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正常。
呼吸平緩。
這日入夢時的安穩也像是消弭了一般, 女孩小小的一團,面色紅潤,雙手交握, 乖巧地搭在腹部, 被賓館沙的絨毛簇擁著, 臉頰被壓出一個小小的紅印子。
乙骨走下一樓,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潤喉,他用眼角餘光瞥了眼睡夢裡的女孩, 無聲地揚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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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沙扶手, 一手探到女孩的劉海處, 為她整理凌亂的絲。
現在已經是第七天了,裡香的生理期差不多也過去了, 表現得最明顯的就是她平和下來的情緒,還有那慢慢好轉的睡眠質量。
初次照顧生理期的女孩子,乙骨可以說是手忙腳亂, 而且心軟得沒有底線,現在回想起來之的事情,自己也會禁住被這離譜的展弄得哭笑得。
被酒店的人問起生了什麼。
“打水仗而已, 只是在打水仗。”——是這麼答的。
關鍵是, 除了進去房間裡的保潔工, 所有人都信了, 他們看了一眼沙熟睡的小女孩,眼裡頓時就劃過一絲瞭然:“熱天玩水的確很舒服,但是也要注意別著涼啊。尤其是這麼小的女孩子容易生病, 你也別太縱容她了。”
乙骨憂太:“……嗯,謝謝提醒。”
雖然但是,縱容未婚妻什麼的, 就是他應該做的事嗎。
完全不覺得自己的縱容在外人看來有多離譜,乙骨憂太忽略其他人的態度,決定放棄思考。
………
最後一天了,他們也在東京地區耽擱得夠久了,乙骨為了裡香的身體他硬是把行程拖了一個星期,但是該來的遲早要來。
現在是上午十點整。
距離女孩的小憩,已是過了兩個多小時了。
像是算準好時間般,祈本裡香在分針指向“6”的時候,撐開了朦朧的雙眼。
她還沒看清眼前的場景時,就習慣性地捕捉到了乙骨憂太的氣息,然後往他懷裡一鑽。
“憂太……早上好。”她軟軟地說道。
“已經快十一點了哦,裡香。”乙骨憂太失笑道。
祈本裡香抬頭,這才覺到四周的景象好像不是他們的房間。
她扯了扯乙骨的衣袖,問道:“今天有什麼行程安排嗎?”
“嗯。我們去商業街,買點東西。”乙骨憂太蹲下身,給小姑娘穿好了鞋子,“日常用品,換洗衣物什麼的,還要囤點食物……裡香,你喜歡吃什麼零食?”
他的未婚妻,好像除了甜品外就沒有別的愛好了。
但是裡香現在這麼小,天天吃甜食,有得蛀牙的風險啊……
而且也知道五條老師推薦過的那家店面,十年前在不在。
“……”祈本裡香眼睛眨巴,她關注到另一個重點,“憂太,我們要搬出去了嗎?找到租屋了?”
“也沒有。只是我們得儘早回去高專,讓咒術界幫忙查清楚時空穿梭的真相。”乙骨憂太如是說道,“十年前的咒術高專,位置應當沒有變化,只是我們兩人的登記都沒了,這就有點麻煩。”
祈本裡香晃悠著小腿,她的神色輕鬆自在,毫不擔心:“反正憂太一定有辦法的對吧。”
“嗯。”乙骨憂太笑著摸了摸女孩的頭。
沒有登記的咒術師,應當無法穿過咒術高專天元大人的結界。
最好的辦法是鬧出一動靜,然後等咒的人主動找上門來……
“憂太?”看到黑少年再度走神,祈本裡香滿地掐了下他的手臂,“神啦!你又在想什麼?”
“啊,裡香。”
乙骨憂太忽然站了起來,他單手托住了嬌小的女孩,對她輕笑道:“難得這麼好的天氣,我們出去走走吧?”
“先去商業街採購完必需品,然後再活動一下。”
活動一下……怎麼個活動法?
裡香摟住少年的脖子,像只大型掛件般掛在他的身上,一時竟沒有想到他指的是什麼。
……
啊。
猝及防看到一隻巨型的爬蟲般的咒靈,裡香面無表情地在心裡感嘆一聲。
果然是被憂太寵著的安逸日子過太久了,她差點都忘了這世界還有咒靈這種東西……這七天太美好了,美好到她乎要以為全世界就只剩下她和憂太兩個人。
說來也奇,跟在憂太身邊的這段時日,除卻她和他一起出任務的時候,基本沒在周邊環境看到這長相嚇死人的咒靈。
咒靈的出沒應該是不分時間地點的,裡香還記得她和蘭堂先生住在橫濱的時候,那不論何時何地,舉頭三尺有咒靈的奇妙感觸。
所以排除了錯誤答案之後,剩下的真相只有一個。
是憂太在她知道的時候,把周圍的咒靈全部清理乾淨了,讓她連見都沒機會見到。
——就因為裡香曾經的那一句“討厭咒靈”。
意識到這一點,黑女孩摟得更緊了,她把自己埋在乙骨憂太的頸窩處,剋制不住心底湧來的暖流。
他們這一對組合算罕見,但乙骨憂太全程單手託抱她的姿勢就十分引人矚目,也得虧少年視他人目光為無物,在和女孩的小聲交談中從貨架上拿下生活的必需品,直到最後一隻手快要提完購物袋了,祈本裡香才結束一個掛件的使命,從他身上蹦躂了下來。
“東西先存放到賓館那裡?”
“嗯嗯,憂太,裡香餓啦~”
“好。那先去吃飯。”
“……就能在甜品屋解決嗎。”
“甜食能當飯吃,裡香,經常這麼幹胃會吃出毛病來的。我頭給你燒菜,你想吃什麼?”
“隨便啦,憂太做的都可以。”
祈本裡香喟嘆一聲,拿臉蛋貼著他的手臂,親親密密地說道:“憂太真的好賢惠呀——憂太的新娘課程,一定是滿分吧?”
乙骨憂太:“……”
乙骨憂太緩緩打出一個問號:“為什麼我是新娘?”
“嘿嘿。”黑女孩調皮地做了個鬼臉,“因為就是有這個感覺呀。憂太你看,你做飯那麼好吃,拖地、擦桌子、洗衣服……這家務都樣樣精通,還會給裡香講睡前故事,從來沒和裡香吵過一次架,就連縫紉你都會!憂太你就是新時代大和撫子吧!”
黑少年無言以對,他想了一下,好像沒有可以反駁的點。
其實如果單說家務活,祈本裡香自己也能全包攬,可問題是憂太壓根不會讓她動手,生活上的那些瑣碎小事,乙骨憂太自己一個人全部搞定了,比起他自己麻煩,他更舍得讓小姑娘為此苦惱。
最終,乙骨憂太只是嘆了口氣:“裡香說是就是吧。”
然而,他沒想到小姑娘得到了鼓舞後變本加厲。
大概是生理期結束了,整個人的活潑程度是以的兩倍止。
祈本裡香雙眼放光,右手握拳,錘到了左手的掌心,歡呼道:“好耶!那以後裡香和憂太結婚的時候,憂太要穿白無垢呀!”
乙骨憂太差點被石子絆倒,他一個趔趄:“……?!?!”
他僵硬地轉向小姑娘,可惜裡香彷彿沒看見他的欲言又止,她一本正經地比劃了起來:“嗯,白無垢的話要配長髮好看呀,現在讓憂太留長應該來不及了?那去買個假吧,要好好挑選才行。”
“……等,等等,裡香……”你要忽然自言自語地嗨起來了啊!
“還有化妝師要好好挑。憂太適合太濃重的妝容,抹個淡淡的眼線之類的就可以吧,因為憂太天生麗質嘛。”
祈本裡香自言自語得無比歡快,然後她忽然卡殼了一下。
“啊…那這麼一來,裡香是不是就要準備聘禮了?年的準備時間夠嗎,說起來聘禮要給誰……”
越來越離譜了!
乙骨憂太一把捂住小姑娘叭叭叭個沒停的嘴,頭疼地說道:“好了別想了,聘禮我給,裡香準備好嫁妝就可以了。還有我的話,配白無垢呢,只有裡香才能穿出白無垢最美的模樣。”
“……”
沒有女孩子喜歡聽戀人的誇誇,祈本裡香停止了皮,她紅著臉“嗯”了一聲。
小姑娘安靜了下來,然而沒過分鐘,她又忍住出聲。
“過,結婚之後,好像是還要度蜜月的吧?那是裡香和憂太的二人世界嗎……”
乙骨憂太莞爾笑道:“是啊,只有我們兩個人。”
“嗚哇好期待。但是對憂太來講應該期待值不會太高?”祈本裡香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我記得憂太出國出膩了?但是在日本的話,好像也沒什麼好玩的地方……”
“誰跟你講我膩了?”乙骨柔聲說道,和裡香並肩走在小道,溫煦的陽光下,碧色眼眸裡是一片粼光的波瀾。
“以前覺得海外無聊,那是因為一個人,又有任務纏身,餘留下的記憶只有疲憊。”
“和裡香在身邊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我最重要的人就在我的身側,論去哪裡,做什麼,我能回想起來的唯有無盡的歡喜。”
“唔,倒如說,和裡香在一起,就算是祓除咒靈都感覺像在約會呀——”
祈本裡香捂住了眼,她細聲呢喃道:“別這麼說啊,這對咒靈們也太不友好了……”
“噗。嗯,說了。”
乙骨撫摸著女孩軟軟的絲,心裡吐出嘆息。
由奢入儉難啊…他習慣了裡香在身邊的日子,現在連想過去那一年的出差生活都不敢相信,他究竟是怎麼度過那麼多的獨身一人的時光?竟還沒有被孤獨感吞噬,也是他心理素質好了吧。
………
米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