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許靈竹只得硬著頭皮出了門。
沒想到剛走到沈家醫館門口，便碰了個不大不小的釘子。
“請問沈大夫在哪兒？”
許靈竹沒在醫館內見到人，於是便問了一個過路丫鬟模樣的女子。
那女子本來臉上帶笑，可是當轉臉看見是許靈竹時，登時便黑了臉。
她冷冷地說道，“不知道！”
許靈竹愣了一下，她記憶中似乎不認識這名女子啊。
怎麼搞得和她有仇似的？
當許靈竹走過去之後，那名女子才跟旁邊的人小聲嘀咕道，“這人真不要臉，把阿妙害成那樣，還敢來？”
那人也隨聲應和，“就是啊，我看她就是怕阿妙威脅她的地位才那樣做的。”
“管他呢！反正我可不會服氣她的，就算她當了女主人又如何？”
接連問了好幾個人，皆是如此不冷不淡的態度。
許靈竹才終於察覺出不對勁兒來。
“許姑娘？”
正當她猶豫要不要離開時，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許靈竹轉頭便能看見端著藥碗的阿笙正在對她招手。
“許姑娘，你怎麼來了？”
阿笙對她的態度一如既往，倒是沒有任何改變。
許靈竹如實回道，“輪椅的事情還沒解決好，所以來找沈大夫。”
“你家老爺呢？”
“老爺他出診去了。”
許靈竹點點頭，“那我改日再來。”
“誒，等等！”
阿笙攔住許靈竹，“許姑娘，既然你都來了，去少爺那邊等等吧，老爺馬上就回來了。”
想了想，許靈竹道，“好。”
她跟在阿笙身後往沈之渙的院子走去。
路過之處，大多數的丫鬟都在她背後指指點點。
許靈竹雖然裝作不知，可是那些人的動作太過明顯，弄得她有些不自在。
見許靈竹的神情不太好看，阿笙無奈地勸慰道，“許姑娘別放在心上，她們都是平日裡跟阿妙交好的丫鬟，所以……”
許靈竹頓時恍然大悟。
“阿妙的傷勢如何了？”
阿笙嘆了口氣，“還是那樣，整日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吃不喝，也不出門。”
許靈竹沉默不語。
“不過幸好老爺派了人看著她，至少現在不會再做出什麼傻事來。”
阿笙見許靈竹沒有說話，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他遲疑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說道，“許姑娘，你不要往心裡去，其實阿妙她本性並不壞。”
許靈竹笑了，“她本性壞與不壞跟我有什麼關係。”
阿笙被她的話噎了一下，“可是之後你們總會日日相見，如今鬧僵了並不是什麼好事……”
“等等！”
許靈竹忽然叫停，“呃，什麼叫以後日日相見？”
難道不是處理完輪椅的事情就可以離開了？
阿笙有些驚訝，“許姑娘難道還不知道嗎？”
“我該知道什麼？”
阿笙剛要張嘴，卻被迎面撞上來的人給打斷了。
“誰啊，走路不帶眼睛的嗎？！”
那女子嬌喝一聲，語氣裡帶著一絲怒意。
“原來是你啊，阿笙，你幹嘛急急忙忙的，我……”
那女子話音未落，便瞧見了一旁的許靈竹，臉色頓時一變。
“哼，你怎麼又帶著她來了？”
“小瀅，你說什麼呢？”阿笙急忙朝她使眼色，可那叫小瀅的女子卻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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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冷地盯著許靈竹，臉上是厭惡的神情。
“長得這麼難看也就罷了，心腸還如此歹毒，我們這些下人以後落到你手中，是不是只要長相稍微好些的，都沒活頭了？”
她的話讓許靈竹蹙起眉頭，“你究竟在說什麼？”
“我懶得和你說，裝傻充愣也是一流，真是有心計。”
小瀅說完便再也不瞧許靈竹，轉身氣呼呼地離開了。
“誒，我說你，怎麼和許姑娘說話的……”
阿笙想要拉住她同她理論，卻被許靈竹伸手攔住。
“她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許靈竹此時雲裡霧裡，她看向阿笙，“你把話一次性說明白。”
阿笙張了張嘴，卻想起老爺吩咐的話。
“我，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很明顯他在撒謊，可無論許靈竹怎麼詢問，阿笙的嘴就像蚌殼似的無法撬開。
許靈竹只得作罷。
來到沈之渙的小院。
還未走近便聽見裡面傳來一道優美動聽的琴聲。
那琴聲飄飄渺渺，又似帶著無限的情意，溫婉又特別。
許靈竹一向欣賞不來音樂的人竟也聽得入了迷。
“許姑娘？”
直到阿笙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
許靈竹這才如痴如夢地醒來，“這是你家少爺在彈琴？”
“對啊。”阿笙見怪不怪地點點頭，“我家少爺的琴藝一向很好，只是許久不曾彈了，不知今日為何又想起來了。”
說著話，阿笙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少爺，許姑娘來了。”
琴聲戛然而止，緊接著響起沈之渙特有的好聽嗓音。
“進來。”
許靈竹抬腳走進去，便感覺如沐春風般的溫暖襲來。
沈之渙所處的屋子暖洋洋的，四周都放了上好的金絲炭，暖爐裡還燃著薰香，檀木混合著梨子的清甜香氣瀰漫在整間屋子裡。
“好香啊。”
許靈竹嗅了下鼻尖，忍不住誇讚道。
沈之渙眼角劃過一絲笑意，他將泡好的茶杯輕輕推到她面前。
“今日冷，喝口茶暖暖身子。”
許靈竹說了聲謝，便接過那杯香氣撲鼻的熱茶。
“這是什麼茶？”
許靈竹喝了一口，面上閃過一絲驚喜。
“好香，又不像尋常茶水那般清苦。”
“你喜歡就好。”
沈之渙嘴角微彎，“我讓人加了點蜂蜜和陳皮進去，暖胃補氣的。”
許靈竹笑著眨了眨眼，打趣道，“你可是越來越有沈大夫的模樣了，是不是準備繼承沈大夫的衣缽了？”
沈之渙愣了一下，隨即也跟著笑了。
“我對醫術沒什麼興趣。”
“呀。”許靈竹故作無奈地撇了下嘴，“要是沈大夫聽見這話，肯定要傷心了。”
沈之渙被她的模樣逗笑了。
“不過你沒想過站起來嗎？”
許靈竹的話讓沈之渙再次愣住。
“站起來？”他眼底流過一絲晦暗，自嘲道，“我這腿應該是站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