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手裡的單子，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之中。這個選擇簡直比我高中填志願的時候都難。
原本我就是單純的想把這個人救活，沒有想到後面還有這麼多的事情。
我摸著口袋裡面的銀行卡，想著要是我去的話，老頭可能會得救，要是我不去的話，老頭可能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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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了一口氣，出門從來不帶銀行卡的我，今天早上卻鬼迷心竅的放到了口袋裡，難不成這就是緣分？命中註定？
算了，不糾結了，男人不就是應該拿得起放的下，幹淨利落嗎？
再說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我拿著單子向前奔跑，突然想起來我根本就不知道收費處在哪，瞎跑個什麼勁。
我向前走了幾步，看到了一個的端著藥盤的護士。
“那個，請問一下，收費處怎麼走？”
小護士說：“一樓大廳的的東邊。”
我對她表示了感謝，急匆匆的往樓下跑。到了一樓大廳以後，我突然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算了，上北下南左西右東。
那就往右邊走。
往右邊跑了幾步，果然我看到了“收費處”三個大字。
看來我的運氣還是不錯的，但是走進去一看，我瞬間傻眼了，每個收費口都排著長隊，我要是這麼等下去的話，老頭肯定就死翹翹了。
之前我可是看過不少因為費用沒有交齊，醫院不給做手術，結果病人死掉的新聞。
要真的是這樣的話，老頭就太悲催了。
倒在地上被我救了，送到醫院急救，卻因為沒交上住院費而一命嗚呼了。
要不插隊？雖然我很鄙視這樣的行為，但是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救人要緊。
我剛往前走了一步，就突然感覺有人在拍我的肩膀。接著就有一個聲音從我的背後響起。
“您好，需要幫忙嗎？”
我連忙回過頭，一個年輕的小保安站在我的面前。
見我沒有反應，保安小哥又重複了一遍。
“需要幫忙嗎？”
需要，當然需要了。
我把手裡的單子遞給他，說：“那個，我想交手術費，我……病人在手術室裡面等著呢。”
保安小哥拿著單子一看，說了聲知道了，還讓我不要著急，他帶我去辦理。
我點點頭，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哥，簡直就是我神助。
保安小哥帶著我去收費處，跟裡面的人說了什麼，然後回頭把我手裡的單子遞給裡面。
“你是刷卡還是現金？”
我從口袋裡把卡拿出來，說刷卡。
保安小哥的往後撤了一步，讓我過去。
我上前一步，玻璃窗後面那個穿著白大褂的人衝我伸出手。
我看了一眼手上的卡，突然有些猶豫要不要交出去了。
裡面那個人見我遲遲沒有動作，就問我到底交不交錢？
我趕緊把手裡的卡遞給他，嘴裡說著：“交、當然要交了。”
那個人白了我一眼，然後讓我輸密碼。我每輸入一個數字，心就跟著顫一下。裡面遞給我單子讓我簽名，我拿著筆簽上名字遞給她。
隨著印表機列印的聲音，我知道我卡里的錢沒了。
小哥看我愣了半天，就從收費口拿了單子，跟裡面說了聲謝謝，拉著我走出來。
“你不用著急了，錢交上了，你的……有救了。”
是啊。我不用著急了，之前救人的時候覺得自己很酷，但是現在卡里的錢真的沒有了，我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那畢竟是貨真價實的毛爺爺啊。
保安小哥以為我是擔心手術那邊，就把單子放在我的手裡，讓我趕緊回手術室門前等著吧。
我看著手裡由白變紅的單子，對保安小哥說了聲謝謝，就往前走去。
老頭，我可是花了大價錢救你，你一定要活下來啊。
我走到大廳，準備上樓的時候，我突然看見了趙錢他們三個，他們正在跟醫生說著什麼。
看著他們，我心中一暖，還是我的兄弟們最關心我。
“趙……”
我本來想叫趙錢，但是想到之前他那急頭白臉的樣子，不自覺的就改口叫了大胖。
他們三個聽到我的喊聲，一路小跑著到我這面。
“老四，老頭怎樣了？”
“還在手術呢！”
我回答大胖的同時，看了一眼趙錢。
趙錢原本一臉的擔心，在看到我看向他的瞬間，冷哼一聲，別過頭。
我剛想跟他說點什麼，何文拉住我，衝我搖搖頭。
“咱們還是先上去吧。”
我點點頭，跟他們一起上樓。
手術室的大門緊閉，上面的紅燈也還在亮著。
我們四個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等待著。
“老四，醫生有沒有說老頭是什麼病啊？”
我轉頭看著一邊的大胖說：“好像是什麼心臟病之類的，說了一些專業名詞，我沒聽懂，”
突然何文從我手裡把單子拿過去，問這是什麼？
我說這沒什麼，從他手裡把單子搶回來。
何文沒說什麼，我也深深的松了一口氣。
何文剛才應該沒看清楚，要是讓他們知道我給老頭交了一萬塊錢的手術費，估計能瘋了。
我把單子塞進褲子的口袋裡。
“老四，你是不是給老頭交錢了？”
啊？何文沒看清楚，坐在他身邊的趙錢竟然看到了？這不符合常理啊。
趙錢朝我伸出手，語氣有些冰冷的說：“單子拿出來我看看。”
我不自覺的捂住了口袋，笑著說：“其實沒多少錢，不用看了。”
“臥槽，老四你這是要做當代雷鋒啊。”
何文拽了拽大胖，衝著他搖搖頭。
趙錢的手依然在我面前伸著，眼神凌厲的看著我。
我嘆了口氣，從口袋裡面把單子拿出來放到他的手上。
在趙錢看單子的時候，我對一邊的何文跟大胖說：“一會你們可要幫我攔著點錢眼兒？”
大胖問我為什麼呀？
我還沒回答，就聽到趙錢充滿憤怒的說：“孟斌，你還真有錢，在你眼裡一萬塊錢是沒多少錢？”
我去，趙錢直接叫我名字了，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我趕緊站起來對著趙錢笑嘻嘻的說：“不是，我這不是怕你說我嘛！”
趙錢嘴角一撇，“你還怕我說你？”
大胖猛的從座位上站起來，聲音都變調了：“老四，一萬塊錢，你真的給那老頭交了一萬塊錢？”
我衝老大眨眨眼，剛才還跟他說一會幫我，現在淨添亂。
趙錢把單子塞到我手裡，問我是不是傻：“人家扶老人，老人死皮賴臉的要錢。你倒好，是自己上趕著去貼錢。你認識那個老頭嗎？你瞭解他的家庭狀況嗎？你就給人家付錢。”
趙錢說到這裡停了一下，他眼睛一眯說：“不對啊老四，你哪來這麼多的錢？”
見我沒說話，趙錢抓著我的胳膊說：“你別告訴我把學費給老頭交住院費了。”
我沒吭聲，這在趙錢的眼裡就是預設了。
他生氣的在走廊裡走了好幾圈，然後指著我說：“老四，你腦子被驢踢了是不是？你想過後果沒有，萬一你交不上學費，你覺得你還能有學位證？畢業證？如果你覺得這些不重要的話，之前補考的時候，你那麼拼命幹嘛？”
我知道趙錢是為了我好，他是在擔心我。
這些我何嘗會不知道呢？但是當一條人命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怎麼可能會無動於衷？
我剛想跟趙錢好好談談的時候，何文突然說：“你們別吵了，燈滅了。”
我一抬頭看到手術室門上的紅燈已經滅了，緊接著手術室的門就開了。就跟電視劇裡演的那樣，一個醫生從裡面出來。
我趕緊上前，“醫生，那個老頭，哦，老爺爺怎麼樣了？”
醫生在我說老頭的時候眉頭一皺。
“還好送來的及時，只要老先生能醒過來就沒什麼問題了，回頭好好照顧著。”
說完之後，醫生就走了。
手術室的門開了，幾個護士把那個老頭推出來。
我看著那個老頭臉色還是很蒼白，但是沒有了緊皺的眉頭。
我幫著護士推著車，一起把老頭送到了病房。
把老頭移到床上之後，護士一邊調著點滴，一邊說：“你可要好好的照顧你爺爺，只要他醒過來就沒事了。”
我搖搖頭說：“這個人不是我爺爺。”
護士抬頭看了我一眼，問我那是姥爺？
我指著老頭說：“這是我在街上遇見的，就送來醫院了。”
護士聽完我的話，笑著說：“小弟弟，你開什麼玩笑？非親非故的你會給他交錢做手術？你以為這是演電視劇呢？別鬧了。”
我……
怎麼說實話還不信呢？
“護士姐姐，他說的是真的。”
護士看了一眼大胖，再看看我無奈的點點頭說：“好吧。你們說是就是吧，總之照顧好老爺子。”
見我點點頭，護士就推開門出去了。
“行啊，認了個爺爺。”
趙錢話音剛落，護士又推開門嚴肅的說：“病人需要安靜。”
我們四個同時點點頭，說知道了。
護士走了之後，趙錢還想說什麼。一邊的何文拉住他。
“錢眼兒，你不要再說了，事情已經這樣了。說這些也沒有用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