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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華夏魂(二)

一個國家文化的轉型,終究非一日一時之功。

而這個雄踞東方文明頂點千餘載,一向以“世界中心”自居的老大國家,文化的優越感早已深入骨髓。鴉片戰爭的炮火,固然沉重打擊了民族的自信,但這種優越感的受挫,反而引發了更為猛烈的反彈和抗拒。很多知識分子,面臨外來文化的強勢,本能地對本國文化進行美化,以抵禦這種“文化侵襲”。

如果沒有鄭鷹這幾個人橫空出世,又是在安南這樣一個直接遭受了法國入侵,面臨亡國之禍的“小中華”推行文化改革,恐怕任何文化的進步改良都是一波三折艱難無比。

即使如此,鄭鷹等人能夠做到的,也不過是強行灌輸了一些東西,用全盤西化的義務教育和精英教育去野蠻摧毀一些東西,從上到下構建一個由新式教育洗腦出來的精英階層。可到了帝國肇建,為了避免國家崇洋媚外之風,強化自尊自信,鄭鷹等人又不得不轉過頭束頂著傳統道德的一些外貌,以“忠勇仁義禮智信”來統一國家的道德規範。

在這個轉型期,現代文化與傳統宗法文化的衝突又被扣上了東西方文化誰壓倒誰的意義。而隨著這一場大勝,傳統文化的衛道士,形形色色各行各業在社會大變革中被邊緣化,或者利益受損之人,也就迫不及待地抓住這棵救命稻草,打著各種各樣的旗號開始“捍衛文化”。

五天之後,又一顆重磅炸彈出籠。

皇漢喉舌《漢風》報以頭版刊登了章炳麟的大作,題為《漢風起》。

在文章中,章炳麟指出滿清禍亂漢家天下流毒深遠,追思皇明之物華天寶文明禮樂,提出“漢風”即“明風”,實在是關乎華夏興衰的要務。如不能盡去胡風,恢復漢風正統,則國將不國。

章炳麟痛陳國家今日種種“不合禮法傳統”的黑暗現象“全是滿清流毒所致”·而我漢家天下“自古以來就是物阜人豐,文明璀璨,上下敦睦”,正所謂;

“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

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

九州道路無豺虎·遠行不勞吉日出。

齊紈魯縞車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

宮中聖人奏雲門,天下朋友皆膠漆。”

可自從“胡將胡兵謀亂,大唐遂衰。而後胡人亂華,道統無存,中華遂衰亡也”。而皇明光復華夏,奈何“未能盡戮胡人,導致胡風仍在,尤以北地胡虜為最惡”。明室由盛轉衰·實乃“胡風所致”,“聖學為之所汙”,只要“誅絕胡人,高豎藩籬,使夷不得入夏·我中華自給自足,當有萬載盛世”。

章炳麟大聲疾呼,為今之計,“舉國當棄夷語,復聖學,於中小學應盡設經學,深研四書五經,以求明人倫·知道德·存法統”,“如此則天下相安·華復根基深固不可動搖”。

章炳麟還熱烈歌頌皇權**,提出“太祖朱諱元璋者光復華夏驅除韃虜恢復漢家天下,堪為明主。而我先帝華夏陛下,光復中華統一疆域,與之差相彷彿。我今上大振皇威,乾綱獨斷,鞭長策而御宇內,布武於亞歐,西夷來朝,亦千古一帝也”,由此可見,“五百年當有王者興,今聖人出世·乃華夏道統復興之兆”,我輩“不可妄自菲薄,當以忠君愛國為念,讀聖賢書,懷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志,好男人當捐軀於朝堂之上,苟利萬民·····,而聖人出世,自當“首重君臣父子綱常大道,上下敦睦,君愛民,民敬君,臣僚精通經史,道德文章錦繡,各安其位,則國家大治”。

皇漢的另一筆桿姚麟緊跟著發表了《新學論》;“······現在所謂的新學,實際便是西學。可西學並非我們中國人的學問,只適合西方。我中華五千載文明燦爛,而西夷昌盛不過兩百載罷了。若非滿清殘虐,我中華早已雄踞文明之頂點,自不待······我大明法度森嚴,上下和睦,人人淳樸善良,絕無西方殖民掠奪,奸商欺詐之惡行,而人民生活之富足遠非滿清可比··…··君主賢明,士大夫心懷國家,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且行內閣,實在是世界民主法治之先聲······我中華制度之先進,文化之優越,遠非西夷可比,不過是滿清夷狄為惡罷了。現在我漢家天子當國,立刻國威大振,可見我漢民族之優越,漢學之優越,實在是天下無可相比的······故而未來之新學,當棄西學興中學。西方之奇技淫巧,我中華已然盡知,區區幾十年便超乎西人之上,可見其學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遠不如我華夏之學博大精深,棄了便棄了,又有何懼······”,

皇漢干將曹欽熙自然也不會落後,揮毫寫就《三代之治今復見矣》;“······我夏商周三代,各饗國至八百載以上,試問西夷,可有國祚如此長久的?可見我中華制度之優越,於幾千年前就早已超越西夷。故而我中華之進步改良,當自我華夏歷史去尋,而無須捨近求遠。西夷之孱弱,此戰已盡知,所謂科學民主,不過是學了我華夏的隻言片語,些許皮毛······《道德經》曾雲,道可道,非常道。西方之聖哲黑格爾氏,無非拾人牙慧······朱聖人諱熹曾曰迂,理在先,氣在後,君子當格物致知,理者正是後世西方之所謂科學也,乃萬物運轉規律的道理,可見即使是奇技淫巧上面,我中華也是遠遠超過西方的··…··只要我漢家當國,華復自然興盛,我漢人實乃世間真正文明之民族,最優之民族,亢可比擬之民族,一朝奮起,還是盛世······”

眼看著“中學”佔了上風,很多觀望聲色,尤其是很多被“新學”壓制的傳統業者,也都紛紛上書。

“······經本人研究,英語實乃漢語之變形,起源自古漢語。原本西夷是沒有語言的,全靠了從中國傳遞了文明之火······比如英語字母·根本就是篆字的偏旁。從其發音看,應該是源自中原地區,比如糖(suger),明顯就是穴個,這是河南話······很多英語單詞明顯是歧視英國人,比如嘴(mduth)·無非是中國的茅廁轉音,意思是說英國人的嘴臭;頭(head),說的是英國人腦子笨,‘憨的,······再比如一頓飯mea,無非是米嘔,意思就是吃米吃得要嘔吐······”

很顯然,這來自一位不得志的老古文教師,眼看著學校英語課受到重視,心懷憤憤。

“······所謂西醫·實在是大謬不然。我中華延續五千載,靠的就是中醫。我中華神醫輩出,扁鵲,華佗,張仲景·孫思邈,皆有活死人肉白骨之神技,今人雖不肖,可也能調理陰陽··…··西醫之所謂醫療,實乃巫術,看似有一時之效,隱患極大。且其醫術乃基於西夷禽獸之體,與我東方文明之人大有不同·我帝國欲行王道·怎可棄中醫而興西醫······道統不傳,聖學譭棄·陰陽五行之天道盡廢,五千載中醫文明毀於一旦,怎不令人痛心··…··”

寫就這篇文章的,卻是中醫界的“後起之秀”,在鄭鷹引入西方現代醫學體系之後始終堅持“弘揚傳統醫學”,堅持“中醫博大精深,乃世間至高醫學”的呂祖旺。

“······帝國國戰之獲勝,於軍事則是孫子兵法之勝利,於政務則是法家之勝利······我帝國之戰爭,無非孫子之‘誘敵深入,聲東擊西,······我帝國戰時經濟,乃行的是法家之策,效法強秦。可見我華夏先祖智如淵海,深不可測。只要興復我學,何慮國勢不盛··…··我華夏此前之衰,實乃復古之不足,而非所謂泥古不化,只要全盤復興我華夏先聖諸學,何愁國勢不振··…··”

作者正是金陵大學歷史系教授孟漢良,一向主張“秉持良心看待歷史”,並一再表示“西夷歷史實乃後人偽作,所謂凱撒亞歷山大諸人根本是子虛烏有,其國之歷史至今不過七八百年,不足我華夏之零頭,其勃興不過是胡漢國運交替之中的一段罷了”。

“······俄人乃篤信基督之國,然一戰即潰,國內大崩,率獸食人,可見這基督是邪教,不足信的。我中華自有儒道佛,有昊天上帝,如來佛祖,有先祖至聖,又何必去拜那西夷耶穌,乃至所謂安拉。俄人連敗伊斯蘭之國,我帝國先敗天主教之法蘭西,再敗東正教之俄羅斯,我天朝自有之宗教實百倍優於基督教,更勝過伊斯蘭······可恨西夷教士能說會道,多行小恩小惠坑騙愚民,煽動改宗,以巫水迷惑民眾······我帝國當禁此邪教,復我中華正教法統,廣修三教廟宇,則民心可安,國勢可定·····,

寫這個的乃是五臺山淨土宗的一位高僧。此人深恨基督教傳入中國,廣設教堂,痛感民心淪喪,聖教不存,故而大聲疾呼,提倡“禮敬我東土之佛陀,摒棄西夷之邪神”,“如不敬祖宗,不敬先聖,要此頭此口何用”。

一時之間,華夏報刊之上“興華夏聖學,盡除夷俗”之論甚囂塵上,金陵大學等高校六十四名教授聯合上書,“請廢夷語課,復經學為必修,並請復朱子聖人名號,陪嗣孔廟”,而“中醫復興會”則組織了兩千四百名中醫簽名上書“請盡廢西方荒謬巫醫,復我中華醫學正統,調治陰陽”,更有炎黃黨於《漢風》之上公開徵集簽名,並謀劃發動國民“復漢大遊行”,抵制夷貨,廢棄夷書,“尊皇攘夷”,恢復“皇漢正統”。

在一片喧囂之中,新學方面的反駁雖然有力,卻總顯得有些缺乏組織,而政府喉舌的相對放縱,政府的沉默,也讓很多人心下狐疑。結合某些猜測,不少人漸漸覺得自己想明白了一些西。

一些知識分子心中也不禁有些悲涼。看來這至高皇權終究還是難以擺脫的夢魘。即使是從小經受新學教育,雄才大略的青年皇帝,也免不了在這上頭著相。

火候差不多了。

《民權報》首先出擊。

梁啟超在頭版頭條發表了文何謂聖學》,對一些人鼓吹的“復聖學,廢西學”a鞭撻,“所謂聖學之士,自古以來,其柔者戢抱免園冊子,私相授受·夜半無人,一燈如豆,引吭長鳴,悲聲四壁。······其悍者則纂取聖經一二門面語,以文其野蕪陋之胸,有若十六字心傳·五百年道統,及綱常名教,忠孝節廉,尊中國,攘夷狄,與夫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子道脈,填胸溢臆,搖華即來,且囂囂然曰;‘聖人之道·不外乎是。,”

“此類聖學,無非君臣父子,綱常禮擻,以家庭之上下尊卑推而廣之,官為民父母·君為官父母,為民祖父母,子不若父,孫不若子······以道德倫常為一切之核心,選材不論才,惟德是舉,而為求富貴,官員偽飾成風·出口便是聖人之言·其行則卑汙至極······所謂社會,無非一宗法大家庭·以固有之尊卑體制扼殺一切活力,以權力之上下分別人權,個人之自由權利完全與權位掛鉤,而無絲毫私人之領域······”

“所謂聖學,一切之根基在於人性本善,所謂官為民父母則必然愛民,民為官子女則唯有服從······服從忍讓為美德,爭取正當之權益為悖德;愚蠢封閉為美德,開明進步為悖德;弟子遵從師者教誨為美德,弟子質疑所傳即為悖德;聖人之言即為美德,質疑聖人即為悖德。”

“所謂人性本善,根本便是謬論。初生之嬰兒,但知吃喝拉撒,而毫無善惡之概念。令其飢餓難耐,其能禮讓母乳與同胞兄弟,而己不食?人性本私,西哲早有定論,而我國自孔子以下,除法家狂言人性本惡之更加荒誕不經的謬論之外,人人都是自我欺騙,曰‘人性本善,。若人性本善,再加‘教化,,因何自古所謂父母官朱門高牆,深宅大院,貪腐遍地,欺壓良善,而所謂清官也不迂是少貪些許,而貧者則無立錐之地,哭告無門,一遇災害流離失所,而為上者歌舞昇平錦衣玉食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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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聖學,無非惟‘道德,是觀,所謂是非僅為道德,而無視史實,無視科學客觀之態度。為了道德,‘為尊者諱,,編造歷史偽造謊言,不求事實,只求立場。凡事從不以實際出發,而只求合乎聖賢語錄,則‘心安也,······而所謂道德,無非是聖人語錄三綱五常。此類道德,無非以宗法強行劃分人之等級,以禮法倫常而定人之階層權力,依靠所謂‘教化,以愚民,以聖人語錄扼殺人之思想自由,精神活力。無思想活力之民族,則類閹人也,自然萎靡不振,而為**宗法之奴隸,毫無人格可言·····,

“此等聖學若復,則中國之重回衰亡自不待言。封閉自大,自詡高妙,敬天法祖,以古非今,社會再無進步可言,而國勢之衰頹不問可知······”

梁文一出,舉國轟動。

新學派如同來了主心骨,頓時士氣大振,紛紛對復古派口誅筆伐。

皇漢一方,自章炳麟以下,無不大罵梁啟超“漢奸”,“洋奴”,“無恥”。章炳麟公開叫喊,“某於黃帝四六o三年立誓,與梁某不共戴天”。

已經被皇漢派奉為“領柚”的譚嗣同隨即撰寫一文,卻收斂了不少鋒芒;“··…··卓如見解某素服之,然斯言則不敢苟同,但有鄙薄見解以供鈞鑒··…··華夏五千載,自有道統傳統,而孔教雖有不合時宜之所在,卻實乃民族之魂魄所依,不可廢棄。西人之學,雖有其求事功,利當世之處,卻非我華夏道統,可借鑑而不可重用······卓如所言,我華夏以聖人教化而家天下,此言不虛,然家天下五千年物華天寶,莫非便一定不及西夷區區數百載之文明進步··…··我華夏族裔敬天法祖,尊聖重道,故而知禮法,各安其位,對外敦睦,對內寬仁。縱觀西史,其所謂文明啟蒙之近代,人人唯利是圖,正如西哲馬克思氏所言,自資本來到世間,每個毛孔都浸滿了鮮血,此言甚是精當······”

“我中華自古道德至上,故而有五千年道統傳承;今若廢棄,東施效顰而從西夷之學,則道德淪喪國將不國已可想見··…··本人並不否認西學於西方體現之進步,然其基於基督教之平等博愛理念,而我中華自古講求推愛,即老吾老而及人之老,幼吾幼而及人之幼,先私愛親人家庭,以家人利益至上乃天經地義傳承已久。我國人家庭觀念之重,非可輕棄,故而西學之民主政治,平等理念,法治觀念,施行於西方可致進步,而行於東方則必致混亂······”

“前者先帝肅清吏治,今上鐵拳肅貪,固然是部分臣僚私心作祟,但缺乏教化,引入西學,興工商,使人人逐利,也是禍亂之由······我國戰獲勝,正是國家行法家剛正嚴厲之政,而文宣行家國之教化所致,可見西學行於東方之必致混亂,我聖學大興則必臻大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