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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回 情義綿綿何須盡 天道渺渺撤紅塵

話說黃小兵等人應了南極仙翁的請求,前去大唐境外尋找白鹿。

奈何境外路途險峻,加之節外分路錯綜複雜,眾人行了片刻,皆已累得不成樣子。又見此地正是一家別院門前,便倚身花圃欄杆,坐了下來。

黃小兵道:“***,那老頭純粹想累死老子。”

正說著,卻又隱隱聽到花圃園中竟傳來兩人笑語。

探頭望去,只見是一對情侶在卿卿我我。

那男子生得眉清目秀,很是俊朗。而那女子長得更為嬌媚,楚楚憐人。放眼望去,此二人真是人中龍鳳,天造地設的一對。

這時,又聽那男子道:“娘子,我要與你白頭到老,地老天荒,我心不渝。”

女子道:“我願時刻陪在相公身邊,就算逆天而行,令我萬劫不復,我也永不後悔。”

男子道:“我此生能得娘子這般心地善良的女子,真是三世修來的福份。”

女子道:“相公,我們要永遠在一起,永世不分離。”

聽到此,黃小兵嘆了一口氣,心想:這世間如此純真的愛情還有多少呢?

又聽那男子繼續道:“娘子你放心,我永遠都會跟你在一起,我再也不回南極仙翁的身邊了,我要與你……地老天荒。”

女子道:“可是,如此你卻犯了天條,被捉到後,恐怕……”

男子道:“我顧不了那麼多了,我只想跟娘子在一起,我再也不要回南極仙翁的身邊當坐騎了。作神仙雖然很快活很威武,卻更是孤獨,我怕了這種孤獨的感覺,我寧願不要自己的仙位。”

女子道:“可你是仙,而我是妖。不過是只道行淺薄的狐狸精,你真的不會嫌棄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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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道:“我只知道我們是真心相愛,這就足夠了。”

聽了這番話,黃小兵心中凜然一顫,忖道:竟然是白鹿!當即大喝一聲,躍了出來,道:“白鹿,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其餘三人也紛紛掏出神器,隨之躍入圃中。

白鹿一怔,客氣道:“這位兄臺莫非認識在下?”

黃小兵道:“當然當然,你可終於被我找到了。”

白鹿道:“仁兄這般大費周折尋找在下,是否有何要事?”

黃小兵收了笑容,道:“大膽小坐騎,竟然貪戀紅塵,忘乎仙職,你可知罪?老子今日來,就是要把你捉拿回去,給那猥瑣老頭。”

聽罷這話,白鹿也冷哼一聲,知道來者並非善人,因此也不再客套,冷言道:“想把我和娘子分開,除非殺了我。”

黃小兵拔劍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廢話了。”

白鹿見那劍犀利無比,自然忌憚了三分,誰料此劍出手更為猛烈,還未來得及反應,那冰涼劍鋒竟已貼上了自己的脖頸。雖說此時已落了下風,卻依然凜然昂,道:“你殺了我吧,總之我再也不要回去過那種不識人間煙火的神仙日子了,無情無慾,難道神仙就必須受此煎熬嗎?”

黃小兵道:“殺你?我若是想殺你,簡直像捻死只螞蟻那麼簡單。”

不料話未道完,竟是白身旁的狐狸精擋住了劍口,道:“少俠,求求你,不要殺我相公。我相公他是無辜的,是我勾引了他,令他執迷不返。你若殺就殺我吧,求你繞了我相公。”

白鹿道:“娘子,何出此言,你這又是何苦。你我兩廂情願,你又何必將一切罪過攬於己身,還要替我受死,這……這不可以。”

狐狸精道:“相公,我們是在劫難逃了,我只希望相公能平安無事。此生你我做不成夫妻,但求下一世,做一對比翼之鳥。”

黃小兵道:“喂,你們倆羅嗦完了沒啊,快把我肉麻死了,真受不了。”

狐狸精道:“少俠,我願一命換一命,請你繞過我相公。”說罷,竟向著四法青雲嬌軀一挺,便將長劍深深沒入體內。

血,是鮮血,是有著與人類同樣溫熱的鮮血,就這般肆無忌憚地濺在眾人臉上衣上,像是在對世人的嘲笑。

黃小兵一時慌了神,忙抽出寶劍。

狐狸精的身體緩緩滑落在地,只有滿地的鮮血,似在證明她曾是一個至情至義的妖。

黃小兵道:“她在搞什麼鬼,我並沒有想殺你們,我為何要殺你們?你們……你們在開什麼玩笑。”

白鹿身子一軟,跪倒在狐狸身旁,舉頭道:“你殺了她,卻還說這樣的風涼話。敢問你還是人嗎?你簡直妖都不如。”

黃小兵道:“我並不想殺她,是她自己送死的,這不能怪我啊。”

白鹿苦笑,道:“你為何要拆散我們?難道你就沒有感情嗎?”

黃小兵道:“因為你是仙,你不可以貪戀紅塵。我要拆散你們,也是在對你好,帶你回那猥瑣老頭身邊,好好修行。”

白鹿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道:“這麼說,你是認為你做的是件善事了?哈哈,可笑,試問天地,什麼是善?什麼是惡?難道你拆散我們這對苦命鴛鴦就是善?而我付出真心愛一個人就是惡?天地何在,天地不仁……哈哈,天地不仁啊!”

火狐嘆了一口氣,道:“是啊,有時候,我們自以為做的是善事,可它真的有它的善意嗎?有時候反而是世俗教化,玷汙了我們自身純潔的思想。”

白鹿哭了片刻,抬頭道:“我可以跟你們回去了。我娘子已經不在,我獨自留在人間又有何意?”

黃小兵見他忽又化作一隻白鹿,便點點頭,攜了它一同返身。

然而一路上,眾人都是抑鬱不已,默不作聲,氣氛不免壓抑。

到了長壽村,南極仙翁見坐騎歸來,煞是高興。可待摸了鹿兒,不禁又繃緊了面頰,道:“你們太可惡了,瞧我的鹿兒神情低落,一定是你們虐待了它。我要你給我拿一株百色花來為我鹿兒醫治。”

黃小兵一聽此話,不免氣上頭來,道:“猥瑣老頭,明明是自己看管不好坐騎,我們幫你找了回來,非但沒有感謝我,還要把事賴在我頭上,我看你是欠扁了。”

南極仙翁神色一慌,道:“你敢虐待老人?”

黃小兵登時流下一滴冷汗,道:“算了,算我怕你了,不就一株百色花嗎,我這就去長安藥店買。”

火狐道:“相公不必了,我已早早備好,放在了行囊之中。”隨時取出。

黃小兵接過,喜然道:“還是火兒溫柔體貼,不像某些人,兇巴巴的,又沒腦子。”

寶珠一怔,道:“臭小子,你想死啊。”

黃小兵道:“本少爺現在沒功夫跟你鬥。”又轉向南極仙翁,道:“猥瑣老頭,給你的藥。”

南極仙翁接了過來,道:“哈哈,太好了,這下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謝謝眾位少俠,幫我解了一點煩惱。”又嘆一聲,道:“哎,我這段時間的繁瑣事務實在是多,快將我煩死了。奉了玉帝旨意,前年棄在江州的那個嬰兒需要處理,真是忙死我了。嘿,說起這棄嬰,來頭可真不小吶,他可是個天命取經人。”

黃小兵道:“天命取經人?在哪?”

南極仙翁慌忙掩嘴,道:“糟糕,說露嘴了,天機不可洩露啊,這下我的罪過可真大了。”

黃小兵道:“猥瑣老頭,我們給你找回坐騎,出於感謝,你就再透露點吧。”

南極仙翁道:“好奇心過勝,這樣不好,不好。”

黃小兵道:“嘿,老子就是好奇心強,你越不告訴我,我就越想知道。你快點告訴我。”

南極仙翁兩眼上瞟,道:“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說……嘿嘿……哈哈……”

黃小兵道:“你這猥瑣老頭,既然你不說,我就自己調查。”

南極仙翁流下一串冷汗,道:“這件事關你屁事,你瞎攙和什麼?”

黃小兵道:“嘿嘿,老子沒什麼優點,就是好奇心過盛。你剛才說什麼曾經在江州的棄嬰,那我只好先去江州探察一番了。”

一話說完,四人即一同上路。

行至江州,幾人經一番打聽,終於知道那棄嬰早已被送進了金山寺,而現在,約莫也已成年。

於是眾人決議再去金山寺走一遭,不料離去之時,經過一處宅院,卻傳來一個年邁老者的哭聲。眾人驚異,尋聲而去,卻見一花甲老漢正鬱郁垂淚。因此上前問道:“老先生為何事傷心?”

老漢見有人問話,方止了哭聲,抬頭道:“我想念我那老伴啊,她死了多年。我年年都會在這個時候去金山寺給他上香,今年卻因為我患了重疾,行動不便,眼看就要耽誤了上香的日子了。”

火狐道:“老人家不必難過,我們正好也要去金山寺,便順便幫你這個忙吧。”

老漢一聽此話,感激不已,忙取了不少銀子出來,道:“這是一點心意,姑娘你心腸真好,請你務必收下。”

火狐連忙推脫,不料竟是黃小兵身手接過,嘿嘿笑道:“謝謝老人家,我代我娘子收下了。”

眾人皆汗。

黃小兵顛著錢袋,道:“這世上,做點好事就能賺回這麼大的好處,哈哈,何樂而不為呢?”

慕容志剛撓著腦袋,惑然道:“都說錢財害人,可大哥為何得了錢,還這麼開心,真是搞不懂。”

寶珠道:“收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理所應當的,我們現在就去買香。”

幾人一路說笑暢談,向著長安城福壽店行去。

【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