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憂太, 堂堂迷惑中。
倘若有人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大概會以為他在和前座的女子進行什麼加密通話吧。
“哪個?”乙骨憂太如是問。
“哎呀,就是, 那個啊!那個!”女子急得身體都翻轉了個面, 趴在前座的椅子上, 雙手不停地比劃著什麼,她指著香,拼命暗示, “你們上學時沒學過相關知識嗎?就是女孩子到了一定年齡後會那個呀!我看你的妹妹差不多到年紀了, 所以就猜……”
乙骨:……
他在座位上呆愣了半天, 從知識庫瘋狂檢索能和“那個”匹配上的相關資訊,最後在前座女子急迫的眼神明示中, 他的臉由白轉紅,像是燒開的壺水,“噌”地一下冒出了熱氣。
“明、明白了……”乙骨低頭捂臉。
前座熱心腸的女子從座位側邊塞給他們一片, 她邊塞還邊奇怪道:“真是,你個哥哥怎麼連自己妹妹的生理期都沒反應過來?看你們的樣子,姑娘是頭一吧, 送你們一張……話說應該不用我指導怎麼用這玩意兒吧?”
乙骨憂太撥浪鼓似的搖頭:“不用!”
前座女子分明誤會他和香的關係, 但個時候, 不管怎麼想都是不要澄清的好, 他抱起渾身虛軟脫力的香,步伐快速地離開座位。
“憂太……”痛得眼神模糊,壓根沒聽清他們之前在說什麼的香揪起乙骨的袖子, “香,香好痛,是不是這個身體要死掉……”
“不是, 香別瞎想。”乙骨打斷了她的話語,“只是女孩子的正常生理現象已,證明裡香長大,香的身體沒出問題。”
他細心告訴香,她本該在學校裡正常學習到的生理知識,然後注視著女孩懵懵懂懂地走進列車的衛生間。
不說裡香忽然被遭事砸懵了腦袋,就連他都有點手足無措。
畢竟他輩子除了香外還沒親近過什麼女孩子,書上學到的知識和實際生活發生的根本是兩碼事,所以他才會在這方面也反應遲鈍……吧。
倒不如說,涉及到這方面的問題,他是大片的知識盲區。
頭得好好惡補一下,聽說女孩子在這幾天都會非常疼痛難忍,能有什麼緩解的辦法就好……
只是想想裡香可能疼得睡不著還噩夢連連的模樣,乙骨就心一陣堵得慌。
沒過多時,香搖搖晃晃地出來了,次小姑娘的神色除了懨之外,還添增彷彿世界觀被重新整理了的恍惚,她幾乎是憑著本能認出了乙骨的方位,隨即哆嗦著被乙骨打橫抱起,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除了痛得身體打顫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嚇得。
雖是女孩子,但是裡香在女性生理方面的知識,比乙骨缺失得還要多。
日本是有開設專門的年級課程,統一規範教育孩子們這些事情的。
可惜香沒有活到那個時候,自然也失去獲知的渠道。
後來又陰差陽錯地發生太多事情,導致等一天到來時,女孩只能瑟瑟發抖地縮在未婚夫的懷,在他的細細解釋和安慰下汲取一絲溫暖。
前座的女子見到裡香恨不得把頭都蒙起來的害羞模樣,善解人意地笑道:“沒關係,第一次來那個,到不適應是很正常的事,我當初是自閉了整整兩天才正常起來呢。”
乙骨:……
雖然但是,為什麼女孩子都喜歡把生理期稱作“那個”呢,是什麼女生內部特有的暗示性用語嗎?
想來前座的女子是眾多無聊的乘客之一,見後座的兩個人好像都是第一次經歷事,她便乾脆跟他們閒聊起來,交代眾多的注意事項。
乙骨憂太全程認真聽講。
“女孩子在這幾天的抵抗力會直線下降,一定要注意照顧好她。”
乙骨頷首,調亮手機螢幕,開始記筆記。
“首先是保暖,不能讓小腹著涼,不能劇烈運動……”
乙骨瞅一眼捧著熱開水潤口的女孩,默默把她摟緊了一些。
“還有就是飲食要調節好。”前座女子停頓了一會兒,不確定地說道,“你們家,是你在燒菜做飯嗎?”
“是我。”乙骨應得何其自然。
女子不無讚歎地看著他:“你真是個好哥哥啊。”
乙骨還能說什麼呢,他只能微笑。
香嬌嬌小小的雖說很可愛,但麼走出去果然還是不方便些……這已經是第幾個誤以為他們是兄妹的?
算。
反正,他的小女孩開始長大。
“總之,飲食上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不能喝太涼的冰水或者飲料,些都會加劇痛楚的。看孩子是屬於痛得厲害的那一類人,我個人的建議是喝紅糖生薑水,熱敷腹部,實在不行的話拿藥物止疼,不過不能用太多……”
“嗯。”乙骨憂太在手機自帶的筆記上列好了快一千字的注意事項,全然不見有半點不耐,“就這些嗎?”
“差不多就這些吧。”女子說道,“你果然是超難得的那一種男生啊……換了其他人,聽到這麼多細節,不會打斷也會反吧。”抱怨女生怎麼麼麻煩什麼的。
“哪有。”乙骨低聲說道,“我只擔心照顧不好她……這本來就是我應盡的責任吧。”
女子:“……”
女子:“說真的,要不是咱們年齡差不太適合,我有男朋友,我說不定倒追你的心思都有。”
乙骨手一抖,原先軟趴趴的香聽到這話瞬間就炸毛,她四肢並用地扒住乙骨,警惕萬分地說道:“不給你!憂太是裡香的!”
“噗……我當然不會搶你哥哥啦,就隨口那麼一說。”女子噴笑,心想佔有慾旺盛的妹妹超可愛啊,一家都是天使嗎。
乙骨嘆著氣給香順毛:“好啦好啦,香躺下去,我不會被搶走的。”把小姑娘重新放平後,他才重新看向前座的女生,無奈道,“種玩笑還是不要開吧,雙方都是有主的人,你的男友會不高興,我家的那位會生氣的。”
女生:瞳孔地震.jpg
她猛地直起上身:“等,你等一下?你家那位?你……今年幾歲?”
“過一年滿八了。”乙骨如是說道,他給女子看一下手上的戒指,“已有未婚妻,目前情穩定,沒有破裂的可能。”所以大家還是不要在牛頭人的邊緣大鵬展翅哈。
如果個女子是種花家人,恐怕時候已經脫口而出一句臥槽。
她閉麥,紅紅火火恍恍惚惚地把身體轉了去,在位置上坐好。
是她老嗎?她跟不上現在的年輕人的節奏了嗎?她尋思自己才二來歲吧,應該也符合當代年輕人的範疇吧?
那枚結婚戒指的衝擊力實在太大,震得本來快聊嗨的前座女子一路緘默,列車就在這樣安靜到幾近詭異的氣氛,駛入了他們的終點站。
祈本裡香躺在乙骨的腿上,膝枕都沒能緩解她的難受,她輾轉反側,哼哼唧唧地埋怨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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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折磨下的香,不自覺地開始折騰起乙骨。
她一會兒讓憂太揉揉她的肚子,一會兒又在喊冷,要憂太把外套脫下來給她蓋,一會兒說自己渴了,想要喝水……
女生到了個時候,情緒會比以往更加敏感,與之相對的,是當她們有可以依賴的物件時,撒嬌程度是平時的兩倍。
至少對於乙骨而言,被裡香指使得團團轉,他卻樂在其中,光是聽著小姑娘帶著鼻音的哼唧抱怨,他就覺得自己可以被可愛死。
趁著香閉眼休息的時間,乙骨抓起手機一頓連拍,把小姑娘的新照片存在了專門的圖集,並默默地設定了新屏保。
快樂.jpg
順便一提,他手機裡未婚妻的照片儲存量,已經快突破四位數了。
播音的喇叭在車廂裡一遍遍響,乙骨貼心地提前在裡香耳朵裡塞棉花,用外套裹著小姑娘,順著人潮走下車站。
香在夢中並不安穩,她的細眉擰成一團,不知是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乙骨垂首,鼻息撲灑在女孩的面頰上,在裡香深蹙的眉間輕輕落下一吻。
………
香第二天早上,是被一陣飄散的香氣喚醒的。
她頂著亂糟糟的頭髮,迷濛地向房間門外探頭:“……憂太?”
“香,醒啊,去洗漱一下吧。”乙骨憂太放下碗筷,對她柔聲道,“剛剛借用了酒店的廚房,給你做紅豆飯,還熬了一些紅糖水。身體覺還好嗎?”
“還是有點痛。”
剛睡醒的香腦中一片漿糊,等乙骨憂太把桌面擦乾淨,碗筷都擺放好時,被清水刺激一番的女孩才清醒過來,她在乙骨的招呼下坐到了他的面前,把梳子遞給乙骨。
香的頭髮長得很快,懶得打理的她便把梳髮的任務全權交予乙骨,後者是個無條件寵著她的妻奴,只要不涉及他的底線就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恰好,香本人就是他的底線。
便造就了一個根本不講基本法的寵妻狂魔,對待香比任何事都上心,恨不得一天有四八個小時可以黏在一起的、病入膏肓的戀愛缺失症患者,乙骨憂太。
照顧生理期的女孩,對其他人而言或許是麻煩,但對乙骨憂太來講,照料他的未婚妻,本身就是一件無比幸福的事情。
單純地愛戀著他的女孩,並且在這愛戀之上萌發出的所有情愫,決定如今的少年以後只會變本加厲地朝著“廢妻制造機”的方向發展進化。
嗯,所謂純愛,莫過於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