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的中午，真知會實驗室中。
科林呷了一口蕾妮做的雜魚湯，忽然抬頭對著面前的雪來道：
“說起來，馬上就要過年了。”
在這個世界，也有著新年的說法。
傳說中，亞父在這一天刻下了最早的文字，從此文明開始傳承。
巫師世界新年倒是沒有太特別的習俗要做，人們會在這一天慶祝，吃豐盛的晚餐，講究一點的會用紙筆畫一個來年的日曆，寓意明天會是新的開始，明天會更好之類。
像新年這樣辭舊迎新的節日，似乎每個世界的人們願景都是差不多的。
這或許是因為某種程度上，只要有明日，便有著希望和新的開始……
“嗯。”雪來雙手捧著盛著乳白色魚湯的小白碗，也輕輕的啜了一口。
雪來雖然很少進食，但對於魚湯之類的湯品，偶爾也會有興趣，科林自然不會吝嗇分享。
事實上，科林幾乎每次吃飯前，都會詢問雪來是否要吃一點。
雖然其實已經習慣了一邊吃飯一邊與雪來交流，但這個步驟他從不會省去。
放下白碗，雪來並沒有繼續新年的話題，而是接著又道：
“先前我們說到，元素生物彼此之間雖各不相同，但也存在著許多共性……”
科林認真的聽著雪來的話語，不時點點頭。
通常來說，雪來與他的聊天基本都是在談論知識。
偶爾像這樣閒聊一句，也會很快被雪來將話題拉回正題上，而且都是很生硬的拉扯……
但對於這樣生硬的轉折，他早已經習慣了。
有的時候，科林甚至有些懷疑雪來究竟是不是真實的人類，怎麼可以做到如此刻苦，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休息與娛樂。
午間的時間很快過去，和雪來暢聊一番之後，科林心中收穫滿滿。
現在距離接下那門定製巫術委託，已經又過去了一週，研究的進度比想象中更加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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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多再有十天，恐怕就能完成初步的模型設計，開始實際測試。
不過，在二十五萬魔石到賬之前，還有一件事值得慶祝。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件事甚至比完成定製巫術委託更讓他高興！
揮手施放清潔術，將煥然一新的碗快收起，科林緩緩喚出了金紙。
澹金色的粒子匯聚，一張古舊的金紙在面前緩緩浮現。
在上面，共有四行字元背後正閃爍著迷人的↑符號！
首先是經歷過一次破限的次級酸液濺射，它現在已經是零階中位的巫術，再破限一到兩次，就能成為零階上位的巫術。
而剩下的三門巫術其中有兩門不用多說，正是一階上位的偽裝巫術——靈子迷霧與海登偽能術。
這也是比賺取魔石更加讓科林高興的真正原因。
因為這兩門巫術的破限，無疑代表著他朝晉升二階巫師的日子，又大大的邁進了一步！
至於剩下的那門達到極限的巫術，則是一階下位的巫術寂靜無聲。
這門巫術很早前便已經達到80多的進度。
只是因為科林最近的時間大部分都用在了修煉冥想法，與像海登偽能術這樣更加重要的巫術上面。
其餘的巫術平日最多練習一兩次，所以寂靜無聲一直到現在才終於達到了極限。
破限的過程沒有什麼特別的，科林早就輕車熟路。
他率先破限了次級酸液濺射，共花費60魔石。
而後則是兩門偽裝巫術。
靈子迷霧破限花費兩萬五魔石，海登偽能術破限花費兩萬魔石。
一共四萬五的支出，直接將他這些天存下來的積蓄瞬間掏空，只剩下一千出頭的魔石。
科林不由面露苦笑，沒想到存了這麼久的魔石，片刻便消耗殆盡了。
其實他還有兩萬魔石作為押金留在達倫委託所，只不過那並不能拿出來。
不過，剛剛轉化破限點的時候看了一眼——
當破限點的數值達到五千的時候，寂靜無聲背後的↑符號便亮了起來。
這代表著這門一階下位的寂靜無聲破限所需的魔石數量是五千。
沒有耽擱，科林緩緩起身，準備現在去將剛剛破限的次級酸液濺射給賣出去。
其實他原本計劃也是今日過去賣。
零階上位的攻擊巫術，按照科林目前的安排，快則五天，慢則最多十天，能產出一個。
所以思慮過後，他決定每次一破限到零階上位後，便過去銅薔薇街出手，剛好間隔不等的時間賣出，減少被察覺異樣的可能性。
一邊走著，科林忽然腳步一頓，心念一動，為自己加持上了剛剛破限的靈子迷霧。
這門一階上位的巫術，在破限之後已經變為二階下位，無論是威力還是別的也好，都大大提升。
由於是自己破限而來的巫術，所以科林對其瞭如指掌，此刻心念一動，便流暢的施展了出來。
這是直接購買一門二階巫術無法做到的。
更何況，區區兩萬五魔石，也根本買不到任何一門二階巫術。
達倫委託所中二階下位巫術的市場價格普遍是八萬起步，最低最低，也至少要五萬魔石。
而且很多時候都是有價無市。
畢竟在這個世界，獲得高階巫術的主流方式，還是從學派當中兌換。
靈子迷霧是常駐狀態的巫術，在設計上便最佳化了長時間使用的消耗。
所以，維持其存在，需要消耗的魔力並不多。
但這並不意味著它在施放時的消耗也會少。
至少對於目前還是一階高階巫師的科林來說，並不少。
由於上午一直在練習巫術，科林現在體內的魔力並非充盈狀態。
此刻施展完靈子迷霧後，面色不由得一白，胸前的魔力海頓時傳來一陣空虛之感。
‘大約還剩半成魔力……’
科林的腳步稍稍一頓，感受一番後又立馬迴轉身形，取出釋魔環，坐在實驗桌後恢復起了魔力。
出於謹慎，他習慣性的保持自己體內的魔力至少會留有一半。
半小時後，體內的魔力在魔石的輔助下恢復了充盈。
科林心念一動，又施放了海登偽能術。
胸前的魔力如開閘放水般頓時消失了近一半。
看來，目前以他一階高階巫師的魔力量來說，必須得要魔力最充盈的時候才能同時施展這兩門巫術。
這還是他，要是其它巫師，能施展其中一門巫術已經算不錯。
畢竟聖環冥想法的特性就是增加魔力總量，而且金紙破限的巫術，是為科林量身打造，他用起來會更加順暢，魔力消耗相對也會更小。
科林靜坐在鐵凳上，仔細的感受著。
無論是靈子迷霧還是海登偽能術，它們施放的動靜都不大。
靈子迷霧施放之後，他的身上首先有微不可查的白色光輝閃過，但很快，那些光輝便盡數收斂於身，消失殆盡。
代表著靈子迷霧已經成功加持。
而海登偽能術與之大差不差，只是能量引動的光芒有些區別，要更加灰暗一些。
但在加持之後，至少以一階騎士的肉眼，在外表上也是無法看出與此前有任何的不同。
科林認真的感受了一會，體內也沒有感受到太多的異樣。
精神力使用依舊流暢，魔力也是如此。
他想了想，抬起手臂，開啟了超感視野。
想要判斷一個巫師具體的等級，其實並不容易。
至少不能簡單的憑肉眼觀察或者感受氣勢便能得到一個精準的結果。
超感視野能有一定的輔助，但也不大。
至少此刻科林便只能看到自己體表的人性與知識光輝，變得暗澹了些。
的確變得與此前身為高階學徒的時候差不多。
理論上來說，越高階的巫師體表的靈光便越強盛。
所以這可以作為判斷巫師等級的部分依據。
但體表的人性與知識光輝會隨著巫師具體狀態而變化，所以並不準確，也很容易偽造。
通常來說專門辨別巫師等級的巫術主要分為兩種，一種是透過精神質量判斷，另一種則是透過魔力水平判斷。
只可惜，這兩類巫術他都沒有學過。
所以暫時無法測試這兩門偽裝巫術破限之後的具體效果。
不過，科林相信金紙，理論上這兩門由金紙破限而來的二階下位巫術，應該是至少能瞞過三階以下巫師的探查。
金紙破限後的巫術，通常情況都是同等級中品質最佳的那一等。
但是否能瞞過三階及以上巫師的探查，還暫且未知。
科林想了想，站起身，快步離開了真知會。
大半個小時後，偽裝好的科林來到了銅薔薇街道一家大型的書店之外。
這間書店背後掛靠的是尹斯塔學派，可以說是銅薔薇街道上最高檔的書店之一。
而與之地位相匹配的除開豐富的售賣知識之外，還有著一些特別的設定，比如門口處設定的恆定監測巫陣。
據此前瞭解，只要有一階以上的巫師走進，監測巫術會提醒，此後店主便會親自出來接待。
雖說那監測巫陣大機率並不強力。
但此次恰好要來賣巫術，正好順便藉此來簡單檢驗剛破限的偽裝巫術。
也算是聊勝於無。
科林輕輕吐出口氣，不再猶豫，走進了書店。
雖說是隨心之舉，但他還是做足了準備。
科林特意將偽裝時穿著的巫袍稍微升級了一些，檔次看起來要稍微高一點。
大致是富有一點的高階巫師學徒會穿，而落魄一些的一階初級流浪巫師也會穿的檔次。
以此避免待會被監測出一階巫師的實力，而顯得奇怪。
走進門口的時候很順利，一階高階巫師的實力讓他感知到了門口處監測巫陣發出的細微波動。
科林不動聲色的繼續往前走。
巫師世界的書店佈置和前世的金店是很像的，區別就是鋼化玻璃變成了巫術護罩。
此時大約有十數個巫師正在穿梭其中瀏覽選購，多半是流浪巫師，也有小半是學派巫師。
科林用餘光瞥了眼不遠處櫃檯後面穿白袍的店主。
那位店主正百無聊賴的坐在櫃檯之後，手裡捧著一本書籍看著。
見店主這幅模樣，科林心頭微松。
接著又有些好笑自己太過大驚小怪。
這樣的結果最正常不過。
要是破限後的兩門偽裝巫術連個書店的監測巫陣都無法瞞過，那還有什麼用？
搖搖頭，科林大步朝其走去，半刻鐘之後，以14500魔石的金額售賣出了二次破限的次級酸液濺射。
走出書店，天色還亮堂著。
但冬日的天空看起來總覺得比起其它季節要更加暗澹一些。
嗤！
正當科林準備收回目光時，一點刺目的亮光卻霍然自眼角餘光處出現。
他下意識轉頭望了過去。
嗖！
那是遠處南邊城區的方向，火紅的亮光霍然出現，在數息之間急速膨脹為巨大的光團，而後帶著鮮紅的焰尾沖天而起！
空氣震盪，焰光帶來的強大的威勢令人震悚，身邊路人頓時傳來一陣陣驚呼。
但下一刻，又出現了數道身影跟隨著焰光一起霍然騰空。
每一道的威勢都不下那道鮮紅身影。
一群人的身影很快便隱沒在雲層之中，緊接著打雷般沉悶的響聲夾雜著劇烈如閃電的亮光不斷出現。
但只是片刻後，一切便歸於平靜。
只在那片區域留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小範圍冰雹。
“這是怎麼回事？”
“那些至少是三階的巫師大人……”
“我見過其中一個，那是執法隊的大人！”
身邊的人群傳來驚疑不定的討論聲，像熱水炸開了鍋。
科林目光閃爍。
……在那第一道鮮紅的身影上，他感受到了神明的氣息。
‘莫非是深紅行動抓住了大魚？’
心中隱隱有些推測，他定了定神，快步朝著真知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