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沙漠大陣之中年月不計,晨昏難定,雖是有了晴雨時節,卻還是少見星月。
如今突然見到這北極星,一時還免不了讓葉小孤多看一眼。
“倒是蠻亮的。”
那北極星並非是尋常的星月,而是陣法變化而成,如今遠遠見著還真是亮得有些惹眼。
他鼻青臉腫的站在院子裡遠遠的瞧了一眼那北極星,沒看多久隱隱卻感覺那雲層之中氣勁變化,斗轉星移頗為壯觀。
一時之間竟如龍虎奔躍,隱隱暗藏著一門奇妙的功法變化。
“天罡北斗,移形換影……又是一門功法嗎?”
這大陣之中隨處可見的功法傳承,對於他此刻而言沒有絲毫意義,不過這功法的確十分巧妙若是落在有心之人手中說不定還可以得到一番傳揚。
“沒想到這嫋嫋星月皆有此定數,一草一木皆有傳承,想來佈置下這沙漠大陣之人的修為心境著實不算低。”
心念至此,他一時還免不了生出些許的疑惑。道門在他而言,唯一能夠稱得上名字的好像只有一個天師而已,對於其他的人還真是不太瞭解。
不過看著這大陣的樣子,即便是道門分離了符劍兩派,最後留下的這些人仍舊是非同小可。
至少這個沙漠大陣的底蘊,當真是小看不得的。
這茫茫沙海,星月斗轉,甚至是風聲入耳隱隱都暗藏規章,想來佈置這大陣的人當真是不簡單。
他簡單的看了一眼,腦海之中竟然不自覺的閃過無數氣脈執行圖譜和功法典籍!
那種與生俱來的天性在這佈陣之人的有心引導之下竟然不自覺的就回想起來,甚至都有些不由自主的意思。
對於這些東西,他本就是不太上心,如今突然腦海之中竄出了這麼多的功法圖譜,一時還真是不厭其煩,扭頭就走進了屋子裡。
正巧剛才負氣躲進屋裡的趙雅探頭探腦的出來瞄了一眼,正好見著他皺著眉頭走了進來,順口問了一句道。
“你怎麼了?”
“……沒什麼,有些頭疼。”
“腦子被打壞了?”
“就是被你打壞了,今天雅夫人不伺候葉某頓到位的,我看你怎麼收場。”
“滾~狗瘸子~”
那姑娘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不過他沒有明說,這姑娘一時也說不清個所以然來。
或許是一路上多有些糾葛難斷,她對於他也多了些難以明晰的情緒。
昔日只是籠中雀,如今能見著他的笑臉,莫名的還讓她有些受寵若驚的意味。
眼看著這姑娘魅汪汪的看著他,葉小孤摒除繁雜的心緒,一時卻是忍不住笑道。
“你看著我做什麼?瞧著這都兩三個月了還捨不得忌口?”
“呸!你能不能別這麼噁心?”
“那也煩勞雅夫人別岔這個腿。”
“我岔你大爺!狗瘸子你就非得說這點兒油膩膩的話,否則就開不了口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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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畢竟我的雅夫人這麼好看,葉某人一見著就只想著那點兒事了。”
“滾!”
趙雅這剛平復沒多一會兒的怒氣突然又竄上心頭,暗自攥緊了粉拳差點兒沒忍住又揍他一頓。
不過這鬧了這麼多年了,這姑娘也習慣了他的脾氣,強壓著心裡火氣,冷哼一聲道。
“狗瘸子你剛才出去見著什麼了?怎麼魂不守舍的?”
“天上已經能見著北斗星了,我在那飄蕩的雲層之中悟出了一門功法。”
“功法?什麼功法?”
“只是悟出了個開頭就回來了。”
“哼~你這狗瘸子倒也真是吃多了油1腥,見不得冷盤。旁人見著這功法傳承激動都來不及,你倒好竟然還皺著眉頭一臉苦大仇深的回來了。合著那功夫是要了你的命還是怎麼了?”
聽著趙雅這話語之間的調侃,他笑了笑,順手理了理那姑娘的鬢髮,輕笑道。
“拿來無用,索性也就眼不見為淨了。”
“怎麼就無用了?你是真的通達萬法了還是怎麼?老孃這麼厲害都不敢說是什麼都會了,你個小瘸子還這麼挑?”
“我這不是活不長了嗎?學這些也沒什麼大用。”
他簡單一句說完,趙雅臉上一時還難免帶著幾分慘淡之意。
這姑娘這會兒倒是突然想到了兩人的境遇,一時連那噘起的嘴都耷拉了不少。
葉小孤瞧著這姑娘心意慘淡的樣子,滿不在乎的笑了笑,玩笑道。
“雅夫人,為夫這命不久矣了,以後你可得好好循著婦1道,別給我添衣戴帽的弄得一身綠啊。”
“……道心菩提本屬天道靈寶,雖然取出來會廢盡修為,但是不一定會死。”
“不一定?瘸腿斷指還不一定死呢,不也是有人死了嗎?”
這一趟前路未卜,其實兩人心裡都沒底,趙雅一時也沒好意思再多安慰他一句。
氣氛略微有些冷淡,葉小孤倒也沒讓這尷尬持續多久,畢竟那姑娘肚子裡還有自己的寶貝,雖然日後不一定能夠守護在她身旁,至少這個時候不能讓她哭喪著臉不是?
他嘴角微微一揚,輕笑著湊近趙雅耳邊,輕聲耳語一句惹得那姑娘柳眉一皺,臉上的愁緒隨之一空,滿是不忿的瞪了他一眼,氣急道。
“狗瘸子!你這人怎麼這麼噁心!”
“怎麼就噁心了?一點兒都不噁心。走,為夫手把手的教雅夫人試試感覺。”
“滾!我才沒心思跟你開玩笑,道心菩提既稱道心,必須齊集道門八絕技,你現在有沒有什麼頭緒?”
“八絕技?就是八門傳承吧?人家早就等著了還有什麼可頭緒的。”
這話說完,葉小孤自己還不由得想起了昔日的那些人。
嚴缺也好,木應雄也罷都算是當初在俗世就認識的人,而且說起來還算是寶兒親自搭了線。
如今想起來,所謂八門傳承的這些人,其實早就被算計好了最後會有這樣的一局,誰也無法逃離。
若不是這八門傳承不是可以吞服的丹藥,說不定那些人早就被齊刷刷的剁了擺在他面前了。
心念之間,他一時還免不了想起當初被無聲從木應雄手中救下的場景,下意識還忍不住慘淡的笑了笑。
趙雅瞧得真切,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道。
“你笑什麼?”
“想起昔日遇到一個八門傳承之人,我本來有意死在他手裡,沒想到最後還沒死成。”
“……”
他說得漫不經意,甚至還有些嬉皮笑臉的意味,那姑娘卻在他眼裡看出一絲慘淡。
昔日他貴為引領人道復興的道門天師,揮手之間蕩除九州妖魔,其時的聲威無雙如今卻要淪為一顆進退不由心的棋子。
換做是她,只怕還不一定能熬過去。
她想著想著,一時還不由得絞了絞手指,心裡難免有些局促不安的意思。
葉小孤瞧著她這麼不安的樣子,嘴角微微一揚,輕笑著湊到她耳邊咬了咬她的耳朵,玩笑道。
“雅夫人是在擔心我?那大可不必,葉某這是死局難破沒有辦法而為之。倒是我的雅夫人以後得好一番折騰,一定得抱住我葉家這個根。”
“我給你保個屁!”
“一定得保住,要不然這陣中三萬年折騰得沒日沒夜的,為夫這一番辛苦不是白費了?”
“滾滾滾!”
趙雅本來還挺憂心忡忡的,這會兒卻實在是耐不住他這沒皮沒臉的話,說了兩句就忍不住罵了他一通,心裡的愁緒也為之淡去了不少。
正巧這夜空灰暗,隱約已經是三更夜半,兩人鬧著鬧著倒也進了屋裡消遣去了。
等到兩人忙活一陣,一回頭又不知是十天還是半月之後了。
沙漠大陣之中的晨昏變化越發明顯,星月斗轉亦是越顯,甚至是靈氣流動都變得越發的明顯,顯然這大陣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又是一日臨近落日時分,葉小孤伸手虛劃了一個指訣,笑著看了看趙雅,卻見著那姑娘冷淡的搖了搖頭,讓他不自覺的挑了挑眉頭道。
“真沒學會還是裝的?要是裝的,那就讓為夫給你開導開導。”
“開導個屁!你說得這麼玄乎有沒有氣脈執行圖譜,誰能懂這什麼正陽雷罡的氣脈運轉?”
“……那就算了,算是我這個當爹的對不住這娃,暫時沒什麼能留下的東西。”
“最好把命留下。”
“命?我也很想留。”
他笑著應了一句,眼底難免帶著幾分慘淡之意,趙雅瞧得真切,一時也沒人細看徑直轉過頭去。
葉小孤瞧著這姑娘一會兒指不定還能大哭一場,急忙走過去抱著她,扯了扯嘴角輕笑道。
“葉某這一身功法,你一個都看不上,以後我這娃要是問起來是不是不太好交代?”
“我給你交代個屁!”
“說起來,我這半生潦倒,百世輪迴以至於無親無故,甚至是名字都給丟了,你為何一直不告訴我真名?”
“你有個屁的真名。”
那姑娘沒好氣的罵了一句,話到此處一時還引得葉小孤略微有些錯愕。
要說別人不知道也就算了,這姑娘可是昔日見過他的人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名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