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日。
對皮城來說這是比較特別的一天，是為了紀念海閘“日之門”開通而設立，也是皮城科技與進步的象徵。
這一天，全城不管上學的還是上班的全部放假，街頭巷尾到處都是賣蛋糕、糖果、葡萄酒的商販。舞臺上也會持續不斷有俊男美女做表演。
而最熱鬧的地方，“科學家廣場”絕對是其中之一。
在這裡，將會出現大量的青年科學家和學徒。
這些人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都埋頭在家裡、或在實驗室做研究。為的，就是在進化日當天，展現自己的成果、發明。
如果這份成果有價值，得到了認可，就會有人投資。
有人投資，研發就能進展得更加順利。尤其是如果有幸得到大家族投資, 更有可能進入上流社會, 獲取更多機會。
如果說話劇舞臺是俊男美女的天地, 那科學家廣場就是這些發明家的舞臺。
他們在這裡展示自己的成果，而富豪們則邊走邊看，看到感興趣的，就會詢問幾句。聊得興起，說不定立刻就能拍板合作。
此時，這片廣場正人聲鼎沸著。
又一年進化日到了。
……
“人真多啊。”
“是啊。”
傑斯和維克托，兩人此刻也在廣場之上走動著。
他們兩個今天決定給自己放個假，出來逛逛。
平時所有時間基本都用來研究海克斯飛門，今天還是吉拉曼恩夫人提議，讓他們休息一天，出來走走, 參與一下熱鬧的進化日。
畢竟對於科學家來說，一味埋頭研究也不好, 還是要多出來看看。
傑斯和維克托接受了這份提議, 至於去哪兒，兩人不約而同選擇了科學家廣場。
此刻這裡人員密集, 不少年輕學徒、科學家們都在展示著自己的研究。
富人們則一邊端著葡萄酒杯, 一邊走馬觀花地瀏覽著。
他們看到感興趣的會停下來問兩句, 但大多也只是問兩句而已，想要投資，還是不容易。
“麻煩大家看一下，這是我研究的家用蹬步車！可以在家裡鍛鍊身體！鍛鍊腿部肌肉！”
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賣力吆喝著，然而關注者卻沒有幾個。
傑斯也注意到了，搖搖頭道：“這種發明定位很不明確。富人有自己專門的健身房，窮人要鍛鍊也會去廣場、公園裡跑步。這種發明恐怕只有外面天氣不好時才會用得到吧。”
維克托看著那個年輕人，滿眼都是自己過去的影子。
他當初剛從底城來上城的時候，也在這個廣場上展示過自己的發明，但結果和這個年輕人一樣，無人問津。
後來如果不是他能有機會進入學院，恐怕也只會回到底城蹉跎歲月。
“其實我覺得年輕人還是要多學習，不應該這麼早就來這裡兜售一些連自己都沒想清楚的發明。”傑斯說。
維克托則反對道：“話是這麼說，不過學院的學費可不是誰都負擔得起的。”
“這個……”
傑斯倒是沒有為這種事發過愁。他家境雖然一般，但學費吃喝等生活上的事還沒有煩惱過。
這一點維克托就不同了。
“如果不是院長，我恐怕早就已經回底城了。”維克托說，“沒有家族，沒有人資助的底城人，想要在上城站穩腳跟真的很不容易。”
“嗯……”傑斯表情有些尷尬。
他對於底城的瞭解不多，儘管在專業工作上他和維克托是很好的搭檔，但平時的社會生活還是有很大不同。
傑斯這時想到什麼：“對了，你那個學弟，李非不也是底城人嗎。”
“李非學弟啊，他的確也是底城人。”
維克多點點頭。
不過最近這段時間，他因為一直忙研究的事，也沒怎麼和李非見過面了。
而且他有一次聽學校的老師提起過，李非這學期退了好幾門課，只保留了一門。看起來有種從學霸變成學渣的意思。
維克托當時本來想找李非關心一下，問問他怎麼了，但一直沒時間也就耽擱下來。
“我看你那個學弟也挺聰明的，說不定將來也能和你一樣，成為一個優秀的科學家。”傑斯笑道。
“這……應該不會。”
維克托想起李非和他說過的，那個學弟比起科學技術，似乎對於官僚政治什麼的更感興趣。
這時，廣場高臺上的主持人開始說話。
兩人看過去，都知道到了進化日演講時間。
每年進化日都會有一次演講，而演講人多少年沒變了，一直是黑默丁格。今年這次也依然是他。
黑默丁格走到臺上，主持人已經給他準備好了專用的墊腳凳。
“各位，今天……”
黑默丁格第一句話還沒說完，聲音忽然被遠方傳來的震耳爆炸聲蓋了過去。
轟！！！
……
一天前。
格雷森坐在辦公室，眼睛盯著桌子抽屜，心神不安。
菲羅斯家族來的那封信就放在裡面，從昨天她看過後，一直到現在，她都有些靜不下心來。
這是要動手了？
她不是傻子，信裡菲羅斯家族要她把李非約出來，最好還要連他的“黨羽”一起，這不是要動手是什麼？
還是那種一網打盡式的動手。
那麼，一個選擇就擺在了她面前。
是要遵從菲羅斯家族的指示行動，還是要把這個訊息告訴李非？
這個選擇從昨天糾結到今天，格雷森還是沒能徹底下決心。
“如果……告訴李非。”她想，“以那家夥的性格，一定會和菲羅斯家族拼命。如果不告訴他，按照菲羅斯家族的指示做……菲羅斯家族真的瞭解那小子的力量嗎？”
格雷森真不知道。
她親眼見過李非的力量後，嚴重懷疑菲羅斯家族到底有沒有這個情報。
如果有，還要這麼做就代表不把李非放在眼裡。如果沒有，那就算用突襲、刺殺之類的手段，也奈何不了李非。
再說，我自己現在的把柄也在李非手中。
格雷森想了片刻，做出了最終決定。
她把抽屜裡的信拿出來，放進口袋，前往底城。
……
兩人單獨在福根酒館見面，在二樓，格雷森把信拿了出來。
李非看過後，神情很平靜：“沒想到菲羅斯家族比我還急。”
“比你還急？你的意思是……”
“他們想除掉我，我當然也想除掉他們。”
“……”
“我很高興你這麼做。”李非對格雷森笑著揚了揚手中的信，“你的選擇是正確的。”
“是嗎。”
格雷森卻笑不出來。
“我知道，你擔心我不是菲羅斯家族的對手，也擔心你自己會受到牽連。但事到如今，只有我贏你才能贏，所以你得全力幫我，我們才能雙贏。”
“呵呵，我算是上了你這條賊船了。”
格雷森很無奈，她都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卷進來了，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不用這副模樣，格雷森警監。別跟我說你對菲羅斯家族沒有怨氣，他們這麼隨意指使你做這做那，一點你的意見都不徵求，難道你就不生氣？”
“我當然生氣！”格雷森沉聲道，“但菲羅斯家族起碼保證了皮城是欣欣向榮的皮城。你呢？李非，假如最後你贏了，你能保證皮城還像現在一樣安全平和嗎？”
“保證皮城的安全平和？格雷森，你忘記我是底城人了吧。”
“……”
“我明白你的意思。”李非說，“你們這些人完全忽略底城人的生存現狀，只顧上城人的安全平和，這我也習慣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等我贏了，上城和底城在我眼中就是一樣的，我不會偏袒或歧視任何人。”
“……但願如此吧。”
事到如今，不管李非心中是怎麼想的，格雷森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你要我幫什麼忙？”她問。
李非看了她一會兒：“明天就是進化日了。”
“所以呢？”
“進化日的時候，全城人都會出來，而且大部分人會集中在學院街，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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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格雷森點頭，“那邊每年都很熱鬧，全城一多半的人口都會往那邊湊合，因此每年這個時候，90%的治安警力都會調集到那裡……”
說到這裡，格雷森意識到什麼，眼角一跳。
“李非，你別告訴我你想在學院街搞什麼事情！絕對不行！”
格雷森激動地站起身來。
李非揮揮手讓他坐下：“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恐bu分子？”
“……”
“你可以放心，我不會傷害任何你。只會製造一些混亂，到時候，你要幫我儘可能把執法官集中在學院街。”
“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在學院街動手？”
“學院街只是煙霧彈。我的目標是菲羅斯家族，要動手會在他們關心的地方動，引出他們家族的特殊部隊。”
菲羅斯家族關心的地方？
格雷森一時想不到是哪裡，看李非，後者也沒打算告訴她。
看來還是不能絕對信任。
她能理解，就像她也無法完全信任李非一樣。
“我會盡力去做。”格雷森起身說，“不過你最好在上午把事情解決，否則不用我說你也明白。”
“上午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