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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后土反了(為盟主鼠大牛二、喜羊羊咩咩、沐希爸爸加更)

刑天長期位居倒數第三,排名尚在銀靈子之後,見銀靈子靠拍馬屁獲得了魔尊的青眼,便也急急離了座位上前敬酒。

“尊主,末將也敬您一杯。”刑天扛著酒罈甕聲甕氣道:“日前奉命去人界觀戰,末將真是百感交集啊!”

魔尊推開銀靈子,向刑天看來,笑問:“哦?如何便百感交集了,你倒是說與本尊來聽,說的好了重重有賞。”

“是。”刑天答道:“尊主您是沒看著呀,那些個惡沼獸類完全就是食人饕餮,在人界隨意捕食生靈,人族跟咱們差不多高矮的,在兇獸面前還不夠人塞牙縫的。乖乖!那架勢,那血腥,真是聞所未聞啊!”

魔尊拊掌大悅,笑著又問:“照你所說,這本就是本尊預料之內的情形,兇獸食人也無甚稀奇處。你剛說百感交集,除了嗜血的快感,還有何感?”

刑天冒冒失失,張嘴就道:“末將看了那景象不由得陣陣心酸,便想到了魔界咱們的地盤。若是咱們也遭受了同樣的屠戮,該是如何痛心傷心?又想到……”

“住口!”魔尊厲聲打斷了刑天的話語,臉色驀地黑沉下來,怒道:“本尊派你去人界,是為了磨鍊你的魔性快速成長,不是讓你氾濫同情去的。”

刑天懵懂,適才只顧一吐為快,完全沒想到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見魔尊發怒方知自己又說錯話了。

“尊主恕罪,末將知錯了!”這傢伙見機倒快,急忙向魔尊施禮請罪。

魔尊素知刑天無腦,不禁冷冷訓斥:“幾萬年了,你就不能有點長進給本尊臉上增點光?”

刑天乖覺,俯首聽命地應答:“尊主教訓的是,末將努力。”

魔尊哼了一聲,頗有些嗤之以鼻:“就你這樣的,只有蠻力半點智謀皆無,長個腦袋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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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制式化地附和:“尊主說得對,末將努力。”

翻來覆去就是車軲轆話,這些魔尊已經聽了幾萬年,都懶得多說了。

揮揮手命刑天退下,魔尊怒其不爭地低斥:“蠢貨!不長腦子,遲早你那顆腦袋保不住。”

刑天回到座中,又是一句謙恭回應:“尊主英明,尊主說得對!”

魔尊簡直都無言以對了,幸好銀靈子見機奉上美酒,才堪堪壓下了火氣。

眾魔見此鬧劇也是無語,紛紛憋了笑強忍著,才沒有招致魔尊叱罵。

刑天那顆腦袋白長了的認知,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出了這樣的插曲,筵席歡悅的氣氛到底還是受到了影響。

后土淡然自處面無表情,但在聽了刑天的言語之後,卻深深皺起了眉頭。

看了眼魔座上摟抱銀靈子狎暱的魔尊,她終究沒有忍住,開口道:“尊主,末將有些心裡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魔尊素來看重后土,目光直直投下來看著后土道:“何時學會吞吞吐吐了,講來便是。”

后土起身,走到殿前躬身施禮,然後長身玉立道:“末將並不反對尊主對付神界,也甘願為了尊主的雄圖霸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可是,尊主不該把戰火引向人界,更不該算計幽都惡沼。”

此言一出,眾魔譁然。

祝融火燒火燎地大叫:“三妹還不住口退下,休得在尊主面前胡言亂語!”

共工亦是出言迴護,直接離席與后土並肩而立,向魔尊代為請罪道:“尊主恕罪,后土一定是喝多了,所以才說出這般不知高低的話來,她是有口無心,尊主不要與她一般見識。”

魔尊明顯有一瞬的愣怔,想必也是沒有料到后土會直言指責。

見麾下一等一的部將都為后土求情遮護,魔尊不但不怒,反而覺得好笑。

目光一一掠過三將面容,魔尊玩味地笑了:“誰來告訴本尊,這兩男一女的情感戲碼,將會以何種結果達成圓滿?”

魔尊破不正經的語氣和眼神,刺激到了后土。

后土自認冰清玉潔,向來看不上魔尊的淫靡做派,在這般提出重大議題需要商討的場合,魔尊的注意力卻還放在不著調的風花雪月上,那就莫怪后土翻臉了。

“尊主,還請自重!”后土也沉下臉來大聲嬌喝。

清冷美人發了威,自有一番氣勢凌然的韻味。

魔尊怒不起來,好笑地看向后土:“本尊不與你一般見識,剛你說什麼來著?幽都惡沼是吧,你有何憑據指證是本尊放了兇獸出來的?”

后土挺直脊背直面魔尊,冷冷道:“末將並無任何憑據,就是兇獸殘害人界以人為食,也是剛剛才聽聞。”

見她這般固執,共工不禁著急,拽了后土一把挺身站在前面,向魔尊又道:“尊主,后土是真的醉了,末將這就帶她下去醒酒,稍候待她清醒再來尊主處領罰。”

不等魔尊發話,說著就要強行帶了后土離開。

后土不懼,甩手打出一道土牆隔絕了共工,依然冷臉直言:“幽都惡沼被人界和神界聯手封印並非什麼秘密,能夠毀掉幽都之門的,天地間不過一二至尊強者,尊主說不是您所為,並不足以取信末將。”

魔尊無所謂地笑了笑,挑眉看來:“那又如何?本尊行事,還需向你請示?除非,你答應作魔界王后。”

后土羞惱不堪,杏眼怒瞪厲聲拒絕:“尊主還是斷了這個念想吧,此事絕無可能!”

魔尊倏然變色,隨手一揮魔焰滾滾直襲后土。

“不識抬舉!”他怒聲呵斥。

魔界規矩,部將人等敢於和魔尊對抗,將會受到剔除魔骨打落九幽煉獄的嚴酷懲罰。

此九幽煉獄,與神界所言之煉獄同為一體,地處魔界極西毒瘴之後的混沌海中,傳說那裡空間錯亂陰陽不分,一旦入內便會化為混沌亂流,徹底失去生靈特徵。

灰飛煙滅之高階版酷刑!

后土敢頂撞魔尊,並惹怒他,自是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手臂一劃祭起土盾抵擋魔尊的攻勢,后土繼續言道:“尊主為了對付神界擅自毀壞幽都之門,放任兇獸為禍人界,此事您瞞得住所有人,卻瞞不過天道監察,尊主如此行事可曾想過魔界,可曾為億萬魔界子民設身處地考慮過?”

土盾碰上魔焰一觸即潰,后土被狠狠擊中,單膝跪在地上勉強撐住了身子。

另一道土牆也化為黑煙消散,共工顯出身形,看到后土受傷不禁著慌,忙上前攙扶。

適才被后土困住,他並沒有看到魔尊和后土起了紛爭。

“滾開!”魔尊雙手一揚打出兩道魔焰,一路掀翻了共工,更為濃重的一團則直取后土。

后土雖受傷,但氣度不減,雙手化為灰濛濛一面土盾,抵住魔焰。

“尊主,還請三思。”她繼續諫言。

知道不是魔尊對手堅持不了多久,后土語速極快道:“人界雖弱小,但事涉天地大勢,尊主能矇蔽天道巡察多久?事蹟一旦敗露,道祖不會輕饒,那些一手創立了人界的遠古大能更不會放過尊主。到時候尊主尚可一戰,魔界子民又當如何?尊主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整個魔界想想才是。”

言語說完,后土的氣力也告衰敗,土盾消散,她被魔焰結結實實地打倒在地,連嘔兩口鮮血臉色一片慘白。

魔尊盛怒之下,並不理會后土的懇切言辭,一道魔氣又從掌中凌厲而來,大有就地絞殺后土的意思。

后土無力再擋,只苦笑一聲,做好了慨然赴死的準備。

“末將早死也好,就不用眼睜睜看我魔界生靈塗炭了!”她悲憫而悽然道。

魔氣霎時而至,在魔宮大殿上幻化成一隻面目可怖、奇形怪狀的碩大怪物,張牙舞爪便來吞噬后土。

“尊主不可!”共工飛身擋在后土身前。

不同於后土的大膽,共工並不敢出手抵擋魔尊的攻勢,只是被動遮護著替后土求情:“后土罪責難免,但求尊主念在她勞苦功高,網開一面饒她性命。”

共工頭頂已被魔氣所化的怪物大手按住,可他全然不顧,一心只為后土苦苦求情。

殿上諸將見此情景,已知魔尊真的動了殺念要置后土於死地,便都紛紛離席跪地相求。

祝融跪在打頭位置,最是靠近魔尊。

“求尊主饒了后土一命。”祝融拱手相求,身後自是諸將附和。

魔尊臉色更沉,瞥了眼祝融和一眾魔將,又看向護在后土身前的共工,不覺冷冷一笑:“她還沒有成為魔後,你等便如此公然迴護,不如本尊把這尊主之位也一併讓給她,逞了你們的願,豈不皆大歡喜?”

諸將駭然,齊齊趴在地上異口同聲道:“尊主恕罪,臣等惶恐!”

連那機巧識趣的銀靈子也急忙跪在魔尊腳下,匍匐在地不敢再繼續抖機靈了。

魔尊起身,一步一步走下魔座,來到諸將前面。

他眼神凌冽地看著后土,嘴角笑意邪肆:“本尊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或者做魔後,或者去九幽煉獄,你選一樣。”

后土慘白著一張臉向魔尊看來。

魔尊與她對視,眼睛微眯又道:“作魔後,一切既往不咎。否則,你受罪,他們……”

手指劃過一眾為后土求情的魔將,威脅道:“魔宮的規矩你清楚,他們今日所為已是以下犯上的大罪,都難逃刑罰。”

共工跪在后土一側,聽魔尊出言要挾,不動聲色拽了拽后土。

拽完了,又一臉迷茫。

大約這位大魔也是糾結不已,不知道是要勸后土嫁給魔尊,還是暗示她寧死不屈。

后土眼神決絕,緩緩直起身子抬頭問魔尊:“末將心意已決,尊主直接送我去九幽煉獄便是。”

此言一出,滿堂譁然。

共工與祝融同時大喝:“不可!”

其他諸將則用不可思議地目光望著后土,顯然他們並不能理解后土的堅持。

嫁給尊主作魔界的王后有什麼不好麼?要是其他女子聽聞這般好事,怕是會當場幸福得暈過去了吧!

魔尊嘴角噙著的笑僵在臉上,絲絲難堪夾雜了惱怒,直直盯住后土看去。

“很好!”他說:“你很好!”

言語之中有利器破空之聲,絲絲縷縷鋒銳無比。

后土無畏無懼,執著地繼續進言:“末將死不足惜,但求以一己之身換得魔界萬千子民安寧,還請尊主收回成命莫為魔界招致災禍。”

共工已是無奈至極,眼看事情超出了可控範圍,可他卻是束手無策了。

魔尊返身回了魔座,怒不可遏地看下來,喝道:“來人,將她剔除魔骨打入九幽煉獄!”

殿前魔兵都是魔尊心腹,聽令行事已成習慣,呼啦啦上來幾人就按住了后土。

祝融等還想求情,就聽魔尊冷酷言道:“汝等再有求情者,同罪論處!”

諸將雖然救人心切,但攝於魔尊威勢,知道他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暴躁性子,便都歇了苦求的心思。

只是,到底物傷其類,看后土被如此對待,與之交好的幾個大魔心痛難忍,臉上俱都帶了悲慼之色。

后土受傷頗重,本沒有反抗之力,何況她自己也報定了必死的決心,在魔兵的押制下依然頻頻高叫,對魔尊苦口婆心地喊道:“尊主,求您顧念魔界生靈,他們都是您的子民啊!天罰就在眼前,請您及時收手吧!”

魔尊惱怒,揮手大喝:“帶走!”

魔兵拖著后土很快走出了魔宮大殿,后土的聲音卻還迴盪在魔宮內外。

好好的一個筵席,最後卻鬧成了一場悲劇,諸魔將都戚戚然沒了任何興致。

魔尊亦是。

一把掀開銀靈子的殷勤服侍,氣怒不已地罵道:“滾!”

銀靈子自是不敢違拗,低了頭趕緊逃離魔尊身邊,回到自己的座位後不禁又惱又羞,面色十分陰沉地看了眼殿外。

若不是后土搗亂,今日她說不定就能獲得魔尊賜下的侍寢優待了呢!

殿內氣氛沉悶凝滯,共工憂心后土的安危,左右看看壯了膽子向魔尊拱手道:“尊主,您看這筵席還要繼續嗎?”

魔尊煩躁地擺手:“罷了,都退下去吧!”

既是魔尊發話,諸將如蒙大赦,紛紛起身腳底抹油般撤出了大殿。

銀靈子落在最後,前腳剛踏出魔宮大殿,就聽魔尊在後叫她:“你留下來陪本尊。”

這一句在銀靈子聽來,猶如天籟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