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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一二一隻飛鳥

經過短暫的交流, 對雙方的身份都有了一定瞭解後, 珱姬和一起來的奴良滑瓢便被迎進宅子裡。

議事廳裡, 華嫋和珱姬坐在一起, 奴良滑瓢與酒吞相對而坐, 兩人看似不在意,實際上注意力都在另一邊的兄妹身上。

“你怎麼來了?”要說和華嫋有關的人裡他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同母異父的妹妹了, 當初也是為了護著妹妹才自己隻身出了城,卻沒想到妹妹居然也緊隨其後跟來了, 身邊還跟著一個看上去實力不弱的男人。

華嫋這一問不好, 剛一問出口,本來見到他還很開心的珱姬就紅了眼眶, 直接落下淚來。

“兄長大人怎麼能、怎麼能擅自做出這樣的決定……”華嫋被送出城這件事所有的人都在瞞著她,還是連著好幾天沒看到華嫋人她才起了疑心, 再加上城裡的流言蜚語和下人們的議論難免傳到她耳朵裡, 她這才知道,她的哥哥居然代替她被送到妖怪那裡去了,“如果您真的出事了,我該懷著怎樣的心情活在這世上!還不如跟著你一死了之!”

“不要胡說, ”聽著珱姬的話, 本想加重語氣呵斥她起了這樣想法的華嫋, 看著對方淚水漣漣的樣子又重重地嘆了口氣,伸手掏出一塊手帕為珱姬溫柔地擦去淚水,“母親對我說只要我拖延一段時間, 等城主請了陰陽師來便可以解決那妖怪了。”

“那這陰陽師可來得夠慢了。”酒吞冷笑了一聲,他對氣息感應非常敏感,早就察覺到前不久城裡就來了一批陰陽師,不過對方只是呆在城裡沒有來他的地盤他索性就當做不知道了。現在聽華嫋這麼說,自然對那女人用來敷衍華嫋的理由不滿了。

他突然出聲,將珱姬驚得瑟縮了一下,華嫋伸手拍了拍她,又看了酒吞一眼這才將她安撫下來。珱姬也覺得剛才的舉動有些不妥,但她來時雖然已經從華嫋口中得知這人就是華嫋的救命恩人,那個讓她父親焦頭爛額的妖怪也是這人所制服,但因為對方身上的氣勢和妖怪的身份仍是對其有所畏懼。

不過……珱姬小心翼翼地打量了那邊的奴良滑瓢和酒吞一眼,又神色複雜地垂下頭。雖然身為妖怪,卻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某些事情上比一些人類處理的還要好,如此想來,妖怪也並非如父親母親口中所說的那樣,反倒是父親和母親,這些年來卻是有些變了。

“其實……”珱姬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最近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和華嫋說了,“其實父親很早之前便聯絡到了京都的陰陽師世家,不久之前花開院的陰陽師們已經抵達這裡了。”

華嫋聞言一愣,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襬,聲音乾澀地開口:“原來如此,這樣很好,有陰陽師的保護你也更加安全了。”

按照常人的思想,說不定他已經被妖怪吃了,城裡有了陰陽師保護妖怪自然不敢入侵,誰還會為了一個生死不知的人特意央求陰陽師來探尋一番呢?所以他並沒有去問為何陰陽師來了卻沒人來這裡救他,恐怕問了也是在自取其辱罷了。

“不是的!”珱姬的情緒卻很激動,“本來父親請了陰陽師來就是為了祛除妖怪,現在卻成了保護我,這才是本末倒置!”

“不管如何,妖怪已經不再作亂了,這不是件好事嗎?”華嫋臉上沒有表露太多的情緒,伸手揉了揉珱姬的頭,“你也可以繼續留在城裡為受傷生病的人治病,這不是很好嗎?”

“不是這樣的!”珱姬聞言又反駁了回去,“明明之前兄長大人您也曾為他們治療,可是他們卻只將其歸功於我,這對您來說是不公平的。”

“父親他已經變了,”珱姬喃喃地說道,“不,他很早之前就變了,他只要我為他篩選過的人醫治,只有人們帶著重金來求才會開放城主府的大門,但那些平民也是人,卻統統都被關在門外……”珱姬握著華嫋的手,語氣哽咽,“都是兄長大人您偷偷溜出去將他們治好,可到頭來他們卻要將您送到妖怪嘴裡,他們、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你……”

珱姬早就對父親和母親的改變有所察覺,自從她能夠治癒他人的能力覺醒,父親便力求將她打造成一個身負神通之力,心地善良又有著驚人貌美之姿的女性。早些時候有人來尋求幫助,父親還會不論身份貴賤將他們放進來,但漸漸父親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價值,開始向外界發出她能夠治癒百病的訊息,隨著求醫的人增多,她又時會有些力不從心,父親便想出讓兄長遮住臉頂替她的想法,卻沒想到這次的事居然也讓兄長將他頂替了下去。

而且近幾年來,父親看自己的目光就像是看待一件商品,母親也時常為她灌輸等到了年紀,她便要選一個身份身家不錯的人嫁過去,憑藉著她自身能力的噱頭,還有近年來父親為她打造出的名聲,肯定有許多官家豪門會上門來提親。

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身負這樣的能力,本就應該造福世人,而不應該讓這能力和自己如同一件毫無生氣的物品,直接歸屬於一個人。

而現在,因為她的能力與‘名聲’,不斷地有妖怪湧入城中,想要得到她這個人,兄長大人也因她而被送走,她現在甚至不知道自己擁有這樣的能力是好事還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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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因為我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珱姬哭得不能自己,看得旁邊的奴良滑瓢一陣心疼,想要上前去安慰,卻被對面的酒吞瞥了一眼,又坐了下來。

“不怪你。”華嫋又為珱姬擦了擦眼淚,“你是個善良的姑娘,錯的是其他人。”

“可是您卻因我而被送出城主府了。”珱姬抽抽噎噎地說,“不如您隨我回去吧!”

這話一出,酒吞周身的氣息都冷了起來,剛才被制止住的奴良滑瓢嘴角勾起一抹笑,眼中玩味起來。

華嫋聽了珱姬的話頓了一下,才無奈地說:“就算沒有這件事,我在城主府也是呆不長的。”

他是妖怪與人的混血,城主甚至是他的母親都日漸容他不得,他遲早是要被丟出來的,這件事只是一個剛好出現的契機而已。

“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想起一次母親激動時對他吼出的話,華嫋苦笑了一聲,“我在這裡也很好,不回去對大家都好。”

珱姬聽華嫋這麼說,也想到華嫋這些年在城主府裡的待遇,不禁啞然。

“好了,既然已經看到我了,你還是早點回去吧。”華嫋勸道,“下次不要這麼貿貿然出來了,就算身邊跟著這樣一位實力強大的護花使者,也說不準會遇到危險的。”說完,還揶揄地看了那邊的奴良滑瓢一眼,“這位妖怪大人也是,想要追女孩子,怎麼能如此莽撞地帶人以身犯險呢?你這樣在我這裡是不能合格的。”

“不是的!”珱姬一聽華嫋這麼說,連忙為奴良滑瓢辯解,“是我央求妖怪大人帶我來的,而且我們也沒有……”

“哈哈!兄長大人說得對!”還不等珱姬說完,奴良滑瓢就順勢接上,連稱呼都直接變了,“這次的事確實做的有失妥當,今後一定更加努力,爭取過了您這一關。”

珱姬聞言直接紅著臉,背過身去假裝聽不見了。

送兩人離開前,珱姬將一副卷軸塞到華嫋手上:“我從母親房間裡偷偷拿出來的。”

華嫋神色複雜地看著手上的卷軸,最終還是道了句謝。

另一邊,奴良滑瓢將酒吞拉到一邊,試圖拉進一下兩人之間的關係:“咱們以後這個關係,以後一定要多為我在你家這位面前美言幾句啊!”

酒吞似笑非笑地看了這人一眼,也不知道這人最後和珱姬成了還是沒成。如果成了,他還要好好和對方討論一下四百年之後再見面的時候,這人揣著明白裝糊塗叫自己‘老弟’的時候是個什麼意思。

將珱姬和奴良滑瓢送走後,酒吞便看到華嫋手裡拿著卷軸出神,那個卷軸怎麼看怎麼眼熟,看外觀非常像以前華嫋一直帶在身邊的畫卷。

酒吞本想伸手去拿,再確認一下這是不是華嫋的畫卷,去沒想到手剛伸過去還沒碰到畫卷,華嫋就像驚弓之鳥一樣將畫卷背到身後。

“對不起。”對著酒吞疑惑的眼神,華嫋垂下眸子,“我反應太大了。”

酒吞將手收回,淡淡答道:“你既然不想讓別人碰,那本大爺就不碰了。”

“不,其實……”華嫋又將畫卷拿到身前,一些不好的回憶不禁湧了上來,“這個一直儲存在母親那裡,不過有一次我不小心開啟了,結果……”華嫋閉了閉眼,繼續說,“後面的事我不太記得了,不過醒來後母親便禁止我再碰它。”

“她說,我遲早會變成那樣醜陋的怪物的。”

那天的對話沒有繼續下去,華嫋找了個理由躲在房間裡半天,再出來時又恢復了以往的樣子。

又過了幾日,偽裝成人類樣子去城中買東西回來的式神們帶回訊息——據說城主要將珱姬公主嫁給豐臣秀賴做側室了。

同時,酒吞也察覺到了兩股不弱的妖氣,停留在了城主府內。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要結束這個副本,回到大江山迎來結局啦!

看了漫畫後發現爺爺畫風也是非常直接啊!

於是有了這樣的小劇場——

滑瓢:珱姬,來做本大爺的老婆!

酒吞:華嫋,來做本大爺的鬼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