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天思的戰戈切入下去，立即從劍陣內割出一條通道，身影一閃就衝了出去。
剛剛踏至陣外，猛地一道雷印在上空翻滾，方圓百畝之大，覆壓而下！
“轟隆！”
那雷印毫無偏倚的擊在天思身上，雷光道道擊破他的肉身，大片血肉炸開。
寧可月猛地睜開眼來，一股精神力激盪而來，衝入葉玄的雷界。
那精神力如海，將天思一卷，直接將其瞬移而出。
天思有些狼狽的被傳送至歸墟身側，渾身是血，羞憤的說道：“大人，我……”
寧可月臉色平靜無比，道：“你本就不是他對手，先去殺了這五名虛極神境的武者。”
“是！”
天思應了一聲，提起戰戈銳光就向五人飛斬而去。
五人還在陷在幻術中，似乎也遇到了極大困惑，全都是臉色發白，豆大的汗珠滾落，身軀微微顫抖。
寧可月始終未曾動彈一下，雖然面色平靜，眼眸裡卻掠過擔憂的神色。
似乎困住五人耗費了她極大精力。
葉玄大駭，怒吼一聲，頓時萬千雷霆聚在掌心，猛地往那片紅芒之地轟去！
“轟隆！”
雷霆上還帶著一層白色微芒，全力一擊下，直接衝入那紅芒之內，擊碎大幻術結界！
艾心中一顫，自語道：“果然是術神之光！”
葉玄的雷訣下，還有強大的大衍神訣之力，融合在一起。
那紅色的結界一下如鏡面般破碎，其內景象瞬間變得清晰。
五人皆是渾身一顫，立即從幻境中出來。
但瞬間的情景轉換，還是讓五人頗感不適。
天思第一個衝到了磐毅身側，在他從幻境中出來的剎那，就一刃斬下！
“砰！”
磐毅大驚，閃躲不及，只能抬起手來格擋，那戰戈鋒銳直接斬入他手臂中，震起如同金屬一般的光澤。
鮮血順著那戰戈流下，往大地上滴去。
天思臉色微變，道：“虛光境肉身！”
他猛地將全力灌入戰戈內，“嗤”的一下聲響，戰戈在手中一旋，直接將磐毅的手臂挑斷，斷臂飛上了天空。
隨後戰戈再一轉，就刺向磐毅咽喉。
磐毅手上吃痛，但也正是這疼痛，讓他整個人完全清醒過來，右手掐訣，往戰戈上點了過去。
“砰”一聲，兩人同時受到巨力反震，都是飛退數步。
磐毅皺起眉來，看著自己左手，被斬斷一截，眉心頓時擰成了“川”字。
這還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受如此重的傷。
但所幸這種肢體上的傷害，還能斷肢再續，並沒什麼大不了的。
另外四人也從幻術中清醒，但卻都面帶倦色，而且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陌的實力原本最強，但卻反而傷的最終，半壁身軀都是鮮血，不斷往下滴落。面色陰冷，帶著怨毒和驚懼的神色死死盯著寧可月。
其餘之人也忍不住倒抽冷氣，只覺得背脊骨上一陣膽寒。
顧青青怒喝道：“速度殺了她！此人妖術太強！”
不用她說，廖家兄弟和陌就已經出手了，剛才的幻境實在太可怕了，若是再來一次的話，誰也沒把握能活著出來。
在四人合力圍攻之下，寧可月並未慌亂，只是淡淡一笑，就縱身往後退去，拉開與四人的距離，並且笑道：“葉玄，你的實力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厲害呢，竟能從我的大幻術結界中掙脫出來。這是因為修煉了魔功的緣由嗎？嘖嘖，魔功果然非同一般呢。”
葉玄看了一眼磐毅，正在和天思苦戰。
雖然斷了一臂，但磐毅對武技的研究十分入迷和精通，各種身法與絕跡施展出來，和天思鬥的正酣。
葉玄便不再管磐毅了，而是化身雷霆追上四人一道圍攻寧可月。
整個幻境的天空被打的支離破碎，艾與荒的結界再難維持。
荒大喝道：“先生！”
艾點了點頭，大聲道：“扯！”
一聲喝下，兩人同時收手，頓時恐怖的震盪“轟隆”而出，好似萬雷滾過長空大地，將幻境擊的粉碎！
“轟隆！”
在東、西域交界之處，恐怖的青光沖天而起，幾座山谷瞬間被夷為平地。
大量妖族猛地從其中飛了出來，往四面八方逃散。
幸虧之前早有準備，各種安排和佈置下去，雖然波及了一些人，但絕大部分妖族還是順利逃了出來。
在幾位部族統領的帶領下，數萬妖族之眾開始往前方逃散。
戰鬥之中在加入了葉玄後，寧可月明顯不敵了，邊打邊撤，但她退後的方向，卻是朝向荒而去。
荒有心想避開，卻突然心神一震，無意中瞥見了寧可月那雙通紅的眸子，頓時身軀一顫，臉上就露出迷茫。
“吾皇陛下！”
艾大驚，猛地雙手掐訣，張口就吐出一波妖語，在空中激盪過去，震入荒的耳膜。
荒的雙耳中流出血來，可見那音波之強，霸道的衝入他靈臺內，這才將其從迷惑中帶出來。
“嗞！”
荒渾身一個哆嗦，瞬間就怕了。
葉玄等人也是大驚，在他們五人圍攻下，即便真的是造化境強者，也得趴下了。
但寧可月始終從容不迫，並不與他們正面對敵，而在這夾擊中，還能空出心神來對荒施展幻術。
“見鬼了，怎麼可能這麼強！”
顧青青也是背脊冒出冷汗，突然有一種在海之森林上空，和深淵一族作戰時的感覺。
那種感覺便是你再如何努力，都有種無力感，對方似乎實力深不可測，讓你永遠觸及不到底。
“怎麼會有這麼強的怪物存在？！”
顧青青越殺越急，內心一股莫名的火就燒了起來，一招強過一招。
“嘭！”
終於一掌擊在寧可月身上，拼命全力擊碎她的護體真元。
“噗！”
寧可月噴出一口血來，臉色瞬間蒼白！
“做得好！”
葉玄等人大喜，各種攻擊瞬間而至，如雨點般落在寧可月身上，立即將其重創。
陌狂喜道：“哈哈，這下她死定了！”
顧青青重重吐了口氣，內心也是一陣輕鬆，難得露出笑容來，望著那從天空中墜落下去的寧可月。
顧青青臉上的笑突然僵硬了一下，因為她發現寧可月也在笑，而且笑的有些詭異，有些譏諷。
“怎麼回事？你都要死了還笑？”
顧青青怒哼一聲，突然間就發現不對，葉玄等人全都不見了，整個天地間就只剩下她一人。
“幻術！！”
她驚恐的大叫一聲，不僅四下無人，就連寧可月也不見了。整個蒼茫大地，就只剩她孑然一人。
長空上開始飄雪，一股冷意頓時襲便她全身。
突然一道青光從虛空中震懾而來，帶著極強的音波之力衝向她！
“顧青青！”
正是葉玄的狂吼之聲，猛然一顫，整個天地驟變。
顧青青一下回到了現實中，瞳孔驟縮，寧可月手中的黃金劍已經刺了過來，直接插入她心窩。
驚駭之下，顧青青猛地爆發出畢生潛能，雙手往那金劍擊去！
“砰！”
金劍從她雙手中劃過，“嗤”的一聲刺入體內。
但在她強行阻擋下，已經偏離了先前的位置，避開了心臟。
寧可月嘴角含著微笑，正如剛才幻境中一樣笑的詭異，道：“在無知之中死去多好，那可是一種福分。何苦要回到冰冷而殘酷的現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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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青嘴角流下血來，猛地雙手握住劍身，強行拔了出來，怒斥道：“本姑娘就喜歡冰冷，就喜歡殘酷，你管得著嗎？！”
“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你去一個既殘酷又冰冷的地方吧。”
寧可月的聲音溫柔的在顧青青耳畔響起，沒有任何殺氣。
顧青青身軀一顫，眼中立即露出迷茫的神色。
“住手！”
葉玄怒喝一聲，一劍橫刺而來，“休要傷她！”
“呵呵，你放心吧。”
寧可月腳下輕踩，就躲過那一劍，輕笑道：“之前我或許想殺她，但現在嘛，我已經送她去了她喜歡的世界裡，已經不想再殺她了。”
顧青青全身被一層紅芒籠罩，靜靜的漂浮在虛空上。
葉玄震驚之下，連喝數聲，都無法將她從幻術內拉回來。
寧可月笑道：“沒用的，這是我特意為她準備的禮物，此術天下間不說沒人可解，至少你們是解不開。”
陌寒聲道：“跟她廢話什麼，趕緊殺了她！”
冥輪在手中一閃，天空大地就被斬裂，恐怖的斬擊之力如雷電般碾壓過去。
“嗤！”
寧可月的身影就在空中直愣愣的被那一斬之力切成兩半，飆射出血來。
“什麼？！”
見到這一幕，陌沒有任何的高興，反而一顆心猛地往下沉去。
果然，整個世界除了他之外，再空無一人……
葉玄和廖家兄弟一陣心驚，在他們眼裡，陌也是怒斥了一聲後，就突然變得不會動了，隨後身上慢慢浮現出和顧青青一樣的紅芒，靜靜懸在虛空。
寧可月轉過臉來，向廖家兄弟眨了下眼，道：“別擔心，下一個就是你們兩位了。”
“嗞！”
廖家兄弟嚇了一跳，急忙閉上眼睛，不敢再看過去。
“小心！”
葉玄驚喝一聲，就在廖家兄弟閉上雙眼的同時，寧可月身影一閃，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兩兄弟面前，一劍橫斬過去。
她的身法緲如鬼魅，以兩兄弟實力之強竟沒有絲毫察覺。
“砰！”
葉玄化作一道雷光，猛地擊在那黃金劍上，將劍身震開。這才化出真身，劍殤斬紅斬擊過去。
“砰！砰！砰！”
兩人在空中一下擊出數百劍，一道道光圈在長空蕩開。
葉玄喝道：“星辰、星淵大人，快想辦法讓顧青青和陌從幻境中出來，否則他們就危險了。”
對於幻術一道，當今天下除了歸墟外，也就他最強了，知道其中厲害。
有一種幻術，哪怕幻境中不殺死你，但只要在其內待得久了，本體也就失去了精神和靈魂，魂魄永遠沉淪在幻境裡，再也無法甦醒。
剛才聽寧可月之言，葉玄一下就想到了這種幻術。
廖星淵驚道：“雲盟主，那你……”
五位虛極神境強者上來就被寧可月秒了，單憑葉玄一人的話根本支撐不下去。
葉玄沉聲道：“我沒事，歸墟的幻術對我沒用！只要能破其幻術，她根本不敢正面抗我們！”
廖家兄弟略微一想，似乎也的確如此。寧可月至始至終都是在閃躲，除了施展幻術外，根本沒有和他們正面對抗。
此刻以葉玄一人之力，就和寧可月硬鬥了上百招，兩兄弟頓時也明白了其中道理。
廖星淵道：“這裡就拜託雲盟主了，顧青青和陌交給我們！”
兩人也不磨嘰，轉身就奔顧青青和陌，想辦法救他們。
“哦，你真認為我只會幻術嗎？”
寧可月嗤然一笑，劍勢一轉，就將葉玄震開，隨即轉身就走，奔向荒而去。
“難道不是嗎？幻術無效的話，你還能贏的了誰！”
葉玄滿臉陰沉，豈容她逃走，化作一道劍光追了過去。
突然一道魁梧的身影凌空閃現，攔在葉玄面前，一拳轟了過來。
“嘭！”
劍光被那拳芒轟散，葉玄化出真身，在空中退了數步，只覺得體內氣血激盪，那一拳之威浩然如海，竟難以抗衡。
“吾皇陛下！”
艾震驚的叫了一聲，一顆心直接跌落谷底。
攔在葉玄面前的，正是妖皇荒，此刻他雙眸如血，充滿煞氣，一望便是被攝住了心神，被歸墟控制住了。
寧可月的身影浮現在荒的身後，淡淡笑道：“小妖，將真靈‘無’的力量展現出來吧，看看能否給我驚喜。”
“吼！”
從荒的口中傳來一震咆哮，如人如獸，整個天地為之震顫。
“終於控制住了嗎？”
寧可月身旁空間微蕩，一道身影憑空浮現出來，正是手持戰戈的天思，眼中也露出興奮之色。
寧可月含笑點頭，道：“可花了我一點心思呢。”
艾驚駭道：“原來你們的目標……”
天思嘿聲笑道：“當然，我們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葉玄和無啊，你們這些渣渣，哪犯得著大人花心思。”
那邊磐毅失去了對手，也一下飛至葉玄身側。他的斷臂已經止住了血，只是暫時無法發揮威力了，只能等戰後再接續上去。
荒的臉孔變得異常猙獰，全身的力量不斷暴漲往上，四周虛空在這股力量下開始變形。
葉玄冷冷的看著，整座山脈在之前的激戰下，早已灰飛煙滅，一片殘敗狼藉。
此刻在荒的異力下，天空暗了下來，彷彿有荒古的異種妖獸降臨人世間。
艾驚呼道：“吾皇陛下，快住手，住手啊！”
他滿臉震驚和悲憤，荒的氣勢在不斷提升，身軀膨脹起來，恐怖之力直壓全場，但那臉孔卻是不斷妖化開，神智越來越弱。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一旦“無”完全降臨的話，以荒的力量肯定控制不住，必然會被反噬而死。
“呵呵，停下來？笑話。”
天思狂笑道：“此刻已經超出他控制了，這個召喚過程已無法逆轉，只能不斷的持續下去，直至死亡。”
艾一臉呆滯，怔怔的站在天空上，只覺得手腳冰冷。
葉玄也似乎變得平靜下來，靜靜的望著天空上，那黑暗降臨，就如同夜幕，彷彿吞噬了世間一切光明，只剩下黑暗。
在這無邊的黑暗裡，彷彿有一道巨大的影子，在虛與實之間變幻。
所有人都被這突然而至的天象震驚住了。
葉玄突然開口說道：“歸墟，你到底想做什麼？”
“喔，你終於問我這個問題了呀。”
寧可月含笑的望著他，道：“一直以來你都被仇恨佔據內心。”
葉玄冷冷道：“能不被佔據內心嗎？”
他望著那越來越強的黑暗之力，還有那徹底失去神智，身軀不斷裂開的荒，凝聲道：“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所有人都靜靜的聽著，滿臉擔憂。
寧可月道：“此事說來話長，簡單點說就是，我要弄一個儀式，而這個儀式需要你的幫助。準確點是需要你右眼中的月瞳幫助。”
葉玄道：“能夠幫你的人不在少數吧，雖然月瞳在這世上極少了，但瞳族還是存在的。”
他不久之前還見過一個，便是那冷瞳。
天思嗤笑道：“你所謂的那些瞳族都只是一些演化出來的雜種罷了。最為純粹的瞳族只有月瞳。而在這個空間內，唯一的月瞳也就只有你和歸墟大人了。”
葉玄點頭道：“這點我明白了。”
寧可月“嗯”了一聲，繼續說道：“這個儀式需要三位月瞳之力才能開啟，而天思是我當年製造出來的力量，雖不屬於瞳族，卻是純粹的瞳族之力。我現在修為跌落的厲害，加上如今傲天大陸的條件，已經無法製造出第二個天思了，否則也不需要找你。”
葉玄沉道：“那到底是什麼儀式？”
寧可月望了他一眼，目光也變得深邃而凝重起來，緩緩說道：“將瞳之一族召喚回來！”
“將瞳之一族召喚回來？什麼意思？！”
葉玄雖然不明所以，但感覺很厲害的樣子，嚇了一跳。
“嘿嘿。”
天思獰笑道：“你沒聽清我之前的話嗎？這個空間內的月瞳就只剩下你和歸墟大人了，僅僅是‘這個空間’內啊！”
葉玄頓時想到了什麼，震驚的抬起頭來，看著滿天降臨的黑暗，驚駭道：“你的意思是，在‘無’之空間裡，還有月瞳的存在？！”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瞬間明白過來，皆是大駭不已。
紛紛難以置信的望著天空。
寧可月道：“也許有，也許已經沒了。當年我被強敵重創，生怕連累整個族群，於是將全族月瞳都流放到了‘無’之空間內，這樣仇家就找不到了。而我自己也因為傷勢太重，就偽裝成‘石化’，陷入了長眠。所有後續之事便讓天思和我兒，也就是你右眼內的月瞳來處理的。”
“這個月瞳是你兒子？！”
葉玄聽得直冒冷汗，將一族之人流放到‘無’之虛空，這種想法大膽的沒邊了，驚駭道：“你的仇家到底是何人？竟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若說你此刻的修為還跌落的厲害，那當年至少也是造化境巔峰的存在吧！”
寧可月嘿笑一聲，道：“本座當年可是界王境的強者啊！而將我重創之人，說來也巧，你也剛好認識……便是那真龍胤羽呢！”
“什麼？！”
這些訊息一道比一道震驚，讓人目瞪口呆。
寧可月道：“天地真龍乃是萬靈之首，得罪了他，這天下間哪還有我瞳族生存之地？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葉玄冷冷道：“胤羽已經出現多時了，你為何不去殺了他報當年之仇？”
寧可月笑道：“這麼多年過去了，若說我沒有怨氣是不可能的。但相比殺胤羽，先讓瞳族迴歸傲天大陸才是正事。再者，能夠看到當年不可一世的王者變成狗，被人打得落花流水，四處逃命，這可比殺了他還有趣的多呢。”
葉玄道：“我明白了。只是瞳族之人還能在‘無’體內活下來的機率微乎其微，這點你自己應該明白，現在所做的都將是徒勞。我甚至有些期待看你那絕望的神情。”
寧可月十分淡定的說道：“這點你就不用擔心了，這些我當年早已算計好，就算中途真的出了差錯，那也是天意，強求不得。”
“哼，白痴！你以為歸墟大人會沒有把握嗎？”
天思冷笑道：“瞳之一族可以被歸墟大人收納在聖器‘千年一眸’內流放的啊！”
“什麼？！”
葉玄大驚，若是在聖器的自成空間裡，自有天地，那瞳族存活下來的可能性非常大！
寧可月望著那虛空上，道：“‘無’之虛空差不多開啟了，儀式可以開始了。”
葉玄戒備起來，冷笑道：“你說開始就開始，有問過我的意見嗎？我怎麼可能會成全你呢！”
寧可月看著他，平靜的說道：“難道你不想讓慕容竹活過來嗎？”
“你說什麼？！”
葉玄渾身巨顫，驚吼道：“你剛才說什麼？！”
寧可月平靜的一字字重複了一遍，道：“難道你不想讓慕容竹活過來嗎？”
“哈哈，你在講什麼笑話！可月，你真的是中了歸墟的毒了！”
葉玄怒笑道：“人死豈能復生！”
寧可月微微一笑，抬起手來，隨手一揮，一道光芒擊落下去，“轟”的一聲將遠處一個山頭炸的粉碎。
葉玄冷冷的看著他，不明所以。
寧可月道：“在一個普通凡人的眼裡，你跟他說一拳就能擊碎山峰，他會相信嗎？”
葉玄眸子一縮，冷冷道：“你想說什麼？！”
寧可月道：“以凡人的見識，自然認為是不可能的。同樣，以你的見識，自然也認為人死是不能復生的。”
葉玄怒斥道：“放屁！人死本就不可能復生！從古至今，從未有過記載，甚至連傳說都沒！”
寧可月笑道：“那些真正的隱秘之事，怎麼可能記載在史冊裡。那你可見史冊裡記載過真龍身隕嗎？”
葉玄沉吟了一下，便道：“你休想蠱惑我，真龍身隕乃是天人五衰之相，此外遇到同級別的強者也有可能不敵，這些都是正常的。我修煉了四大神訣，對傲天大陸的界力規則領悟並不比你差多少，根本不可能存在人死復生的情況。可月，你醒醒吧！”
“界力規則？呵呵。”
寧可月突然笑了，眨眼道：“但若是超越了界力規則呢？”
“什麼？什麼叫超越了界力規則？！”
葉玄心中震驚，隱約之間似乎捕捉到了什麼關鍵。
寧可月凝聲道：“井蛙不可語於海，那是因為受到了‘井口’這個規則的限制。夏蟲不可以語冰雪，那是因為受到了‘夏天’這個規則的限制。同樣現在的你，便是受到了‘傲天大陸’這個規則的限制啊。”
這番話猶如醍醐灌頂，直接震得葉玄心神激盪。
即便是天武盟、海皇殿之人，還有艾，也是一臉呆滯，似乎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超越規則……”
葉玄喃喃自語，突然想起摩訶古神，正是因為超越了一界規則，這才被傲天大陸的規則之力所毀，因為界力已經容不下他了。
艾猛然喝道：“玄少，千萬別上他的當！即便真的有‘超越規則’之事存在，那也不代表他能夠將死人復活！”
寧可月道：“的確不代表，但我只是看見了更高的山峰，並且朝之前行而已。至於你們，眼界還低的很呢，如何能夠理解這宇宙的偉大。葉玄，難道你不想往前方看嗎？哪怕是一絲的機會可以讓慕容竹復活，你不想要嗎？！”
葉玄心神巨顫，滿頭都是冷汗。
他抬眼望見那慕容竹的模樣，卻是天思的冷笑和譏諷，頓時心如刀絞。
若真的有一絲令慕容竹復活的希望，他必然會不顧一切的去做。
但真的有嗎？
這個問題沒人可以回答他，就像是一個石子不斷沉入無邊黑暗，沒有任何回應。
寧可月眯著眼睛笑道：“不用再猶豫了，將那月瞳之力奉獻出來，一起隨我走向那無盡的前方吧。”
葉玄渾身一顫，心思凌亂之下，似乎被寧可月攝住了心神，左眼的魔瞳逐漸暗淡下去。
而那被自己刺傷的右眼，再次緩緩睜開，一片通紅如血。
“不好！”
波木驚呼道：“快去阻住他們！葉玄中招了！”
廖家兄弟一驚，頓時飛衝而起。
但一聲巨吼傳來，一直未曾動彈的荒猛地一拳擊出，“轟隆隆”的打爆無盡虛空，恐怖的氣浪轟在兩兄弟身上，將他們震開。
“噗！”
兩兄弟被這一拳擊中，直接噴出血來。
廖星辰震驚道：“怎麼會這麼強？！”
波木臉色異常難看，道：“這妖皇怕是已經達到虛極境巔峰了……”
“虛極境巔峰……”
廖家兄弟滿臉苦澀，而艾則是悲憤不已。
荒的力量還在不斷提升，怕是很快就要衝入造化境了，如此一來幾乎是必死無疑了。
天思嘿嘿獰笑一下，道：“這妖皇還不錯，死前還能發揮點餘熱，希望別這麼早就被‘無’的力量撐爆才是。”
寧可月看了荒一眼，道：“他與‘無’本就是宿主關係，加上妖族的肉身強橫，還能再支援片刻的，我們也抓緊時間吧。若是這妖皇炸了，那些嘍囉又來搗蛋，就麻煩了。”
“嗯。”
天思應了一聲，臉色就變得凝重起來，站在長空上，單手掐訣，靜立不動。
寧可月也是做出了同樣的動作，只不過訣印不同。
葉玄臉孔上滿是猙獰，那月瞳凸了出來，佔據他半壁臉孔，也一步步走上前，掐出一道古怪訣印。
三人同時掐訣，手中印力頓時散發出紅光，緊密聯合在一起，凝成一道巨大的紅芒，將他們全都圍入其內。
很快，那紅光就像是黎明前的一抹晨光，在整個巨大的黑暗空間裡綻放，穿透層層時空。
寧可月的身後緩緩浮現出歸墟的影子，一隻巨大的血眸升上半空，眸子中有上萬符文，凌亂的閃爍其中，望向那“無”之深處。
剎那間，從三人結印的中央，一道巨大的紅色光柱沖天而起，直接射入暗夜，瞬息萬里。
“這到底是什麼儀式啊……”
艾驚恐的望著那紅芒，感受到恐怖的力量，浩瀚如海，一層層的波動盪漾開來，令他心神激盪。
即便擁有術神之光，也難擋那紅芒的波動衝擊，心中一陣洶湧澎湃。
“快退！”
廖家兄弟也發現了異常，急忙帶著顧青青、陌，還有其它之人往後飛退。
直至數百裡外，才從那恐怖的壓力中解脫出來，感覺到略微的輕鬆。
但每個人的內心都是無比壓抑的。
“玄哥哥！你們快去救玄哥哥啊！”
水仙哭的梨花帶雨，泣不成聲。
眾人皆是羞憤的低下頭來，誰也不敢接她的話。
倒不是說他們有多怕死，而是這個時候衝上去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
波隆沉聲：“水仙，不要胡鬧！現在只能靜觀其變，等待機會救葉玄！”
水仙哭道：“都飛了幾百裡遠，還怎麼等機會？就算出現了機會，也來不及啊！”
波隆愣了下，這話說的還真沒錯，他也無法反駁。
端木有玉掐指一算，道：“水仙放心，葉玄他有驚無險。”
“真的？！”
水仙這才放下心來，她對端木有玉的推算還是非常信任。
端木滄轉過頭來，古怪的看了端木有玉一眼，似乎在詢問。
端木有玉微微搖頭，輕嘆一聲。
頓時兩人臉上露出憂色。
他的確是想推算出葉玄的命運和這儀式結果，可葉玄的命運與天道相連，而儀式的力量之強，也遠非他能窺視。
剛才所言，不過是安慰水仙的話罷了。
也只有水仙相信，其餘之人都看出了端木有玉的擔憂。
波木道：“大家都趕緊療傷，等會也許還有苦戰。顧青青和陌讓我來看看他們的情況，你們誰能夠聯絡到天武盟，讓他們趕緊多派些強者過來吧。否則我擔心葉玄……”
後面的話沒說，但誰也聽得出來，若是儀式召喚完，葉玄也就失去作用了。
端木有玉驚道：“波木大人言之有理，我現在就立即聯絡炎武城聆牧笛大人！”
波木點了點頭，開始檢視顧青青和陌來，兩人依然被紅芒罩住，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就像是很痛心的樣子。
波木皺起眉來，開始施展神訣，一片金光落下，如暖陽般散在二人身上，慢慢滲入紅芒中。
太陽真訣曾讓他從魔性中解脫出來，對於異術都有一定的效果。雖未能完全驅逐兩人身上的紅光，但顧青青和陌的臉色開始變得平和起來，沒有了之前的痛苦。
“這幻術很邪，還是讓我看看吧。”
在不遠處的艾走上前來，毛遂自薦主動提出。
波木大喜，道：“有先生幫忙，那是最好不過了。”
艾滿腹擔憂，長嘆道：“我盡力而為吧，歸墟的幻術太強了，怕是舉世無雙。”
波木點頭道：“盡力便可。”
艾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兩人身上，滿是複雜之色。
一人是三千年前將妖皇封印，使得妖族從此一蹶不振，在星月幻境苟延殘喘了三千年。
一人則是當年妖皇之後，也是如今除了荒之外的妖族第一強者，而以如今的狀態來看，荒多半是要隕落了，那麼將來振興妖族之事，也許還要落在此人身上。
艾心中嘆息了數聲，目光不由得微微一轉，瞥向那紅芒所在之處。
在星月幻境的地牢中，還有一位絕世的大妖強者。原本也有天運造化在身，可惜最終輸了一籌，被荒廢了修為後關在地牢內，如今星月幻境被毀，多半也是死了。
艾腦海中浮現出殤的身影，也是心中嘆息。
原本三位大妖強者，若是能夠聯手的話，妖族復興指日可待，如今卻只剩下眼前這一位了，而且還昏迷不醒。
他當即排除腦海中的雜念，開始專心檢查起陌和顧青青的狀態來。
艾所不知道的是，就在距離他們千里遠的一處山坳中。
黑暗與光明交接之地，一道青光驟然浮現，猛地往下墜落而去。“轟隆”一聲將大地炸出一個深坑來。
三道人影浮現其內，顯化而出。
正是殤和黎，還有一名少年模樣的男子，一襲青衫，面容俊雅，卻是乙木化靈小青。
三人皆是望著前方那無邊的黑暗，滿是凝重之色。
殤望了一眼前方，眼底充滿失落，嘆道：“總算是出來了，謝謝你，小青。”
小青面色淡然道：“不用，你將渾天儀給我，這點小忙還是要幫的。”
殤苦笑一聲，道：“我現在功體被廢，渾天儀與我也無用了。若是他日有緣，你再將這聖器還給妖族吧。”
小青點了點頭，道：“好，待我領悟了其中規則，這聖器與我也就沒有太大作用了，那時我便歸還妖族。”
殤苦澀的搖了搖頭，道：“荒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渾天儀內還藏有人，而且還是乙木化靈的你。”
黎道：“幸虧小青在，否則渾天儀必然被荒奪去了。”
小青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你雖保下了渾天儀，但卻因此觸怒荒，被其毀了真軀。不若當時給他渾天儀，或許能留下一身修為。”
殤搖頭道：“並非是我不想保住修為，而是我已經預感到了我的氣運已盡，神道之路也就走到盡頭了。”
“哦？”
小青眉頭一挑。
“殤大人，不會的！”
黎一下就哭了出來，掩面而泣，極力的忍住，生怕自己太傷悲。
殤反而淡然，笑道：“黎，不要哭。其實我早就有了這種感覺，一直以來我都在問自己，自己真的是天道選中之人嗎？之前我從未懷疑過，因為如果不是的話，那我輾轉了數萬年，穿梭到這個時代的意義在哪？”
黎泣聲道：“殤大人就是萬妖之皇，在黎心中，就是永遠的萬妖之皇！”
殤淡淡一笑，道：“這段時間我在地牢中，回憶起這一生。從數萬年前，直至現在。各種事在腦海中一幕幕浮現，我突然覺得，即便我不是天命選中之人，那麼上天讓我輾轉數萬年來到這個時代，必然是有目的的。”
小青道：“那你想到你的目的了？”
殤點了點，道：“我必須為妖族做點什麼。”
黎一下哭了起來，道：“他們這樣對你，你還想著他們！”
殤笑道：“成王敗寇，這是不變的歷史規律。我終歸是妖族之人，這與荒如何待我無關。”他收起笑容來，擔憂的望著前方，道：“星月幻境被毀，到底是出了何事？”
小青也一直望著前方，這才收回目光來，道：“出了個了不得的大人物呢，竟然是瞳族之主，歸墟。”
“歸墟？”
殤和黎都是愣了下，顯然沒有聽過。
小青道：“瞳族是上古真靈時代極為強悍的一族，即便是真靈中也有不少被他們的妖瞳所控制，後來悄無聲息的就消失在大地上了，想不到竟還能見到歸墟。”
原本一向淡定的他，也臉上露出凝重之色。
殤驚道：“此人是何修為？和我妖族有仇嗎？”
小青道：“當年歸墟可是真龍的左膀右臂，也是界王境的強者，但現在看來，應該只有造化境了吧。也不知道這個老怪物怎麼活到了現在。”
黎忍不住問道：“那他現在在做什麼？”
小青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這片黑暗應該是真靈‘無’的內部空間，瞳族是一個非常厲害非常危險的種族，怕是有所圖謀了。”
殤道：“難怪他會找上妖族，荒是唯一能夠和‘無’接觸的存在，只不知對妖族是好是壞。”
小青淡然道：“多半是壞呢。”
殤苦笑道：“我也這樣覺得。”
小青道：“我們走吧，留在這也無意義了。若是被歸墟盯上的話，大家都得玩完。你考慮好去哪了嗎？”
殤點了點頭，道：“你可還記得，當初在妖原上，那名身懷‘母體之力’的人類男子。”
小青點了點頭，有些疑惑道：“你確定那是妖族的‘母體之力’嗎？”
殤微笑道：“當然，也許其它種族對這種力量的感應不深，但我絕不會看錯的。那的確是‘母體’的力量。”
小青皺眉道：“所謂的‘母體’，應該就是孕育出五蟲、七禽、九獸的萬妖始祖，也是傲天大陸漫長的歲月中赫赫有名的強者。但也早已消失多年，妖祖之力也彌散在上百的妖族諸部中，怎麼可能還會有母體祖力的存在呢？”
殤道：“母體之力乃是妖族本源之力，我在數萬年的沉睡中曾經感應到過，所以李逸身上的那股力量讓我覺得非常清晰和親切。”
小青道：“你所為的目的，就是指他了？你要抽取他的母體之力？”
殤苦笑道：“我之前的確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失敗了。而且我現在功體已破，那母體之力與我也無大用了。但我一身妖力精元還在，可以助他更上一層樓。”
“什麼？！”
黎大驚，顫聲道：“殤大人，若是失去妖力精元，你會死的！”
殤道：“已經管不了生死了，既然我輪轉了數萬年來到這個時代，就必須做點什麼。”
小青道：“若那人真的擁有母體祖力，那將來必定會不凡。好，我便與你去一趟，找尋那名人類男子。”
小青身上化出一抹青光，直接將殤和黎罩住，化作遁光往天際而去。
長空上的黑暗還在不斷擴張，‘無’似乎要將自己體內的空間完全釋放出來，很快就覆壓千里。
在黑暗的中心，巨大的紅色光柱直衝天際，深入到虛空的盡頭，探索那無窮之地。
寧可月、天思、葉玄三人皆是面色沉凝，各自掐訣，佇立在空中一動不動，持續了數日之久。
而妖皇荒，在‘無’的降臨下，甚至突破了虛極桎梏，踏入到了造化境。
但也僅僅是片刻，就被擠爆了，徹底彌散在天空上，不復存在。
百里開外的廖家兄弟等人，見荒身死後，多次飛馳而過，想要擊破那紅芒，卻發現一股暗夜之力圍那紅芒四周，將他們的攻擊盡數攔下。
波木驚道：“那是‘無’的力量，‘無’在保護他們！”
廖星淵驚道：“怎麼會這樣？”
波木搖了搖頭，道：“這最為神秘的真靈，也不知是否有靈智，他的舉動我們也無法估測，還是等歸墟的儀式完後再說吧。”
眾人只得悻悻而返。
而且顧青青與陌，在艾的治療下，身上紅光減弱了許多，但始終不曾消散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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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累的渾身是汗，依然苦苦堅持著。
翌日，那紅芒還不見消散，但聆牧笛等人都從炎武城趕了過來，一見這般天地異景，都是嚇了一跳。
“紅顏姐姐，快救救玄哥哥！”
水仙一見曲紅顏也來了，急忙撲過去，哭了起來。
曲紅顏也是滿臉憂色，道：“現在是怎樣一番情景？”
聆牧笛帶了五十餘人趕過來，除了那些閉死關的，幾乎在炎武城的強者全部出動了。
廖星辰當即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就連海之森林的事也詳細講述了出來，聽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聆牧笛沉聲道：“想不到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而且出來這麼多的厲害人物！”
廖星辰點頭嘆道：“我們以前真的是坐井觀天了，想不到傲天大陸內竟還有如此多的恐怖存在。”
聆牧笛擔憂的望著前方紅芒，道：“以你們之力也破不開那紅芒嗎？”
廖星辰道：“有‘無’的力量守護，但此刻我們有這麼多人，應該不成問題了。”
“對！”
曲紅顏眼裡也射出厲色，寒聲道：“我們眾人聯手，別說‘無’之結界，就算是‘無’本身也得轟死它！先殺‘無’，再殺那歸墟！”
聆牧笛擔憂道：“現在我最怕的就是轟開結界後，會不會對葉玄造成影響。他現在只是配合歸墟施展儀式，性命應該不成問題。但如果我們冒然出手破壞儀式的話，是否會有嚴重後果，無人可知。”
曲紅顏關心則亂，急道：“難道就讓他們把儀式施展完？”
聆牧笛點頭道：“如今也只有這樣了，以歸墟現在的目的看來，也只是要召回自己族人，對葉玄本身並沒有太大惡意。我們只需做好準備，等他們的儀式結束後，便救下葉玄，然後再對歸墟和瞳族出手。”
波木也點頭道：“牧笛大人分析的極為有理，那瞳族太可怕了，若是被召喚回來行惡的話，就是一場不亞於魔劫的災難！”
聆牧笛道：“正是，所以葉玄要救，瞳族也要滅。”他下令道：“眾人都做好準備等候命令，一旦出現異常馬上動手！”
“是！”
所有人齊聲應道，便一個個凌空盤坐，靜心調養，等待戰鬥。
又過了數日，前方的紅芒終於發生了變化。
原本方圓數百丈的範圍，一下擴散開來，直達數千丈遠，並且那沖天的光柱也變得細長起來，似乎有消散的跡象。
“快要結束了嗎？！”
所有人都是一驚，急忙警惕起來，往那紅芒處飛去。
此刻紅芒內，三人的身影逐漸從模糊變得清晰，那紅光也如同柳絮般，往四周飄散，如夢如幻，炫人眼目。
“飛揚！”
曲紅顏在紅芒外殷切的呼了幾聲，卻不見葉玄任何動作。
聆牧笛沉聲道：“大家都做好準備，只要‘無’之結界一散，就立即出手擊殺歸墟和天思！”
水仙驚道：“可是……那歸墟的身軀是寧可月大人啊……乃是玄哥哥的摯友……”
聆牧笛哼道：“這個時候管不了這麼多了。若是讓歸墟重臨大地，這片天空下還有誰能製得了他？！”
眾人都是默然，開始運轉元功，隨時準備出手。
就在此時，紅芒內，三人結印的中央，猛地浮現出一團金芒。
那金光如球，散發出刺目旭輝，一下將紅色光芒盡數吞沒進去。
聆牧笛等人頓時感受到一股浩瀚偉力震盪開來，全都被擊退數步，更加難以靠近。
“那是什麼？！”
聆牧笛驚呼起來。
艾渾身一顫，驚道：“聖器！”
那金色光球，徐徐旋轉，眾人心中立即明白過來，應該就是歸墟之前說過的瞳族聖器——千年一眸！
“不好！快出手！”
聆牧笛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猛然驚呼，當先就凌空一抓，逆魂鞭化作一柄銀劍，猛地刺了上去。
其餘強者也不甘落後，紛紛出手。
頓時一陣天崩地裂，整個空間都傳來恐怖的震顫聲，似乎還有來自荒古的獸吼，傳蕩在整個黑暗之內。
“嗤啦！”
‘無’之空間承受不住如此多的強者之力，竟然被恐怖的威壓撕裂出一道道裂縫。
聆牧笛當先一劍刺入那金光內，突然金芒變得大盛起來，直接刺入所有人眼眸，甚至是體內！
“轟隆！”
眾人大驚大怒，一下將手中的絕招砸了出去！
天地激盪，只剩下悠悠古音，真靈‘無’之痛苦的呻吟在傳響。
所有黑暗在這一刻瞬間被撕裂開，數千裡的覆蓋一下驅散，露出烈陽從天空上照耀下來。
閉上眼睛的眾人，感覺視覺好了許多，這才逐一睜開眼來。
但眼前卻變得空蕩無一人！
葉玄、歸墟、天思，甚至是衝在最前方的聆牧笛，也全都消失不見了。
“飛揚！”
曲紅顏大驚，急忙飛上前去，之前三人掐訣施展儀式的地方，現在清明一片，就連半點痕跡都未曾留下。
“怎麼會這樣……”
曲紅顏臉色一下蒼白起來，怔怔的站在長空上。
她已經感受不到任何葉玄的氣息，就連歸墟的也感受不到。
艾也是臉色微變，長嘆道：“他們已經不在此地了。”
曲紅顏咬牙道：“艾先生，怎麼會這樣？竟然在所有人眼皮底下溜走，即便那歸墟是造化境的存在，也不至於如此逆天吧！”
波木也是沉聲道：“不錯，即便是聖器，也豈能在不知不覺下破空而去？未免聞所未聞！”
艾搖了搖頭，道：“並非不知不覺，只是我們不知不覺而已。”
波木愣了下，道：“什麼意思？”
艾道：“剛才金芒刺入大家眼內，諸位覺得是多長時間？”
曲紅顏沉吟片刻，道：“最多五息。”
“什麼？五息？”
廖星辰吃了一驚，道：“為何我感覺有十息之久？”
端木有玉面色微變，驚道：“難道是……”
艾點了點頭，道：“事實上經歷了多久時間，我們誰也不知道。即便是我，也在那金芒下瞬間失去對時空的知覺，依我看來，那金光至少困住了我們三十息不止！”
“三十息！”
眾人皆是大駭，一個個不敢相信，面面相覷。
波木苦澀道：“若真的有三十息的話，那未免太可怕了。有這時間，他們為何不殺我們？若是這時出手的話，怕誰都沒有抵抗之力。”
艾搖頭道：“這我就不知了。”
廖星辰這才道：“若是有三十息時間的話，從容離開的確沒有一點問題，這也就解釋的通了。”
水仙一下焦急起來，拉著端木有玉的手，急道：“玉公子，現在怎麼辦？你快推算下，玄哥哥現在可好，又在何處？”
曲紅顏也是將目光望了過來，帶著期望質疑。
端木有玉有些為難起來，掐指算了幾下，微微搖頭嘆息，道：“這幾人都是天命太強，而且實力超絕，我推算不出。”
曲紅顏頓時失望起來，有些失神的樣子。
水仙急哭了，不依不饒的哀求道：“你一定是沒認真算，或者不肯消耗壽元去推算，你怎麼一點責任心也沒有，這樣貪生怕死。若非玄哥哥救你，在海之森林的時候你就已經被那個封要離殺死了。你看看我母親，為了推算之術，不生不死這麼多年，你怎麼一點犧牲精神也沒有！”
端木有玉滿臉大囧之色，不知如何是好，羞愧的低下頭來。
並非他沒有犧牲精神，而是葉玄多半不會有事，因為葉玄天數在身，若是有數的話，他一定會有所感應，比如心神不寧之類的，但現在什麼預感都沒。
若是為了推算這個而耗費自己壽元，未免太不值了。
“水仙，不得胡鬧！”
波隆怒斥起來，滿臉鐵青。
他何嘗不關心葉玄的下落，他摯愛的女人還在葉玄的武帝古碑內呢，若是葉玄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後面他根本就不敢想象，臉色一下變得極為難看起來。
廖星辰道：“事已至此，我們現在也沒什麼好辦法，不如先回炎武城，再從長計議。這胤羽和歸墟之事，我也得立即彙報給島主大人。以島主大人的力量，或許能有辦法也說不定。畢竟葉玄乃天武盟盟主，島主大人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對！也許葉島主能有辦法也說不定！”
曲紅顏眼中一亮，立即有了點精神。
廖星辰點了點，道：“那我們走吧。”
站在人群中的艾，臉色有些為難起來，似乎欲言又止。
曲紅顏察覺到了他的異色，邀請道：“艾先生不如也隨我們一道吧。如今星月幻境被毀，妖族散落在東、西兩域，怕是一時間難在召集齊全。而且重新整頓妖族，尋找安身之地，也絕非一日之功。”
艾看了一眼依然陷入昏迷的陌，點了點頭，道：“那就有勞諸位了。而且這兩人身上的術極強，我也想找個靈山寶地，爭取能幫他們解除異狀。”
曲紅顏大喜道：“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炎武城不僅是靈山寶地，而是還有十方規則，艾先生也應該有所聽聞。以先生之天資，在十方規則下，術道怕是要更進一層。”
艾苦笑道：“但願吧。”
眾人也不磨嘰，重新尋找了一遍戰場，在確認葉玄等人的確不在後，便往炎武城而去。
一路上凡是遇見妖族之人，艾也都將他們帶上。
炎武城之人都是皺起眉來，顯得有些不快的樣子。
畢竟曲紅顏只邀請艾一人，結果還沒走多遠呢，艾就帶上了數十上百人之多。
有人頗感不樂，偷偷傳音給曲紅顏。
曲紅顏淡淡一笑，迴音道：“一切隨艾先生意願。”
以如今炎武城的地域之廣，要容納妖族也不是問題，只是一個眾人心理接受的問題。
畢竟五霞山一戰之慘烈，許多人回憶起來還歷歷在目，對妖族有著極強的仇視心理。
曲紅顏的想法則要高遠的多，若是能夠將妖族一脈也納入天武盟的話，那將是難以估量的助力。
而且此事也並非絕不可能，如今荒身隕，殤不知所蹤，妖族三大強者也就剩下陌了，而陌對葉玄馬首是瞻。
並且還有三位大妖在葉玄的武帝古碑內，其中琳更是十萬年前的萬妖之皇，界王境強者，妖族內最強的梵妖一脈。
如果有陌和三位大妖出面，再加上艾的意願的話，還是有極大把握將妖族拉過來的。
每個人所處的層次不一樣，看問題的眼界就完全不一樣。
許多武者依然侷限在與妖族的仇恨內，而曲紅顏身為天武盟的骨幹，想到的則是聯合所有力量，共同對抗魔劫。
一行人帶著數百妖族，很快便回炎武城而去。
此刻，在一片荒蕪的沙地上，四周全是飛沙走石，罕有人跡。
突然空間震顫，裡面傳來雷電般的轟鳴聲，隨後一團紅色光芒撕裂虛空而來。
“嗞嗞嗞！”
紅芒上恐怖的力量不斷散開，隨即“轟隆”一聲炸開，光芒四射。
裡面浮現出四道人影，一下從空中飛落。
“怎麼回事？這是哪裡？！”
葉玄瞬間驚厥，猛地回憶起之前的事來，駭然往四周望去。
除了寧可月和天思外，竟然還有聆牧笛，他愕然道：“牧笛大人？”
葉玄眨巴了下眼睛，隨即用力揉了揉，並且單手掐訣，施展出大衍神訣來，用神識往聆牧笛身上掃去，生怕又是幻覺。
聆牧笛道：“不用懷疑，是我。”
葉玄神識左右掃過後才信，道：“大人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