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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 新書劇場6,以毒攻毒

道光三十年七月初八、公元1850年8月12日,北京勤政殿。

軍機大臣穆彰阿對鹹豐帝奏道,“……廣西天地會、拜上帝會橫行肆虐,地方官吏無能,縱容盜匪,請命兩廣總督徐廣縉迅速剿撫!

陛下,這是二十天前,廣西各府士紳李升用、莫恆升等人聯名上書都察院的表文。隨即,兩廣總督徐廣縉上奏,廣東韶州、蓮縣匪徒蔓延,軍隊不能長期待在廣西,請派大員專事督剿。”

此時,在勤政殿的除了鹹豐帝和穆彰阿外,還有軍機大臣祁寯藻、賽尚阿、何汝霖和季芝昌四人。

道光三十年正月十四日,道光帝在圓明園慎德堂駕崩。

繼承人是四子奕詝,他生於道光十一年,虛歲二十,實則不過十八歲零七個月。陰曆正月二十七日,奕詝即位,發詔書,宣佈第二年為咸豐元年。

穆彰阿是滿族,賽尚阿是蒙古族,其他三人是漢族,曾輔佐道光帝十五年的漢族軍機大臣潘世恩,因年邁已於前年辭職。

任職四年的漢族軍機大臣陳孚恩也於當年五月因病辭職,這二人辭職都未遞補,七名軍機大臣於是減為五人。

“諸卿,誰人可派啊?”繼位不久的鹹豐帝擺出一副皇帝威嚴,想了想,對軍機大臣們問道。

見他們都不說話,皇帝催促道,“誰可委任全權?說說你們看中的人,季芝昌,你先說。”

五位軍機大臣中,資格最老的是穆彰阿,他已任職二十三年,道光帝對其很是信任,最近十三年來一直是首席軍機大臣。

季芝昌是居末席的軍機大臣,前年剛入軍機處,他是江蘇江陰人,道光十二年(1832年)中探花,雖居末席,實則已六十歲。

“廣西匪賊之亂,若不現在徹底殲滅,必會留下禍根。欽差大臣應是精明果斷之人,臣以為……只有在福建療養的林則徐才能勝任。”

鹹豐帝微微點了點頭,心中暗道,甚合朕意。他所設想的軍機班子,便是讓林則徐做首席。

幾個月前,有人曾向鹹豐帝建議起用林則徐,但穆彰阿反對,他說,臣聞林則徐病軀柔弱,恐不堪錄用。

鴉片戰爭時,強硬派的林則徐,同北京妥協派的穆彰阿發生過尖銳對立,這矛盾持續了十年仍未消除。

“看來還是要靠林則徐,穆彰阿,你意下如何?”鹹豐帝先問了末席,再問首席。

“臣誠惶誠恐,臣聽說林則徐正在原籍養病,這次派遣欽差,是要承擔大任,若大臣多病,恐怕……”

“不,朕聽說他已經痊癒。”新皇帝對林則徐十分中意,早派了人去看顧。

“喳!”穆彰阿跪伏在地,緊咬嘴唇。

“派急使去宣召!”咸豐當即吩咐。就這樣,起用林則徐的事定了下來。

這天傍晚,在北京翠花衚衕耆英的別宅裡,大學士耆英和穆彰阿對面而坐,喝茶密談。

“為什麼沒阻止皇上?”耆英責備穆彰阿。

“軍機大臣不止我一人,皇上問我前已問了其他大臣,我沒有辦法啊!”穆彰阿道。

“林則徐已把朝廷搞得亂七八糟,他可是危險人物!”耆英恨恨道。

“這個我明白,在林則徐眼裡,只有國家,沒有朝廷。”

“既然明白,為什麼不更賣點力氣說服皇上啊?”

“在關鍵時候,我會賣力,不過,這次我改變了主意,沒必要去爭辯。”穆彰阿沉著道。

“為什麼?”耆英驚異問道。

“林則徐是危險,但有才幹,上次同英國打仗時用了他,他採取強硬政策,差點把朝廷毀了。這次到廣西剿匪,依我看,倒適合他去。”穆彰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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耆英想了想,點點頭,“廣西匪賊是必須要打擊的,愈重愈好,我們一手軟,賊勢就擴大。剿伐漢匪……很好,林則徐是毒藥,這次就以毒攻毒!”

在兩個滿人權貴眼裡,以漢人對漢人,就是以毒攻毒,所以,即使是林則徐的死對頭穆彰阿,也不攔著他去建功立業。

在穆彰阿和耆英看來,林則徐雖然憂國之情至深,但他所愛的是中國這個“國家”,而不是兩百年前建立的“朝廷”。

二人是滿人,大清就是他們的一切。相比之下,對林則徐這樣的漢人來說,大清不過是歷代王朝之一,王朝興滅不斷。大清即使亡了,還會有下一個王朝繼承中國主權,他未必會同清王朝共命運。

穆彰阿認為,假定有個非常手段,對中國前途很有好處,但會使大清朝覆滅,林則徐會毫不猶豫地採取。

“可是,如果他因此建功,可就得了聖眷,也是個憂慮啊。”耆英捋捋鬍鬚,道。

穆彰阿陰險道,“先讓他去剿,等剿的差不多了,我們再施展些手段即是。”

能讓廣西各府士紳聯名上書都察院,是因為天地會鬧的太兇了,拜上帝會雖然還未真正起事,但人數眾多、組織嚴密,磨刀霍霍的聲音,附近地主鄉紳已經聽到了,簡直更為驚恐。

……

後世的軍事訓練分為:基礎訓練、體能訓練、作戰訓練和戰術訓練。

基礎訓練主要是調教士兵的組織性、服從慣性和基礎作戰能力,作為一名軍人,體能訓練是基礎,而作戰訓練是職業化的開端,戰術訓練則能有效提升士兵和部隊的作戰能力。

目前拜上帝會的操練只是簡單地列列隊,以打熬力氣為主,這在石達開這個當過PLA的人眼裡,當然太業餘了。

這幾天,他將自己手下的礦工教眾分成五隊,分別以彭大順、石祥禎、石鎮吉、朱衣點和譚體元為隊長,開始訓練。

第一項當然是拔軍姿,這是一切軍事動作之母。

石達開站在隊伍前面示範立正動作,兩腳跟靠攏並齊,兩腳尖向外分開越60度;兩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體正直,兩臂下垂自然伸直,頭要正頸要直口要閉,兩眼平視前方。

他示範後,便要求所有人照做,然後從地上拾起一根木棍,眾人的動作少有規範的,他便不斷用木棍抽過去矯正。

礦工們服氣他的為人,但也不免問立正的意義和緣由,石鎮吉就嘟囔道,“大哥,這麼站著好傻。”

石達開當即給他兩棍子,然後講解道,“這個動作叫立正,這樣站立,體內的氣流分為三股:一股從丹田順兩腿向下,使兩腿挺直夾緊如柱,雙腳虎虎生威。

一股從丹田向上,散至兩肩與頭頂,使肩平頭正頂住天。一股收腹提臀,護住身體,使身體如鋼鐵一般堅固,好處多著呢。”

立正稍息,向前後左右轉,齊步走等等的隊列訓練進行了三天,礦工們挺身直立,多少有點兵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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