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香, 你在看什麼?”
安靜的氛圍倏忽間被劃破,突兀響起的聲音冷不丁扯出了沉浸的思緒,伴隨而來的還有巨大的驚嚇, 足以讓祈裡香原地炸毛的那種驚嚇。
握著手機的手猛地一顫, 剎那的脫力讓牛頓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未曾裝備防滑手機殼的磚頭塊呈一個短小的拋線摔落。
“咚”的一聲輕響,乙骨憂太的腦門被磕出了一個紅印,小小的手機再度彈跳而起, 幾乎就著休息椅的旁邊空檔滑落到地上。
一隻手從半空中探出, 穩穩地接住了險些中道崩殂的手機。
裡香定睛看去, 差點心臟驟停:“!!”
“憂、憂太!不要看!!”
她一個萌獸撲食,竭力伸出手要去搶, 然而額頭被乙骨憂太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抵住,轉了一個方向,將手機和未婚妻的距離拉遠。
良好的目力讓他一眼便看清了手機熒屏上的字。
大拇指在螢幕上劃著, 乙骨憂太原先淡定的表情逐漸微妙了起來。
他扭頭看向裡香,欲言又止:“裡香……”
祈裡香已經放棄掙扎,單手捂臉。
算了, 算了……反正在憂太面前翻車不是一回兩回了, 就是她的形象啊……可能要一去不復返了。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乙骨憂太倒是沒那麼多。
雖說頁面上的內容, 乍一看是讓他嚇了一跳的, 但是要說有多出乎意料沒有。
自家未婚妻是一個表面的清純系,實際的肉食系女這種事,他很早就知道了呢。
乙骨憂太若有所思地盯著頁面上那大大小小的字型:“裡香, 讓我陪你玩嗎?”
他是可以啦。
這個時候,任誰不會把乙骨憂太所說的“玩”當成正常的“玩”……
祈裡香只恨什麼地面上沒有縫隙讓她鑽,現在的尷尬情況足以讓她用腳趾摳出一座芭比夢幻豪宅, 她的大腦cpu溫度過高,語言系統受到病毒衝擊般紊亂,只能支支吾吾地狂搖頭,臉紅得可以煎荷包蛋。
乙骨憂太忍俊不禁,胸腔微微顫,發笑的氣音從他唇齒間洩露:“現在這個時候了,還對我感到害羞……真是,裡香是什麼樣的女孩,我可是再清楚不過了哦。坦誠一點沒關係。”
說不定裡香自己都沒有他瞭解她。
“這不是坦不坦誠的問題……”裡香糾著兩隻小手,她眼眸緊閉著,掩耳盜鈴,“裡香就是一時興起而已啦,他什麼沒有!不打算付諸行!”
誰知道憂太上來就是“讓我陪你玩嗎”,好像已經很習慣的樣,思來去,她沒折騰過他多次啊!
“憂太倒是學會拒絕裡香啊,這種事不能慣的。”在意識清醒的時候,裡香個人是有良好的自我管理能力的——肯定要有,若是她自己都沒一點自我約束力,照乙骨憂太那種無無的寵溺度,她遲早有一要把地球玩翻。
“嗯……做不到。”
乙骨憂太把手機息屏,還給了裡香。
好在這樣插科打諢來,他們倆不約而同地略過了那個危險的話題。
乙骨憂太打了個哈欠,摩挲著裡香的髮絲,說道:“色不早了,先回酒店嗎?剛剛還淋了雨,回去衝個熱水澡吧,不然會感冒的。”
裡香的髮尾沒有被外套遮到,還是半乾的狀態,來他沒睡多久。
“嗯。”
祈裡香從休息椅上跳來,可能是姿勢保持太久的原因,腳剛一觸地就不自覺地腿軟,還好乙骨憂太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腿,腿麻了……”裡香不好意思地吐了舌頭。
乙骨憂太捏了捏她的鼻尖,轉過身去,在她面前蹲:“我來背你吧。”
裡香乖乖地趴到了他的背上,雙手摟住他的頸脖。
從他們所在的地方到酒店,距離不近不遠,一個人走的話差不多十分鐘就能到,但再加上一個人的重量,就不會那麼輕鬆了。
裡香的噴息瀰漫到他的耳邊,女孩輕細的嗓音不時響起:“憂太,真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的呀……”
“怎麼說?”
“突然感慨而已。”裡香調整了姿勢,讓自己趴得舒服,“以前的憂太那麼弱,稍不注意就會傷到自己,都要裡香來保護呢。”
乙骨憂太輕輕地笑了一聲,他柔軟了聲線:“現在需要裡香來保護呀。”
“現在不用了。憂太已經變得很厲害了呢……”裡香舉了個現成的例,“你看,揹著裡香,從那麼遠的距離一路走來,憂太氣都不喘一。”
裡香摟緊了他,笑得眉眼彎起:“憂太有在好好鍛鍊自己,有在好好地生活啊。”
沒有什麼比這讓她欣慰的事了。
有關於和他一切的記憶,都是如此的晰。
她還記得,當的乙骨憂太自己的存在感到迷惘,因詛咒女王的暴躁和強烈攻擊性,他自認自己揹負了太多罪孽,甚至一度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怎麼能放心他呢。所以她時時刻刻盯著憂太,不讓他靠近臺、落地窗之類的危險地方,在他拿小刀自盡時,能及時地奪過來把小刀掰斷。
一秒都不能鬆懈。
“裡香還擔心過,沒有了裡香的話,憂太能不能一個人好好活著……”她吐出一聲寬慰的嘆息,“看到憂太自己能過得這麼好,老實說,裡香是很開心的。”
她最重視的那個男孩,終於肯正視自己的生命,願意像個正常人一樣活去了。
……
“不是哦。裡香,搞錯了呢。”
聲音比地面上蒸發的水汽還要輕,的否認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乙骨憂太越過了人行道,朝他們暫住的賓館走去。
“我什麼會願意正常地生活去——裡香,完全沒搞白原因呢。”
這就觸及到她的知識盲區了。
祈裡香遲疑地問道:“那,是什麼?”
乙骨憂太走上了樓梯,鞋底踩在木質臺階上的聲音,就像是滴答作響的鐘擺,規律而單調。
“裡香已經忘了嗎?在解咒的時候,你對我說過這樣的話——‘不可以太早過來’。”
“裡香以我多次你到快要瘋掉?如果不是你對我說了要活去,不能太早去你那邊……我早就承受不住這種折磨了。”
他什麼可以像個普通人一樣活去,難道不是因,這是她的願望和囑託嗎?
“我已經失去你了,不能連你最後的囑咐都拋在腦後。”
不過說到底,他只是“像個正常人”而已。
他的內裡是怎樣的殘破不堪,他自己可是比誰都清楚。
祈裡香瞠目結舌:“誒,是……是這樣嗎?”
走到他們的房間門口,乙骨憂太掏出了房卡,把裡香放了來。
他語調平淡得就像不是在敘述自己的事情:“嗯。所以我還需要裡香來保護呢,沒有裡香的話,一秒都不行。”
他牽起女孩的手,在她的視線望來時,他莞爾一笑:“不過,目前最要緊的是先洗一個熱水澡。裡香要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啊。”
“……嗯,知道了。”
裡香懷著不知什麼心情走進了浴室。
她還以這麼久了,足夠憂太走出來了呢。
畢竟她都陪在他身邊這麼久了。
……沒到只是病得變加厲了。
約莫一個小時以後,他們兩人都換了一身清爽的衣,閒適來時,乙骨憂太忽然對裡香招了招手。
裡香疑惑地走到了他的身側:“?”
“裡香,有清洗自己的體嗎?”
祈裡香被問懵了。
看她的反應,乙骨憂太就知道了答案,他有些無奈地攏著眉頭:“你真是……對自己注意一點啊。”
祈裡香期期艾艾地扯住他的衣角:“這個,就不必要了吧,反正咒靈什麼的……”
“有必要。”
乙骨憂太的回答不容置疑,他去取了一條溼毛巾,佇立在女孩的面前:“好了,我幫你擦擦,把體放出來吧。”
祈裡香僵硬了許久,才在乙骨自然清澈的目光,猶猶豫豫地把體放了出來。
碩大的咒靈把自己團成了一個球,和女孩呈相同的姿勢,蹲在角落裡。
咒靈之軀溫馴地低頭顱,讓乙骨憂太夠得著她的頭頂,感受著溼潤毛巾上傳來的縷縷的熱氣,女孩的臉龐都被燻得通紅。
乙骨憂太注意到了什麼,他捧起咒靈的手部,比他起碼大了三倍的手,他像是捧著小貓的肉墊一樣輕柔,他輕咦道:“裡香……指甲,很久沒剪了嗎?”
祈裡香的咒靈形態,手部和人類是較相似的,除那顯不正常的xxxl的型號,構造基相同,包括粗糲的指甲。
指甲已經是凸出了指頭一大截,尖端鋒利,到了可以把指甲當刺刀殺人的地步了。
祈裡香磕磕絆絆地道:“我,我有好好修剪過的!”雖然是這具人類軀體啦……
乙骨憂太眨了眨眼,隨即他驀地揚起唇角,眸中似是擦上了星光,興致高昂:“是嘛,那我來幫裡香修剪一吧!”
順帶塗塗指甲油?裝飾得漂亮一點,女孩不都喜歡這個嗎?
等剪完後就去外面買一些指甲油回來吧……
完全不覺得給咒靈打扮有什麼不對,乙骨憂太換了一隻手,托起咒靈的爪,從口袋裡掏出隨身的剪刀,開始細細修整了起來。
——用剪刀是因指甲剪太小了,不適用這個xxxl型號的咒靈の手。不過沒關係,他的手很穩,保證不會傷到裡香。
祈裡香傻傻地看著他的操作。
不是,這個……憂太,你太認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