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的一聲輕響,柏樹身上插中了一把利器,直至沒柄。
稍傾,一隻白皙的小手捏住了外露的木柄,試著拔了拔,未果。小手頓了頓,接著青筋凸起,好似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它拔了出來。
小手高高舉起這把柳葉造型,長三寸七分的飛刀。
童聲響起:“師傅功力高深,徒兒使了吃乃的勁兒才拔了出來。”
“過來吧……”一個磁性的聲音響起。
小童答應著屁顛顛地跑了回去。
五十米外,李江扭頭問道:“沈兄,我這飛刀水平比之尋歡兄如何?”
阿飛想了想,說道:“道長內力深厚,飛刀勁氣無堅不摧。但沒有李兄的突然,他的刀我看不到,你的卻能看清痕跡。”
李江接過龍小雲遞上的飛刀,拿至身前觀看,自語道:“不應該啊!尋歡兄給我看過他的飛刀,我這把是照著打造的,怎麼會差別這麼大?”
阿飛一時也不知道答案,兩人沉默下來思忖著其中的原因。
龍小雲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說道:“師傅,會不會李探花的刀是特製的,而你的這把是普通匠人打造的……”
李江搖頭道:“不是!尋歡兄的飛刀我親手摸過,就是一般的鋼鐵打造,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工藝。就是我自己的原因。”
“那是李探花藏了一手?”龍小雲不假思索道。
李江再次搖頭,說道;“尋歡兄不是那樣的人。其實他講得很明白了,他的飛刀技法沒什麼秘密,就兩樣,鎖定、發射而已。”
“嘁,我才不信那麼簡單。他肯定怕師傅學了去,所以……”龍小雲還是不信。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須知大道至簡全憑悟性,你……唉,等你以後長大點可能會明白吧。”李江教訓道。
“是,師傅,徒兒謹記。”龍小雲乖巧應下。
這時,阿飛好像想起了什麼,說道:“道長,會不會是你不夠專注?我見李兄無事時便以飛刀雕刻木頭。”
一語驚醒夢中人!
李江摸著下巴的胡茬子,眼睛裡精光閃動,片刻後他點頭道:“沈兄說的有理。雖然說與兵器產生感情這個說法有點玄,但尋歡兄和沈兄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什麼意思?”龍小雲迷糊道。
李江輕輕拍拍他的頭,取笑道:“你不是私下說過阿飛叔叔如此寶貝他的破鐵片,是因為太窮嗎?現在你去問問就知道了。”
龍小雲臉色“刷”地紅了,支支吾吾道:“師傅,我沒……有,我就是……好奇。”
見他窘迫的樣子,李江“哈哈‘大笑,阿飛冷峻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走吧小子。現在我宣佈,你的捧笛童子下崗了。”李江說道。
“啊?師傅我錯了,不該以貌取……劍,不要扔下我呀。”龍小雲哭喪著臉說道。
李江沒好氣地瞪了眼光乾嚎不下雨的龍小雲,斥道:“想得美,你跑了誰來服侍為師?為師的意思是以後不用笛了,改用飛刀。”
“哦哦,這就好這就好,徒兒馬上牽馬去。”龍小雲一溜煙跑了。
李江伸手邀請阿飛一起向著栓馬處而行。
走動間,李江忽然扭頭問道:“沈兄,我對刀實在無感,其實我與你一樣最喜歡劍。你說我將飛刀換成小劍如何?”
阿飛不冷不熱道:“只要能殺人的兵器就是好兵器。”
“好好,有沈兄這個行家的支援,我心裡大定啊!可以預見的是,以後江湖中恐怕要多出一條法則了:小李飛劍,例不虛發!”李江自吹自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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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飛臉皮隱隱抽動了兩下,沉默了。
幾日後,三人來到了蘇州。
當夜,濟民客棧一間客房內,一支燭火旁有兩人相對而坐。
龍小雲捧著書正在苦讀,阿飛則用布仔細擦拭他的鐵劍。
沉默的空氣中,燭火發出了“啪”的暴裂聲。
龍小雲應聲抬頭,皺著小臉道:“沈叔叔,你說師傅是不是遇到麻煩了?怎麼現在還沒回來!”
阿飛動作不停,安慰道:“別擔心,你師傅武功高強不會有事。”
“哦,你也這樣看?”龍小雲索性放下書本,八卦道:“沈叔叔,你覺得你能打得過我師傅嗎?”
阿飛抹劍的手一頓,沉吟道:“沒打過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沒有劍肯定不是你師傅的對手。”
“如果有劍呢?”龍小雲追問。
“有五成的機會殺死他!”阿飛的語氣斬釘截鐵。
“啊!”龍小雲驚呼。
阿飛放下劍,對著目瞪口呆的龍小雲道:“但是你師傅不會給我殺他的機會。”
“為什麼?”龍小雲問。
“你師傅輕功好,只要不讓我近身我沒有任何機會。”阿飛老實說出了原因。
龍小雲拍拍小胸脯,大大松了口氣,說道:“幸好幸好……”
“幸好什麼?”聲音從窗外響起,緊接著便是身穿黑衣的李江鑽了進來。
龍小雲趕緊起身道:“沒什麼。師傅你怎麼才回來?”
李江摸摸他的頭,苦笑道:“西門柔的府邸太大了,我找了好半天也沒找到人,最後我只好詢問了他的下人,這才得知西門柔早就出門了。”
龍小雲瞠目道:“那我們豈不是撲了個空?”
“沒關係,找不到就算了。又不是非要與他打,我們過兩天出發前往杭州。”李江無所謂道。
阿飛心裡著急,不禁出聲問道:“還要耽誤幾天!”
李江點頭道:“嗯,蘇州是個大城,肯定有鐵匠鋪,我得去打造幾柄小劍。”
阿飛聞言臉皮抽搐,沒再表示異議。
龍小雲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問道:“師傅,什麼小劍?”
“明天你就知道了,走,回房睡覺。”李江懶得理他,當先出了門。
翌日一早,三人早早起來,滿城尋找鐵匠鋪。
開始找了兩家都不合適,人是打造農具廚具的,沒有製造武器的資質。
快中午時,三人終於在城郊找到一家,這裡官府應該是管得松,鋪子裡明目張膽掛著刀槍劍戟。
李江畫出圖樣,與匠師討論。
暗器與握在手裡的武器完全不同,並不是說把倚天劍等比例縮小了就能用。這其中得考慮配重、空氣動力學等等。
匠人們雖然不懂理論,但他們有嫻熟的經驗,知道哪裡該多點哪裡該少點,造型應該怎麼弄。
小半個時辰過去了,李江畫的劍樣被改得面無全非。
呈現在新圖紙上的是一把類似於古代青銅劍的造型。
工字型的尾佔五分之一,其下五分之四扁平,到前端越收越尖。
長三寸三分,發射時可持工字杆,也可夾於兩指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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