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克隨老鄭來到聞校長的辦公室，聞建釗神色也有些嚴肅，他的電腦屏幕上，此時正顯示著一個網頁——“高中生在頂級核心期刊發表專業的學術論文，是炒作作秀，還是別有內幕？”
文章沒提及論文是什麼內容，只是羅列了該期刊近兩年來發表過的論文資料, 六成是研究生論文，三成是博士生論文，只有一成是本科生的論文。
而且本科生的論文，清一色全是清北兩所最頂級大學、大四的數學專業本科生撰寫的，而且都帶通訊作者與第一作者，也就是有導師指導著寫的。
“筆者不是數學專業的，看不懂這論文有何高明之處，但細查之後, 發現，這篇高中生的論文沒有註明通訊作者，只有第一作者，這意味著論文並沒有指導老師，是他一人所寫，這可是清北大學大四的頂尖數學學霸也沒做到的事。”
文章最後提出尖銳的質疑：“一個高中生，從沒上過任何本科的課程，光靠自學就能達到這樣的凌駕於清北大學頂尖數學學霸的水平？”
“到底是期刊為了蹭熱度放寬了標準，還是這論文本身就有貓膩？
“而且筆者留意到，這論文是‘主編署名推薦’，也就是沒能透過常規的期刊專家組集體審議，而是由主編堅持一定要發表出來的。這就更耐人尋味了。”
這篇文章很有煽動力，並沒點名說出是哪本期刊哪個學生，但關鍵字很多，什麼堅守了百年“只收在讀大學生論文”的頂級期刊, 什麼現在全國最有名氣的高中生學神, 一下子就勾起了無數的好奇心與關注。
聞校長切換了另一個頁面, 這是圍脖的熱搜介面。
“高中生發表本科生頂尖水平的學術論文”
“秦神到底是真神還是假神”
“期刊為高中學神打破百年收稿規矩”
秦克：“……”
有沒有搞錯, 自己隨便寫了篇論文，打算發表下完成系統任務，居然引起這麼大的轟動與爭議？
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新聞界自媒體為了吸引眼球什麼事都敢亂猜測？
秦克隨便點開一個熱搜，果然看到有發表了他那篇論文的截圖。
上面已開始有所謂的專家跳出來了，多數都是肯定了論文的學術價值，卻又對一個高中生，哪怕是高中奧數的國賽冠軍，居然能寫出如此高水準的學術論文表示質疑。
許多本科生也大感受到了侮辱，跳出來各種冷嘲熱諷：
“原來百年規矩是說破就能破的。”
“《夏國高校數學與實踐分析》有多難上？我清木大四的，我班裡六個數學學霸，全國建模大賽拿國一那種，只有兩個成功在上面發表過論文！高中生可以？呵呵噠！”
“《夏國高校數學與實踐分析》曾是我心中的神，虐我千百遍，我曾待它如初戀，哎，沒想到它居然墮落至此！”
“呵，感覺我這四年白學了，居然連一個高中生的論文都看不懂（狗頭保命）”
“我這四年來絞盡腦汁想發表一篇學術論文保研而不可得，現在才發現，是缺乏明星效應啊。”
“人家秦神是創造了奧數國賽百年新紀錄的學神，哈，感覺有人要造神（狗頭）”
“研一的數學狗表示，這論文水平很可以，我自己一個人鐵定也寫不出來，不過有導師詳細指點，倒有點可能。高中生自學微積分能寫出這水平的論文，我就呵呵了。我打賭五毛，九成九是故意隱瞞了通訊作者，甚至整篇都是代筆！”
而那些不嫌事大的吃瓜網友更是推波助瀾：
“吃瓜群眾表示一臉的懵逼，但根據慣例，深挖下去多半是期刊道歉，主編辭職，然後是孩子還小不懂事大家不要揪住不放了云云……”
“呵呵，查查這秦克和主編的關係，就不會有什麼耐人尋味了……”
聞建釗也在看著這些評論，他神色凝重道：“秦克啊，你這論文真是你一個人完成的？”
秦克一邊聽著耳邊傳來任務完成的提示音，一邊點頭道：“是啊，寧青筠和施教授只是幫忙修改了個別字眼的描寫，以及協助排版。”
聞建釗松了口氣：“行，只要是你的真材實學就行，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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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地拍了拍秦克的肩膀，神色放鬆了許多。只是這論文真是秦克寫的，秦克首先就立於不敗之地。
老鄭忍不住問道：“秦克，你這論文怎麼會選擇投給《夏國高校數學與實踐分析》？你哪怕是投給《數學研究與探索》這樣對供稿者身份沒要求的第二線核心期刊，也不會引起這麼大的關注！”
秦克不好說是施教授的建議，畢竟他也側向於過稿時間更短些的《夏國高校數學與實踐分析》。
按施教授的說法，《數學研究與探索》因為對供稿者的身份沒要求，相應收到的稿子會特別多，稽核過稿的時間漫長，快得三五個月，遲則一年半載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秦克只是為了完成任務罷了，在哪發表不是發表？自然不願等那麼久。
何況這也是機緣巧合吧，如果不是《夏國高校數學與實踐分析》的副主編肖茂剛好到了遠州，秦克這論文大概在初審環節就因身份問題被否了，然後他多半就會轉投《數學研究與探索》或者別的學術期刊了。
秦克簡單地說了肖茂來遠州之事。
聞建釗點頭道：“《夏國高校數學與實踐分析》的事我們沒法子管，我們學校這邊會出個宣告，力挺你。你也注意點，儘量不要接受記者們的私下採訪，也不要發表什麼過激的言論，我們這邊會妥善處理的。”
“好的。”正如他勸解寧青筠的話一樣，秦克確實也沒真將網上的言論放在心上，反正網上陌生人的懷疑與猜測又不會影響到在學校裡的他。
他只是有些好奇道：“聞校長，什麼叫‘主編署名推薦’？”
“這是一些期刊裡的慣例，主編級別才擁有的特權，以不經過專家組的審議透過，就指名發表某篇論文，並對論文的質量負全責，一旦論文作假或者學術水平不夠，他會受到極大的牽連。這是為了給主編們一個慧眼識珠的權利。聽說每個主編一年只有一次這樣的使用特權機會。”
秦克原本無所謂的輕鬆笑容慢慢斂起：“您的意思是……肖茂主編，這是將他的前途與名聲都押在我這篇論文裡？”
聞建釗點了點頭，疑惑道：“不知道他哪來的魄力與信心，，明知可能會引起巨大爭議，卻依然賭上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