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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誰家天下(七)

第五十五章 誰家天下(七)

鄭宇心中的火焰終於騰地燃燒了起來。

一聽到這個名詞,他就感受到了一種顫慄和深深的悲哀。他看過《血色浪漫》,對於鄭桐幾次評價雅各賓暴政有著很深的印象。他對雨果的《一**三》,以及起點幾部著名的法國大革命穿文也都有所涉獵,對雅各賓帶來的“革命的恐怖”實在沒有太多好感。

他真的沒想到,對面的這個人,居然公然喊出了建立雅各賓政權的口號。他並不能完全理解在這個思想和主義激烈碰撞的時代,落後國家的知識分子們對一切救國道路的的飢渴,那種混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壯感和優越感,也並不理解他們那種以殉道者兼先知自詡的莫名情懷。對於二十一世紀的靈魂來說,沒有什麼東西高於人本身。無論是多麼崇高的目的和理想,都必須服從人,而不能高於人。

“原來你想建立的,就是一個道德理想國。”鄭宇壓抑住內心的怒火,但聲音還是略略有些拔高,“這個標榜最高道德的政權,給法國帶來了無數的鮮血,最終人民如同破口袋一樣拋棄了他,選擇了熱月黨,選擇了開明**,選擇了拿破崙。而你還要在中俄兩國重新實驗一次。”

“雅各賓的失敗,並不是理想的失敗。”瓦西裡耶夫扶了扶眼鏡,“他們遭到了突然襲擊和背叛,是熱月黨人這些動搖變節分子和吉倫特派這些混入革命隊伍中的渣滓,抵抗不住腐朽的自由享樂主義誘惑,無恥地背叛了革命,欺騙了國民。他們的最大錯誤,就是對內部缺乏警惕性,沒有及時清理掉變節動搖分子。丹東派的力量始終儲存了下來。而外部的敵對勢力,尤其是混入國民內部甚至統治團體內部的吉倫特派和中間派分子,很多居然只是抓起來關押而不是立即處死,導致他們聯合起來叛變了革命。”

鄭宇不可思議地看向對方:“他們在一年之內,處死了二十萬以上的法國民眾,而其中所謂的自由派貴族和教士不到百分之十五,其他全是所謂的第三等級。所有人都生活在絕對的恐怖之中,而你卻認為他們還殺的不夠!”

“這還不到法國人口的百分之一。”瓦西裡耶夫有些輕蔑地看向鄭宇,“你們連這一點犧牲都不捨得,也難怪中國的事情老是在原地打轉。趕走了滿洲皇帝,換上了漢人皇帝,國民永遠被壓迫和奴役,大資本家和地主,外國買辦作威作福,對內**對外軟弱。”

“革命的主體是國民,而領導力量需要是最為堅強的革命政黨。國民懦弱,所以需要革命政黨把他們武裝起來,讓他們認識到自己的力量;國民分散,所以需要有堅強的領導來帶領他們。所以中國的前途,在於建立真正屬於國民的政黨,發動國民。”

鄭宇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侃侃而談的書生。

“這個政黨,需要的是不求私利,一心為了國民的真正堅強的革命分子。”瓦西裡耶夫的神色有些激動,“為了理想,為了信念,我們可以付出一切。千年以降,中國也好俄國也好,從不缺少仁人志士,缺少的只是真正的救國之路。只要他們看清楚了這條道路,他們就敢於流血犧牲,摧毀一切阻礙!”

鄭宇看著這個人,神色逐漸平靜了下來。

“你要奪取政權,要死多少人?可你奪取了政權,要清理內外的反對勢力,要貫徹統一的意志,就要建立你所說的雅各賓暴政。可你又如何保證,你這些建立和維持暴政的同志不會受到權力的腐蝕,變成新的官僚和壓迫者?”鄭宇搖了搖頭,“正如你之前關於權力者的判斷,英國人也說過,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化,你這個暴政,這個用來主宰一切,可以對一切‘反革命’採取**的政權,又如何規避這些人性上的問題?”

“你知道儒家為什麼教育了幾千年,中國別說普遍道德水準,就算是考出來的最有教養和學問的儒生,也距離大公無私差著十萬八千裡?你和他們在犯著同樣的錯誤。”鄭宇說道,“你和儒家都認為人性本善,認為精神上的高尚是人的最本質的精神,可這已經被歷史證明是錯的。其實人之初性並不本善,卻也並不本惡,在這一點上,盧梭和中國的法家,儒家都錯了。其實人性本私,人最根本的特性是自私。在這一點上孟德斯鳩看的比較清楚,所以他提倡三權分立,提倡制衡。你可以仔細看看美國憲法,你就會清晰地感受到這種立法精神:人性本私。而他們不認為這種私可以被消滅。所以他們採取制衡的辦法,讓這種私不至於妨礙到他人的利益,不至於損害社會的整體進步。”

“這種人性是超越你所謂的階級性的。他並不因為是農民而自然變得美好,也不因為是地主而自然變得醜陋。人,首先是人,其次才是他所處的社會地位。認為貧窮就是美德富裕就是罪惡,認為窮人是聖人,這是一種脫離實際自欺欺人的囈語。中國有句古話叫窮人乍富,而你所說的大公無私的農民階層,到底能不能抵抗權力和物質的誘惑,只要看看中國歷次改朝換代的故事就已經清清楚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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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人定勝天。”瓦西裡耶夫搖了搖頭,“人性中有生而卑劣的一面,也有生而高貴的一面,所以我們要改造他們,教育他們,要逐步消滅惡的方面,培育善的一面。如果某些人不能改造和教育,就堅決地消滅他們。尤其是我們的政黨,我們的政權內部,只要有**分子就堅決清除,毫不留情。”

“**分子不是擺在大街上**裸給你看的,”鄭宇說道,“他們嘴上的革命口號可以喊的比所有人都激進,他們用各種手段把周邊上下左右的人都買通了,組成了牢固的保護網,而你的專政對象,所謂的國民,只要敢於對抗就會被扣上反動的帽子送去槍斃。”

“我們可以廣泛發動群眾,進行直接監督,任何人都可以向上級部門告發,凡是積極告密的,就可以獲得獎勵。”瓦西裡耶夫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們還會組建各級監察部門,嚴密監視一切不良傾向,監視官員的動作,也包括國民內部可能的變節腐化分子,確保這些病變被及早扼殺。”

“這個組建各級監察部門,似乎正是目前的帝國政府最重視的一項舉措。”

“對專政有利的監督手段,不管是誰發明的,我們都可以借鑑。”瓦西裡耶夫點了點頭,“不過,我們的監察體系和帝制政府完全不同。他們是壓迫民眾,我們是為民眾服務;他們是束縛民眾,我們是為了讓民眾獲得最大的自由;他們是出於私心,維護自己的權利,我們是出於公心,是為了維護國民在國家的主人翁地位。”

“哦?”鄭宇冷漠地看著這個人,最後一點殘存的欽佩也已經蕩然無存,“那你如何保證這些不受法律制約的特務監察機構,能夠完全出於公心,像聖人一樣行事?如何確保他們不會濫用權力?也許他們僅僅是為了表現自己革命的堅決來獲得提升,就會隨意誣告和逮捕別人,讓所有人都不會有任何的安全感。”

“有民眾的監督,”瓦西裡耶夫說道,“他們監督別人,別人也在監督他們,而且我們有不同體系的監察機構,互相牽制。”

“那麼看起來,你也懂得權力需要制衡。”鄭宇微嘲地說道,“可你的制衡,只是一個集團內部的制衡,尤其是你建立的那個官僚機構,掌握了權力之後,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剝奪群眾的權利,透過反覆的清洗讓群眾和政權的意志保持一致,什麼群眾監督,不過是笑話罷了。你又讓什麼來制衡這個統治集團的所謂整體意志?站在這個集團最頂端的最高領袖,控制著手下的各種互相牽制的力量,誰來制衡他?他不給手下這些人分潤好處,這些人不會起來推翻他?”

“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化,對於這些人難道就又不適用了?你所提倡的一切,雅各賓派在一百多年前都做了。”鄭宇看著這個人,臉色平靜,緩緩地說道,“既然你崇拜雅各賓,那我就和你說說雅各賓。讓這裡的人也聽聽,你奉為圭臬的理想政體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瓦西裡耶夫的目光一閃,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