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黎明‘老闆’的思維很好猜。
黎明是各大組織中，唯一完全不顧及普通人生死的組織。
哪怕是月光，有時候都需要顧忌一下臉面，粉飾一下，而黎明則沒有這個顧慮，他們名聲已經完全臭了，所以也不用在乎名聲。
並且從‘老闆’在阿拉諾的行事風格來看，他是那種很典型的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人，所以他的做法恐怕在黎明裡也算是過激的。
站在他的角度，根本就不用考慮埃倫平民的問題，甚至不用考慮埃倫城市的問題。
所以他大機率會選擇和那個信奉邪神的原始教會合作對付‘郝毅’。
在維洛拉號事件中，老闆表現出了很強的想要得到維洛拉號的迫切，甚至不惜親自出馬，他似乎知道一些這輛車的其他秘密。
事實上，作為一件超凡物品，維洛拉號並沒有如同其他超凡物品一樣，把所有的資訊直接傳遞給掌控者。
到現在為止，何奧也只知道維洛拉號可以快速穿越空間，最快的情況下，從阿拉諾到若丹，穿越數個時區，只需要十五分鍾。
並且這種穿越過程似乎是不耗能的，維洛拉號可以在那個神秘的‘隧道’裡，自己汲取能量。
不過如果要開啟穿越，需要有詳細的座標，穿越時要知道出發點到終點沿著星球表面要經過哪個方向，直線距離大概是多少。
如果要到達指定的精確的地方，還必須要在腦海中構建所要到達終點的場景。
這些資訊稍微有一個出錯，維洛拉號就會將人帶到莫名其妙的地方，比如直接一頭撞進火山中。
特別是精確地點的場景構建，要求的精度極高。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幾乎是無法完成的事情，哪怕是C級乃至B級的超凡者，記憶都會有所偏差，構建不出高精度的場景。
但這對於擁有超憶的何奧來說，還算輕鬆。
不過維洛拉號目前只能在主世界所在的星球上穿行，何奧試過讓維洛拉號直接帶他去遺蹟中，但是維洛拉號並沒有反應。
不知道是不能，還是缺乏某種關鍵資訊。
天空和地下倒是能去。
何奧有一種感覺，‘老闆’想要獲得維洛拉號，一定有其他的原因，並不只是想要一個方便的交通工具這麼簡單。
總而言之，對於‘老闆’來說，和原始教會合作，應該是最優的選擇。
邪神降臨的時候，只要他跑得快，受傷的就不是他，甚至他還能想辦法從原始教會手裡獲得一些其他的好處。
比如開啟遺蹟通道的時空錨點。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老闆’是否知道原始教會的存在。
不過即使‘老闆’不知道，在昨天晚上的事件之後，他應該也察覺到了什麼。
所以順著世界樹和原始教會這條線摸索下去，何奧認為自己遇見‘老闆’的機率很大。
如果黎明和原始教會聯手，兩個對手變成了一個對手，雖然難度變大了，但是相對的，問題也變簡單了。
一邊整理思緒的同時，何奧也在一邊的翻看著李樂發給他的資料。
憲兵隊長電話早已經結束通話，何奧一邊翻看著資料一邊走向屋外。
李樂的情報工作做的很好，雖然世界樹藏得很深，但是他依舊確定了四個可能是世界樹核心成員的人，並確定了世界樹若丹分部可能所在的區域。
四個疑似核心成員的人中，第一個是個妙齡女郎，名叫拉妮，E級實力。
何奧看到這個名字就眉頭一皺，再一看照片，然後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拉妮就是那一位死在武館附近，留下了‘它來了’資訊的死者一號。
何奧大概翻看了一眼她的資料，便跳到了下一位的資料上。
第二位是一個名叫安德魯的壯漢，疑似D級。
李樂找到了他的大概住所，並且獲得了他的部分戰鬥喜好。
第三位是一個名叫來安娜的三十多歲的女子，帶著眼鏡，照片看起來成熟嫵媚。
這一位也有住所，還有一些食物喜好和性格分析。
雖然這位女子單身居住，但是李樂分析她應該結過婚，並且應該有很強的個人慾望，經常購買一些私人玩具。
何奧的目光快速掠過這些資訊，直到看到第四位的照片的時候，他的目光頓了一下。
第四位的名字叫蓋德，是一個面帶微笑的青年。
何奧見過這個青年，就在昨天晚上。
只是他昨天見到這個青年的時候，青年臉上的笑容沒有這麼具有‘生氣’、
這個青年就是昨天在俱樂部門口接待‘訪客’的，被陰影所操控的早已死去青年。
在何奧殺死那個女子之後，這個青年似乎也失去了控制，摔在了門口，現在屍體應該已經被月光帶走了。
何奧往下閱讀著這個名叫蓋德的青年的資料。
李樂在這個青年的資料裡，加了一些特別的分析，他認為這個蓋德和第一位的拉妮，極有可能是地下情侶。
兩人在一起時的身體距離，已經小於正常同事所應該有的距離，並且經常出去做一些類似於‘約會’的事情。
而且兩人經常會往南城某個區域裡跑，但是李樂又確定那裡並不是世界樹的分部所在，所以李樂估計，兩人在那個區域裡恐怕有什麼隱藏的秘密。
不過在保護這個秘密方面，兩人都表現出了極高的反偵察性，所以李樂一直沒有搞清楚秘密是什麼。
而現在，這兩人都死了。
何奧關閉手機，走進了院子裡。
此刻正值清晨，門外已經有一些弟子早早的就在開始了訓練。
而在院子的角落裡，艾麗菲亞身子半蹲，正在緩緩的打一套拳法。
何奧調動神識，掃了一眼艾麗菲亞的身體。
現在時過黎明，艾麗菲亞應該剛吸收了今天的黎明中的能量，正在執行自己修行的功法‘消化’這些能量。
黎明的時候，何奧也起來進行了修行，只是修行完就閉著眼睛安靜的呼吸吐納，直到被憲兵隊長的電話吵醒。
自從開始武道修行之後，他幾乎每天都是這麼過的。
雖然煉氣化神之後，他的身體在睡夢中也會自然吸收周圍的能量，但是他還是讓自己維持著修行的習慣。
何奧的目光彙集在艾麗菲亞身上，他其實對艾麗菲亞的修行方法一直都挺好奇。
此刻艾麗菲亞所打的，是一套何奧從未見過的拳法，並且這套拳法和鍛體術也有比較大的區別。
鍛體術是副本世界的醫學教授依據自身總結的武道規律創造出來的功法，其中難免會摻入許多現代醫學的思維。
其功法的核心就是透過一定的方式刺激肌肉，增加身體的能量容納能力以及對能量的渴求，使身體能夠不藉助吐納之法，自然的從空氣中吸收能量。
所以鍛體術的修行過程中有時候是要依靠外在的健身器械的。
而艾麗菲亞所打的這一套拳法，更像是在調動肌肉自然的‘呼吸’，透過肌肉的伸縮，自然達到類似於‘呼吸吐納’的效果，進而吸收並消化能量。
這更像是某一種弱化了很多的呼吸吐納之法，不過，這個拳法也有與呼吸吐納之法不同的地方。
或許是因為主世界長期沒有能量的緣故，這套在主世界的拳法不光能吸收外在的能量，也能調動自己體內的能量。
在揮拳的過程中，會將自身的能量調動到某些特定肢體，在短時間內區域性增強那些肢體的力量。
這種方法很顯然還是有很多缺陷，許多地方的執行都沒有那麼流暢。
不過何奧也發現了，艾麗菲亞這套拳法的動作，與她昨天炒粉時的動作有某種相似之處，那一套炒粉的流暢動作，似乎就是她自己從拳法中改變而來。
而她現在在做的，就是在微調自己的動作，依靠何奧昨天對她的指點，開始修改自己修行已久的拳法。
舉一而反三。
這種武道天賦，讓何奧想起了瑞吉特。
瑞吉特所獲得的鍛體術因為時間太久，也有模湖缺失的地方，不過他並沒有人能來指導他，所以他只能自己琢磨，慢慢摸索著前進。
此刻艾麗菲亞的身體已經自然而然的融入周圍的環境中，並沒有昨天那樣顯眼的美感，她站在角落裡，彷彿就是老牆綠草，絲毫不引人注目。
但是這種平凡歸真，落在何奧眼中，卻是另外一種自然之美。
不過這種平凡歸真的美僅僅只維持了很短的一段時間，便驟然破碎。
在做一個向右推手的動作的時候，艾麗菲亞似乎遇到了難題，她無論如何去調整手的位置，也無法讓身體裡的能量維持到剛剛那種完美流暢的執行。
她此刻身子半蹲，雙腳張開，右腳彎曲，膝蓋向右，左腳微微伸直，左手回在腹前，右手前推。
而出問題的地方，就是她的右手。
無論她怎樣調節，右手的能量都無法流通順暢。
“手不動，左膝微微彎一下。”
這時候，一個平靜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她下意識跟著那個聲音的指點彎了一下左膝，在這瞬間，原本阻塞的能量瞬間流通，整個身體的能量流動效率也驟然提升。
她驚喜的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何奧師傅······”
然後她尷尬的撓撓頭，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能有些拘謹的說道，“你醒了啊······要吃早飯嗎？”
“不用，我出去一趟，在路上吃，”何奧笑了笑，擺擺手，“你忙你的，記住，道是一，也是萬，你的身體是一個整體。”
說完，他走向了院門。
“嗯！”
艾麗菲亞重重的點頭。
道是一，也是萬。
目送何奧離開之後，她琢磨著這句話，開始一邊練拳，一邊感受著自己身體的細微變化。
——
在離開武館的計程車上，何奧抬起手，按照剛剛艾麗菲亞的拳法的行動軌跡，輕輕揮舞了一下。
湧動的能量在他的手臂中流淌。
對於擁有超憶和神識的何奧來說，摸清楚艾麗菲亞拳法的能量流動核心，再進行自我改進使得其與自身契合，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不過他並不準備學艾麗菲亞的拳法。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艾麗菲亞拳法中呼吸吐納的效果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用，但是那種調集能量彙集到肢體的方法卻給了他另外的思路。
在缺乏能量的情況下，主世界的武道修行們為了提升戰鬥力，也開闢了完全不同的提升路徑：
透過將全身的能量調動到區域性，進而在短時間內快速提升自身的戰鬥力。
何奧放下了手。
果然，主世界的武道也並非沒有可取之處，即使在這樣貧瘠的土壤之中，武道先賢們依舊能創造出璀璨的智慧火花。
藉助這個思路，何奧或許可以建立一套屬於自己的格鬥技。
不過他還需要更多的格鬥方法作為參考。
當然，他現在也可以勉強利用這個思路進行大概的能量調動，他估算了一下，這種大概的調動，能提升他10%到15%的瞬時爆發力。
如果他創造了完整的格鬥技，這種提升恐怕還要更多。
計程車停了下來，何奧也暫且壓下了心中的想法，現在的首要目標還是要解決掉原始教會的事情。
他下了計程車，看向身前的老樓。
這是李樂給出的四個疑似世界樹的人中，第二個名叫安德魯的壯漢的住所。
因為第一個拉妮已經確定死亡，所以何奧直接來找了第二個人。
根據李樂給出來的情報，安德魯住在七樓左手的房間。
何奧迅速上了樓，他敲了敲門，但是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他利用神識越過門扉，快速掃視了一眼屋內。
屋內沒有人。
何奧思索片刻，下了樓，找到了一個住在一樓的老大爺，開啟安德魯的照片，用不太流利的若丹語詢問了一下安德魯去哪兒了。
“啊，你說那個大個子啊。”
老人坐在小矮凳上，眨了眨半眯著的眼睛，說話慢悠悠的，“我已經好多天沒看到他了，他之前每天上班還和我打招呼來著······你是他朋友嗎？他是不是回家了啊？”
老人說的話帶有很重的本地口音，何奧在腦海中連蒙帶猜才大概明白了老人的意思，他搖了搖頭，輕聲回答道，“我不知道，我也正在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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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奧離開了這棟老樓，前往了下一個目的地，
那個名叫來安娜的三十多歲的人妻的住所。
這裡也空空如也，周圍小孩說他也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看到來安娜了。
安德魯和來安娜這兩個人都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何奧又去了一趟已經確定死亡的拉妮和蓋德的居所，這兩個地方都被月光封鎖了起來。
拉妮居所裡的資料，憲兵隊長已經給了何奧了，而蓋德的家似乎也有許多天沒有人回來了。
李樂給出的四個人，兩個失蹤，兩個死亡。
何奧思索片刻，再次回到了橡樹大街。
俱樂部所在的廢墟已經被封鎖了起來，何奧看了一眼不遠處站崗的月光的人，退到橡樹大街的街口，用手機開啟一張照片，挨個詢問了起來。
“這個人呀，我見過，”
街口擺攤賣水的老闆看了一眼何奧手中拉妮的照片，“這個小姑娘挺漂亮的，大前天晚上九點多的樣子匆匆忙忙的跑進了街道，然後沒過多久又好像被什麼人趕了出來。”
大前天，正是拉妮遇害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