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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誰家天下(六)

第五十四章 誰家天下(六)

鄭宇稍稍松了口氣。看來這人確實偏向於傳統的俄國民粹派。為了煽動俄國國內暴動,他閱讀了一些相關資料,現在倒正好現炒現賣了。

“對俄國傳統的米爾(村社),我是有些瞭解。”他微微一笑,“在米爾,農民是公社社員,實行土地公有,有勞動組合和共耕地,徵稅對社不對戶,有村會選舉和村社審判,甚至住宅都必須建在一起。米爾成員對村社的義務要超過對國家的義務,由此形成了一種俄國式的集體主義傳統,也對俄國文化造成了巨大的影響。”

瓦西裡耶夫聽到這裡,剛剛恢復平靜的臉上再次出現了震驚。他根本沒有想到,這個高高在上的青年太子,應該滿腦子女人和權力的浮浪紈絝,居然對俄國的農村也有如此精當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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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宇毫不在意,繼續平靜地說道:“首先,村社的平均意識、輕商抑商傳統與“沙皇公有制”混合在一起,產生了‘寧可全部土地歸沙皇,只要不歸地主’的村社觀念,並直接產生了“好沙皇”情懷,極度蔑視經商者,也就連帶地鄙視猶太人,整個民族有著普遍的仇富心理和反西方的傳統,認為富人都是惡棍,財富是腐蝕人類靈魂的東西,從心底裡嚮往一種貧窮和樸實無華的社會模式。”

“其次,在民族性格中,村社生活使俄國人重視鄰裡關系的和諧,這使俄國人成了一個重感情的民族。因此俄國人性格外向,浪漫有餘理性不足,所以近代俄國在文學史上群星燦爛,卻罕有偉大的哲學家。俄國人處事容易頭腦發熱一哄而上,缺乏理性思維、缺乏妥協精神和持久耐力,總是力求用快捷的方式解決問題,因此容易導致群眾性的歇斯底里。”

“再次,村社的集體觀念導致的抽象的國民崇拜、體驗苦難、底層意識和土地崇拜,對抽象人的“愛”和具體人的“恨”能夠並行不悖,由此又匯出了對西方民主自由的深深的鄙視。正如俄國民粹派的一句名言,‘自由的概念只與集體有關,個人對集體來說是沒有自由的,對個人來說,自由就是對集體的服從,只有把個人溶於集體中才能獲得最大的自由。’”

鄭宇微微一笑:“我說的沒錯吧?”

瓦西裡耶夫用複雜的眼神看著鄭宇,半晌後點了點頭:“確實非常精當。”

“你覺得這就是理想的社會組織模式?”

“他可以作為理想社會的基礎。”瓦西裡耶夫說道,“個人服從集體,為了集體的利益公而忘私,建立一個既有公平又有效率的嶄新社會,這難道不是真正的大同世界嗎?”

“傳統村社,早已在上個世紀中葉被俄國人自己拋棄,沒想到你卻把它奉為圭臬。”鄭宇搖了搖頭,“俄國村社把農民束縛在土地上,反對商品經濟,反對工業化和城市化,這些恰恰是俄國落後的重要根源。”

“俄國村社本來就是農奴制,是把人作為最高統治者的奴隸,同時也是集體的奴隸。他的崩潰恰恰說明了這種建立在封閉愚昧和貧窮背景下的奴隸集體勞動制經不起物質誘惑的衝擊。民粹派的思想建立在這種村社文化的集體自由觀的基礎上,根本違背了最基本的人性自由。”鄭宇壓抑住心中複雜的感情,儘量平靜地說道,“俄國民粹派認為,’革命就是少數人強迫大多數人接受前者所賜予的幸福。’,他們反對西方的民主,認為‘統治機關是選舉的,選出來的都是富人。富人管事情很不公道,他們欺壓窮人’,他們懷念‘好沙皇’,認為普通民眾之上需要一個至高權威來代表這個整體意志,因此主張英雄決定歷史,英雄率領群氓,國民必須不斷接受英雄們的改造,而一切不能接受改造的人都要堅決清洗掉。正如俄國民粹派的代表,俄羅斯青年黨所說的,‘誰不和我們在一起,誰就是反對我們;誰反對我們,誰就是我們的敵人;而對敵人就應該用一切手段加以消滅。’”

“你講的雖然天花亂墜,但說來說去也無非是把自己放在道德和真理的制高點,認為自己是拯救民眾靈魂的救世主。”鄭宇的話終於開始帶有了一絲嘲諷,“說白了,你,還有和你持有同樣觀點的人,認為只有你們代表著人類社會的未來,民眾只有選擇追隨,還要不斷去‘覺悟’,去‘改造’。在我看來,你這種所謂民眾的事業,民眾的最大自由,最終走向的不過是更加殘酷無情的暴政罷了。”

瓦西裡耶夫盯視著鄭宇,厚厚的眼鏡片遮住了眼神中細微的變化。許久之後,他輕輕嘆息了一聲。

“殿下果然是非常之人。不過,您還是太過執拗。實現理想社會,不付出代價是不可能的。至於暴政?不,這不能說是暴政,這是建立理想社會的必要手段。當國民透過教育和改造,樹立了正確的人生觀和世界觀之後,他們也就完全適應了這種集體中的自由。那個時候就不存在暴力的約束,而是人們發自內心,自覺自願地遵從這些行為規則。”

“兩國人民的前途,就在於兩國被壓迫的階層能夠聯合起來,利用這一次的戰爭共同起來革命,推翻**暴政,建立真正的人間天國。而推翻了兩國野心勃勃的統治階級,農民大眾就可以建立起牢不可破的中俄同盟,共同保衛我們的勝利果實。我們要建立的是一個完全有別於傳統意義上充滿了不公,剝削,壓迫,私慾和醜惡的社會,是一個嶄新的,善與美的大同世界。”他的聲音充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如同一股電流讓鄭宇的身體發出輕微的顫抖,喉頭都忍不住蠕動了幾下,“新社會陽光下幸福生活的新人,是你無法用傳統的人性觀點去看待和評價的。”

“和國民的整體福祉相比,任何個人,任何小集體,任何小階層的利益,都是微不足道的。為了建立這樣一個美妙的理想社會,實現人類的大同。”瓦西裡耶夫的目光緩緩地掃過在場眾人,“又有什麼犧牲是不值得付出的?”

鄭宇盯著這個人,一字一板地說道:“看來,你信仰的,是雅各賓暴政?”

“不,”瓦西裡耶夫毫不退縮地對視過去,“是雅各賓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