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在緩緩驅動, 從軌道上,隨著播音的反覆重響,朝著東京駛去。
灰原的表情都是“= =”的, 他和乙骨憂太本是訂的鄰近座位, 乙骨靠窗他靠過道, 然而此時此刻,灰原雄的整個上身都在不自覺地往外傾,驚悚狀地看著渾身被籠罩於沮喪氣場中的黑髮年。
“乙骨君, 你還好嗎?”
感覺喪得都快失去了顏色啊!可怕!
乙骨憂太默默地瞥了他一眼, 溫和的年一旦失去了高光, 眼角下垂,整個人的氣質就變了, 無端讓灰原覺無靠近。
好在那只是他的錯覺已,只聽乙骨憂太嘆息一聲,矇住了眼部:“不好……”
秉持著關心同學心理狀態的理念, 灰原雄不禁擔憂地問道:“是不是頭暈什麼的?”
“沒有,勞你費心了,我身體沒問題。”乙骨憂太搖搖頭, “只是, 我把未婚妻惹生氣了。”
灰原雄:“哦, 打擾了。”
對不起, 是他不該多嘴問。說到底他一個單身人士,為什麼會覺對方一個英年早婚的人生贏家需要擔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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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乙骨君還滿臉憂愁的表情,口中呢喃著“灰原你知道要怎樣才能讓妻子原諒自己嗎”……他怎麼會知道啊他連女朋友都沒有, 啊不,他連女孩子的都沒摸過!
這一股濃濃的凡爾賽風味,撲面而來。
“你們兩個吵架了嗎?”
“沒有。”
“額……她單方面和你冷戰?”
“沒有。”
“那就是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
“也沒有。”
灰原雄:你把我當猴耍嗎?
許是灰原雄的眼神過於怨念, 乙骨憂太頓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解釋道:“是我自己死來著……”然後他簡要把之前的事概述了一遍。
“……那的確是你的問題。”沉默一會兒,灰原雄儘量使用了委婉的說法。
“可是你也不用太難過了,誰還沒有做錯事的時候呢,只要之後誠心道歉的話,你未婚妻那麼愛你,肯定會原諒你的吧。”灰原雄安慰道,“說起來,你有給她打回電話說明情況嗎?”
“打了。”
“嗯嗯,然後呢?”
乙骨憂太“嗚”地一把捂住了臉龐。
“裡香掛了我電話qaq”
灰原雄:“= =額,那個,也不用灰心,也許是人正在氣頭上呢,還有挽回的機會。”
“可是裡香她掛了我電話……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她掛了我的電話tat”
這個程度已經相當嚴重了,這也是為什麼乙骨憂太前所未有地慌張了起來。
或許這就是關心則亂?太過在意裡香的想法,以至於幹了件蠢事後,還腦子一團亂麻不知如何補救。
灰原雄沒法子了,說到底他也只是個沒談過戀愛的單身dk啊。
為表同伴情,灰原只能無聲地拍了兩下乙骨的肩膀,權當鼓勵了。
………
回宿舍的樓道,這段日子已經熟悉了,更別說高專的宿舍樓和十年後的位置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裡香也沒有再走錯過,潛意識的習慣被新覆蓋的認知替代,她可以不用日常去憂太那裡竄門了。
憂太還說每天起碼八個小時要吸裡香呢,這不是沒有裡香也能過好嘛,大騙子。
祈本裡香腹誹著,故意賭氣般地沒朝憂太的宿舍看一眼,是徑直走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
——然後,她在走廊的拐角駐足。
女孩清澈的眼瞳微微睜大,茫然地盯著突兀出現在自己宿舍附近的、畫風格格不入的大型紙箱。
超大型紙箱被膠布封了口,只留下一個小洞口,用於交換新鮮空氣?
裡香的眼力不差,更別說紙箱正面貼著的幾個大字實在顯目,那是她的姓名。
【祈本裡香收】——是這麼寫的。
有人給她寄了快遞嗎,這是寄來了什麼大件物品?
“裡香在這個時代也沒有認識的人啊……”黑髮女孩嘟囔著,但或許是好奇心驅使,她並沒有直接繞過,是湊近了細看,接著從兜裡掏出了一把小剪刀。
開始沿著封口處裁剪。
裡香把膠布對半裁開,把閉合的紙箱口沿著縫隙處摺疊,遮蔽物被悉數挪開,紙箱裡的神秘物件也終於重現天日。
祈本裡香:“……”
捏著紙箱殼子的指緊了又松,女孩的神情呆滯了片刻,隨即便放鬆了下來,她唇角噙笑,眉間溫柔,眼底泛起湖光般的晶瑩。
她微微低頭,注視著紙箱裡的東西,聲音輕柔。
“這是誰家被拋棄的大貓貓?怎麼丟到我這裡來了?”
大貓貓可憐巴巴地舉著小牌子【求收養】。
裡香趴在了紙箱邊緣上,一託腮,慢悠悠地說道:“如果不是惹飼主生氣了,為什麼會好端端把你丟掉呢?真可憐,貓貓又有什麼壞心眼呢?”
霓虹人傳統藝能·陰陽師。
碧眼大貓貓的腦袋都耷拉下來了,他又換了個牌子,舉到胸前【對不起】。
“噗……可愛是很可愛,不過要我收養你的話,要煩心的事就太多了。”
祈本裡香故遺憾地嘆了口氣,她掰著指,煞有其事地一個個數著:“首先要考慮貓貓帶來的不方便,其次呢,我的夢想可是擼遍天下所有的毛茸茸,有了你的話我就沒吸別的貓了吧,真可惜。”
碧眼大貓貓猛然睜大了雙眼,瞳孔裡似乎寫著這麼一段話:你還想去找別的貓!
“且貓貓都是主子啊……裡香收留了你的話,說不定連行動都不自由了起來,因為聽說貓貓的佔有慾可是很強的呢,裡香要每天八個小時待在你身邊什麼的——”
刻意拖長了音節,祈本裡香回眸淺笑,戲謔道:“唉,細數下來居然有這麼多麻煩事,雖說這只流浪貓很可愛,但果然還是算了吧。”
說罷,她合上紙箱,邁開步伐,勢便要離去。
他終於坐不住了。
乙骨憂太從紙箱裡倏地探出身子,趕忙拽住了裡香的裙襬:“裡香!別走……”
“什麼啊?”祈本裡香回首,佯作嗔怪,“這還帶碰瓷的嗎?收不收養流浪貓,難道不是只看裡香自己的意願嗎?”
乙骨的蜷縮了一下,但還是堅定地攥住了她的衣襬。
“收留我吧……”乙骨可憐兮兮地囁嚅道,頭頂上的一對貓耳髮飾似乎也垂落下來,“我超乖的,絕對不會弄壞傢俱,不會到處亂跑,也不會惹裡香煩心……裡香要是不願意收留我的話,我就只能流浪了。”
“流浪不好嗎?”裡香眯起了眼睛,輕哼道,“貓貓不是最放浪不羈愛自由,以天為被地為席,逍遙得讓人羨慕呢。”
“不一樣的。”
乙骨輕聲說道。
“那是野貓,它們沒有家,沒有歸屬,無牽無掛,所以才能忍受住外面的風餐露宿,寒冷徹骨。可我不行,我已經有家了,沒有辦再體驗一次流浪的生活。”
乙骨憂太的聲線軟得要命,就像一隻貓爪子撓人心裡癢癢:“我想回家呀,好嗎,裡香?”
“請不要丟掉我。”
……唉。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她還能如何呢?
裡香無奈地反身上前,伸出手來,把這只惹人憐愛的碧眼貓貓拽出了紙箱。
她略感新奇地捏了兩下乙骨頭頂的貓耳髮飾,感逼真,還帶著點毛茸茸的觸感,想來也是造價不菲。
“所以,裡香是有貓啦?”
祈本裡香故意去挑逗他的下巴,乙骨憂太毫不反抗,他眸底含笑,任由她的小動作。
只見女孩又說:“嗯……可是別人家的貓都會軟乎乎地撒嬌喵喵叫的誒,為什麼這一隻不愛叫呢?”
乙骨憂太:“……”
黑髮碧眼的年按死了心底的羞恥心,他面色如常,張口就來:“喵。”
祈本裡香:“噗。”
真的,太可愛了太可愛了!
這種迴歸方式,認錯態度,讓她心裡又是無奈又是好笑,都不太好意思與他置氣了。
“嗯,行吧,算我心軟啦。”裡香笑眯眯地捏了下他的臉頰,口中還不忘提醒,“不過機關機不理裡香什麼的,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哦。”
“要是還敢有下回,你就算是把動物園全部扮了個遍,都別想再裡香的家門了。”
“嗯!”
聽這話,是能把這頁揭過去了,乙骨憂太在心裡松了口氣,並且人生頭一次感激起了給他出主意的夏油傑。
他頭頂的貓耳就是來源於夏油前輩來著——鬼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個。
由於這次的助攻實在太給力,連帶著乙骨對夏油傑的某些芥蒂都沖淡了不,畢竟天大地大老婆大,他滿腦子都是成功渡過危機了的感謝。
“不過話說……憂太,你後面的那是什麼?”
裡香後知後覺地才發現,紙箱容量很大,在裝下了一隻憂太后,還有別的空餘裝其他東西。
她朝紙箱裡探頭。
先注意到的,是中間一個瑰紅色的蛋糕盒,周邊七零八落擺放的,是各種奇奇怪怪的小玩意……裡香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這些小東西都不太妙。
乙骨憂太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啊,因為我擔心扮貓不管用,這些都是備用方案,能讓裡香消下氣來就好的……”
裡香盯著紙箱角落裡的一捆鋼針,陷入了沉思。
憂太,你是不是對裡香有什麼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