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一聽，她回絕得如此乾脆，如此直接，頓時就跳腳了，指著她的鼻子就破口大罵起來：“張小丫，別給臉不要臉，我們全家出動，那是看得起你！你自己也說了，你爺那麼不愛出門的人都出來了，你奶那麼愛面子的人都來了，他們可都是長輩，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恨我們二房，想置我們二房於死地，也要給你爺奶面子不是！讓你撤個案而已，又不是讓你做麼事，你就那麼鐵石心腸嗎？”
看吧，張小丫輕笑。
這就是他們的嘴臉，幫了，是她應該做的，不幫，她就是罪大惡極的。
“二伯母說話真是滑稽，你憑麼事說我想置你們二房於死地？你們是死是活，跟我有麼事關係？你們死了，我是能繼承遺產呢，還是能得到麼事好處呢？再說了，到底是誰想置誰死地？是我跟你們二房下魅毒嗎？給你們二房下砒霜嗎？”
張小丫一連幾問，楊氏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站在那裡胸口起伏了好一會兒，才反駁道：“你不是沒事嗎？就算給你下了魅毒，你不是還是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嗎？就算給你下了砒霜，你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你絲毫沒受損，做麼事要把事情做得那麼絕？”
張小丫聽完又笑了，甚至笑出了聲。
這樣的人，她是吃飽了撐著嗎，還在這裡跟她理論？
“你們有理去官府講吧。”
“你當真不撤？”一旁的張大貴也早已忍了多時，再也忍不住厲聲出了腔。
一個毛都沒全的丫頭片子，他們老老少少全家人出動來求她，竟然不知好歹，不見好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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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我像在說假嗎？”張小丫反問於他。
張大貴氣結：“那我就替你死去的爹教訓教訓你這個忤逆的孽障！”
說完，作勢就要上前去打張小丫，被邊上張大福一把拉住：“二弟。”
“大伯，放開他，讓他打，正好可以送他去官府跟張若梅父女團聚！”張小丫也不懼，冷眼冷聲。
竟然還要教訓她，難道不應該是去教訓自己惡毒成性的女兒嗎？
張大福自是不會真放手，張大貴聞言也不敢再輕易動手。
一個還未救出，他不能也鋃鐺入獄。
張老太見張小丫一臉決絕，絲毫商量的餘地都不給，心知多說無益，耗下去也不會讓她回心轉意，遂沉聲開口：“天要黑了，都回吧。”
說完，帶頭就朝外面走。
老張頭拿著根旱菸杆，皺眉走在後面。
趙氏見狀，連忙示意張芳芳，也跟著走了出去。
“我們也回去。”張大福攥著張大貴的胳膊，拖拽著他走。
見大家都走了，楊氏急了：“爹，娘，你們怎麼可以走？你們怎麼可以走啊？你們走了，若梅怎麼辦？若梅怎麼辦啊？”
張老太和老張頭恍若未聞，徑直出了蓬萊閣。
張家就留下張若蘭一人，抿了抿唇，也過來拉了楊氏的手腕：“娘，走吧。”
楊氏心有不甘，恨恨地瞪著張小丫，目眥欲裂。
“娘，我們走。”張若蘭又拉了拉她。
楊氏縱有百般不甘和千般怨恨，卻也沒得辦法，咬牙切齒道：“張小丫，算你狠！你最好日後沒有麼事求我們的。”
說完，憤然轉身，隨張若蘭往大門走去。
張小丫輕嗤，對著她們母女的背影不徐不疾朗聲道：“放心，不會有那一日。”
出了蓬萊閣，楊氏跟張若蘭追上前面的人。
“爹，娘，你們就這樣走了，難道不打算管若梅了嗎？她不撤案，若梅怎麼辦？”
“你還有臉說！”張老太回頭冷喝：“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年紀輕輕不學好，殺人放火的事也敢做！”
楊氏一肚子委屈：“若梅也是受害者，都是鄒夢柳那個死女人挑唆的。”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腦子長在她頭上，手長在她身上，別個讓她做麼事，她就做麼事？別個怎麼不來挑唆你我？”
在張小丫這裡沒討到好，張老太覺得很失面子，正窩著火呢，正好撒在楊氏頭上。
楊氏也氣得不行，卻又不敢還嘴。
畢竟是她理虧，而且，人還沒救出來，她還得指著這個老不死的呢，暫時就忍她一忍。
......
張家的人一走，蓬萊閣裡便只剩下張小丫和霍氏。
“小丫，你是真的不撤案嗎？”霍氏問她。
張小丫怔了怔，回頭看向霍氏。
“娘希望我撤案嗎？”
“自然不希望，張若梅這次實在太過分，罪無可恕。只是，張家這樣興師動眾地上門來求情，我們還不答應，傳出去的話，怕是要被人詬病。”
“我們又不是活給別人看的，隨便別人麼樣說。”張小丫並不以為意。
“可是......”霍氏還是有些放不下，“聽說，張若梅跟鄒夢柳都挨了不少板子，鄒夢柳都差點被打滑了胎，張若梅更是被打得路都走不了，她......”
“所以，娘到底想說麼事呢？”張小丫將她的話打斷，眉心微攏。
“我......”霍氏也不曉得自己要說麼事。
張小丫垂眸沉默了一會兒，抬眼。
“我很感激昨日在邀月樓，娘給張若梅的那一記耳光，並不是因為娘打了張若梅，替我出了氣，我感激，而是娘讓我看到了，一個母親維護女兒的心，維護女兒的勇氣。我曉得，以娘的性格，又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娘能有此舉，是有多不易，所以我更感激。還有今日，我也很感激娘沒有被他們說動，沒有心軟地站在他們一邊來勸我、說服我，而是自始至終都站在我一邊。”
張小丫的話說完，霍氏就熱了耳根。
她也不曉得自己是因為張小丫如此鄭重地跟她道謝而不好意思的，還是因為自己那不堅定的心軟而感覺到心虛難為情的。
總之，紅了臉。
卻也沒再多言。
她的女兒被人下魅毒，差點毀了清白，被人下砒霜，差點命喪黃泉，她竟然對兩個罪魁禍首動了惻隱之心，她是瘋了，還是傻了，又或是被豬油蒙了心。
【作者題外話】：下更九點來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