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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都在問“為什麼?”(大章)

行駛於江蜀道的一段名為76號公路的道路上,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隨著車輛的吱嘎聲漸漸拉長。

“為什麼?前輩nim?!”

“莫?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

“呀西,你在調戲我嗎?想死?說清楚點!“

“我是說這個雜碎!為什麼能這麼狠心的拐賣那些孩子們,讓無數的家庭支離破碎!”

樸後輩狠狠吸了口煙,眼神佈滿紅絲,語氣忍不住頗有些歇斯底里的狀態。

李刑警單手握住方向盤,另一只手夾著煙,胳膊架在車窗邊,一是為了不至於使車內煙霧繚繞,影響兩人的視線。

更為重要的是習慣,畢竟他們一隊的人已經整整幾天未閉眼,好好休息了。

所以從另一個角度看來,其實手中的煙與某些畜生販賣的藥物差不多,都是為了醒神,麻痺神經,使自己的情緒興奮起來。

李刑警依舊身穿著那一件老舊的夾克,氣質樸實,但說出的話,給人的感覺卻如山嶽般厚重可靠。

“所以這就是wuli存在的理由,抓住他們,為了身上的警服,更是為了那些日受煎熬的受害者們!“

”可是...西!“

樸後輩長相平凡,性格卻相反,低聲罵了一句,將未熄滅的煙狠狠握在手心,青煙從拳頭出升起。

他用力地砸了砸車門,語氣充滿了不甘心。

當然不是針對自己的前輩,而是那個犯罪者,

身高一米七,愛穿一套黑色西裝,口音為釜山語,還會全州方言,表面文質彬彬,實際上卻幹著拐賣兒童的黑心玩意。

透過寥寥無幾,被救回的受害者所言,因為她們年齡較小,精神和身體已經遭受雙重摧殘,已經得不到太多有用的資訊,

但孩子們,每次被迫的回想起細節時,都會一臉恐懼和胡言亂語,不同程度的折磨,存在著一同樣的細節,那就是她們始終忘不了的,淡淡的,那是由皮鞋踩地而發出的——”噠噠噠“聲。

這個時候,每次負責詢問的刑警夥伴們,都會眼帶淚水,不忍心問下去,卻不能不詢問的痛苦模樣。

因為不問,不抓住那個畜生,就會有更多的,無數的孩子慘遭毒手。

叫他如何能平靜,唯有滿腔怒火。

那些圖片中的孩子們,四肢扭曲,呆滯空洞的表情,以及那些父母相認後,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都在催促著他。

絕對不能放那個混蛋!

”都怪我!都怪我心急了,不應該太早打草驚蛇的,西吧,都怪我!!“

他們苦苦追尋那個人販子的行動從未停止,透過種種資訊,以及將那個雜碎的形象大致擬畫而出,隨後在他們的佈局之下,那人的行動剛要浮出水面——

就是就在他負責前線,喊下”抓捕行動開始“的瞬間,卻不知那個混蛋從何得知的訊息,竟然在他們甕中捉鱉,千鈞一髮之際,竟然用不知什麼方法,逃脫掉了。

他低頭抱住腦袋,似在哭泣自責。

就差一點點,就只差一點點了!他如何能鎮靜,如何能不憤怒!

”哭什麼?西吧,怎麼像個娘們一樣?!你只是犯了錯,抬起頭!直面——面對!然後我們還有機會彌補。“

李刑警拍了拍後輩的腦袋,動作粗魯,既是安慰也是為說服自己,神情依舊堅毅而沉穩。”但一個人犯了罪,是逃不掉的,因為錯了就是錯了,是要承受代價的,無論天涯海角,哪怕我們老了,拿不動槍了,也會有人繼承我們信念的。”

”但是——“說到這裡,李刑警聲音變的殺氣十足。

”如果連我們都放棄了,那些走丟的孩子誰還能得救?!我不說第三遍,你——給我西吧的抬起頭來!“

聽到這,樸後輩僵住了身子,那不停捶打腦袋的手改為握拳。

死死攥緊手心。

好一會後,才重新調整了呼吸,再次抬起頭時,眼中的迷茫和自責已經深壓於心底,只是依舊淚流滿面。

這宗案子由他們一組接手以來,不曾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哪怕其中苦難從從,撞過無數的南牆,也不曾回頭,這是他們身為刑警的責任。

所以從時間線索算的話,得回溯到許久以前。

那初次見面,原本嫌疑最大,而後又給他們提供最大線索的大男孩。

聽說現在還是個有名的國民少年了,走上idol的道路了。

反正李刑警覺得再好不過。

因為比起誤入歧途,當什麼練習生更靠譜一些,至少多了一個idol,也為這個國家少了窮兇極惡的惡魔。

在李刑警的心裡,其實那個語言能力,蠱惑能力極強的釜山孩子,其潛在威脅力甚至更讓他警惕。

不過這時候,走上正路的他,應該還在不分晝夜的練習中吧,為了夢想,也為了一直堅持的東西,就像他們,為了心中的信念,通宵達旦的艱苦堅持一般。

”只要不要放棄,就可以做到,阿拉幾?!樸後輩!“

”內!前輩nim!“

樸後輩用力地抹了抹淚水,眼神變得與身邊敬重的前輩一樣,堅毅而堅定不移。

那些受害者的親屬還在苦苦等候,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懂得放棄,直到死去的那天,才盡人力。

其實,愛哭的樸後輩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是飯圈一位女歌手的資深骨灰粉,從低潮時期就追隨和支援至今。

所以此刻,他不禁想起了心中那道嬌小的身影,那個在絕境中依舊不放棄,最後破繭成蝶,方能重見光明的——他的女神!

駕駛著快要淘汰的國產車,李刑警也記得某個曾光臨過警局,自稱喜歡當反派的小混蛋說道:

”當什麼偶像?一段時間不出現,還以為我被人販子拐跑了,這些自稱我的’骨灰粉‘們,說是日復一日的等待我迴歸,這是詛咒我呢,還是歡迎我呢?不需要!去他大爺的王者歸來!“

似乎心有靈犀,想到一塊了,兩人瞬間交換了眼神,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隨後一起怒吼道:

”我們與罪惡——“

”不共戴天!“

——

“為什麼?!”

不理解成人世界的權衡利弊,所以不依。

什麼如今你的安全最重要,來日方長,偶吧一定會跟他們李家討要一個說法,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不理解成人世界的冰冷猜想,所以妹妹很生氣。

什麼接近你的人,都一定各有目的,沒有無緣無故的親暱,以及救你一命。

妹妹崔智秀坐在後座,朝著副駕駛真正的親哥哥哭喊道,表情十分的憤怒和委屈。

小姑娘年齡不大,單純的孩子世界裡依舊白如紙,對於自己哥哥的見死不救,冷漠無情,身為親妹妹的她,簡直羞愧到極點。

“大鬥,開慢一點。”哥哥崔民秀先是朝著好友笑言了一句,

而後語氣變得冷淡,一邊質問妹妹,一邊思緒則是在瘋狂運轉,思考著今晚發生的種種,其中有沒有漏掉的重要環節。

畢竟回去之後,他還要向家裡人一一解釋,事關家裡的千金,糊弄就是找死。

“你還敢哭?這是我該問你的,崔智秀xi,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又是怎麼知道我在這的,嗯?還跟那個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的小混混在一起?”

至於那幾個女人,最後是怎樣的結局,他漠不關心。

無緣無故,非親非故,何以多管閒事。

他除了自己的家人外,誰死在自己的身前,都懶得多看一眼,那點時間甚至能讓長相極為帥氣,頗具魅力的他,多結識一個名媛,為家族多拿一個專案。

“小姜偶吧他不是壞人,更不是混混!”

“我才是你哥哥!別人不知道,但是在外面,只有哥哥我才不會害你!”

“你......不跟你說了!放我回去!”

“崔智秀,在我好說話之前,給我乖乖坐好。”

會來到這裡的真正原因,心虛的崔智秀沒敢說。

因為如果事情要講個先後順序,她是絕不敢說自己先去找的艾羅伯伯,然後因為迷糊了,而走錯了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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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都是大早上,找機會偷摸去的,這次因為是晚上,樓道又太過黑暗,還時不時響起嘎吱嘎吱的恐怖聲響。

沒把她嚇得半死,更別說夜晚的獨棟小樓,那氣氛實在過於驚悚之下,她因太害怕而不敢下樓離開。

所以繼續找也不是,走也不敢,就只能破罐子破摔,悄悄躲起來了。

起初偷偷聽到了“姜妍偶吧”上樓開門的聲音,糾結驚慌許久,直覺給她“這長得好好看的小哥哥不像個壞人”的初次判斷。

鼓起勇氣之下,急迫的想要離開這裡,崔智秀人生第一次,當起了小騙子。

於是而陰差陽錯之下,認了一個不認識的“姐”,又認了一個剛認識的“哥”,就這樣稀裡糊塗上了賊車。

其中,至於為何要找艾羅老伯,這是禁忌的同時,則關係到了她們家的一樁荒唐的秘聞。

前者不敢說是因為丟臉,後者不敢說是對此諱莫如深。

哪怕崔智秀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個中緣由,也知道不能告訴哥哥她是去找艾羅伯伯的,特別是如果給家裡人知道了,她就真的慘了。

她可愛地撅起嘴角,伸出小長腿,偷偷踹了踹前座。

一起經歷過了刺激的冒險,生命威脅和救命之恩,早就有了濃厚的革命友誼之情,她不允許任何人汙衊“姜妍哥哥”,哪怕是自己的親哥哥。

“你壞,姜妍偶吧他才不是小混混,你不是也看見了嗎?他救……”

“就是這小混混拐了你,你才會在這裡。”

一邊默默忍受座椅背後上下顛簸的踢擊,一邊苦口婆心,教育著妹妹,試圖趁這次機會,讓家裡的小公主知曉一點點,不多,就一點點社會的骯髒和噁心。

“阿尼呀,誰說的!偶吧你不看結果!”

“結果?結果就是你活下來了,之後他死定了!我說的。”

一大一小,正在車裡不停哭鬧,上演一出現實劇的荒誕場景,大南半島的“車神”,外號大斗的滄桑男人無奈的搖搖頭,覺著頗為好笑和有趣。

“嗯?”

只是笑容支撐了片刻,就立即斂去,因為眼前迅速竄出一輛黑色輕騎。

車尾燈炫目的閃爍著,似在挑釁。

大鬥不屑地挑了挑嘴角,腳踩油門,甚至都不用過多的技巧,憑藉效能的碾壓,直接越過。

“這傢伙是瘋子?!”

輕騎車主的主人不以為意,早早預料到了這一結果,所以在大鬥瞪大眼睛,對其行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直接抓住了改裝後的道奇後尾翼。

隨後他將一根從荒山野嶺順手摸來的粗木棍,放進車輪轂的圓孔軸裡。

“西!該死的!”

僅憑預判,就知道這輛車想要幹什麼,於是保持鎮定的同時,方向盤順著力道一個大擺,沒有一點多餘想法的浪費和一點間隙。

腳輕踩,手剎一拉,動作完美而充滿了流暢感。

而兩兄妹那邊——

“你......嗚,崔民秀你不講道理,我要告訴哦媽,嗚......”

“額,阿拉索!別哭了,偶吧錯了,阿尼......你,呀,你敢直呼親哥哥的名字?”

聽到這裡,原本正轉頭,與自家妹子服軟的崔民秀,頓時感覺到車體一陣劇烈的晃悠,沒好氣地回頭懟了一句好友:

“阿西吧,大鬥,你怎麼開車的?”

說完,剛想再次好好教育自家妹子的時候,他的身子突然失去平衡,不受控制,於是又連忙轉回頭準備訓斥大鬥,結果這時機恰好,腦袋直直地順著慣性向前撞個正著。

砰——

“嗯,嗯?!是偶吧啊?!”

“疼!莫?說什麼瘋話呢崔智秀!你偶吧在這裡那個,大斗啊,啊?莫呀呀——前面,前面?!啊!”

“我知道——”

嗞嗞嗞——砰!二次撞擊。

這次直接撞在了山體上,如果不是這輛車效能太差,這是大斗所能做的最好的結果了。

很幸運,只受了點輕傷的崔智秀瞪大眼睛。似乎對眼前不斷走近的身影難以置信,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聲音。

與這輛道奇的距離近的可怕,阿姆抬腳下了車,繞過不斷冒煙的輪胎,從車窗邊探手伸向大斗的夾克衣口袋。

劇烈的撞擊之下,腦袋發暈的大斗,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不速之客,從他的口袋裡掏出那包煙。

動作帥氣而熟練的彈出一支放於嘴上,而後接住了眼神微亂,表情恐懼的崔智秀,徑直抱了出來,淡淡地對幾人開口道:

“其實沒關係的,哪怕你們從趙美延的身旁走過,懶得伸出援手,只做一個冷漠的局外人,我都不會有任何意見,因為這是個人的選擇,但——”

淡淡的尼古丁香,明知是毒藥,依舊讓人留戀。

阿姆眯眼,久違地吐了口菸圈,繼續說道:

“你搶走我家小娟的妹妹這件事——嗯,果然啊,開著名貴跑車又如何?搶人這件事,就和人的資歷,學識,家庭背景高低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比人性底線,果然永遠比不上人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