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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8章 這是在賭

“不知大人找小的有什麼事?”她試探性的問道。

“是有關你妹妹偷竊金簪的事,想找你聊聊。”

司徒元木尚未出聲,張小丫便率先道。

語氣放緩。

小紅聞言,猛地抬頭,出聲道:“大人!我妹妹不會偷竊金簪的!冤枉啊!”

她神色認真,直呼冤枉。

眼眶微紅,口中重複道:“我們家雖窮,但也做不出偷竊僱主物件兒的事,更何況,那根金簪是周老爺的東西,我們平日裡根本就瞧不見!是周老爺丟了東西,拿我妹妹撒氣,誣陷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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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們便是來瞭解情況,還你妹妹清白。”張小丫順勢道。

小紅的情緒這才平復下來,抬眼望著她,確認道:“真的?”

“千真萬確,所以需要你將金簪偷竊前後發生的事,跟我們說說,我們才能找到偷竊金簪的真正小偷。”張小丫篤定的點頭道。

小紅眼眶微紅,猛地點了點頭。

幾人轉身便離開牢房,司徒元木找了個無人的屋子,武大人跟趙青雲也很快跟來。

或坐或站,視線放在張小丫跟小紅兩人的身上。

“金簪偷竊前,便有人牙子來府上,不過我跟妹妹都只是負責掃灑的下人,只知道每過幾個月,就會有人牙子來府上賣人,其他的一概不知,也是這次衙門裡來人,我才知道……這些事。”小紅輕聲道。

言語間為自個開脫。

見眼前幾人沒有追問的意思,便自顧自的繼續道:“我當時掃著前廳,正好瞧見一個人牙子離開,手上拿著個錢袋,掂量著數量不低,其實府中一直有傳言,周老喜歡折磨人,因為每到夜裡,周老的院子裡,隱約就會傳來慘叫聲,都是起夜的下人聽到過的,而且每過幾天,就會有裹著草蓆的屍體從屋子裡搬出來,有的就會運到城外的亂葬崗裡,沒人知道地下,跟蓮花池裡,也有屍體。”

說著,小紅顫慄了一**體,眼底閃過一絲驚恐,顯然她也不知道這些事,不過在周府做事多年,只怕心裡也有所猜想。

“府裡一直有幾個女童,在周老的屋子裡伺候著,因小孩長得都差不多,衣衫又都穿的一模一樣,我們又不接觸,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一直以為是同一個人,誰知道……”

“突然有一天,周老便喊著府中失竊,正好那日是我妹妹跟旁人負責掃灑,周老一口咬定是他們之中出了家賊,可不管是身上,還是睡覺的屋子,都搜查過了,根本一無所獲,偏生裡面只有我妹妹一個丫鬟,周老就咬定了是她,活生生打死了洩憤。”說到後面,小紅眼眶微紅,忍不住抬手擦拭。

“那你為何認定,不是你妹妹所為?”張小丫眉頭微皺,詢問道。

“我妹妹只是負責院中掃灑,周老的屋子,當時本就有女童在裡面伺候,她根本進不去,更加不知道周老有金簪的這回事!又怎麼會偷竊呢!”小紅如實道。

張小丫聞言,點了點頭,瞭解了大概,便讓衙役將小紅送回牢中。

屋內便只剩下張小丫幾人。

“這狗蛋兒說是自個偷了金簪,小紅也一口咬定自個的妹妹沒有偷東西,我看那就是他偷的!這案子還是沒有什麼進展!”司徒元木手執摺扇,輕聲道。

張小丫聞言,抬眼看向一旁的封墨竹,眉頭微挑,似是在詢問他的意見。

因有面具的遮擋,她瞧不見他臉上的神色,只聽到淡淡的一句。

“小紅,不似在說謊。”

張小丫微頷首,她也這麼覺得。

“沒人接應,進不去周府。”

聲線低沉。

張小丫緊跟著點頭。

不錯,這就是問題所在!

狗蛋兒一個人進不去周府,更別提去周老的屋子裡偷東西。

那他就一定有內應。

現在的問題是,他的內應是誰。

這件事跟周老被殺之間,有沒有關係!

“這金簪必然是有人偷竊,可狗蛋兒既不認識小紅的妹妹,金簪又怎會在他的手上?肯定有人從府中偷了金簪,然後送出府,才會到了狗蛋兒的身上!既然不是小紅的妹妹,那我們就找出這個偷金簪的人!”張小丫眼睛微眯,低聲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狗蛋兒一直不肯說出這個內應,事有古怪!

“小丫姑娘,你可有什麼思緒?”

武大人詢問道。

對於兩人之間的對話,他們只覺得一頭霧水。

“暫時還不清楚。”張小丫眉頭微皺,低聲道。

垂眸思索。

半晌!

她抬眼看著在場幾人,淡淡道:“我倒是有個想法,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小丫姑娘不妨直言。”

武大人背手而立,聞言眼睛一亮,出聲道。

“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查清楚,將這金簪送出周府的人是誰,以及狗蛋兒維護的人是誰。”張小丫言語一頓,神色認真道:“我有種直覺,狗蛋兒這般維護的人,必定是殺死周老的兇手,所以破案的關鍵點,在狗蛋。”

“而我的辦法,則是要麼放了狗蛋兒,等風聲一過,他必然會去找殺死周老的兇手,到時候我們躲在暗處,便可伺機抓人,要麼,我們就發出公告,向外通知,狗蛋兒是殺人兇手,按律當斬。”

“你這可是在賭。”封墨竹站在一旁,聞言眸光微動,薄唇輕啟。

張小丫轉頭與他對視一眼,眼底閃過一絲不確定,倒也不掩飾,直接點頭應下道:“不錯,我在賭,賭的便是狗蛋兒跟殺人兇手之間的情誼,夠不夠重!”

武大人等人,神色一斂。

他們都不是蠢人,自然明白兩人的意思。

第一種,賭得是以狗蛋兒對殺人兇手的情誼,若是他安全,心防鬆懈,必然會去找殺人兇手。

而第二種,便是賭殺人兇手對狗蛋兒的重視程度,若他尚有人性,必不會讓狗蛋兒替他含冤而死,可若是他對狗蛋兒並不看重,那便會任由狗蛋兒做他的替死鬼。

無論哪一種,都不能百分百確定能成功。

皆有風險。

所以說是一場賭注,也未嘗不可。

誰贏,也未可知。

“幾位覺得,哪種可行?”張小丫抬眼看向武大人三人,輕聲詢問道。

“我覺得,第一種,能讓狗蛋兒這般維護的人,他若是安全,不可能不去找,只要我們在暗處嚴加看守,不讓狗蛋兒有機會逃走,若是最後失敗,還有第二條路走。”司徒元木把玩著扇子,略微思索片刻,選了一條稍保守一點的路。

趙青雲歪坐在凳子上,身子後靠著桌子,轉頭直截了當道:“第一種。”

“二位覺得呢?”

武大人沒有直言,反倒是詢問起封墨竹二人的想法。

視線放在一旁的封墨竹身上,他主要還是在意後者的看法。

“第二種。”

封墨竹淡漠道,瞥向站在一旁的張小丫。

她察覺其的視線,轉頭望去,兩人對視一眼,張小丫嘴角輕勾,昂首眉頭微揚道:“我也覺得,第二種甚好!”

不知為何,她直覺,第二種更可行。

而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眼底充斥著一股自信,眸中閃爍著一股光芒,襯得整個人都愈發光彩。

封墨竹將此看在眼裡,眸光微動,緊盯著她,此時的張小丫,光彩奪目,讓人移不開視線。

“既如此,那便用第二種方法,具體如何操作,還請小丫姑娘明示。”武大人眉頭微斂,抬眼看著張小丫,低聲道。

“既然要裝樣子,那定是要做全套,我們接下來,便升堂,傳來狗蛋兒,直言這根金簪是在兇手的身邊找到的,既然他先前承認偷金簪,那便是認下命案一事,若他能直言,最好不過,若是他還要包庇殺人兇手,那便只能自個頂罪,辯無可辯!”張小丫如實道。

“好!那便升堂!”

武大人從位置上站起身,神色認真的看著張小丫,冷聲道。

……

公堂之上。

武大人端坐在桌案後,手持驚堂木,身穿官服,頭上頂著明鏡高懸的牌匾,面無表情,不怒自威。

司徒元木坐在下首,面前的桌案上鋪著層層宣紙,擺著文房四寶,一手執筆,一手捻著袖子,神色認真。

趙青雲因是仵作,不便上前,便站在內堂門口,斜靠著門框,雙手交叉環胸,手上拎著一罈酒,雙眼微眯的瞧著外面,不動聲色。

公堂廳前,兩側站著數名衙役,手執板木,垂眸不語。

張小丫跟封墨竹則站在一角,靜候著。

公堂門外,站著十數名問訊趕來看熱鬧的百姓。

張小丫抬眼悄摸打量著門外那些人,不知殺人兇手,是否在裡面。

砰!

驚堂木響。

戲開場了!

張小丫收斂神色,垂眸靜等著事態的發展。

“帶犯人上前!”

武大人威嚴的聲音傳來。

便有衙役帶著早就候在旁邊的狗蛋兒走上前。

狗蛋兒單薄的身子,被衙役粗魯的推搡著走上前。

“往前走!”衙役惡狠狠道。

砰!

腳下一個踉蹌,狗蛋兒摔倒在地,手上帶著鐐銬,面帶驚恐的趴在地上,打量著周圍,眼中充斥著茫然跟恐懼,顯然是不知道發生何事,被這陣仗給嚇著了。

嚇到了好!

張小丫將他的神色看在眼底,第一步,便是讓對方心生恐懼,打破他的心理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