盆邊,兩名身材魁梧的青年正抱著酒罈痛飲,帳內還有一名穿青袍的文士,跪坐在几案旁,幫忙夾菜倒酒,低眉順眼像個僕人。

兩名雄壯青年,居左者身穿胡服,頭戴造型奇特的圓冠,前額方廣微凸,鼻樑高挺,留兩撇八字鬍,相貌明顯與漢人不同。

此人正是定難軍少帥,李彝殷的兒子李光睿。

朝廷授予他左領軍衛大將軍的職銜,年初,劉承祐又加授其權知銀州事。

李光睿原本奉父命,前往鹽州巡視鹽池。

公務忙完後,想到堂兄李光儼在五原縣擔任鎮將,便趕來相聚。

一年前,正是李光儼奉李彝殷之命,率領五原兵馬突襲原州馬場。

此後,李光儼便往返於五原縣和原州馬場之間。

李光儼的父親李彝景與李彝殷是親兄弟,他是李彝景的第五個兒子。

死在涇州的李光波,便是李光儼的四哥。

他們的姐姐李氏,正是薛修明的髮妻。

對於李光儼來說,四哥、長姐相繼死於彰義軍之手,已是結下不共戴天的仇恨。

另一位居右的青年,二十四歲,一身漢式武袍裝扮,頭纏巾子,身材健壯,臂膀奇長,英武不凡。

此人名叫楊重貴,乃麟州刺史楊信之子。

年初,皇叔劉崇改任河東節度使,楊信是劉崇麾下親信大將,得到劉崇大力舉薦,升任麟州刺史。

楊信是麟州當地豪族,多年來組織軍民抗擊契丹人,在麟州威名卓著。

楊重貴武藝超群,慷慨任俠,自小跟隨父親抵抗契丹人,在麟州民間有無敵小將軍的美稱。

麟州毗鄰定難軍,李彝殷與劉崇向來交好,李彝殷對楊信父子也頗為欣賞。

李光睿自恃勇武,在同輩族人裡只有李光儼的武藝能與他較量。

沒想到偶然間與楊重貴比過一次,罕有的落於下風。

此後李光睿不服氣,甚至跑到麟州專程找楊重貴切磋。

一來二去,不打不相識,兩人反倒是結成友人,私下裡以兄弟相稱。

李光睿又把堂兄李光儼介紹給他,三人意氣相投,引為知己之交。

一月多前,李光睿和李光儼在五原相聚,閒來無事,便商量著去原州馬場看看,寫信邀請楊重貴一同前來。

三人到了原州馬場,整日裡縱馬馳騁,天高地闊,無拘無束倒也歡快。

幾日後,三人閒居無聊,商量找些事情做。

李光睿提議派遣兵馬南下騷擾平高縣,順便劫掠些牛羊馬匹,若是能抓些婦女就更好。

李光儼記恨李光波和李氏之死,當即同意。

楊重貴也聽二人說起過定難軍與彰義軍的仇怨,不明就裡之下,自然覺得是彰義軍害死李氏子弟在先,同仇敵愾,當即也同意南下教訓彰義軍,給姓史的長長記性。

李光儼調來五原駐軍,三人率軍南下,一路襲擾百姓,劫掠牧民,倒也比呆在馬場賽馬有趣得多。

五原駐軍只是定難軍的外鎮兵馬,算不上定難李氏的嫡系兵力,但畢竟屬於定難軍麾下,任何調動都不可能瞞得過李彝殷。

李彝殷知道此事後,竟然沒有多問,只是派人告訴他們,不要攻打縣城和關隘,也不要越過平高縣深入南下,其他的沒有多說。

如此一來,算是預設了三人的侵擾行為。

李光睿和李光儼更是肆無忌憚,開始獵殺牧民取樂。

“昨日五哥射殺牧民六人,原本我也射殺六人,本以為與他打平,沒想到其中一人竟然裝死,趁我不備爬上馬逃回縣城,漢人當真狡猾,害得我又輸給五哥十金....”

李光睿醉眼迷濛,噴吐酒氣大聲叫嚷,“嘭”地把酒壇子擱在桌案上,衝跪坐一旁的青袍文士大吼:“狗奴,再抱一罈酒來!”

那青袍文士眼睛裡劃過一絲怨毒,臉上卻露出恭順笑意:“少將軍稍候。”

青袍文士小跑出營帳,楊重貴看了眼他的背影,放下筷箸道:“此人畢竟是五郎的姐夫,賢弟把他當作奴僕使喚,恐怕不妥。”

李光睿擺擺手,不以為然:“什麼姐夫,一個家族覆滅,跑來夏州尋求我李家庇護的喪家之犬而已。”

楊重貴皺眉道:“此人談吐不俗,像是位智謀之士,五郎平素裡也對他頗為敬重,你如此輕視他,呼來喝去動輒打罵,若是讓五郎知道,只怕惹他不快。”

李光睿瞪大赤紅的雙目,粗獷嗓門叫嚷道:“我跟五哥是兄弟,這....這姓薛的算什麼東西,五哥怎會因為他生我的氣?”

楊重貴苦笑搖頭:“不看僧面看佛面,你這般輕賤於人,總歸是不好的。”

青袍文士抱著酒罈入帳,跪在桌案旁,揭開泥封,雙手捧起送到李光睿手中。

李光睿打著酒嗝,大笑道:“狗奴,方才楊大哥替你說情,今日本將軍看在楊大哥的面子上,許你下去歇息,不用在此伺候,滾吧!”

青袍文士一愣,感激地朝楊重貴作揖,又朝李光睿拱拱手,低聲道了句:“下官告退....”

他剛站起身要走,李光睿卻忽地抬腳踢在他的屁股上,勢大力沉的一腳踢得他慘叫一聲朝前撲倒,狠狠摔在地上,臉和手掌擦破了皮,火辣辣疼。

“哈哈哈~這便是龜奴之像!”李光睿大笑,抱起酒罈咕嘟咕嘟猛灌,清冽的酒水從下巴淋下。

楊重貴無奈嘆口氣,滿是同情地望著默默爬起身離去的青袍文士。

又是小半罈子酒下肚,李光睿醉眼猩紅,不停打嗝,濃烈的酒氣從口鼻噴吐出。

“今日下午狩獵,楊大哥與我們同去....嗝~楊大哥箭法出眾,一定能射殺不少牧民....”

楊重貴搖頭肅然道:“射殺手無寸鐵之人,非大丈夫所為!我勸你也不要再幹這種有傷天和之事。”

李光睿邊打嗝邊哂笑道:“差點忘了楊大哥也是漢人!哈哈~那些漢人都是彰義軍轄地的人,與我定難軍有何干係?再說,漢人人多,死幾個無足輕重....”

楊重貴眉頭緊皺,心裡有些氣憤,忍不住呵斥道:“說什麼胡話?便是在你定難軍轄境內,也是漢民居多,軍中也有相當部分漢人,連李侍中也親口向麾下漢人官吏承諾過,党項李氏主政定難軍一日,就會優待漢民,党項人與漢人不分彼此!

你今日這番言論若是傳出去,夏州銀州之地的漢人百姓會如何看你?”

李光睿一驚,腦子清醒三分,訕訕笑著抱拳道:“酒後失言而已,請楊大哥見諒。”

楊重貴重重哼了聲,嚴肅地道:“你現在就答應我,不可再以獵殺漢人牧民為樂!咱們劫掠官府豢養的牛羊也就罷了,犯不著侵犯百姓。

彰義軍欠李家的血債,也與漢人百姓無關。”

李光睿滿臉酒暈通紅,擺擺手笑哈哈地道:“就依楊大哥!要是讓平高縣的漢民知道,因為楊大哥求情,才讓他們逃過一劫,恐怕往後家家戶戶都要為楊大哥立長生祠,把楊大哥當活菩薩供奉....”

“胡言亂語,不知所謂!”楊重貴沒好氣地呵斥一聲,從他手裡搶過酒罈,“你已經醉了,不許再喝!”

“我沒醉!跟楊大哥幹完這壇,還能再來一罈....嗝~”李光睿伸手來搶。

爭吵間,帳簾掀開,一員英武青年將領提一杆鑌鐵馬槊興沖沖跑進軍帳。

“好啊!你二人喝酒也不等我!”

來人正是李光儼,被李彝殷授予五原鎮將的職務,今年剛滿二十歲,卻已在軍中歷練多年。

李光儼把馬槊放入兵器架,搶過酒罈仰脖子一口幹掉。

“哈哈!痛快!”李光睿大笑,沖帳外大叫:“來人!搬酒來!再弄些烤肉送來!”

李光儼上身斜挎一件狼皮襖,頭戴渾脫帽,粗壯的臂膀筋肉虯結,外形看就是一位威猛勇士,難怪在夏州有神威太保之稱。

自從當年晉王李克用率麾下十三太保縱橫天下以來,太保一詞便成為民間對勇武之士的形容,有十三太保珠玉在前,後世能被稱為太保者,無一不是武藝高強之人。

李光儼從盆子裡挑出一塊羊腿骨頭,張口撕咬,吃相兇狠。

“五哥,今日你外出巡視,可有收穫?”李光睿搓搓手滿臉期待,“平高縣可有人敢出城應戰?”

李光儼咧嘴笑道:“今日我遠遠看見,平高縣外似乎來了不少兵馬,有個大鬍子的將軍還率人在城北面挖溝壕,像是為了防備我等攻城。”

李光睿興奮大笑道:“太好啦!彰義軍終於有人敢來迎戰!等了這麼多天,每日只能射殺牧民取樂,實在無聊,早就想痛痛快快衝殺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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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重貴忙道:“先不忙,城裡有多少守軍,誰人領兵,敵軍戰力如何一概不知,怎可輕舉妄動?”

李光睿不屑道:“楊大哥放心,彰義軍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就算史匡威親自來,也不會是我軍的對手!聽聞彰義軍裡,只有一個叫魏虎的,還算有些本事,其他人不過土雞瓦狗。”

李光儼抹抹嘴上油漬,兇狠地低喝道:“希望史匡威和朱秀狗賊也在城中,只要二人露面,我必殺二人為四哥和大姐報仇!”

李光睿打著哈欠,睏倦滿滿地道:“五哥,你先去整頓兵馬,兩個時辰後出發,前去平高縣外叫陣,我先睡一覺,困死了....”

說著,李光睿倒頭便睡,眨眼間就響起震天般的呼嚕聲。

李光儼啃完半盆子羊肉,隨手在狼皮襖子上抹抹手,抱拳道:“煩請楊大哥替我兄弟坐鎮大營,待我兄弟去平高縣城下,砍幾個彰義軍的腦袋,晚上帶回來下酒!”

李光儼拎起馬槊,殺氣騰騰地衝出大帳。

楊重貴叫不住他,苦笑著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