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還不忘吩咐下人好生將許靈竹送回去。
許靈竹被沈大夫方才那些問話弄得雲裡霧裡，一時沒了主意。
所以當老鏢頭問起來時，她回答的也是含含糊糊。
“沈少爺他連一個小妾或是通房都沒有，算得上良人。”
許靈竹只能說出這麼一句中肯的話。
不過老鏢頭卻十分滿意了。
他笑呵呵道，“渙兒還是跟小時候一模一樣，沒什麼變化。”
許靈竹只有陪著笑點頭稱是。
“那丫頭的意思你問過嗎？”
許靈竹一愣，“媛媛嗎？”
老鏢頭連連點頭，無奈地說道，“我這丫頭別看性子直爽，實際最是倔強了，如果不合她心意，她肯定是萬般不肯的。”
“所以，靈竹丫頭，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啊。”
見老鏢頭將話說到這個地步，許靈竹只得無奈答應。
“好，我儘量。”
吃過晚飯，許靈竹便摸到鄭媛媛所住的小院裡。
此時天氣寒冷，院裡的樹木早已凋零，只剩光禿禿的一片。
可鄭媛媛的院子裡卻沒有一絲蕭殺的氛圍，相反，那些光掉的樹枝被人特意修剪過，反而顯出一絲練武之人特有的意境來。
想來想去，也只有鄭媛媛才有這樣的情調。
許靈竹剛走進院子，便聽見一聲爽利的舞劍聲。
她探頭一看，只見一道風姿颯爽的身影正在院內練劍。
已是深冬的夜晚，練劍之人的額頭竟然沁出絲絲汗珠。
許靈竹微微抿著嘴，安靜地站在一邊看著。
過了好一會兒，鄭媛媛眼角的餘光才看見身邊多了一道身影。
“靈竹。”
她立馬收了劍，臉上是驚喜的表情，“你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
許靈竹笑意融融，“見你太過投入，不好打擾。”
鄭媛媛欣喜地朝她跑來，許靈竹貼心地從懷裡掏出一方手帕，輕輕地替鄭媛媛擦拭起額角的汗珠。
“你看你，練劍也別太忘我，這天兒這麼冷，出了汗容易感染風寒。”
鄭媛媛被她溫柔的舉動弄得身心俱暖，望著許靈竹的眼神微微出神。
“靈竹，你真好。”
許靈竹頓時笑了，“我好？好在哪兒？”
“哪兒都好。”
“哈哈，可惜你不是男兒身。”
許靈竹這話讓鄭媛媛微微一怔，接著便陷入了沉思。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忽然道，“難道女子跟女子真的無法在一起？”
許靈竹愣住了。
她覺得鄭媛媛這問題問得實在超出這個時代該有的水準。
“你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許靈竹顯得有些好奇。
鄭媛媛愣了一下，表情顯得有些不自然。
她撓了撓頭，“哦，我隨口問的。”
可是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看向許靈竹的方向，似乎在期待她說些什麼。
許靈竹笑笑，“其實女子跟女子之間是可以在一起的呀，只要你不在乎其他世俗的眼光。”
鄭媛媛愣住了。
“真的……可以在一起？”
許靈竹歪了下腦袋，顯出一絲可愛。
她朝鄭媛媛眨了眨眼，“為什麼不可以？”
鄭媛媛看著她忽然就紅了臉。
“哦，對了，我來找你是有事想問你的。”
鄭媛媛道，“你問吧。”
“你覺得上次我們見過的那個沈之渙如何？”
鄭媛媛皺了下眉，“沈之渙？”
她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印象的模樣。
“就是上次我們在林中見到的那位少爺。”
“哦，他啊。”鄭媛媛恍然大悟，“他家跟我家算是舊相識，他爹和我爹是故交，只是他這人性格從小就比較孤僻，不喜歡和人來往。”
“你怎麼突然提起他來？”鄭媛媛問道。
許靈竹輕咳一聲，“沒事，就是好奇你對他的看法而已。”
還好鄭媛媛沒有多想，“對他的看法？沒什麼看法啊，長得挺不錯的。”
“就只是長得挺不錯？”許靈竹循循善誘地問道，“那你覺得他作為一名男子來說如何？”
鄭媛媛認真仔細地想了一番，隨即還是依舊不變的說法。
“長得不錯。”
許靈竹頗為有些無語。
“沒了？”
“沒了。”
鄭媛媛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靈竹，你到底想問什麼？”
許靈竹無奈地撇了下嘴，“沒什麼。”
看來鄭媛媛對沈之渙沒有想法，那該怎麼跟老鏢頭回覆呢？
許靈竹正想的出神之際，鄭媛媛卻忽然從懷裡掏出一個物件。
她猶豫了一會兒才遞到許靈竹面前，說出來的話卻有些結巴。
“靈，靈竹，這是我親手做的香囊，送，送給你的。”
許靈竹愣了一下，思緒被她的話給拉了回來。
“香囊？”
許靈竹視線下移，當看見那針線歪歪扭扭縫製而成的香囊時，她有些訝異。
“你親手做的？”
鄭媛媛點頭，悶悶地“嗯”了一聲。
許靈竹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她伸手接過，忍不住看了又看，才笑道，“多謝了，我很喜歡。”
雖然看得出來鄭媛媛不善女工，這香囊做的慘不忍睹，可在許靈竹眼中卻別有一番趣味。
“你喜歡就好。”
鄭媛媛的臉幾不可聞地紅了起來，幸好處於夜色之中，無人能瞧得清她臉上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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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也不早了，媛媛，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房吧，免得染了風寒。”
許靈竹說完朝鄭媛媛招了招手，隨即便離開了鄭媛媛的小院。
鄭媛媛盯著她的背影好一會兒才滿心歡喜地回了房。
伺候她的小丫鬟忍不住打趣地問道，“小姐，什麼事這麼高興呀？莫非遇上心上人了？”
本以為鄭媛媛會跟她打鬧一番，沒想到卻見到她真的紅了臉。
小丫鬟有些驚訝，“呀，該不會被奴婢說中了吧？”
“臭丫頭，就你話多！”鄭媛媛故意板著臉，可是臉上的笑容卻掩飾不住地往外溢。
“還不快下去做事！”
丫鬟便笑嘻嘻地跑開了，留下鄭媛媛一人在房裡盯著手裡的東西發呆。
她的手中握著的是一個木頭小人像，仔細看去，那人的模樣竟然跟許靈竹一模一樣……
翌日。
許靈竹本不想再去沈家，可是一來輪椅的事情還未完善，二來答應沈大夫幫助沈之渙的事情也沒有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