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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滿人的決斷

《世紀帝國》

第一百四十章滿人的決斷

遼東大地,戰火瀰漫。

總攻開始僅僅三天,華軍兵鋒在北線已經挺進四十公裡,打過了魏南溝,距離丹東不過六十公裡,南線已經打到了冰峪溝,即將把北線拼死抵抗的日本滿洲軍第一軍和南面的第五,第六兩個軍割裂開。華軍兩路部隊,已經在日軍叢集深遠側後合攏了包圍圈,把來不及撤退的日本滿洲軍第一軍主力包圍在岫巖一線。

按照滿洲軍司令部的命令已經進行“轉進”作戰的滿洲軍第一軍部隊,冒著華軍的炮火匆匆忙忙撤下來,兩條腿卻跑不過四條腿,被華軍騎兵和摩托化縱隊搶在前面封閉了大洋河南北兩岸的出口。

驚懼之下,即使是訓練有素的日本陸軍也發生了混亂。由於撤退中聯絡困難,而華軍各個分隊無孔不入,四處襲擾,日軍部隊長被迫各自採取行動,各部隊爭相奪路而逃。有的翻山越嶺繞路,有的想從南面打通與第六軍的聯絡,有的一頭撞上東面華軍的封鎖線,想要全力打出一條通路來。

亂紛紛敗退下來的日軍丟棄了大部分重武器,還有不少早在之前已經被華軍摧毀,現在只攜帶了行軍份的軍糧輜重,靠著步兵炮,機槍,擲彈筒和步槍想要在華軍嚴密的火線面前硬鑿出一條通路來。

敗退中的日軍大隊不時遭到華軍飛艇和飛機的空中打擊,雖然殺傷並不大,卻嚴重干擾了撤退的秩序,士氣和組織度都開始逐漸渙散。原本被滿洲的土地刺激起貪慾,被神道教的愚忠洗腦的日本軍人,面對這些聞所未聞的打擊,終於開始明白了自己真實的狀況和處境。很多絕望而麻木的軍人選擇了自殺,更多的人已經逐步喪失了鬥志,只是為了生存跟隨大隊盲目地本來跑去,試圖逃出昇天。

對於部隊的這種情況,中高級軍官看在眼裡,卻也沒有太多辦法,只是要求部隊切實激勵起對於天皇陛下的忠貞。不過,到了這個時候,空洞的說教也好,曹長的棍棒也好,軍官的軍刀也好,對於組織渙散的軍人來說意義都已經不大了。很多基層軍官甚至大隊級以上的軍官本身都已經是精神恍惚不知所措,面對這樣震撼性的打擊,甚至顛覆了軍事教育認知的打擊,這些從小被灌輸了一整套軍事思想的職業軍人完全陷入了大腦當機。

這不是普魯士式的炮兵對決,步兵突擊,也不是美國南北戰爭式的線列戰,甚至也不是日本更新版的《步兵操典》(山寨版華軍1890步兵訓練大綱),以及陸士和陸大教授的華軍戰術,深遠穿插,摩托化突擊,空地協同,大縱深,立體化的作戰手段,以快速縱隊超越攔截,在己方深遠後方構成火線,以強大的自動火力進行封鎖,以空中兵器打亂步兵縱隊,並引導炮兵進行火力覆蓋,這一切的一切,讓按照德式軍官養成和操典一絲不苟地建軍,又把華軍舊陣地戰思路奉為至寶的日本軍隊當頭挨了幾悶棍,完全找不到東南西北。

不對等的戰爭,無疑是對於處於劣勢的軍隊精神與鬥志最嚴峻的考驗。一些被留下斷後,奮勇作戰,卻依然難以抵抗華軍銳利攻勢,陷入絕望與迷茫的日本軍人終於開始了投降。一開始是三三兩兩的散兵,最後逐漸變成了整小隊,甚至中隊的投降。

日本滿洲軍前指。

在慌亂的敗退之中,這個指揮部依然保有了基本的秩序。精悍的日本步兵拉開警戒線,逼迫著亂紛紛敗退下來的部隊繞行,守護著一小片相對平靜的天地。

臨時拉起的防雨帆布之下,滿洲軍參謀長兒玉源太郎陸軍大將接過一杯熱茶,吹了吹,呷了一口,咂咂嘴,露出一絲自嘲的笑意。

“兒玉閣下,這次真是多謝了。”“大清帝國”兵部尚書,禁衛軍總制鐵良誠懇地一鞠躬,“日本友邦給與我大清的恩情,無論何時,我等不敢或忘。這一次禁衛軍能夠撤下來,多虧了大日本皇軍的奮戰,真希望他們也能平安撤下來啊……”…,

“鐵良君,說這些話就客氣了。”看著兒玉源太郎瞥了自己一眼,第一軍參謀長上原勇作乾笑一聲,“帝國軍人想來以忠勇為信條,為了天皇陛下可以七生報國,這實在算不了什麼。請閣下放心,雖然被支那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皇軍很快就會重整兵力,鞏固守備,只要捱過這個冬天,就可以與俄國友邦一起轉入反攻,一舉消滅支那人的主力。”

鐵良點了點頭:“鄙人對於皇軍的威力自然是無所懷疑的,只是……天皇陛下在南面,御駕有沒有受驚?”

上原勇作臉色一變,一隻手就往腰間摸去。

兒玉源太郎輕咳一聲,瞪了上原勇作一眼,又轉過頭對著鐵良一笑:“鐵良君對於敝國天皇陛下的關心,在下感佩。”

鐵良微微一欠身。

“陛下的安全閣下不必掛懷,敝國聯合艦隊與俄國艦隊已經,與華軍海軍兵力交戰,取勝是毫無疑問的。一旦華軍海軍被肅清,艦隊就會橫掃支那沿海,調動他們的兵力,一切就轉危為安了。戰爭,有所反覆都是正常的,七年之戰裡,弗雷德裡希大帝甚至曾經丟失柏林,最終還是獲得了勝利。鐵良君,不必懷疑,大日本永遠是你們真誠的朋友,光復滿洲的夢想,是一定可以實現的。”

鐵良謙卑地一鞠躬,連聲稱是。

“好啦,鐵良君,整頓好你的部隊,就跟在中央縱隊的身邊吧。”兒玉源太郎拍了拍鐵良的肩膀,“兄弟之邦,並肩前進,只要日滿韓同心一體,東亞新秩序就是牢不可破,大清國也好,大日本帝國也好,也就安泰啦。”

看著鐵良離去的背影,上原勇作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薩摩土話。

“勇作,派人盯住他們,尤其是那幾個上層人物。”兒玉源太郎眯著眼睛,半晌之後輕聲說道,“這些女真人是屬狼的,養不熟只要主人露出衰弱的跡象,這些野獸就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撕咬,或者換個主人。當年大遼國養了他們,被他們所害;大明朝養了他們,也被他們所害。現在我們遇到困難,這些傢伙恐怕又要動心思了。都說漢人奸詐,這些女真人,在奸詐之外還要加上無恥兩個字”

“閣下,那您的意思?”

“我怕他們也要給自己留後路,真到了時候,對我們背後下刀子,給中國皇帝交份投名狀,祈求活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兒玉源太郎冷哼一聲,“現在部隊的秩序越來越亂,真到了那個時候,出什麼事情都說不準。”

“閣下,那不如乾脆……”

“暫時還不是時候,事態還沒有發展到最後一步。”兒玉源太郎輕輕搖了搖頭,“這些人只要不是走投無路,應該也明白自己在那邊已經是上了黑名單的。暫時來看,我們的合作還可以持續。留著他們,也是我們和中國人交涉的籌碼。”

回到臨時歇腳的地方,看著三三兩兩垂頭喪氣的上三旗禁衛軍,鐵良緊鎖眉頭,沉默不語。

“中堂……”

鐵良看了看圍攏過來的幾個親信軍官,使了個眼色。

幾個人來到沒人的角落,聚攏成一個小圈子,衛士在十幾步外沉默地護衛。

“諸位,我看這日本人,也是兔子尾巴長不了了。”鐵良挨個打量了一下諸人,低聲說道,“形勢走到今天這一步,你們有什麼想法?”

幾人對視一眼,禁衛軍第一鎮統制毓朗輕聲說道:“中堂,咱們滿人最後這點骨血,總不能丟在這地方叫狼叼狗啃了去。日本人不濟事,咱們也不能束手待斃……”

“毓朗,你什麼意思?”第二鎮統制張勳冷笑一聲,“想下船了?咱大清子弟的血白流了?練了這麼多年的兵,喊著要給愛新覺羅家出力,臨到緊要關頭慫了?當年你摔鳥籠子的勁頭呢?指天發誓光復祖宗社稷的勁頭呢?合著光說不練?”

“張勳”毓朗低吼一聲,“你別在這陰陽怪氣,爺們現在心裡全是火換個時候,不抽你丫個天地玄黃”…,

“別他娘光說不練……”

“都給我閉嘴”鐵良怒喝一聲,強壓著火,“張少軒,你有什麼意見就說,別在這扯鹹淡。我告訴你,現在我們大家夥都是九死一生,一步走錯滿盤皆輸再擱這東拉西扯,別怪我鐵良軍法無情”

“中堂,都這個時候了,我張勳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張勳冷笑一聲,“早死晚死罷了。現在還能有什麼指望?日本人已經被分割包圍,現在四面八方都是漢人的隊伍,連天皇都被擱到南邊了什麼艦隊決戰,狗屁甲午年日本人被打了個稀里嘩啦,現在加上俄國人就能取勝?我可早聽說了,之前在黃海,日本人整個一艦隊被人家全殲,漢人才沉了一艘鐵甲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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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指望他們,還不如指望一群豬”張勳吐了一口唾沫,“泥扶不上牆的貨,枉費爺們捐了那麼多私囊。現在雞飛蛋打,我大清的孤臣孽子一股腦裹了進去。還有什麼可說?現在無非是一條道跑到黑,能落個囫圇屍首,死後大清遺民想起來,豎個大拇指也就算了。”

他盯著鐵良,聲音冷漠:“中堂,我大概也猜到你們的意思,無非是想投機一次,關鍵時候搞一下日本人,以此作為晉身之禮,求漢人給個寬大。可你以為我們還有活路?甲午年跑了,和他們對著幹這麼多年,這一次又回來要光復大清,一路上咱們旗人沒少折騰漢人,現在看形勢不好想反水,漢人就能容我們?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三姓家奴我們都他娘是三姓家奴,死了讓人戳脊梁骨,不但裡外不是人,還軟骨頭”

鐵良聞言,已經是臉色蒼白,身子也微微顫抖起來。

“中堂,與其裡外不討好,在逆賊那裡受盡洋罪,最後還要公審處死,在大庭廣眾之下受辱,其實還不如拼個痛快。”張勳嘆了口氣,“我張勳忠義傳家,效忠大清到現在,恩情也還得差不多,就差一個殉國了。大清……走到現在,看來也是山窮水盡。社稷沒了,辮子要剪,祖宗衣衫要換,我張勳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有死而已我只是恨,我張勳盡忠而死,在中國還要被罵做漢奸。我心不甘”

鐵良沉默地看著這個忠心耿耿的漢族軍官,半晌之後嘆了口氣:“張少軒,難得你有此忠義。既然你想殉社稷,我們這些八旗子弟又有什麼放不下的……大清國走到現在,八旗爺們的血性所剩不多,但終歸還是有些忠義子弟的。你放心,百年之後,大清有光復的那一日,還你一個公道。”

夜。

軍帳之內,鐵良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中堂,”毓朗低聲說道,“您難道真的……”

鐵良嘆了口氣:“這世上的事情,就是沒個準頭吶……今兒烈火烹油,明兒就興冰天雪地。大好河山代有王者興,我大金國,大清國,兩次入關,兩次執掌氣運鼎革,這胡人裡頭,咱是頭挑。各位想想,為什麼?”

眾人彼此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要說殉社稷,崇禎帝,我是佩服的。”鐵良嘆了口氣,“可他死了,前明各路人馬沒了共主,爭權奪利,南明朝廷內鬥不休,這到底是誤社稷還是忠社稷?我女真人當年被遼人征服,大金國當年被蒙古人鐵蹄踐踏,國族卻能延續血脈,靠的是什麼?是咱們能忍一時之辱,是咱們看透了這胡漢交替,治亂迴圈的天道”

“老子說的好,夫惟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鐵良幽幽地說道,“諸位,想死很容易,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就是一閉眼的事,怕什麼?我怕的不是死,而是我們這些滿人的好漢子都死了,剩下那些不成器的,早早晚晚得忘了咱的祖宗,忘了咱的大清,把自己當了漢人”

“契丹人沒了,鮮卑人沒了,匈奴人沒了,那麼多人,不是死光了,而是忘了本,在中原的錦繡江山裡忘了自己的祖宗傳承。”鐵良環視眾人,語氣加重,“大家夥可要記牢了,咱們滿人,也許說的是漢語,寫的是漢字,寫的是漢詩,可時時刻刻,別忘了咱老祖宗的血脈傳承,別忘了誰是咱的族人。”…,

眾人聽著有點摸不著頭腦,可毓朗幾人卻已經是雙眼放光。

“這漢人的江山,來來回回,自周之後,難有五百年國運。胡漢相替,天道迴圈,這就是天下興衰交替的規矩。”鐵良輕聲說道,“大唐是半漢半胡坐了江山,大宋是漢人,北方卻有大遼,然後是大金,接著是胡人的元朝,然後是漢人的明,然後又是我們大清。這胡漢交替到了這一步,只要咱們滿人耐心等待,總有天道迴圈的那一日,興許咱滿人又能坐江山。”

這個時候,人人都聽出了鐵良的言下之意,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張少軒是個漢子,就是性子太剛烈,太耿直,不知道變通。現在的形勢……”鐵良沉默半晌,沒頭沒尾地冒出一句,“可惜了這個忠臣啊……”

毓朗眼睛一亮:“我明白了。人手我安排,只要中堂一句話……”

鐵良盯著他看了一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可什麼都沒說。貝勒爺,這事你自己掂量……好啦,都回去把部隊好好整整……那些人,鬼著哩。”

夜深人靜。

雜沓的腳步聲突然響起,熟睡之中的“清國禁衛軍”官兵懵懵懂懂地被叫醒,面前滿是凶神惡煞一般的日本軍人,步槍都上了刺刀,軍官的軍刀上還在滴血,個個都是目光狠厲。

“爺們,有話好說,這怎麼茬這是……”

“你們的良心的大大的壞了,統統的叛徒。”

“誤會,這絕對是誤會啊……”

……

軍帳外面,衣冠不整的鐵良被粗壯的日本軍曹推搡出來,臉色蒼白。

“鐵良君,真沒想到啊……”

兒玉源太郎臉色陰沉,面帶譏諷:“身為大清帝國兵部尚書,禁衛軍總領,居然想要出賣我們這些朋友,用在下的人頭換取性命。鐵良君,你讓我太失望了。”

“兒玉大將,這哪個王八羔子造的謠言,我罵他八輩祖宗”鐵良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體面,急赤白臉地吼了起來,“我有背叛皇軍的心思,天誅地滅,生兒子沒**”

“鐵良,你個鑲白旗的狼崽子,從你祖宗的老主子多鐸,多爾袞那一代,就他娘的有反骨”一個帶著恨意的聲音從兒玉源太郎的身後傳出,鐵良頓時身子一震,臉上血色盡褪,“我爹被你們扔在北京,毀在漢人手裡,我早就看你小子賊眉鼠眼,不是個路數怎麼著?就是爺們告的密爺行得正,走得端,為父報仇,和漢人拼到底,百年之後,滿人說起那五爺,都得挑一挑大拇哥”

鐵良看著這位老軍機那桐的小兒子,看著對方一臉的快意中夾雜著刻骨的恨意,原本的怒氣漸漸消退,只剩下深深的悲哀和無奈。半晌之後,鐵良長嘆一聲:“列祖列宗,我鐵良盡力了……滿人,完了。”

第一百四十章滿人的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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