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走出會議室,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他將與自己一齊來到此間的同事幾句話打發,然後便準備走回警局分配的暫時住處。
同奉君喝的那頓酒,讓他在整場會議中都顯得迷迷糊糊的,現在更是頭疼。
雖然他們本是外調執行「狂信徒」系列案件的特殊部門人員,但是那起爆炸案的破壞範圍,與引起的不良影響,也達到了需要他們出面的地步,故而這場會議的展開,他們的參與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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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啊……逸城這潭水果然有些深,「清道夫」,「狂信徒」,「死丘」,還有無名的肢解狂,反過來利用警方的王覓語……還好,我的任務只是處理「狂信徒」相關事宜,哈~”
葉天立於警局門口伸了個懶腰,然後便在初晨陽光下緩步行走。
「死丘」是網路上突然出現的白寧墨擁躉,給予這位天才爆破少年的稱呼。
死丘明面是“死亡谷地”之意,在此所指卻是歷史上在某一刻中突然消失,全部毀滅的摩亨佐·達羅城。
在此地,考察人員找到了此地發生過多次猛烈爆炸的證據,爆炸中心一千米半徑內所有的建築物都成了粉末。
而警方在瞭解到那些擁躉對其的稱呼之後,便也將此名算做了白寧墨與此次事件的代號,即便這個名字所蘊含的意義,此時的少年還遠遠無法承擔。
“葉天,你剛剛是說只會解決「狂信徒」嗎?”
身材很是魁梧高大的宇文軒,走至懶洋洋行動著的葉天身後,並不在於用詞的嚴肅低聲道。
“沒有,我只是說了我的任務只有處理「狂信徒」而已。”
葉天停下腳步,撓著頭轉身看向宇文軒,用著懶散的語氣做出了回應。
宇文軒聽完,常駐著嚴肅神色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玩味與自嘲,他看向葉天脖子上的細微傷口,,轉而問道:“這樣的話,你昨晚為什麼要主動去接觸王羽,以你們手上的資源,這兩天弄清他的身份,應該並不困難。”
葉天放下了撓頭的手,改為了雙手插兜,他再度回應道:“但是啊,「清道夫」已經死了,現在的王羽只是王羽,若他再次展開清掃,也只是模仿犯。上頭要我展開行動,我才會展開行動。”
他的最後一句話,顯然是指那名被以「清道夫」方式殺死的混混,即便王羽殺人,沒有命令和直接指向其的證據,他和他們就不會有其它行動。
宇文軒一時竟是有些語塞,他本將抓捕王羽的希望交付給了對方,但沒想到這些人卻是這樣的態度。
去主動尋上王羽,也想極了招攬,而不是逮捕。
或許,那些以往他們接手的那些案件,之所以很快便會解決,之所以犯人皆會慘死的原由,便是如此。
難怪隱藏於幕後,特殊部門,果然特殊至極。
這世道終究是越變越壞了。
他目露些許失望,少有的笑出了聲,或者說少有的笑了,說道:“呵呵,你說這話的時候,倒有些像是以往的軍人。”
軍人,於這個時代是一個陌生的名詞。
在人類以某件事情為契機,打破了一切隔閡,完成了全球的大統一後,作為對外武裝力量的軍隊便消失在了群眾的
視線之中,只留存著維護和平與秩序的武裝警察。
當然,或許他們還存在著,以對抗藍星現在唯一的敵人,那片無盡的星辰大海。
雖然當前失去了軍隊的身影,但是“絕對服從命令是軍人天職”這句話卻是流傳了下來。
“我的確算是軍人。” 葉天抬起頭從下而上看向宇文軒,很是認真的輕聲說道:“如果有可能,你的潛質,足已加之我們。”
宇文軒聽聞對方顯得荒謬的發言後,反而收斂了自嘲的笑意,說道:“軍人,你還記得什麼是正義嗎?”
葉天佇立於原地,只是依舊看著宇文軒,他一聲不吭。
宇文軒見此輕輕搖頭,踏步走在了葉天的前方,背對著其的背影,於陽光下遠去。
“好刺眼的光啊。”
一聲嘆息輕飄飄地迴盪於逸城警局之前,久久不散。
………………………………………………
2091年9月14日,早晨8:00。
回到了家中,休息了一段時間的奉君,被吵醒了。
而始作俑者正是譚徵。
女孩頂著一頭溼漉漉的長髮,像是剛剛清洗的模樣,她身上套著奉君的衣物,叉腰對其說道:“你侮辱了我!”
而困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的奉君,則是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回應道:“我連你一個寒毛都沒動。”
氣氛在他開口的那一刻,變得有些尷尬。
“這就是你對我最大的侮辱!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喝醉了躺在你的床上,你卻什麼都沒做!”
譚徵指著似乎隨時就要再度睡下的奉君,理直氣壯地說道。
此刻的女孩,似乎又回到了最初與青年相遇時的模樣。
奉君伸了伸手,似乎是想拉動被子蓋住頭,但沙發上除了他卻已別無他物,無果的他睜開了雙眼,帶著深深的倦意對其說道:“你似乎很失望,我的妹妹。”
譚徵佇立於原地,不再言語,臉上泛起了輕快的笑。
“你要是沒其它的事,這先回家吧,我等會兒還有事。”
奉君看著女孩,打了哈欠,輕聲說道。
“我和你一起去,等我的衣服幹了之後。”
譚徵如此說罷後,便走向了廚房準備晚來的早餐。
奉君並未拒絕女孩不像請求的請求,而是重新閉上了眼睛。
時間點點流逝。
期間,他在長時間的困躺後,去往了自己的房間,拿起換洗衣服,然後便去進行身體的清洗。
出來之後,他吃罷譚徵已做好的早餐,等待女孩完成出門的事宜,便與之一同走出了房門。
生活是苦難的,他又划著他的斷漿出發了。
只不過這次,他身邊又有了夥伴。
奉君今日的目標是,理髮。
他與譚徵二人乘車經過不短的時間,終是到達了那家無甚名氣的理髮店,暱稱鬼劍瞎的唐小俠所處都理髮店。
途中譚徵向他詢問了關於周清的事,那個司機救了她一命。
奉君對著隨
意的輕聲道:“去其它城市了,這裡現在很危險,我可能會死。”
譚徵在青年隨意的語氣中,感到了一種莫大的無奈,能讓他坦然且願意接受的事實,是她所無法改變的。
就這一點,她十分篤定。
二人走下了車後,譚徵跟在奉君的身後,問道:“為什麼?”
奉君轉過頭,笑著向女孩回應道:“不是因為王覓語,其實也只是一種預感,放心吧,在殺了他之後,這份預感才有可能化為現實。”
二人至此無語直至走到那家理髮店之前。
奉君在向店長詢問後,得知了對方正在放雙休,但仍有可能會來上班。
在他準備離去的時候,一旁的譚徵卻是正好有了換個髮型的想法。
奉君坐在店內,開始了自己人生中永遠是常態的等待。
他最初等待清掃目標的到來,然後等待下一個清掃目標的出現,等待世界給予他的反饋,逐漸變好的反饋。
週而復始,不知疲倦。
直到現在,開始等待死亡的到來。
而他的等待,往往都會獲得好的結果。
比如這次,他等來了本想要找的鬼劍瞎。
對方身邊沒有了小乖,比之他上次所見,似乎要整整瘦下了一圈,失去了某些重要的東西。
“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有提醒過我,需要剪頭髮了,所以,我來了。”
奉君看著走入理髮店,站到自己面前一臉警惕的鬼劍瞎,用著溫和的語氣說道。
鬼劍瞎眼珠微微轉動,似乎在那一瞬間想通了什麼,他收起臉上的警惕,改為了滿不在乎的神情,說道:“那這位先生,請找一個位置坐下吧。”
奉君笑著站起了身,然後又在一處鏡面前坐下。
他現在有些好奇鬼劍瞎身上經歷了什麼。
如果可能為「狂信徒」的小乖,久久不殺其的原因是喜歡。
那麼,怎樣沉重的愛意,才能讓一個不久前還安於現狀的年輕靈魂,化作這般模樣。
鬼劍瞎熟練的將理髮圍布於奉君身上束起,他看著鏡中似乎已為自己囚徒的青年,僵硬的麵皮上勾起不帶笑意的弧度,有氣無力的問道:“你想怎麼剪?”
奉君宛若從對方的面部表情觀察到了其意圖,他臉上浮現不掩飾的顯得憐憫的笑容,他看著鏡中對方的眼睛,回答道:“剪短一些就行,看你的造詣了。”
隨後鬼劍瞎便直接拿起了剪刀。
或是因為奉君的要求過於簡潔,又或是因為鬼劍瞎的滿不在意,他並沒有分割槽線與份線,便直接開始了修剪。
“小乖在哪?”
奉君忽地對著鬼劍瞎問道。
手中持著剪刀的鬼劍瞎,整個動作都是停頓,他壓抑住隱藏的憎恨,壓抑住劃開青年頸脖的衝動,回應道:“我不知道。”
然後便再度開始了修剪。
但奉君卻沒有停下詢問,他臉上笑容過分的燦爛,再度說道:“她不愛你。”
鬼劍瞎眼中的惡意不再掩蓋,他手上又一次停頓,隨之驀然握緊了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