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之人,可是狗蛋兒?!”
武大人照例詢問道。
“……是,我是狗蛋兒。”
狗蛋兒蜷縮著身體,從地上爬起身,跪在地上,低垂著頭如實答道。
“這金簪,可是你的東西?”
武大人質問道。
隨即便有衙役端著個托盤,上面放著一塊白布,白布之上,便是那根金簪。
衙役走上前,將托盤放在狗蛋兒的眼前,讓其看個清楚。
狗蛋兒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面上閃過一絲心虛,隨即不知道想到什麼,眼底充斥著堅定,抬頭直視武大人,堅定道:“是!”
“你出現在護城河的岸邊,就是為了尋回這個東西?”
武大人眼睛微眯,再次質問道。
“是!”
狗蛋兒身體微顫,卻依舊堅定道。
砰!
武大人突然瞪大眼睛,猛地一拍驚堂木,直起身子怒斥道:“胡說!這金簪明明是周府失竊之物,怎的會在你的手上?”
“是我去周府偷的!”狗蛋兒隨著聲音猛地一顫,低頭道。
砰!
“呵!周府戒備森雅,有家丁防守,這東西又在周老的屋中,你怎麼偷?難不成周府之中,還有你的內應?說,內應是誰?!”
“沒,沒有內應。”
“沒有內應,你如何偷這金簪?!”
“是龍舟大賽時,我從周老的身上,偷的簪子!”
狗蛋兒本就只有十一二歲,禁不住嚇唬,卻又一心想將事情攬在自個的身上,腦子裡一片慌亂,不知不覺間,就是說錯了話,也不自知。
坐在武大人下首的司徒元木,聞言眼睛一亮,執筆在宣紙上,將整個對話記錄了下來。
“那為何會被旁人撿到?!”
武大人順勢追問道。
“當時情況混亂,我不小心丟失了金簪,後來才回去想找回,碰巧就遇上那二人,然後就被他們扭送來見官。”狗蛋兒支支吾吾道。
“既如此!那就有請張小丫,拾起這根金簪的人,上前來說清楚,這金簪,是在哪裡撿到的!”
見其入套,武大人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嘴角微勾,淡淡道。
“大人!”
張小丫聞言,知該自個上場,朝前一步朝武大人拱手作揖道。
言語一頓,轉頭看向跪在一旁的狗蛋兒,出聲道:“這根金簪,是在周老的屍體旁邊撿到的,許是被屍體壓在身下,所以龍舟大賽當日,並沒有人發現,直到前幾日,我去城外取證,碰巧撿到。”
狗蛋兒不明所以,只茫然的盯著張小丫,瞧著她繼續說下去。
“而且屍體上,還有掙扎過的痕跡,再結合剛剛犯人所說,由此可以推斷,在龍舟大賽當日,犯人趁著人多之時,悄摸的走到周老的身邊,偷竊金簪,誰知被周老發現,兩人爭執之下,犯人唯恐驚動旁人,一怒之下,便掏出兇器,殺死周老!”
張小丫淡淡說完,轉頭定睛望著狗蛋兒。
只見他先是茫然,略微思索,明白張小丫的話,是在說他是殺死周老的兇手,眼底充斥著驚恐,趕忙出聲反駁道:“不對!我沒有殺人!人不是我殺的!”
“哦?!”張小丫疑惑的出聲,視線緊盯著他,逼問道:“人不是你殺的,可你不是說,這金簪是你遺漏在高臺之上,而這東西,也是我在屍體旁邊發現的,你又說是你當時從周老身邊偷竊的簪子,那屍體上掙扎的痕跡怎麼說?由此還不能證明是你偷東西不成,被周老發現,轉而惱羞成怒的殺人,若人不是你殺的,難不成你當時只偷了東西?!”
“沒錯,我只偷了東西!”狗蛋兒順著她的話往下說道。
“你只偷了東西,當時離周老最近,必然看到殺害周老的人是誰,那你說,周老是誰殺的?!”張小丫厲聲道。
“是,是……”狗蛋兒支支吾吾,目光閃爍。
“我沒看見!”
“你當時不是應該離周老最近嗎?怎麼可能沒看到殺人兇手,只怕那殺人兇手就是你!”張小丫斬釘截鐵道。
狗蛋兒心理防線瞬間崩潰。
跪伏在地上,一聲不吭。
“大人,我想案子應該可以了結了!犯人已辯無可辯。”張小丫未在看他,轉身朝武大人拱手作揖道。
砰!
武大人手執驚堂木,敲在桌面上,發出一聲巨響。
“犯人狗蛋兒,因偷竊金簪,謀害周老,按照我朝律法,三日後,鬧市斬首,以儆效尤!”
狗蛋兒聞言,癱軟在地上,被衙役給拖了下去。
整個過程,細推之下,便漏洞百出。
只怕旁人還以為是武大人收了什麼好處,亦或者是想儘快結案,所以找了狗蛋兒這麼個替死鬼也好。
這些都不重要,主要是讓旁人知道,狗蛋兒即將被斬首。
門外看熱鬧的眾人,見案子了結,皆一頭霧水,竊竊私語的四散開。
張小丫站在原處,轉頭看著大門外,視線掃過眾人,皆未發現有任何異樣。
她也不能確保,殺人兇手,是否在剛剛的人群中。
他又是否會猜到她們的意圖……
封墨竹說的沒錯,她在賭,賭狗蛋兒跟殺人兇手之間的交情,亦或是那人心中的良善。
收回視線,眾人退卻。
公堂之上,只剩下張小丫幾人。
“為了讓訊息更快的傳出去,司徒先生,煩請你稍晚點,就張貼告示,大肆宣傳一番。”張小丫看著司徒元木,輕聲道。
司徒元木面上有些猶豫,張了張口,似是還想說什麼,可看著張小丫幾人的神色,最終閉口,皺眉應道:“好!”
“這件事,一定要鬧得人盡皆知。”
張小丫篤定道。
話畢,便轉頭看向一旁的封墨竹,朝他揚眉示意。
他自是明白其的意思,薄唇輕勾。
“遵命。”
當日傍晚時分。
全城的人都知道殺害周老的兇手,是城東的一個小乞丐。
並且會在三日後問斬。
饒是珍珠奶茶鋪子裡的客人,也在紛紛討論著。
“你說,殺人兇手真的是那個小乞丐?”
“誰知道呢!聽說兇器已經被扔到護城河,衙門裡的人根本找不到,但是兇手偏偏遺漏了一根金簪,那個小乞丐可是當堂親口承認是他偷的金簪,金簪又是在屍體旁邊找到,他不是兇手,誰是兇手?!”
“可我怎麼聽說,周老是被人一刀斃命,那個小乞丐瘦骨嶙峋的,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手段,我看啊!肯定是官府的人,為了應付周家,拿人家小乞丐當替死鬼,反正以前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事!”
幾人低著頭,悄摸的討論著。
張小丫站在櫃檯邊,手臂搭在桌面上,身體斜靠著櫃檯,手上抓著一小塊銀子,在手中掂量著,望著地面出神。
封墨竹的手腳還真是快!
不出一日,便將這訊息鬧得滿城皆知。
到了收攤的時候,等最後一桌客人走後,張小丫便跟著大家一起收拾桌椅,打掃乾淨後,方才一同走出鋪子,霍氏拿著鑰匙關上鋪子的大門。
收拾的時候,才發現鋪子裡少了些砂糖,為了明天的糕點不出意外,張小丫讓其他人先回家,她則去碰碰運氣,看看雜貨鋪有沒有關門,若是沒關門,便買些過來。
她在道上閒逛著,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轉道時,她特意回頭看了看,隱約瞧見一個人影跟在身後。
心中便有了計較。
腳下步伐加快,藝高人膽大,朝暗處走去。
果然人少之後,便可聽見身後傳來沙沙的腳步聲。
張小丫打起精神,手中狀若無事的掂量著銀子,身形一閃,朝一個巷子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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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跟在其後的身影瞧見人在自個眼前消失,頓時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快步追上前,因巷子深處沒有光線,趕忙放緩步伐。
突然風聲一動。
旁邊出現一個身影,站在暗處,猛地出拳,出其不意。
正是張小丫!
後面走入巷子的身影反應不慢,堪堪躲過,伸手一擋。
張小丫立刻反應過來,來人動手的位置不對。
竟是個左撇子!
“是你!”
她冷聲道。
張小丫快步上前,作勢便要伸手抓住那人,誰知那人竟跟個河裡的泥鰍一般,滑溜的抓不住,眼看著身影朝巷子深處跑去,張小丫緊跟其後。
可天色昏暗,僅有月光照路,根本看不清。
突然照面跑來一個身影,張小丫還未看清楚來人,便直接揮拳。
砰!
“啊!”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張小丫本還想補上一腳,勉強的收腿,踉蹌幾步。
謹慎的喊道:“誰?”
“小丫姑娘!”
聽聲音,似是常烈。
“常大哥?”
張小丫不確定的出聲喚道。
“是,是我!”
隱約可見地上那人捂著臉躬身,悶悶的聲音從面前傳來。
過了一會兒,巷子裡竟有了光線。
竟是常烈從懷中拿了個火摺子,只見他吃痛的捂著左眼,右手拿著個火摺子放在面前,張小丫一瞧,自個打錯人了!
面上閃過一絲尷尬的神色,抬手劃了劃鼻尖,訕訕道:“常大哥,怎麼是你啊……我剛剛遇到殺害周老的兇手,跟其交手,被他給跑掉了,你突然朝我跑來,我還以為是他,就下意識出手,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