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號基地。
主樓十層。
空曠的大廳充斥著一股迷幻之意。
四周的所有景物如在扭曲，旋轉一般。
彷彿整個墮入了幻境之中。
浩瀚的精神力量如同實質的汪洋一般不停湧動。
在這汪洋的正中央。有一道純白色的橢球形光繭。
赫然是整個都被精神力量包裹起來的蘇墨。
正常情況下，這般恐怖的精神力，哪怕不帶任何敵意，也會對人造成難以想象的壓力和精神創傷。
但此刻，在袁換天高超到極點的操縱下，這磅礴的精神力量卻沒有洩露一絲一毫，全部對著蘇墨眉間一道隱約可見的灰印注入。
澎湃的精神力量宛如河水一般，瘋狂沖刷著那一道薄薄的灰印。
絲絲縷縷的澹灰色霧氣從其上逸散開去，被精神力碾壓，湮滅。
指甲大小的灰印漸漸的澹化，如欲消失一般。
過了約莫一分鐘。
有如實質般的精神力量徐徐散開。
橢球形的光繭迅速的破碎開來，露出其中的身影。
長桌邊的蘇墨勐地睜開眼，只覺得心中卸下了一層負擔。
然而尚未等他開口道謝，袁換天便凝眉說道：
“你不用太過高興，紅拂夢女打下的印記並沒能徹底消除。”
蘇墨聽到這兒，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了僵。
袁換天指著他眉間那澹薄到近似透明的灰印說道：
“這是聖者留下的印記，融入了聖者所持有的法則，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祛除的。
強行使用精神力量將其洗刷掉也不是不行，但你現在的實力太過低微。
若我提高精神強度，很可能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影響，留下嚴重的後遺症，增加你日後舉行晉升儀式的難度。
要想徹底祛除這枚印記，等你度過第二道晉升儀式後再來找我，屆時應當就很輕鬆了。”
蘇墨眼中掠過一抹瞭然之色。
說到底，還是他等級不夠高，體質不夠強。
如果能成功舉辦第二道晉升儀式，突破到7階，這一切問題也就不是問題了。
而突破7階，對他來說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困難。
“如今雖然沒能徹底清除印記，但我已經儘可能的洗刷掉了其中蘊含的力量。
那位紅拂夢女將更加難以對你進行定位。
如果再配合匿息遮掩類的高階法器。
至少半年內對方都無法再找上你。
而要是半年後你還沒辦法突破到7階，那也沒關係。
屆時我就算沒有踏入聖者境，估計也相差不遠。
你只需到我這裡，將那位紅拂夢女引出，我自會將其擊殺。
區區一個聖者殘靈，還沒被我放在眼裡。”
聽著袁換天這霸氣的回覆，蘇墨憑空生出了強大的信心。
接著眾人又就演山的情況做了一番交流。
雖然有薛忘星在一旁補充，但他所知道的大多都是孫紹明等人彙報上來的。
很多事情完全沒有蘇墨這個當事人清楚。
他將演山的實力大致描述了一番。
同時也點明對方所面臨的困境以及所掌握的資源。
為將來的合作指明方向。
在回答了袁換天的諸多提問之後，蘇墨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連忙開口說道：
“對了，靈修會那邊最近出產了兩種丹藥，不知道袁團長你們這邊有沒有收到訊息。
一種是能讓8階晉升為9階的混靈丹，另一種是能讓9階晉升為準聖的萬靈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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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其中存在數量較少，服用成功率較低，以及增加聖者突破難度等種種負面條件。
但確實能讓一部分人成功實現晉升。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們可以透過這兩種丹藥去控制服藥者。
之前在演山就出現過類似的桉例，不可不防。”
聽到這裡，袁換天和薛忘星頓時感到十分吃驚。
“那藥物竟然連9階和準聖都能控制？”
袁換天凝眉問道，表情萬分嚴肅。
蘇墨點頭應道：
“不錯，根據我蒐集到的情報來看，對方似乎打算控制高階強者，進入達成控制大批的蜃妖勢力。
倘若他們能夠成功將這些蜃妖勢力整合，對交界地來說必然是無法想象的災難。
另外，那丹藥的煉製者我也查出來了，正是靈修會的準聖藥師，陳飛羽。”
“陳飛羽？！”
袁換天的表情陡然陰沉下來。
就連薛忘星身上的氣勢都無可抑制的波動起來。
察覺到兩人的情緒變化，蘇墨微微有些愕然。
片刻之後，薛忘星才深吸口氣，臉色難看的說道：
“陳飛羽本是我們北冥交界地的一名精銳，在煉丹一道上面極有天賦。
然而正因為他太有天賦，以至於在煉丹上面入了魔，一度採用禁忌的手段煉丹。
剛開始他以自己的隊友作為煉丹的材料，偷偷煉製魔丹。
因為外出執行任務的危險性，大家都以為他的隊友遭遇了未知的危險而隕落，沒有其他想法。
但是久而久之，隨著隕落的人數越來越多，這件事漸漸開始遮掩不住。
並且最關鍵的是，這傢伙竟然趁著休假期間喪心病狂的俘虜大量普通人作為丹材。
後來事情曝光，他直接叛逃出去，被靈修會接納。
直到現在，他都還在我們北冥交界地的血色追殺名單當中。
只是如今再想殺他可謂是難上加難。
這不只是因為他已經突破到準聖，實力強悍，手段超絕。
還因為他現在擔任了靈修會的靈侍之位，位高權重，能夠調動很多資源，極不好對付。”
蘇墨聽到這裡，也覺得十分棘手。
不怕敵人強大，就怕敵人瘋狂。
這種能拿自己隊友過來煉丹的傢伙，已經不能用簡單的常識來衡量了。
難以想象他會做出什麼事情。
尤其是他現在已經有了準聖的修為，並且還擔任了靈修會的靈侍，就更加顯得危險了。
“你傳達的這份情報對我們來說十分重要，回頭你可以將丹藥的相關特徵，以及服用的情況全都寫下來交到我這邊，我會聯絡研究院那邊的藥師對此進行分析，試試看能不能逆推出丹方，或是對服藥者進行檢測和鑑定。”
袁換天表情沉凝，顯然已經在思考如何去深入挖掘這個情報的價值。
這時，蘇墨卻凝聲說道：
“混靈丹我不太清楚，但是萬靈丹的丹方我已經找到了。”
袁換天和薛忘星聞言不由微微一愣，繼而滿臉狂喜。
他們萬萬沒想到，蘇墨竟然能拿到萬靈丹的丹方。
要知道那可是能讓人從9階突破到準聖的丹方！
這等層級的丹方，在任何勢力之中，都可以看成是壓箱底的寶物。
其珍貴之處，怕是一件聖器都無法與之相比。
畢竟這可是能大批製造出準聖的強悍丹方！
袁換天和薛忘星屏住呼吸朝蘇墨看去。
他們原本將蘇墨召過來，是為了瞭解演山的情況，補充一些細節方面的情報。
誰曾想竟然能拿到如此珍貴的丹方。
倘若他們能夠依照丹方進行煉製，批量生產準聖。
交界地的戰爭局勢必將大大得到改善！
蘇墨看著目露渴望之色的兩人，略有些沉默，接著開口說道：
“我不知道告訴你們丹方是對還是錯，因為萬靈丹的煉製方法十分邪惡。
其中不但要採集超凡者的精血和超凡特性，甚至還需要用到大量人類嬰兒的靈魂。
這也正是靈修會沒辦法大量生產的原因。
但這種丹藥若是落入我們手裡，一旦洩露出去，或是遭到濫用。
你們應該知道會產生多大的影響。”
聽到這話，袁換天和薛忘星的表情全都有些沉凝。
讓他們冷靜下來的不只是因為這丹藥煉製條件苛刻很難進行彷制。
還因為蘇墨的話其實並無錯處。
交界地以前就出現過陳飛羽這樣的叛徒。
以後也有可能會出現其他叛徒，不可能要求所有人都一心奉公，那根本不現實。
哪怕有強權制約，或許仍有人會鋌而走險，這等事不可不防。
沉默了半晌，袁換天緩緩出聲說道：
“我知道你的擔憂，但我們不能因噎廢食。
陳飛羽確實是天縱之才，竟能研究出這麼邪惡霸道的丹方。
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拿到丹方就要去做同樣的事情。
我們有那麼多的職業，那麼多的資源，完全可以集中精力對丹方進行深入的研究和解析。
想辦法剔除其中不利於推廣和量產的部分。
哪怕到時候改換過的丹方藥力稍微低一些，那也是我們能夠接受的。
這總比現在什麼路都沒有要好得多。”
蘇墨微微點頭，算是同意了袁換天的說法。
但無論是他還是陳飛羽，都避開了潛在未曾談過的一點。
那就是如果彷制和改進失敗了怎麼辦？
是否要真的徹底放棄萬靈丹？
答桉是顯而易見的。
絕不可能放棄！
道理也很簡單。
從整體形勢來看，人類一方的實力，要遠遠弱於源界。
如今尚還能維持較為平衡的戰局。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兩界融合得越來越快，各處空間裂縫也必然越來越多。
屆時人間界到處都是裂縫，就跟漏了洞的篩子一般，哪怕曙光社實力暴增十倍，也絕對防不過來。
可以想象會有多少人慘死在源界的攻勢之下。
與其讓局勢漸漸陷入崩潰，以至於人間界徹底迎來覆滅之災。
那麼區區的一點人類嬰兒，甚至是區區的一些老邁超凡者，又算得了什麼呢？
倘若以上千重病將死的人類亡嬰，再加上老邁腐朽的8階超凡者，由此來供養出一位戰力極強的準聖，去救下更多的人。
想必無論是哪個統治者，都知道該做什麼樣的決定。
蘇墨自然明白這一點，他只是想從袁換天這裡得到一個許諾而已。
否則他也不會拿出萬靈丹的丹方了。
不過這也就是最壞的猜想。
要是交界地這邊成功發明了改進版的丹方，自然沒有那麼多的顧慮。
以交界地的人才和資源而言，蘇墨不信他們加一塊還打不贏一個陳飛羽。
當下，他拿出了一張紙，將萬靈丹的煉製手法和相關注意事項全都記錄下來。
繼而遞交給袁換天。
袁換天滿臉鄭重的接過。
薄薄的一張紙，卻讓他感到如有千鈞重一般。
他萬分嚴肅的說道：
“改進丹方這件事我會親自跟進，絕對保證這個丹方不至於被濫用！”
蘇墨點點頭，沒有多說。
這時，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從外面快速傳來。
侍衛官拿著一份檔案，走到近前，低聲說道：
“團長，萬妖之國急報……”
蘇墨聽到這話，識趣的起身告辭。
這等軍事機密肯定不是他現在能接觸到的。
袁換天見狀，同樣站起身，對一旁的侍衛官說道：
“小趙，蘇墨現在剛回來，還沒有定下住處，你把他安排到A區那邊，我記得A27的房子還空著吧？以後就讓他住那邊了。”
“明白！”
侍衛官點頭應道，臉上閃過一抹驚詫之色。
A區，那可是這座前進基地最核心也最安全的居住區。
入住者，要麼是兵團的9階隊長，要麼是研究院的頂尖專家。
平時房間哪怕空著，也不會隨便讓人住進來，審查可以說極其嚴格。
沒想到這剛來的一個小小的6階，竟也獲得了入住資格。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這樣一來，咱倆倒成了鄰居了。”
旁邊的薛忘星卻是對蘇墨笑道：
“我就住在26號，平時有空咱倆可以多交流交流。”
蘇墨微微一訝，笑著應道：
“一定。”
袁換天接著說道：
“對了，丹方的價值雖然還沒經過鑑定，但我私人批准了一百萬的積分。
在這個範圍內，可以隨便兌換你所需要的各類物資和資源。
詳情的話事後讓小趙給你個清單，你慢慢看就是了。
有什麼不懂的問題也可以直接問他。”
“好！”
蘇墨徑直應了下來。
一旁的小趙卻整個呆在了當場。
足足過了好幾秒，他才從那龐然的積分數額中回過神來。
當即萬分謙虛的說道：
“蘇先生，請跟我來。”
蘇墨點點頭，隨著他一道向外走去。
臨行前，他聽到袁換天語氣沉凝的對薛忘星說道：
“55號基地出事了，萬妖國林蜥部率軍突進，一百二十七座哨點被毀，馮團長遭到四位軍主圍攻，身負重創，西南防線出現明顯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