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說了當時不是故意的，誰知道巷子裡那麼黑，他突然出現，我怕他是歹人，所以這才先發制人！”張小丫為自個辯解道。
“這般說來，倒是常烈的錯了！”
封墨竹瞧她這個樣子，淡淡道。
張小丫既不應聲，也不反駁，只以為的咧嘴一笑，上前幾步，緊靠著封墨竹的身邊。
他便也沒再繼續往下說。
站在封墨竹的身邊，張小丫抬眼看向已被衙役抓住的李屠夫，眉頭微皺。
他的神情似是有些不對。
雙目赤紅，瘋狂的掙扎，竟是兩三個衙役，也隱約有些壓不住他。
“他有狂躁症，一旦發作，便容易傷人傷己，他妹妹身上便有些陳年舊傷，想來便是他所為。”
嘶！
張小丫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些可是信封上所沒有的東西。
還真是矛盾，一邊為了給自個的妹妹報仇，不惜當眾殺人，一邊卻又對自個妹妹拳腳相加。
還真是個變態！
“金簪！那金簪是我的！”
李屠夫聲嘶力竭的聲音響徹公堂。
瞧他這幅樣子，張小丫瞬間明白，昨晚他之所以會找她，便是想要回那根金簪，所以才會動手。
眼看著李屠夫被衙役捆綁住手腳，被帶了下去。
公堂之上迴歸平靜。
砰！
驚堂木響。
在確定殺人兇手之後，狗蛋兒的冤屈被洗刷，重新帶上公堂。
“周老被殺一案，自此查清，殺人元兇乃是城東李屠夫所為，狗蛋兒實屬替人頂罪，既已查清事實，那便無罪釋放！”
武大人面無表情端坐在桌案後，冷聲道。
張小丫站在旁邊，瞧著狗蛋兒跪倒在地，神色茫然的樣子，不免輕嘆一口氣。
雖不知為何當日，他會出現在犯罪現場。
但這幾日，他一直強撐著，不願說出真兇，只是為了報恩。
如今真相已明，也算沒有平白冤屈了一條人命。
武大人言語一頓，繼續道：“殺人真兇，城東李屠夫，謀害他人，根據我朝律法，理應判其絞刑，但念其事出有因，主動來官府投案，所殺之人，又確屬罪惡滔天之人，本官特此法外開恩，判其終身關在牢中。”
砰！
話畢，他抓著驚堂木猛地一拍，發出一聲巨響。
眾人默不作聲。
狗蛋兒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得將視線在場算是熟悉的張小丫身上。
“這，這是怎麼回事？！李大哥主動投案？”
前日明明。
明明判決他是兇手，並且已經決定今日處斬，怎麼就突然轉變。
這縣官為何會說李大哥主動投案。
李大哥是好人！
他不該死！
也不該被關在牢裡一輩子！
“李屠夫剛剛主動投案，且帶來了殺害周老的兇器，是一把殺豬的剔骨刀，他不想你喊冤而死，替他頂罪。”張小丫主動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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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頂罪！人是我殺的，人真的是我殺的！”狗蛋兒突然直起身，往前跪伏幾步，拍著胸口喊道。
“他已認罪，誤以為自個的妹妹被人殺害，這才蓄意謀殺，狗蛋兒，既然他不想你替他頂罪，你何苦再堅持。”張小丫眉頭微皺，勸道。
“你不知道，李大哥是個好人，周老明明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人，李大哥殺了他明明是為民做好事，為何還要被抓，我，我不過是個小乞丐，死了也就死了，可李大哥不同，他是個好人！”
狗蛋兒神色黯淡道。
眼前出現一雙白底的繡花鞋，他順著鞋子抬頭往上看，便瞧見張小丫站在他面前，屈膝蹲下，看著他神色認真道：“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不能說他做了好事，就不需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就算出了事，也應該尋求官府的幫忙，自有律法懲罰那些做錯事的人，不是誰能頂罪就可了事的，更何況大人已經法外開恩，你李大哥已經不需要死，如果有需要，你可以來我鋪子裡幫忙，我會付你工錢，平日裡沒事，你也可以來官府探監，豈不更好？”
循循善誘。
狗蛋兒望著她，神色有些鬆動。
張小丫說完，便站起身，話已至此，該如何抉擇，便是他的事。
轉身欲走到封墨竹的身邊，衣角繃緊，察覺到力道，她腳下一頓，轉頭看向身後之人。
一隻小手緊抓著她腳邊的衣角，低垂著頭，悶聲道：“我願意！”
張小丫嘴角輕勾，淡淡道：“那你就跟我走吧！”
案子結束後，張小丫帶著狗蛋兒離開衙門。
至於封墨竹，不知何時，他竟早已悄摸離開，張小丫只得算了。
他的行蹤一貫詭譎。
她沒急著帶狗蛋兒去珍珠奶茶鋪子，反倒是先帶他去了成衣鋪，所幸他身形平常，不用特意專門定做，隨意買了幾身後，便先回家。
燒水，洗澡！
半晌！
狗蛋兒綁了個髮髻，穿著一身布衣站在院子裡，長相倒還算是清秀。
張小丫端坐在宅院中的石凳上，手拿著杯子，上下打量著。
“多大了？”
“十，十一了。”許是很久沒穿這種板正的衣裳，狗蛋兒有些拘謹，指尖忍不住捻著衣角打轉，支支吾吾道。
“叫什麼名字？”看出他的緊張，張小丫放緩語氣道。
他眼中閃過一絲疑問，名字不是早就知曉，為何還要再問？！
雖心中疑惑，可還是如實答道。
“狗蛋兒。”
“狗蛋兒算得上什麼正經的名字，我是問你姓甚名誰！”
張小丫聞言，忍不住勾唇輕笑了聲，眼睛宛似皓月，盯著他道。
他立時臉紅成一片，低著頭不知該怎麼說。
“我娘說賤名好養活，就給我取了個狗蛋兒的名字，我沒見過我爹，也不知道我爹姓什麼，還沒給我取名字，我娘就死了，所以我一直叫狗蛋兒。”
見張小丫臉上絲毫沒有不耐煩的神色，他不知為何，鼓起勇氣，如實道。
張小丫神色一頓，她沒想到會是如此。
為了好養活，叫狗蛋的的確多，上次負責張志勇、顧冬至他們私塾裡灑掃的李嬸的孫子也叫狗蛋。
她沒想到的是，他父母雙亡。
眼中閃過一絲歉意，神色稍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