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 祈本裡香決定無視那些不可言說的物什。
反正憂太不動聲色地做出一些略不正常的行為——什麼的,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裡香也該習慣了。
她回首,看著少年那張俊秀的面容, 含有絲靦腆的笑意, 彷彿完全意識不到這些不可言說的小東西會不會太超過了, 在接收到裡香的目光時他微微抬眸,然後回以她個極其陽光的笑容。
祈本裡香掩飾性地輕咳一聲,她把話題轉移到安全的軌道上:“憂太, 這個蛋糕是?”
“……嗯?裡香不知道嗎?”
乙骨憂太卻仿若嚇了跳, 摟住女孩的脖頸, 同她近距離凝視,確認了女孩眼中真的只有全然的迷茫後, 無可奈地開口道:“當然是給裡香慶祝生日的蛋糕啊……裡香,連自己的誕生日都不記得了嗎。”
那雙碧色的眼眸裡似乎流轉著宇宙的星斗,銀河灑落了滿地, 每一粒星塵都凝聚了無上限的溫柔情意,她幾乎要墜入他的無垠汪洋中,甘願溺死在那裡。
“……這個, 發生了這麼多事, 怎麼可能還記得嘛。”祈本裡香似是被的眸光灼傷, 她連忙迴避視線, 就著乙骨憂太半摟半抱的姿勢,她讓自己蜷進了的懷裡。
“這樣啊。”乙骨憂太有些好笑,戳戳女孩軟彈的面頰, 沒忍住輕咬了口,“那行吧,裡香不記得也沒關係, 我記得就好了。”
的距離實在太近,她能感受到少年唇瓣貼近臉頰時,觸即分的溫熱,還有那蔓延過耳鬢的含有些許溼潤的吐息。
裡香默默地捂住了邊的耳朵,紅著臉點了點頭。
慶祝生日的地點雙方心有靈犀地選擇了宿舍內部,在意識到對上腦電波後,兩人互看眼。
“我以為裡香會嫌棄宿舍空間太小?”
“不會啦,專的單人宿舍空間還挺大的,而且……就算小一點也沒關係,憂太更有兩人約會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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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裡香是這樣想的啊。”
“什麼嘛,那為什麼憂太也選了宿舍?”
“為不想讓可愛的裡香被其他人看到啊。平時聚聚無所謂,但過生日時的裡香,定只能屬於我。”
“咦——可是憂太已經有那麼多的裡香了呀,”女孩故意調侃,“穿白無垢的裡香是憂太的,交換戒指時的裡香也是憂太的,憂太還天天黏著裡香。生日這種場合,不應該是越熱鬧越好嗎?”
乙骨憂太悶悶地說道:“不要。不要就是不要,那樣的話,裡香的視線一定會分給其他人,明明只要看著我就好了……”
“不得了的發言啊,憂太。”裡香努力抑制住聲音裡的笑意,她故作大氣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唉,不過滿足你吧,大貓貓的獨佔欲真是可怕。”
話說,雖然被乙骨夫妻檔話裡話外都是嫌棄,但專配備的宿舍其實真不算小,每人單間,有床有桌獨立陽臺和衛生間,面積比東京外租的公寓不會差。
而當兩人房門闔上,外界的切喧鬧都像是被阻隔在門外,闢開片寂靜的小天地,鋪滿了們二人的氣息。
興許是女孩偏好紅色的緣故,乙骨憂太選的包裝都是矚目的瑰紅色,好在店家手藝不差,愣是把這個極容易土起來的顏色點綴得繁花茂盛,直追時代潮流。
“……算上在這裡的這段時間,裡香,滿十三歲了吧?”
不知何意的聲曖昧的輕笑,回過神來,只見少年被紅燭映襯得霞雲般的面龐,耐心地將火苗個個點在燭上,任它們微風裡搖曳飄悠,注視著這些火苗的眼眸,無聲息地軟了下來。
每一寸燭火,都象徵著的未婚妻的年歲。
她的時光是流動的,她在長大啊。
“嗯,十三歲了啊……”
聽出了乙骨憂太話語裡不知名的情意,裡香瞥了眼:“可惜的是憂太還要等三年哦,裡香不會那麼早嫁給你的啦。”
“啊,不要說出來嘛。”乙骨憂太點燃最後一根蠟燭,示意女孩上前來,“好歹給我留下點念想。”
雙手環住她,下頷擱在她的發頂,也許是氣氛太好的緣故,的聲線似乎都添上了燭火般微弱卻明顯的誘哄:“許個願望吧,裡香?”
女孩聞言,剛要聽話地閉眼許願,卻感覺到下顎傳來一股抬升力,強迫她抬起頭來,她驚愕睜眼,眸中映出的便是未婚夫放大的臉龐。
“不要閉上眼——就看著我許吧?比起那些虛無縹緲的神明,我才是真正想聆聽裡香願望的那一個呢。”
“嗯,也不要放在心裡默唸,說出來吧,我想知道呢。”
有你這樣強迫人的嗎……裡香在心中腹誹,她吐了吐舌頭,說道:“那是因為憂太早就猜到裡香會許什麼願望了吧?完全就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嘛。”
乙骨憂太沒有反駁,眯眼一笑:“也不算啦。”
“哼哼,憂太就是想聽裡香說那句話吧——‘想早點和憂太結婚’之類的。”祈本裡香做了個鬼臉,調皮道,“那個願望已經許過了,裡香才不要反覆浪費這麼好的機會呢。”
乙骨憂太:“……誒?”
“……這還是裡香第一次,憂太起過生日呢。”女孩的聲音倏忽間輕了下去,“這麼具有紀念意義的日子。”
“裡香想了很久,到底該怎樣才能讓憂太,從內到外,靈魂都變成裡香的東西。”
若無其事地說出了可怕的發言,然而聽到這句話的乙骨憂太,卻眼眸驟然亮起,期盼地等待著她的下句話。
“憂太是咒術師呢。裡香聽說過,咒術師的術式是從出生起就刻印在身體內的東西,是與生俱來的骨髓心臟,即使身死也不可磨滅,經此一生無法剝離。”
正如夏油傑的“咒靈操術”,五條悟的“無下限術式”般,這是一個人的,獨一無二的標識。
乙骨憂太慢慢地,猜到她接下來的話語了,的心跳不可抑地瘋狂加速,全身血液升溫,呼吸間都染上幾分灼熱:“裡香——”
“裡香變成憂太的術式吧。讓憂太的靈魂,都刻上裡香的姓。”
祈本裡香輕柔地吐出暴擊的發言,她說罷,還抿唇羞澀一笑,“這就是裡香的生日願望呢。這樣一來,即使裡香不在憂太身邊,憂太也絕對擺脫不了裡香了……憂太?”
小小的身軀被猛然拽入一個寬厚的懷抱中,裡香懵然間,受到緊貼的少年似乎在微微顫抖,手掌觸及的心口熱得灼燙,那有力跳動著的,是他的心臟。
幾乎從喉嚨裡擠出來的言語,乙骨憂太的聲線都低沉了幾度:“這可是,你說的,裡香……”不要後悔,後悔也晚了。
在她那張塞壬的唇舌躍出致命的音節時,的理智便斷了弦,回不去了。
抑制不住,從心底海嘯般狂湧的渴望,無數惡魔在拉扯著的理性,將內裡瘋狂的要素點點挖出了表面。
【裡香變成憂太的術式吧。】
——想要。
好想要。
根本,無法拒絕。
真是奇怪。
明明是裡香的生日,到頭來卻是他得到了全天下最好的禮物。
“擺脫不了你了。”
我們註定糾纏生。
………
撐開眼皮時,入目的便是女孩溫婉的微笑。
裡香彎著腰,低下頭來看,垂落的幾縷髮絲,撓在了的臉頰側。
伸手拽住,幾乎在觸碰到的那一瞬間,心靈相通般的暖意如溪流,湧遍了的四肢百骸,烙印上女孩姓的術式在心口處發燙,乙骨憂太靜靜地感受了會兒,隨即便避開女孩的目光,將頭撇到了邊。
祈本裡香在他眼前揮了揮手:“憂太?不開心嗎?”為什麼不看我?
“不……”抬起手臂,狼狽地遮住了眼睛,“裡香,你離遠點。”
裡香茫然地眨了眨眼,聽話地後退幾步:“怎麼了?”
“沒什麼,我現在有點……剋制不住自己。”乙骨憂太的聲音沙啞著,“情緒狀態……很糟糕,我怕我會做出什麼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
沒有辦法,畢竟咒力的源頭就在於負面情緒,而術式這種東西,咒力又是相輔相成的,相當於一個容器,滿載了負面情釀就的液體。
是和咒術師的精神狀態直接掛鉤的。
就好比現在。
烙上未婚妻名字的術式,讓乙骨憂太在目光觸及她時,心情根本無法平靜下來。
就像是木遇見了火,碰即燃,本來安靜的情緒,在女孩現身時便開始灼燒,劈里啪啦地躍動著火光,彷彿要燒成灰燼般的熱。
她就像某種催化劑,讓乙骨憂太在看到她時,便產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這種不受控是很危險的,乙骨憂太的理性清楚這點。
但是、但是……
好滿足。
宛如心底的某個空洞,被悉數填滿了樣。
阻擋不住的快樂,還有溢位來的糖果般的滋味,像金黃色的蜂蜜,晶瑩剔透的,散發出誘人的香甜。
喜歡這種不受控。
喜歡在看到裡香時,身體自然生出的眷戀;喜歡在觸碰裡香時,大腦傳遞的欣悅的訊號……就像是魚躍入水中,鳥飛上天空,這種刻在基因裡的,生理性的無法分割。
………
太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