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四周來來往往的超凡者們，蘇墨第一次有種重回人類世界的感覺。
哪怕這裡其實算不上人類的居住區，甚至算不上北冥交界地的核心。
在這之前，蘇墨也曾查詢過和各大交界地相關的資料。
三大交界地雖然位置不同，環境不同，需要應對的敵人和危機也不太一樣。
但總體來說，交界地的形態劃分也都大差不離。
首先，在人間界靠近交界地的位置設有幾大後勤基地。
交界地的物資轉運大多是在這裡完成的。
包括許多科研機構也都設在這裡。
其次，兩界相交的位置被視為交界地的駐軍總部。
這裡由曙光社牢牢佔據，駐紮最多的兵力，安置最多的高手。
用以對前線進行快速支援，同時也是為了應對源界的入侵。
而在交界地之外，位於源界的另一側，則設有為數眾多的前進基地。
這些前進基地可以看成曙光社人為構建的一座座堡壘。
它們分佈在源界靠近交界地的廣闊區域之中。
一來是作為偵查點，提前偵查源界各方勢力的異動。
二來是作為戰鬥點，負責聯絡周圍各處的哨所駐點，統籌安排，應對敵方勢力。
三來是作為防禦點，在最前線遲滯敵人的攻勢，為交界地爭取時間，搜集情報。
至於第四，則是作為入侵點，用以反向入侵源界，擴張自己的領土。
前進基地的數量並非是一成不變的，一直都在增加當中。
按照蘇墨的猜測，只要設立了足夠多的哨所駐點，點燃了足夠多的神火柱，就會以某個前進基地形成了完整版的炎星神火大陣。
之後再設立哨所駐點，必然又會成立新的前進基地，用以構建新一輪的陣法。
如此一來，便能讓曙光社的勢力觸角深入到源界之中。
不但能夠擴張自身的領土。
更關鍵的在於，能夠加大戰略縱深，為曙光社爭取更多在戰爭中騰挪的機會。
由此也可看出前進基地的重要性。
它們往往會在戰爭發動時率先遭到敵方的打擊。
隨時面臨著最為嚴峻的戰爭態勢，最為兇勐殘暴的敵人。
因此，曙光社對於前進基地的支援也算是不遺餘力。
除了往裡面投入最尖端最前沿的技術之外。
基本上每處前進基地都至少有一位準聖坐鎮。
而這處67號前進基地，自然也是如此。
從孫紹明那裡蘇墨瞭解到，坐鎮這裡的準聖名為袁換天。
正是飛羽兵團的兵團長。
他是從北冥交界地一路晉升上來的準聖。
從5階到準聖，他一共只用了十年。
現在也就才31歲而已。
雖然年輕，卻經歷了北冥交界地的諸多大戰。
戰力彪悍，殺戮無算。
就連死在他手下的源界準聖都接近三位數之多。
簡直誇張到了極點。
他也被視為北冥交界地最有希望晉升聖者的幾人之一。
大致瞭解了相關的情況之後，蘇墨跟隨眾人來到了一棟石樓跟前。
這棟石樓看著和哨所駐點的材質相同，都是由純黑色的石質構建而成。
但卻比哨所駐點的更加龐大，約莫有四個籃球場大小。
其十層樓高的頂端同樣燃燒著不滅的純白焰火。
所不同的是，焰火之上並無任何煙柱。
偶然間蘇墨甚至看到焰火之中有諸多符文不斷翻騰。
跟隨眾人進入大廳，蘇墨和孫紹明幾人全都被安排在外廳等候。
薛忘星則率先跟隨侍衛長，進入內廳參見袁換天。
蘇墨四下打量，能夠看到許多超凡者在大廳中匆匆走過。
他們有的前往左側的側廳交付任務，或是結算獎勵。
有的則前往右側的側廳進行後勤整備，或是修復裝備。
一切看起來都有條不紊，混亂中充斥著一種秩序。
蘇墨好奇的看著一個抱著破爛頭盔的甲士走向左邊，開口朝旁邊的孫紹明問道：
“這裡同時也負責對輝煌戰甲進行維修嗎？”
“沒錯，”
孫紹明點頭笑道：
“所有前進基地都可以看成是整備基地，周圍所下轄哨所的小隊成員都是由這裡派遣的，輪換進行值守，撤下來的則在前進基地休息，整備裝備，補充後勤等等。
可以說，前進基地是連線並指揮所有哨所的樞紐，同時也是最堅實的後盾。”
蘇墨略略點頭，接著又問道：
“我看這裡大部分超凡者都裝備了輝煌戰甲，可見這東西應該十分好用，那為什麼你們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卻沒有穿戰甲呢？”
“輝煌戰甲也不是毫無弱點啊。”
孫紹明攤開手，苦笑著回道：
“首先，這戰甲因為材料和技術的限制，產量一直十分有限，目前並沒有大規模量產。
其次，輝煌戰甲的使用也是要看環境的，它並非適用於全部場合。
就像我們這次出任務需要在水下戰鬥，穿上戰甲只會顯得累贅，還容易把它弄壞。
最後，輝煌戰甲需要定時補充源石，一旦出現故障可返回基地進行修復，如果離開太遠，弄壞了就很難修好。”
說到這裡，孫紹明又補充道：
“不過我聽說研究院那邊最近又找到了改進的方法，根據目前輝煌戰甲活動時積累下來的資料，之後可能會開發其他不同制式戰甲，用以應對不同的場合。
或許再過不久，就能穿上戰甲前去執行遠端任務了。”
孫紹明目中露出一抹憧憬。
就在這時，先前離開的侍衛官走過來，溫聲說道：
“蘇墨蘇隊員請隨我來，袁團長正等著你。”
蘇墨站起身。
孫紹明對他使了下眼色，暗暗給他打勁。
蘇墨深吸口氣，跟在侍衛官身後，邁步朝裡走去。
進入內廳，首先看到的並不是某個人，而是一架電梯。
說電梯可能有些不太對，因為那並非是靠機械和電力驅動。
就見侍衛官走上去，按下某個符文按鈕。
地上的紋路驟然點亮，下一秒整架電梯快速向上逝去。
過程不但十分安靜，甚至連速度都一直維持勻速。
很快，便抵達頂樓停下。
經歷了這一遭，蘇墨對於科技符文的運用又多了一份認知。
而在抵達頂樓之後，侍衛官帶他走過一道山水屏風。
一座色調沉鬱極為空曠的大廳驟然顯現在眼前。
蘇墨第一時間就被坐在大廳最裡面的一道人影吸引住了。
他的相貌十分普通，身材也並不健碩。
屬於一扔到人海里就完全找不到的那種。
但他的眼神卻格外明亮，如同盛溢著光芒一般。
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蘇墨曾經有過同樣的經歷。
他自然知道這是精神力濃郁到極點的象徵。
但是和他當初吸收神念法印所獲得的磅礴精神力相比。
眼前這位的精神力則更為恐怖。
如果說他是一條淺淺的小溪。
那面前這位就是廣闊無垠深不見底的大海。
根本無法直視。
蘇墨連忙收攝自己的心思，邁步向前走去。
“過來，這邊坐。”
袁換天笑著對他招呼道。
蘇墨大步走上前去，坐到長桌的右手邊。
旁邊正是不久前才進來的薛忘星。
袁換天看著他，和氣說道：
“大致的情況我都已經聽老薛說過了。
或許你還不知道，對於你的來歷我並非是一無所知。”
蘇墨微微一愣，好奇道：
“袁團長何出此言？”
袁換天笑著道：
“三大交界地和人間界交流頻繁。
這不是徵兵的需要，同時也是各類情報交流的需要。
就在不久前，我們這邊收到了一份來自慶陽府的通報。
那位天資卓絕的慶陽府主，希望我們能夠關注某位失蹤人員的下落。
而那位失蹤人員，正好是你。”
蘇墨聽到這裡，不由得微微一怔。
袁換天滿臉唏噓，接著說道：
“說實話，在瞭解了大概的情況之後，對於祝府君的要求，我們只能報以深深的惋惜。
畢竟殤河的危險性大家都知道，正常的超凡者落入源界都很難存活，更別說是被殤河衝進去的，簡直就是十死無生。
但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你最終不但成功活了下來，竟然還突破到了6階，臥底到了蜃妖勢力當中。
我剛聽到的時候差點都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在確認訊息之後，說真的我都有些懷疑，如果不是十七小隊恰好和你碰上。
指不定等哪天我們再找到你，你都已經成了某個蜃妖勢力的首領。”
實際上你猜對了，我確實已經混成首領了。
蘇墨暗自腹誹著，卻也沒打算透露這個訊息。
袁換天在感慨一番後，接著又說道：
“不過現在在確認你安全歸來之後，我也頂多只能把你倖存的訊息送到祝府君那裡，卻沒辦法讓你按原來的計劃返回到川月交界地。”
蘇墨眉角微微一揚：
“是因為演山嗎？”
“不錯，”
袁換天頜首道，
“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樣，我們在暗中扶植了許多蜃妖勢力，引發他們的內鬥，從而削減交界地所面臨的壓力。
這演山雖然只是一處小勢力，但既然他們那位千手王選擇改邪歸正，交好我們這邊，那不妨趁機拉攏過來。
不過妖物終究伴隨汙染誕生，性情易變，不能完全信任，更別說不久前這演山才襲擊過天木市，更是要加倍警惕。
因此我們需要有一位值得信任的夥伴臥底對方的勢力之中，隨時監察對方的風向和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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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如果你不在這裡，我們可能還會擔心派誰去臥底比較好。
但現在既然你已經混到了那位千手王的身邊，眼下沒有比你更適合的臥底。
至於待遇方面，你也完全無需擔心，只要你在演山那邊臥底，服役期間所有考核一律評優。
並且在超出期限之後，優先選入各大兵團，額外提供晉升資源，享受隊長級待遇。”
蘇墨聽著這些條件，心中並無任何觸動。
這些條件如果許給一個普通的6階，自然是相當優握。
可對他這個演山之主來說，著實有些不夠看。
不過他現在也不是在意待遇的時候。
如果在意這些身外之物，他根本就不會回來。
蘇墨的沉默讓袁換天稍稍有些誤會，他坦然笑道：
“當然，這件事我們也不強求。
如果你厭倦充當臥底，並且極度渴望前往川月交界地，那我們這邊也會放人的。
畢竟做臥底就意味著隨時與危險相伴，個人素質很重要，但心甘情願才是第一位的。”
“不，我願意接受這個條件，重新回到演山充當臥底！”
蘇墨立刻回道。
“不過可能要先解決我身上的問題才行。”
袁換天微微一訝。
當即，蘇墨將紅拂夢女有關的事情詳述了一番。
而在瞭解了個中內情之後，袁換天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
“聖者級的詭異麼……”
“讓我先瞧瞧看。”
澎湃的精神力從他體內傳出，朝著蘇墨身上罩去。
與此同時。
某處高達數百丈的荒古密林之中。
無數體表帶著黑紋的蜂群在林間不斷忙碌。
而在中央位置的一座巨大蜂巢裡面。
棕黃色的龐然蜂王正用纖細的節肢搬運著幾塊古銅色構件。
當這些構件全部組合到一起之後，形成一個高約五米的銅色巨爐。
爐中有香燃起，鳥鳥的煙氣升到半空卻驟然凝成了三道人臉。
居中的一個光頭瞥了瞥左右兩側，不無詫異道：
“今天的銅爐會怎麼才來三個人？”
“韓靈侍前往萬妖之國，柳靈侍在為夕霧做準備，趙靈侍才進入閉關之中，現在可不就只剩下我們三個嗎？”
左邊一個蓄鬚老道無奈回道。
“行吧，那麼先談談我們這邊的計劃吧。”
光頭黃烈開口道，
“翠華露準備的怎麼樣了？”
右邊年近五十的陳飛羽表情沉凝的搖頭道：
“墨山君死了，翠華露可能要再耽誤一段時間了。”
“死了？他不是就快晉升準聖了，怎麼會死？”
蓄鬚老道龍妙行詫異道。
“詳細的情況我不太清楚，但他的魂火確實已經熄滅。
而且碧淵潭那邊也發生了劇變，我觀察到聖者的力量殘留。
那麼死掉一個9階也實屬尋常。”
“可惜了，本來還以為又要再多一位靈侍了，這傢伙真不走運。”
龍妙行嘆息一聲。
光頭黃烈卻是皺眉道：
“他死了也就算了，耽誤翠華露的煉製那可不行。
靈主馬上就要回來了，不要讓他聽到任何壞消息。”
聽到這話，陳飛羽表情微微一滯。
沉默半晌後，他凝聲回道：
“我將啟動潛伏在67號基地裡的暗子，完成翠華露的煉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