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丫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大華哥，你來得正好，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麼事？”
張小丫看看左右：“進屋說。”
兩人進了屋，屋裡霍氏正坐在桌邊給毛蛋補破衣服，見到兩人進來，笑著起身：“大華來了。”
林大華喚了聲三娘子，霍氏示意他坐，並放下手中的針線活，提壺給他倒了一碗茶。
“娘，我也要一杯。”張小丫走到林大華對面坐下，眉眼彎彎討巧地看著霍氏，幾分嬌嗔，幾分俏皮。
林大華一時間有些恍惚，怎麼也無法將眼前的這個人跟昨夜那個傻病復發的人聯絡在一起。
霍氏嗔了張小丫一眼，又拿了個茶碗：“少不了你的。”
張小丫嘻嘻一笑，接過茶碗：“謝謝娘。”
然後就捧送到嘴邊，毫不顧忌形象地“咕嚕咕嚕”一口氣連喝幾口，氣喘吁吁放下茶碗，抬袖揩了一把嘴角，這才跟林大華說起正事。
“大華哥，是這樣的，我呢，明兒個早上要去鎮上一趟，不對，也不光明兒個了，以後可能每日都要去，所以，想跟你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每日坐你的牛車去，我付你車錢？”
“當然能。”幾乎是張小丫的話音剛落，林大華就不假思索地做了回答。
末了，還不忘補上一句：“車錢麼事的就不要提了，又不是麼事了不得的事。”
“不不不，”張小丫擺手，“若你不收車錢，我就不坐你車了。我曉得你人好，偶爾一次我肯定也不會說，前兩次不都是坐你車去鎮上的嗎？我也沒說付你錢，對吧？可現在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是我可能要長期坐你的車，這個錢我肯定是要出的。”
她原本是想搭老劉頭家牛車的，正好他家每日都要去鎮上賣篾器，一來一去兩文車錢，也不貴。
但她有她的顧慮：一來長期坐他車，劉家肯定就會曉得她在賣橡子粉，而且村裡頭搭他家牛車的人不少，畢竟除了林大華家，村裡就他家有牛車，林大華又不是常去鎮上，他家的牛車就成了村裡去鎮上的唯一交通工具。而村裡人最喜歡問東問西的，好奇心重得很，不出兩日，估計她用橡子做涼粉賣就會全村皆知。
再者，上次拉磚，老劉頭沒收她的錢，若再坐他家車，他若按照規矩收她車錢還好，就怕他覺得收她的錢不是，不收她的錢也不是，反正搞得不好。
還有，劉家每次拉的篾器都不少，幾乎是一車，留下搭人的空隙不大，她的橡子粉肯定是越做越多的，尤其是換了竹筒包裝後會很佔地兒的，坐他家牛車也不是很方便。
所以，她決定，還是坐林大華的車好了，給他車錢。雖然這樣一來，她每次賺的就少了，但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付給林大華她願意，林家平素也沒少幫她跟霍氏。
見她這般說，林大華也不好再堅持不收：“行，那就跟劉家一樣，來去一面一文，一來一去兩文。”
張小丫汗：“那你這樣還不如不收呢，落個收錢的名聲，真是的！這能跟坐劉家車比嗎？坐他們家車是順風車，而你的車等於是我的專車，怎麼能一樣價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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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華沒做聲，因為曉得張小丫是為他好，所以就算她帶著幾分嗔怒說這話，他也聽得很舒服，尤其是那句“你的車等於是我的專車”，甚是悅耳，就像是有一根羽毛，輕輕刮過他的耳膜、刷過他的心口。
“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趕車又不累，是牛拉又不是我拉，我又不要出麼事力氣。”他是真不想收她的錢。
張小丫自然不會同意：“可你要出時間啊，時間就是錢，而且，你家的牛要出力氣啊，力氣從哪裡來？吃食上來！你得給它吃，吃，不花錢嗎？”
林大華摳著自己的手，嘟囔：“反正說不過你。”
“因為我說的都是事實。這樣，我也不多說，多說我也沒有，十文，每次付你十文車錢。我曉得十文有些少，但我的情況你也瞭解，等日後賺了錢，我再給你加點，嘻嘻。”說完，張小丫不好意思地笑。
林大華眸光閃了閃，覺得她明媚的樣子，他都有些不敢直視，低頭說了句：“十文太多了。”
張小丫沒理他，繼續道：“還有，如果我上晝賣完了，就坐你車回來，如果我上晝沒賣完，你就先回，我坐劉家車回來。這一條我們也先說好，你必須遵守！”
畢竟他的主業是狩獵，是他養家餬口，維持生計的大事。
她聽他說過，他狩獵都是下晝上山。不僅他，村裡頭幾戶獵戶都是如此，因為上晝東山山頂深處瘴氣比較重，瘴氣有毒，對身體不好，故大家都是等下晝瘴氣退掉才上山。
她要確保不能耽誤他下晝的時間。
林大華自然曉得她是為了不影響他狩獵才這樣的，本想說，他其實也不是每日都上山的，她沒賣完他就那日不上山，她上晝賣完了，他就下晝上山，這些都是可以靈活安排的，可想了想，終是沒說出口。
就算說了，以她的性格也不會同意的。
“那如果你沒坐我車回來，那天就只需付給我五文。”
張小丫擺手：“哥哥喂，帳不是這樣算的，雖然我沒坐你車回來，你還不是照樣跑了一個來回，確切地說，你照樣因我跑了一個來回，所以，車錢依舊是十文。”
林大華撇撇嘴，不悅嘀咕：“說是跟我商量，都是你一人說了算！我說的你就沒一個同意的，這還叫麼事商量嘛？”
張小丫：“......”
霍氏在邊上聽得都忍不住笑了：“那要不就依大華的，哪天沒坐他車回來，那天就付他五文？”
“嗯嗯嗯。”林大華點頭如搗蒜。
忽然想起什麼，“對了，你還是去賣上次的那個天天向上嗎？”
“不是，這次我賣的是‘天天橡上節節高’。”
既然那麼費時費力地搞了竹筒去包裝，自然要取個又勵志又討喜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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