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意思？”
“我雖是騙了你，但是也是迫不得已。你若是再逼問我，我只能一死了之！”
“……”
楚清秋說話間略帶著幾分強硬，眉目也清冷了幾分，大有一言不合就真的引動符篆自絕於此的意思。
葉小孤低下頭看了一眼她胸口的符篆，暗自卻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那赤紅符篆一顯就好像是烙印在她胸口上的灼傷一般，傷口周圍還帶著些焦紅的印記，隱隱能夠感覺到其中一股難以言喻的巨大力量。
那力量並不是單純的氣息強大，而是一種無法言語的氣勢，不可能被破除的氣勢。
即便是葉小孤擁有數十條靈脈的靈氣，修為已經幾乎碾壓十之八九的世俗修士，面對這個符篆依舊是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種不能破除的感覺。
油然而生的挫敗感和難以直視的絕望。
只是單單只是這樣的一種感覺又怎麼能阻擋他的念想？他皺著眉頭，閉上雙眼，剛想要伸出手，沒想到這一閉上雙眼那感覺反倒是更加強烈！
就好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住了一樣，心底的慌亂和緊張再也難說。
“別試了，這刻印符篆之人不是你能想象的存在，你根本就解不開。”
“……”
簡單的展示了一下，楚清秋自己其實也暗自疼得咬牙，畢竟這符篆的效用其實也包括隱藏它存在的事實。
如今她告訴了葉小孤這符篆存在，自己也受到了些反噬，這姑娘這會兒也挨不住，雙手緩緩下壓將真元一斂，勉強算是將胸口的符篆淡去。
“現在你該知道你所謂的本事，在他們面前是多麼不值一提了吧？”
“……”
“你有百世轉生，但是這百世可每一世都是實實在在的被他們斬殺輪迴的，他們的力量遠不是你現在能夠想象的。”
“……那我就是必須死？”
“沒說你必須死，你照著我的安排來，到時候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什麼叫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去朝天宮，殺了其他的八門傳承者，你還能多活些時候。如若不然，真是讓他們不耐煩了，他們不會介意將你殺了，再等一次輪迴轉世。”
這話語之間，楚清秋滿是淡然，不過落在葉小孤耳朵裡卻不太好受。
雖然早已經想象過會有高手出現，但是從這小小的符篆看來，暗處的勢力只怕還是比原本設想的要高出一截。
單以這符篆來看，或許已經是傳說之中的仙人之境，大道法則之力也未必沒有可能！
那種明明可以輕易破開又從心裡散發出的畏懼和顫抖，的確是遠比單純的真元壓迫來得強悍得多。
心念之間，他面色微微一沉，眉眼也低垂著暗自有些落寞。
沒想到似乎是這話說開了，久不見動靜的楚清秋反倒是扭了兩下，惹得他還不免分心看了她一眼。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和我鬧？”
“鬧？我想還不行嗎？我就喜歡在你不給的時候想，你管的著嗎？”
“……”
這姑娘說著說著還煞有其事的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說不上媚，眼如絲，平白的還多出幾分戲謔的笑意。
昔日都是她被折騰得哇哇亂叫，這會兒顛倒過來了，莫名的還讓這姑娘有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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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葉小孤這會兒也沒心思和她鬧，皺著眉頭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麼的意思。
他不想敗也不能敗。
但是暗處的勢力非同小可又有千萬年的修為和感悟，這年月的差距，只怕是一時半會兒沒法速成的。
即便是吞噬靈脈，短時間能夠提升一些力量，但是修為感悟和術法精通始終還是有差距，更別說他們可能還有本命法寶一類的加持。
再者說，即便是依靠吞噬靈脈速成，消耗的時間不算，他自己承受的力量也有限。
到底應該用什麼辦法迅速提升？絕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心念之間，葉小孤面沉似水，眉頭緊鎖。只不過他本來就不修道行，什麼功法典籍也完全是靠著自己感悟或者寶兒，王培之類的想起來給一本讓他練著玩兒。
如今真是這突然之間想要找到一個法子，對於他而言實在是有些難度。
明明就已經是難事了，沒想到這會兒，那姑娘還跟著鬧騰了兩下。
她那手摸腳蹭的不順，偶爾還湊過來咬耳朵，別說這麼好些年了，倒是少見著她這麼積極的模樣。
“楚清秋，你這會兒發哪門子燒？”
“老孃……我就發燒怎麼了？就是要整死你這條死狗！”
那姑娘本來還想順口罵一句，不過話到了嘴邊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倒是頗為嘚瑟的揚起下巴，作勢又一扭身正好坐在了他懷裡。
若是尋常，只怕這會兒葉小孤還真得按著這小狐狸精，好好的降服這小妖。
只不過事有緩急輕重，他現在也沒心思動手，只是皺眉捏了一下她的臉頰，輕聲道。
“我不想死也不能死。”
“……你跟我哭什麼？難不成你還想我拉你一把不成？別說我不行，便是那高高在上的朝天宮也不行。”
“那葉某就真的必須死？”
“身化萬道，福澤四方也是你的機緣。犧牲你一個，成全這眾生的長生道也算是宏願了。想必如果你有當初的記憶，也會坦然接受這個建議。”
“我不坦然，我還沒玩夠，我還想找更多的漂亮姑娘生孩子……”
“生你！”
楚清秋本來鬧這麼一出，只是有意勸解一句，沒想到他還故作深沉的說了這麼一句，惹得這姑娘反手就是一巴掌！
她本就是離葉小孤比較近，這一巴掌打過來，一時之間他還沒來及反應。
只不過這一巴掌並沒有像是往日一般利落，單單只是輕輕的扇了他一下，讓他也難免分心看了看這姑娘的臉色。
“看什麼看？別以為我是捨不得，我就是怕打得你自閉了，趕明兒你還躲著不出去了。”
“這麼厲害？你一巴掌就想把我打自閉？我折騰你二十多年，沒見你自閉過？”
他把話扯到這兒，楚清秋面色一冷即便是有心安慰他一下，這會兒也冷著臉看著他，冷淡道。
“姓葉的，你非要挑事？”
“不是挑事就是瞎嘚瑟一下，從來沒那麼爽快過，現在想起來都感覺挺激動的。”
“……”
話語之間，他還沒來及再玩笑一句，突然見著這姑娘默不作聲的樣子，一時他自己也暗自有些心虛。
沒成想就在此時！
窗外突然暴起數道凌厲劍光！
於此同時只聽著一聲厲喝如洪鐘晨鳴，直震得房間裡的兩人腦後一沉！
“轟隆”一聲！
這夜深人靜之中的臨江城突然暴起一聲巨響，驚擾了小半個城的美夢。
而這巨響的源頭，一座不知道幾百年歷史的老客棧直接被震做碎石揚塵！
“看來還是我快師兄一步。”
“齊師弟的鎮海望月鍾到底不愧是太師伯親賜至寶，先前只是一觀聲勢，至此心中還頗為震撼。”
說話間，那白衣俊朗之人手中真元一引，剛才飛出了三柄飛劍徑直飛回了他的身後。
看那三柄飛劍各生寶光，或為朱赤，或見碧綠青紫，暗暗散發出陣陣氣勁，卻也不是凡品。
雖是無功而返，不過任務完成了，他似乎也不見氣惱，順手引著那三柄飛劍稍作花式，隨口說道。
“看來又是個冤死鬼，連這一擊都扛不住，怎麼可能是偷走鎮教至寶的人？”
“倒也是好生無趣，偏偏還催得這麼急，沒想到出關之後卻是這樣的糊塗差事，這算是白跑了一趟。”
“算了，先回師門再說吧。這俗世言語紛雜，若是被人見著，少不了還得收拾這殘局。”
“那倒也不急，師兄這三絕凌霄劍，我可是一直看著眼熱。好不容易出關下山，正巧你我得見，不如讓這鎮海望月和三絕凌霄一試鋒芒如何？”
“好主意！”
這兩人說笑之間難掩好鬥之心，而在遠處的夜空之中，一人皺眉遠望，明明是相隔不過數百步，但是那兩人好像就沒有發現他的存在一般。
夜風之中，那人懷裡蓋著一件黑袍，這會兒裡面鼓鼓囊囊的似乎還在動。
“好了沒有？再弄不好就別穿了。”
“滾~你不要臉，我還要臉！”
楚清秋沒好氣的罵了一句，只不過躲在他懷裡，地方也太小根本就活動不開。
兩人這幾天鬧得昏天黑地的，這會兒突然遇到月泉宗弟子的突襲，一時還讓這姑娘有些手忙腳亂的。
反倒是葉小孤隨手化出一襲黑袍罩著就打算衝上去將那兩人擒住。
只不過這會兒這姑娘一直磨磨蹭蹭的，他皺著眉頭看著遠處的兩人，一時也不好下手。
那月泉宗的兩個弟子自持修為，加上確實是許多年沒人鬧事，一時也沒細心檢視，三言兩語之間便御空離去。
葉小孤皺著眉頭御空便追了上去，沒想到他這不聲不響的御空便走也沒有抱著楚清秋。
這姑娘這會兒也沒有抓他一把，他縱身一飛，惹得她一個踉蹌，手中的衣物直接就掉了下去。
一時之間，她面色一白，柳眉一皺就回頭瞪了他一眼。
“姓葉的！你趕著去投胎啊！”
“穿那玩意兒跟沒。穿一樣，丟了也就丟了，別嚷嚷了。”
“我丟你！”
“我叫你別嚷嚷了。”
“我……”
昔日這姑娘在葉小孤面前不說溫柔可人，至少也是個秀雅端莊的樣子，如今真是討了頭彩就跟變了河東獅似的。
這一語未盡，他也實在是心煩，反手就照著她臉上輕輕的扇了一巴掌。
這本來也只是隨意之舉，沒想到這姑娘愣了一下隨即死活不依的撲騰起來。
鬧得熱鬧處，便是遠處的那兩個月泉宗的弟子都若有所感似的回頭看了一眼。
不過葉小孤刻意散出了鬼道之力，擋住了那兩人的感知，所以也沒被發現。
只不過經此一鬧，他也總算是隱約想到了什麼，低下頭看了一眼還在鬧騰的楚清秋。
這姑娘本來還大喊大叫個沒完，這會兒被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心裡卻莫名的有些心虛，低下頭也不敢和他對視。
他微微皺了皺眉頭，捏著這姑娘的下巴，歪著腦袋看了看，不辨喜悲的說道。
“楚清秋，你還真挺會演的。月泉宗和我的事有何關聯？”
“我不能說，我被施了鎖心咒。”
“鎖心咒？那我給你在這兒也鎖一個。”
說話間，他往下一探，玩笑似的說了一句，惹得楚清秋皺眉躲閃了一下，氣急道。
“姓葉的！你能不能講講理？”
“不講，姓葉的都不講道理。”
“滾~”
兩人這玩笑之間，遠處的那兩個月泉宗的弟子飛到了臨江城之外並沒有回到月泉宗，反倒是尋了一個無人山谷，擺開架勢動起手來。
只聽著其中一人祭起一輪金光大鐘，另外一人反手引出三柄飛劍，兩人默契出手，一時之間只見著漫天靈光閃動，聲響亦是震天不休。
葉小孤和楚清秋遠遠虛立半空看著那二人鬥法，楚清秋微皺眉一時還沒什麼言語的意思，他卻自顧自的點評了一番道。
“看來這二人都已經達到了尋常天門境的修為，不過還沒有學會威壓，出手之間的真元掌控也不算完美，看似聲勢浩大，實則是無謂的浪費而已。”
“你的手再動一下試試？”
“啊？”
“我tm……”
話還沒說完，楚清秋的氣勢倒是一弱，他嘴角微微一揚，看似滿臉笑意，目光之中卻滿是冷色就像是一隻笑面虎一般。
楚清秋雖是明知道他不會傷著她，但是每次看著他發火，心裡都莫名的有些害怕。
果不其然，葉小孤冷笑著看了她一眼，眼底的冷厲淡去了幾分，隨口說道。
“我說過的話，別不當回事。以後你給我葉家添員加丁，你還是這樣一口一句爹啊娘的，那可不太像樣子。”
“……我不喜歡你碰.我，你離我遠點兒。”
“碰。你？玩了你二十多年了，你現在說是礙著你了？當初你哼哼的時候沒讓我離遠點兒？”
楚清秋聞言柳眉一皺，沒好氣的推攘了他一下，氣急道。
“你這人總是這樣嘴裡油溜溜的，我讓你現在離遠點兒，你非得扯那些事。這不是誠心氣我嗎？”
“那些事？敢情你楚清秋還知道享受過什麼事？我還只當做你現在還以為自己是黃花兒大閨女，非得和我矯情矯情呢。”
“我tm……你這人煩不煩？你就非得這麼一天到晚的黏著我不可？！”
“必須粘著，葉某這大半輩子別的事兒沒有就是喜歡丟老婆，現在有一個算一個，我都恨不得找個繩兒綁我腰上。”
他說得理所當然又不容拒絕的樣子，即便是這姑娘氣得恨不得跳起來給他一巴掌，這會兒也只能恨恨的瞪他一眼。
玩笑之餘，那兩個月泉宗的弟子似乎也是相識良久，彼此有意切磋之下倒也磨蹭了不少時間。
原本的漫天靈光漸漸收斂了幾分，彼此各引法寶說是鬥技不如說是炫技得好。
葉小孤這邊和楚清秋偶爾鬧個兩句，她也一直用衣服丟了來拖著他，不讓他動手。
他雖然沒心思看著那兩個月泉宗弟子鬥法，不過這會兒這姑娘也挺乖的，索性也就如了她的願。
說是閒暇，其實也沒什麼事可做。
尋常修士鬥法一般都會花上很長的時間，畢竟修行至此花了千百年，不說修行功法如何，保命的法寶自然是有幾件的。
所以一般即便是生死之爭，鬧到了最後也不可能短時間解決對手。
除去了像是葉小孤以前那樣裝傻賣慘然後陰惻惻的偷襲之外，尋常規矩的鬥法幾乎都要花費上很長時間而且不一定有結果。
眼看著那兩個月泉宗的弟子這切磋起來沒個三五天下不來，他低下頭親了一下懷中的楚清秋，隨口說道。
“等著也無聊，夫人不如伺候伺候為夫？”
“……”
楚清秋聞言柳眉一皺，說是厭煩卻又忍不住抿了抿嘴兒道。
“姓葉的，你能不能別這麼噁心？都是修行這麼多年的人了，心性怎麼還如此散漫？”
“你和我講心性？”
“我難道和你講不得？”
“那應該是講不得，我還沒見過哪個姑娘被我綁著收拾一頓不哭不鬧還嘿嘿直笑的。我不是個好人，你楚清秋也好不到哪兒去。”
“呸！你這是汙衊我！”
“哼~汙衊？現在我讓你試試，你保準還得回頭衝我傻笑。”
“怎麼可能？！我就不是那種姑娘！”
“敢不敢來試試？”
“試試就試試！”
這話繞著繞著楚清秋也沒注意到葉小孤眼底的笑意，或許她也注意到了只不過這會兒也樂意裝這糊塗。
兩人這會兒有了這默契，葉小孤伸手引勢虛劃符引指訣，伴隨著黑色湧動，一時還讓楚清秋挑了挑眉頭。
“你這是幹什麼？”
“幻月引，先前用過，可以隱匿在時空裂隙之中度日如年，方便修行。”
“你有病啊？你不是說消遣嗎？”
“對啊，再來個二十年消遣。”
葉小孤嘴角微微一揚，看著這姑娘一臉茫然的樣子，眼裡露出一絲戲謔的笑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