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桐並未抗拒奉君的舉動,而奉君則無法猜透雨桐的心思。
異性好友之間,久別重逢的擁抱,過馬路時的牽手,都是較為正常的。
更不用說奉君心心念念著身旁的女孩,只是他雖想在各個方面都肆意表現出對女孩的喜愛,但卻也不會出格,這是他人性中少有的理性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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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君並未鬆手,雨桐也並未出聲,兩人就如此直到了影片結束,在婷婷的目光下走出影廳。
最後仍是奉君先鬆手了,或是因為人群的碰撞,或是一瞬間的愣神,沒跟上雨桐的腳步,他不記得了,他的大腦仍是一片混沌,即便那只是片刻之前發生的事。
他沒聽到電影的後續,耳邊人群的嘈雜,還有雨桐與婷婷歡聲笑語之間所說的事。
“你們不會在一起了吧?”
婷婷眼神變得十分曖昧,她指了指奉君,又指了指雨桐,然後嘖嘖笑道。
奉君腦子中的混沌在這一刻破滅,他連忙說道:“沒有,怎麼會。”。。
而雨桐也隨後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婷婷看著面容依是僵硬,卻否認著的奉君,不由再度笑出了聲。
頭腦一片空白的奉君,愣愣的向著雨桐說道:“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雨桐看著呆呆的青年,笑著說道:“去鬼屋吧。”
隨即二人便在婷婷依舊委屈的目光中,漸行漸遠。
逸城最富有名氣的鬼屋,喚作“黑夜”,位於A區的紅月亮遊樂園中。
在鬼屋裡走一圈,嚐嚐女鬼撲面的驚悚,被厲鬼追趕的顫慄,能讓在這個社會中緊張活著的人們,身心得到徹底的放鬆。
但對於奉君與雨桐來說,那些由真人扮演的虛幻之物,卻起不了多少作用。
他們一個是疑似「清道夫」,殺人不見血的劊子手,一個是年紀輕輕便參與解剖過近百具屍體的法醫實習生。
二人選擇了這家鬼屋驚嚇程度五顆星的“黑夜”主題,這是他們的招牌。
進入之後,是一片漆黑,留出的小道狹窄,要靠自己摸著牆探著走。
偶爾有詭異光彩亮出,模樣駭人的鬼怪,或是從牆壁,或是從屋頂,或是從地面探出,突然出現在人面前。
奉君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幾乎和自己鼻尖對鼻尖的鬼演員,面無表情地將對方的臉推開了。
在轉角處時一個包著黑色裹屍布的木乃伊亦是突然出現,他怪笑著一把抓住了雨桐的手,就準備帶著她向鬼屋中某個暗格奔去。
奉君下意識便想伸手抓住雨桐,卻怕因此弄痛對方,他身形踏動,懶散的青年爆發出了可怕的速度。
他攔在了在木乃伊面前,抓住了對方抓住雨桐的手,並冷聲說道:“放開她。”
木乃伊看著青年冷漠的眼神,竟是在鬆手的同時向後退了幾步。
青年的眼神,很可怕。
從踏入轉角處,便從地面傳來的低吼,讓奉君此刻精神恍惚,洩露出了本能。
一切平穩而過。
這個鬼屋主題,講述的似乎是個人類陷入永夜之後,對未知的力量汙染畸變,最後全部滅亡的故事。
在臨近出口的時候,地面傳來的低吼陡然變大,如是壓垮整個人類族群的一聲號角。
奉君精神中的恍惚變得激烈,他的眼前彷彿再度出現了白鴿,轉瞬之間白鴿變作了烏鴉與毒蛇,兩者又緩緩聚集成了一個不可名狀的龐然大物。
這是出現在他夢中的怪物,泯滅了他一個個自我的怪物。
奉君險些陷入了昏厥,好在經過了昨日的兩次昏迷,他已經對耳邊瘋狂的囈語,眼前如同神祗的巨大扭曲怪物,有了一定抗性,這是長欺於代表著瘋狂的懸崖邊散步,所培養而成的天賦。
他思維的宮殿堅不可摧。
“你怎麼了?”
雨桐看著身邊的面色忽然蒼白的奉君,皺著眉頭問道。
“沒什麼,或許是這個鬼屋太嚇人了。”
奉君搖了搖頭,強笑著說道。
“騙人。你經常出入警局,是不是被傳染了?”
雨桐一手貼在了自己的額頭,一手放在了奉君的額頭,輕聲的說道。
奉君聽著雨桐的話語,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了那名光頭的中年男性法醫,以對方的健壯程度及平時的生活習慣來說,對方幹著法醫的活卻有著潔癖,並不是隨隨便便就會被流感傳染的人。
“或許吧。”奉君笑著作出了回應,隨即他又說道:“你餓了嗎?”
雨桐或許是見奉君不願意深究這個話題,便點了點頭,繼而簡短的說道:“有些。”
隨後在鬼屋的工作人員眼中,一個膽大的短髮女孩,扶著一個被嚇白了臉的斯文青年,走出了鬼屋,他們一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再接近下午17點的時候。
奉君與雨桐坐在一家餐廳之中。
兩人就像是熟悉的陌生人一般,各自點了各自喜歡的菜色。
奉君筆直的坐在椅子上,他的腦子中夾雜著不同光斑色彩與情緒念頭。
在兩個人接近用完餐的時候。
他眸子堅定的望向雨桐,用著很是隨意的語氣,忽然說道:“豆豆,我喜歡你,很喜歡,非常喜歡。”
雨桐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她看著面前的青年,頓了一頓,然後猶豫的微微搖了搖頭。
這或許不是拒絕,但卻是謝絕,謝絕奉君的喜歡。
“果然是這樣啊。”
奉君筆直的腰板一下子就軟了下來,恢復了那副隨意的模樣。
“我還什麼都沒說。但是你似乎很失望?”
雨桐看著對方依舊堅定的眼神,輕聲的說道。
“對啊。我很失望,對自己很失望。”
奉君同樣看著女孩的眼睛,他真的無法從其中看出什麼,他對這樣的自己真的很失望。
“你其實做自己就行了。哪怕他會變得不好,變得很好。”
雨桐自言自語般低聲細喃出聲。
哪怕,變得不好,變得很好?
前者好理解,那後者又是如何?
奉君本就混沌空白的腦中,浮現出了一道道如同觸手的灰色念頭,然後又被他以念一刀掃盡。
“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雨桐看著面前的青年再度說道。
“可能是你的血型合我胃口吧。”
奉君對於女孩的問題給不出常人會有的回答,他只是目光不離的看著對方,靜靜的說道。
鴿子與魚相剋,終究不能相食。
這便是結局。
最後兩人在餐廳門口分別,雨桐向著回家的地方而去,奉君立於門口,不知去往何處,只是看著女孩的背影。
直到時間在奉君的概念中不知過了多久,忙碌的行人不知經過了多少,他才被衣兜裡手機傳來的震動驚醒。
他將手機掏出,先是看到了其上的時間“19:10”,一切似乎都還沒有過去多久。
隨後他便看到了,引起手機震動的源頭,那是一條簡訊,來自備註名譚徵的簡訊。
上面寫著一個地址。
「A區-第10號街,舊時代公寓3602。」
奉君看著無頭無尾的訊息,整理了一下腦子中漸漸開始清晰的思緒,然後便動身直接向那處走去。
不管這條訊息是出於譚徵之手,還是旁人之手,前者的現狀都不會太好。
第10號街,離這裡不參近也不算遠。若是打車,由於市中心的擁擠,只會更慢。
他方才走出這條街的街口,便遇上了一起可能發生的自殺案件。
一個滿臉胡茬的頹廢中年男人站在高樓之上,看樣子隨時準備往下跳去,且此時並未有救援人員到場。
街上的人大多見怪不怪,或是圍觀,或是冷漠的離去,奉君屬於後者,他並沒有多少時間,去拯救一個絕望的靈魂,好良言難勸該死鬼,大慈悲不度自絕人。
逸城的自殺率在整個華夏地區都名列前茅,而且鮮有的女性自殺率高於男性。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您一定要想想親朋好友啊!難過的話,千萬要傾述,要是實在想了斷,也請找人先商量商量吧!”
在奉君快步奔向目的地,路過就像是在圍觀古時候砍頭處絕的人群時,一個年邁的聲音,向著高樓之上大聲喊道。
這是奉君一直的堅信著存在,並且一定存在的好人。
“這個時代看不到希望和未來!”
這是高樓之上,那名形貌頹廢的中年男人給年邁老人的回應。
奉君自始至終都在快步行走,並沒有因為前者或後者的言語而停頓。
在他已是遠離了人群時,他似乎聽到了一聲謝謝,聽到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死與美,形成了密不可分的關係。
奉君嘴角留著因那位全身的好心人而起的笑意,眉頭則是因為一個逝去的生命皺起,兩相矛盾的表情,讓這個在奔跑中的青年,像極了一個瘋子。
當他再度轉過一個街角,耳邊卻好似還殘存著之前的聲音,那是驚呼與歡呼的聲音,它比之只有瘋狂而無意義的囈語,更讓他瘋狂。
時間點點流逝,奉君心頭的不好預感也隨之更加強烈,上一次這種程度的預感,是因為已經找到自己愉悅的黑Jack。
這次會是如何。
譚徵走上新生之路,或是成就對方的病態。愉悅自己,還是愉悅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