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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一二二隻飛鳥

酒吞和華嫋等人趕到的時候, 城主府的門緊閉著, 但門口卻沒有護衛在守著, 珱姬口中城主找來的陰陽師也不見一個。一行人站在門口還沒進去, 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就已經從門內飄散出來。

華嫋臉色一變, 伸手一推大門便開了。

門內已是一副人間煉獄般的慘景,不管是僕人還是護院都以一種非常慘烈的姿態橫屍在院內,仔細看過去, 其中還有幾個身著狩衣的陰陽師。

“太殘忍了!”蝴蝶精微微遮住眼睛,即使不去看她們也能感覺得到, 這些人已經沒得救了。

華嫋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一瞬, 隨即便想到了仍在城中的妹妹,當下也顧不上被血腥味和眼前慘景衝擊得有些噁心的胃, 抬步便朝珱姬的房間跑去。

房間外,一個看上去挺年輕的陰陽師仰倒在一灘血裡, 眼看著已經沒氣了, 接著房間裡乒鈴乓啷響了一陣,又一個四肢扭曲的被扔了出來。

“不行,不行,你們不能帶走珱姬!”房間裡傳來一個女人的哀求, 已經跑到門口的華嫋心裡一緊, 想都沒想就衝了進去。

入眼的情景簡直讓他目眥欲裂, 房間裡站著兩個妖怪,矮的那個一手捂著妹妹的嘴,壓制著她不讓她出聲, 高的那個一張血盆大口高懸在房裡另一個人頭上,如果華嫋沒趕進來恐怕也要步了門外那兩個陰陽師的後塵。

“住手!”華嫋幾乎想都沒想就要撲過去,卻被身後跟過來的酒吞攔了下來。

開玩笑,這要是讓失了憶、實力也莫名其妙降了一大截的華嫋不管不顧地撲上去,別說眼前這兩個看上去實力還湊合的妖怪了,就他之前捉住那具老乾屍都能把華嫋欺負個徹底。

“嘖嘖,小蟲子嗎?”有著奇大無比的頭,一張嘴大的驚人的妖怪看了過來,看樣子似乎是沒把華嫋和酒吞放在眼裡,反倒是那個暫時脫險的女人,見到華嫋後神情無比怪異,一句音量不低的話直接讓在場的人都聽了個完全,“你,你竟然沒死……”

被酒吞攔住的華嫋聞言身子一僵,低下頭掩飾住了臉上悲哀的神色。他沒說什麼,身後一起來的式神們卻非常不滿了,這是咒誰死呢!他們來救人的,居然還被這麼不待見嗎?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還想不想我們出手救你了!”桃花最見不得別人說華嫋不好,聽了這話當即對這人的感官比房間裡的兩個行兇的妖怪都不如。

那女人之前有些被嚇傻了,這時候看到華嫋被刺激了一下,又聽見桃花這麼說,僵直的眼珠動了動,很快便發現了這群人與人類的不同之處:“你們、你們是妖怪!”

她渾渾噩噩地說著,看著華嫋的目光裡充滿了厭惡:“你到底還是變成那種東西了,居然還與妖怪為伍,你這個怪物!”

“嘖,這人怎麼回事!”一直沒把這女人放在心上的三尾狐也有些怒了,小聲嘟囔著,“那邊那個大嘴不吃我都想吃了她了。”

這裡面唯一知道這女人和華嫋關係的酒吞沒說話,直接看向華嫋。

“放開。”自那女人開口後一直沉默的華嫋垂著頭,只有身側的酒吞能看到他隱忍的表情,“放開我妹妹和我母親。”

酒吞在華嫋出聲的一刻便知曉了他的態度,不等房間裡兩個妖怪有所反應,酒葫蘆已經向兩人衝過去。赤紅色的妖氣從葫蘆中噴湧而出,在酒吞強大的氣勢下兩個妖怪臉色一變,對視了一眼,直接將已經有些神志不清的女人丟了過來,遮住了酒吞華嫋一行人的視線。

人就這麼被扔過來,又是華嫋所重視的人,他們自然不能直接將人掀飛出去。華嫋上前一步將人接住,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兩個妖怪已經挾持了珱姬逃走了。

“是你吧?是你對不對?”被救下的女人絲毫不領情,嘴裡還不停地說著,“是你把妖怪引過來的……”

“你有病吧!華嫋大人明明就是來救你們的!”雖然搞不清楚為什麼華嫋大人突然多出來一個母親,但念在這份關係上,桃花妖本來不想說太多,但這人實在是胡攪蠻纏且是非不分,居然把華嫋大人的好心當驢肝肺,不管華嫋怎麼想,她是忍不了對方將華嫋的一片真心扔在地上肆意踐踏了。

“算了。”見桃花妖還想說什麼,華嫋淡淡開口將人攔下,這些年他早就被對方的態度中傷到麻木,這番被誤會反倒沒什麼感覺了,“我們走吧。”現在還是去把珱姬救回來要緊。

“哼!”桃花妖氣鼓鼓地轉身,剛想走卻眼尖地看到一個光頭男人從牆上翻了進來,直奔他們所在的房間。那人來得迅速,看到他們一群人後目光一凜,離老遠就抽出佩刀衝了過來。

‘鐺’姑獲鳥拔劍將來人攔下,利器碰撞的聲音還是刺得眾人耳朵一麻。

“這人又是哪裡冒出來的!”桃花妖本來就憋著氣,這又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對著他們就砍,簡直是莫名其妙。她此時都恨不得自己也想姑獲鳥三尾狐等式神一樣,有著能把人幹趴下的能力,狠狠地把氣都撒出去。

“華嫋大人,酒吞大人,這個男人就交給我和姑獲鳥來負責吧~”絡新婦從暗處悄悄出現在男人身後,趁男人不注意的時候,無數個小蜘蛛已經爬到他的腳下,“真是鮮美的氣息啊!”

被刺激得莽撞衝過來的花開院是光此時也有些後悔,他從外面歸來便感受到一股濃烈的妖氣盤旋在城主府內。進到院子裡後入眼皆是一片屍體,他帶來的花開院家的陰陽師們也都死於非命,見到此景自然被刺激得情緒悲憤,於是在看到珱姬公主門外站著一群妖怪的時候想都沒想便衝了過來,卻不想這群妖怪實力不俗,為首的那個還沒出手他就已經覺得吃力,搞不好他今天也要交代在這裡。

躲閃不及小腿上已經爬上了幾隻小蜘蛛,不知那蜘蛛是否帶著毒性,被隔著衣服咬了兩口他已經覺得頭暈目眩,眼看就要倒了。苦苦掙扎間一道有些詫異的聲音響起,只聽咚的一聲,院子裡的石頭上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個人——

“你們這是在鬧哪一出啊?”

“是你……”花開院是光努力辨認了一番,才確認了來人的身份,“原來你們是一夥的,你們的目的就是珱姬公主吧?”

“你這話說得很有意思,本大爺確實傾心珱姬沒錯,也和這些人認識,你對面站著的就有珱姬的兄長呢!”環顧周圍的景象,奴良滑瓢心裡浮現出一股不祥的預感,“珱姬不會是出事了吧?”

“珱姬被兩個妖怪捉走了!我們剛要去追就被這個男人攔下了。”華嫋有些焦急,看向奴良滑瓢,“最近城裡發生了什麼嗎?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陌生的妖怪來抓珱姬?”

不等奴良滑瓢回答,花開院是光已經反應過來自己說不定是誤會了這群人,當即十分內疚自責,強忍著眩暈感答道:“如果不是你們,那恐怕就是在大阪城的那位出手了。”

“大阪?”

…………

出了城主府,奴良滑瓢和華嫋酒吞交代了一句就去找自己組裡的成員了,華嫋則是等不了,馬上就要趕去救珱姬。

酒吞將人攔下,給華嫋提了兩個選擇:“如果你想去的話,就把畫卷開啟。這裡面可能封印著你的力量,恢復了實力你才能去,否則就留在這裡等本大爺把她帶回來。”

剛才被裡面那個陰陽師說了一通大阪城那個妖怪有多麼厲害,酒吞自己是沒有絲毫畏懼的,或者說還有一絲即將和強者對決時的興奮感,但對於現在狀態下的華嫋來說去了無疑是送死。

這幾天相處下來,華嫋已經恢復了不少記憶,但實力卻仍舊是只能操縱飛鳥的水平,身上的妖力也微弱的可以,直到畫卷被送到他身邊後,酒吞才懷疑畫卷說不定就是華嫋恢復記憶和實力的關鍵。

聽酒吞這麼說,華嫋也將隨身攜帶的畫卷拿了出來,苦笑了一聲說:“我剛才站在這門外,竟然有一種很可怕的想法……”

“如果母親死了,說不定我就能夠解脫了。”握著畫卷的手攥緊,華嫋的呼吸有些急促,但還是繼續說著,“她總是在說我會變成和父親一樣的怪物,我想證明給她看,到頭來卻還是逃不過了。”

產生這樣想法的他非常可怕,讓他自己都覺得厭惡,果然他是流著那人一半血液的孩子,從頭到腳都和普通人不一樣,也無時無刻不被母親厭惡著。

酒吞嘆了口氣,之前的世界裡看過華嫋兒時記憶的他彷彿知道了華嫋的心結在哪裡,伸手將他抱住,安慰道:“不管你怎麼想了,剛才你還是衝出去阻止了,你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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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怪物,你只是華嫋。”

這句話和記憶裡這人說的那句“別人說的那都不是你。”重疊起來,聽著想著,眼中的溼意一瞬間就有些忍不住了。

也許,他是應該不在乎別人說什麼而活一回了。

將另一只手搭在畫卷的邊緣,他不再猶豫,直接將畫卷拉開——一陣光芒閃過,酒吞再看過去時,看到懷中人臉上的表情,便知道他熟悉的華嫋回來了。

“歡迎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構思番外了,目前想寫一個吸血鬼設定,小天使們還有其他想看的嗎?有想法可以留言,如果戳中了作者的腦洞說不定會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