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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莫逆於心

影破人隕,素水柔靜而無聲地倒在地上。

“玉仙劍為什麼不護主,為什麼……”玄驚塵似乎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口中不住重複道。繼巖謐之後,素水柔也死在了玄驚塵面前,一行七人同出玄劍山,如今卻只剩下自己與紫流觴。

當下顧不得靈氣告竭,玄驚塵猛地衝出,撲到素水柔身上,用力晃著素水柔的身軀,可素水柔哪裡還有半分聲息。

晃動中,玉仙劍由素水柔手中掉落,恍惚中的玄驚塵不覺輕輕握住玉仙劍柄。

紫流觴雖早已想到素水柔與紫綾遲早都要交手,卻從未想過紫綾居然會痛下殺手,當下臉現寒霜,“是我錯看了你,才會害了水柔性命!”

紫綾清楚看到紫流觴眼中漸漸浮現的紅絲,清晰的感覺到紫流觴悲憤的情緒。

但紫綾語氣中沒有絲毫悔意,微微頷首,語調輕蔑而冷峻,“你以為我不會傷害素水柔?”

“水柔絕對不會傷你性命,但你……”言罷,紫流觴手握啟明劍,劍中靈氣迸出,激碎坡前怪石。

但紫綾卻從這份靈氣中感受到紫流觴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強,好似丟了什麼東西。

“不會傷我性命?”紫綾冷笑反問,“素水柔劍下並未留情,而我也不會再給你們活路!”言罷,紫綾冷聲一喝,一劍斬劈紫流觴頭頂。

紫流觴撤步,兩指輕捋劍身,運起玄劍訣一層天成劍意,白光泛金芒,天成一式橫掃而出。

這一式天成劍意看似威能無限,但在失去啟明劍靈後實為強弩之末。紫綾實在難解紫流觴為何會使出如此外強中乾的天成劍訣。

當下一聲厲喝,手舞黃劍斬下,只聽清脆聲響,紫綾將所來天成劍意斬碎。黃芒四散間,紫綾欺身近前,黃劍直刺而出。

紫流觴見到天成劍意被破時,已知此時難是紫綾對手,撤步躲閃間看向玄驚塵,卻見玄驚塵仍手握玉仙劍,低頭跪在素水柔屍體前,既沒有相助之向,也無逃離之勢。

雖然玄劍山有弟子逢妖不得退縮的規矩,但很多玄劍山弟子面對強橫妖物都會周旋,周選中難免會退去做些打算。但只要最終順利除妖,沒有使妖繼續殘害無辜之人,山門便不會怪罪。

紫流觴此時不為戰勝紫綾,只想爭取機會,使玄驚塵逃離。

“驚塵,振作!”

然而玄驚塵依舊跪在地上,沒有絲毫反應。

素水柔的死固然突然,但玄驚塵絕不會脆弱到跪在原地待死,紫流觴心中不解,當下心念急轉,驚塵跪在那裡究竟是何意?

看到紫流觴看向玄驚塵,紫綾並沒有著急出劍,而是冷嘲道:“你能像他一般跪地受死便最好不過了。”

紫流觴不去理會紫綾之言,仗劍於胸,看向玄驚塵,“驚塵?”

玄驚塵沒有回話,說話的依舊是紫綾,“你若跪地受死,我可保你全屍!”

紫流觴微微咬牙,手中靈氣緩緩注入啟明劍中,這一刻紫流觴看到了玄驚塵握著的玉仙劍,玄驚塵手腕外翻,似乎有意突顯玉仙劍一般。

這時綻雪走到晶晶與怡蘭面前,伸出受傷雙手。晶晶會意,上前助綻雪療傷,怡蘭則在一旁靜靜看著,白瑩也不覺湊了過來。

就在晶晶為綻雪療傷時,紫綾仍在喋喋不休,“最後一次機會,棄劍受死!”

紫綾在玄劍山時素來冷峻,但此時卻突然如此囉嗦,像是有意讓紫流觴思考眼前情形,而紫流觴眼中仍滿是敵意,眼中卻閃過一絲銳芒。

“一派胡言!”言罷,紫流觴挺劍刺出,劍尖直指紫綾心口。而這時,晶晶已將綻雪受傷地雙手治好,鮮血立止。

見到來劍,紫綾並不閃躲,足間反踢紫流觴手腕,紫流觴被迫扯手,紫綾看準時機,斬劈一劍,這一劍對紫流觴構不成威脅,當下舉劍橫架紫綾來劍。

這時,紫流觴忽見頭頂架起的黃劍轉為一條金蛇,纏繞啟明劍,金蛇繞過劍身,一口咬在紫流觴面門之上,紫流觴登時斃命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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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見到黃劍化蛇,晶晶不由問道。一旁怡蘭也是從未見過此等怪事,當下微微搖頭。

紫綾看向跪地待死玄驚塵道:“念在我們曾是同門,我不會讓你感到痛苦!”

玄驚塵依舊低頭跪在素水柔身前,好似並未聽到紫綾言語。

見狀,紫綾再不客氣,只見黃芒一閃,玄驚塵便倒在素水柔身側,再無任何感覺。

“主人果然厲害,頃刻間就將玄劍山三位一階弟子殺死。”晶晶上前檢視素水柔的屍體,見素水柔沒了聲息,也失了心跳,滿意道。

另一側怡蘭也走到紫流觴身前,伏身將耳朵貼在紫流觴心口,看向晶晶,二人相視而笑。

綻雪看向紫綾,隨即走到玄驚塵身前,見玄驚塵沒了氣息也失了心跳,但身上卻無半分傷口。

不過綻雪並未說什麼,既然是紫綾的決定,綻雪絕對不會有任何異議。

原來綻雪已經看出眼前三人雖然既無氣息也無心跳,但三人卻並未真正死去,而是陷入了假死之態。而紫綾之所以能使出這般招數,念及此,綻雪不禁看向紫綾手中黃劍。

看到綻雪這般看著自己與手中黃劍,紫綾心知無法瞞過,就如同之前自己的心思瞞不過冰絕一般,當下微微點頭。

這時忽聞晶晶嬌笑,“吃了玄劍山一階弟子,修為一定能漲不少。”說著晶晶一口向著素水柔喉間咬去。

見狀,紫綾眼現寒芒,一揚黃劍,一道劍氣將晶晶擊退。晶晶兩旋之間才穩住身形,眼中滿是警惕,問道:“主人?”

卻見紫綾猛地一劍擲出,劍尖直向晶晶。晶晶皺眉,揮舞衣袖來擋,而破空黃劍忽然化作蛇形,纏繞晶晶左臂,盤旋而上,蛇信輕吐晶晶側臉。

隨即紫綾腳步一進,黑影一閃間左手已掐在晶晶喉間,冷聲道:“你忘了我曾說過的話嗎?”紫綾所指自然是不可傷人的話語。

言語中,紫綾捏在晶晶喉間的手愈緊,晶晶只覺紫綾想殺了自己,當下一腳踢向紫綾。

腳中紫綾右腿,發出一聲悶響,但紫綾雙手仍是緊緊掐在晶晶喉間,晶晶怕極,又踢兩腳。紫綾仗著身體強硬,硬吃晶晶三腳,絲毫不為所動。

晶晶尖叫掙扎,掙扎中一雙驚恐妙目驚見黑帽下紫綾的面龐,頓時花容失色,接著尾巴垂下不再做出任何反抗,那樣子彷彿是放棄了一般。

紫綾冷聲道:“極陰嶺,我可以決定任何人的生死,即便你是同族也是一樣。”言語中,將手緩緩鬆開。

晶晶垂首,一語不敢多發,頹然坐在地上,緩緩點頭。

這時,金蛇也由晶晶手臂間纏繞而下,纏回紫綾手中重回劍形。

怡蘭急忙跑到晶晶身邊,將晶晶抱在懷中,怡蘭清楚的感覺到晶晶身體不住顫抖。怡蘭不知晶晶看到了什麼,但既然晶晶都如此害怕,自己也不再敢多言。

“綻雪,隨我將他們三人的屍體葬了。餘人先回大殿。”眾妖狐聞言紛紛退去,怡蘭也撫起晶晶默默離開。

此時只留下紫綾、綻雪與一隻未走的三尾狐妖琉璃。

“琉璃,你為何不走?”琉璃雙瞳異色,紫綾不會將她的名字記錯。

“我想留下來幫忙。”琉璃三尾晃動,笑著看向紫綾。紫綾之前由紫流觴與素水柔手下救回琉璃,琉璃便一直很親近紫綾。

“你現在若是不走,或許會很失望。”紫綾聲音儘量溫柔,向著琉璃道。

琉璃搖了搖頭,眼中滿是敬仰之色,“不會失望,主人很厲害。”琉璃一邊說著,一邊抱起素水柔的身體,“主人,要將她葬在哪裡?”

紫綾見琉璃不走,當下輕嘆一聲道:“將她放回原處。”

琉璃不解,又緩緩將素水柔放在地上。

忽見紫綾手中黃劍一揚,三道蛇影射入紫玄素三人體內,三人緩緩睜眼。琉璃見到素水柔死而復生,受驚發出嚶聲,慌忙躲入紫綾身後。

素水柔坐起摸著心口,並沒有任何異狀,隨即看向玄驚塵,玄驚塵將玉仙劍遞與素水柔手中,隨即將其擁入懷內,“我差點以為你也和妖女一樣,要與我們陰陽分離了。”

一旁紫流觴看向紫綾,“妹妹,多謝。”言罷,又看向綻雪,眼中露出謝意,不過卻沒有言出。

原來綻雪早已猜出紫綾心事,之前故意選在那時請晶晶與怡蘭為自己治傷,為得便是分散二人的注意力。

而玄驚塵則是在手握玉仙劍時才發覺劍靈並未失主,心知紫綾沒有殺死素水柔,而是用了某種方式迷惑一旁群狐,當下便大膽推斷紫綾並非敵人。

紫流觴可就十分不易,眼見素水柔身亡,玄驚塵崩潰,心中險些當真。幸好及時察覺紫綾異樣,並看到玄驚塵手中外翻的玉仙劍。

當初玄劍山時,巖謐教二人判斷紫綾生死時,便是用得此法,二人記憶猶新。此時玄驚塵故技重施,紫流觴默契會意,三人算是逃過一劫。怎奈逝者已矣,巖謐再難看到。

可素水柔心中只記得紫綾一劍刺來,自己便什麼都不知道了。此時見到大部狐妖離去,與紫玄二人神態,心中雖仍是困惑,但至少猜出紫綾不再是敵人,不禁紅了眼,露出溫柔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