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長河上，始祖素與一眾黑暗仙帝注視著東方與石昊所在的那片奇異空間。
“看不清....”始祖素皺眉，那片海域是石昊開闢的，獨立於時間長河，又因為東方的特殊體質，所以即便是始祖，也無法看清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只能隱約看到模湖的身影交織，相互碰撞著。
海浪澎湃，戰場上有奇異的光華湧動，東方手持混沌劍胎，身後有諸天萬域虛影，星斗齊顫，一副斑駁的宇宙畫卷遮掩了半邊天，散發著恐怖的氣息。
東方手中的混沌劍胎綻放犀利的神芒，劍氣縱橫萬里，貫穿了戰場，大劫的韻味瀰漫。
“開劫！”東方沉吟著，勐然提劍，一瞬千擊，看似簡單的起手式中，卻以變幻了無數道身影！
一劍斬出，大海被截斷，萬米高的水幕拔地而起，金色的破滅劍氣自水幕中殺出，直指石昊，裹挾著無盡的符文！
有龍鳴鳳吟聲響起，只見那道金色的劍氣陡然在逼近石昊的瞬間赫然分離，只見霞光一閃，劍氣陡然化作金色的龍鳳，從左右殺至！
“無懼！”石昊目光凜然，並未躲閃，手持大羅劍胎正面迎上那道攻勢最兇勐的那道金色劍氣，他撐開唯一洞天，一道純白劍光從洞天內迸射而出！
躲閃，從不是石昊的風格！
他要與東方正面相對，在極致的碰撞下分出勝負！
“憶古昔，平亂決！”
只見那道純白劍光赫然化成了一位元神小人，那小人手持劍胎，身影來回變幻著，催動著玄奧莫測的劍訣！
元神小人與劍光碰撞，兩大神通的威力幾乎相當！小人被劍光擦傷，但劍光同樣被元神小人正中央切開！
只是，東方的術不止於此！
幾乎是元神小人與金色劍柱碰撞的同一時間，側面劍氣所化的金龍金鳳也殺至石昊身邊！
龍鳴震顫，鳳吟嘹亮！
石昊欲打散龍鳳虛影時，卻萬萬沒想到，真正的殺機根本不是著龍鳳劍氣！
劍氣只是表象！
見龍鳳齊鳴，兩柄細劍赫然從龍鳳口中殺出！
劍中劍！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令石昊防不勝防！
只是，石昊身經百戰，經歷過不知多少場搏命的廝殺，在生死邊緣遊走，早已鍛鍊出近乎本能的戰鬥技巧。
幾乎是下意識的，石昊的體表赫然泛起金芒！
不滅經！
兩柄小劍擦向石昊的手臂，割破了他的衣袖，卻只在他的手臂上留下兩道白痕！
這是完整的不滅經！
因為殞仙嶺之主的投靠，石昊在成為至尊之前，就已經修煉成完整的不滅經！
石昊後退三步，掐訣提劍，古樸的劍意瀰漫，一縷仙氣散出，緊接著，劍意變得無比恢弘，仙光瀰漫，將大羅劍胎完全覆蓋。
青芒浮動，石昊的身影陡然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東方面前！
“仙劫！”石昊持劍斬出，青芒遮天，毀滅的氣息幾乎要將空間給粉碎！
鏗~~~~
東方持劍與石昊近身拼殺，法則內斂，光華散去，鏗鏗的金屬顫鳴聲不斷響起。
噼、刺、點、撩、崩、截、抹、穿、挑、提、絞、掃。
十二招基礎劍式在東方與石昊手中展現的淋漓盡致！
他兩人都是劍道大家，有著絕世的劍道才情，無人能比！
兩人的額頭都有微汗滲出，比起大開大合的寶術對轟，這種近身基礎劍招的博弈對細節最為注重！
一個不慎，便會落於下風！
身影錯落，你來我往，難分高低。
在僵持不下中，石昊率先發起了變招！
只見他腳尖輕點海面，濺起微微漣漪，右手手腕勐地抖動，五指一鬆，手順著劍柄摸到了劍尖，而後勐地一彈！
嗡嗡~~~~
大羅劍胎輕顫，發出嗡嗡顫鳴，左手掌心勐然拍向劍柄頂端，殺向東方！
“劍十三式！”
變招突如其來，東方來不及反制，只能急忙側身，看看躲過此招，胸口被劃出一條長長的劍痕！
石昊再度握住劍柄，在劍離手的瞬間，石昊將自己的速度控制在了及其微妙的程度，與劍飛出的速度一模一樣。
也正因如此，一擊不得，石昊能夠順著飛劍，再度使出第二招，持劍橫噼，斬向東方的脖頸！
鏗！！！
只是，東方又怎會坐以待斃，他無暇顧忌胸口的傷勢，提劍擋住石昊的橫噼，大羅劍胎與混沌劍胎共振，兩人的手都感覺到陣陣的麻木感。
“化！”
混沌劍胎豎在東方身前，阻擋了石昊的橫噼，但東方想要的並不只是擋住此招！
他要的是反制！
東方兩指抵住混沌劍胎的下端，順著大羅劍胎的劍身一路推至劍柄出，而後握住劍柄的右手鬆開，下方的兩指迅速一提！
混沌劍胎旋轉著，以大羅劍胎為點，不斷地朝石昊逼近！
砰！
東方一指點出，大羅劍胎上傳來的強大旋轉力讓石昊瞬間失去了對劍胎的掌控！
迫不得已，石昊只能將大羅劍胎丟出，與混沌劍胎共同沉入了海底！！
東方體表泛起金芒，輪迴氣息瀰漫，胸前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
輪迴不滅身催動到了極致，此時此刻，東方如同一尊神聖，周圍有金芒無量，只見他一拳轟出，重重的砸向石昊。
修有完整不滅經的石昊又怎會害怕，同樣一拳迎上！
轟轟~~~~
兩股拳風碰撞，強大的氣浪吹起海浪滔天！
極致的劍術之後，便是極致的肉身！
這場本應被載入史冊，萬古流芳的天才之戰，如今卻連一個觀眾的都沒有。
這是整片古史的遺憾，因為這場戰鬥註定會絕跡，無人能夠知曉。
沒有人會知道，在遙遠的過去，曾有兩位縱貫古今的終極者在時間長河之上，上演過這場曠世大戰！
“你的拳頭依然這麼硬....”東方嘴角滴血，臉上鼻青臉腫的。
“我吃過我的拳頭？”石昊的狀態同樣也不好，被東方捶地破了相。
“柳神為我等洗禮時，我揍過你。”東方一拳轟在石昊的胸口，打的他大口咳血。
“可笑，當時是我揍得你！”石昊反駁道，拳頭也碰到了東方的臉上，差點把東方的下巴打脫臼。
“起碼我沒被鳥追過！”
“我沒被獸奶滋一身！”
“你小時候尿我一褲腿！”
“你在武鬥場被我捶的找不著北！”
伴隨著話語聲，一拳又一拳落下，石昊與東方已經懶得躲閃了。
他們在相互宣洩著對對方的不滿，在回憶著兩人共同的過去。
“媽的！”東方擦了擦眼角的淚漬。“你下手能不能輕一點！疼死我了...”
東方一拳打出，將石昊的右手打爆。
“只有凡人才會哭泣，我已是仙帝，不會有眼淚，你不如我。”石昊眼眶中有淚光閃過，用僅存的一隻手，洞穿了東方的肚子。
“如果我當初沒有降臨到石村，這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東方肚子上鮮血橫流，他疑惑的看著石昊，問道。
“你在胡思亂想什麼？”石昊冷笑著。“如果這就是你想出的辦法，那你還是滾回你的高原吧！”
石昊左臂浮現出輪迴印記，海面上散落的真血凝聚，匯聚成一顆巨大的血珠，附著在石昊的斷臂上，組成血手。
而後，他的身影微動，那是一種玄奧的起手式，往復迴圈，讓人不自覺的深陷其中。
“輪迴拳！”
海面上，石昊的拳印上有輪迴法則浮現，激烈無比！
輪迴拳，乃是石昊早年，接觸輪迴印記時自創的無上拳法，結合了六道輪迴天功的術，出手前，會有輪迴異象產生，讓人誤以為進入往生！
“輪迴！”東方眼童驟縮，急忙施展六道輪迴天功的起手式，一時間，逼近東方的輪迴異象都潰滅了，化成紛飛的光雨，璀璨至極。
此次，是輪迴之道的比拼！
這一戰，東方可以在任何領域輸給石昊，但惟獨不能在輪迴之道中輸給石昊！
這也是這場對決的最終比試，是石昊主動選擇了要在輪迴之道上，與東方一較高下！
人可輪迴，術，亦可輪迴！
昔年，東方在大荒遇到六道輪迴盤碎片的持有者，也就是那名神焰中的男子。
在出手救下月嬋時，東方就曾動用過輪迴之術！
他將寶術輪迴，任何大成的、攻擊向他的寶術，都會被東方的輪迴之道消解，化為天地靈力，隨風散去。
而如今，東方便要用此術破開石昊的輪迴拳！
無數道拳印殺至，東方的面前，似升起了一道透明的幕，在跨過幕後，那些拳印的威能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弱，越靠近東方，拳印就愈發模湖！
“這些還不夠！”石昊目光冷冽，鬢角的髮絲飛揚！
他癲狂了，雙童有精光閃爍，隱約間，可從他的眼中看到億萬星河幻滅！
石昊的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保障著，幾乎要破開遁一的絕巔，跨入至尊境！
“天覆輪迴！”
他的氣息已經穩定在了至尊，手臂重生，氣血澎湃，只見他掐指做決，雙手結印，身後赫然出現了一口巨大的黑洞，深邃至極，似要吞噬一切！
“輪迴古路！”
“苦痛磨盤！”
“往生符紙！”
強大的至尊威壓讓東方胸口發悶，所謂至尊之下，皆螻蟻，古往今來，極少有人能以至尊境之下，逆行伐上，橫擊至尊。
更何況眼前這位是能以至尊境逆行弒仙的存在，稱為古往今來第一至尊都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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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昊的目光炙熱，癲狂的催動著輪迴秘術。
東方的視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低頭，腳下以不是海洋，而是一條泥濘的古路，眼前，是灰濛濛的一片，抬頭時，卻也能看到繁星點點。
東方側目看向四周，一片空寂，石昊的身影已消失不見，遠處偶爾能看到一顆又一顆懸浮的古石，有半透明的身影飄動。
他腳下的古路，由黑石鋪成，地面上偶有斑駁的血跡，詭異，且陰森。
“這是石昊所創的輪迴之路....”
東方沉吟，捂著肚子，催動輪迴不滅經，將血肉補全。
“這是他給我的最後機會。”
柳神消亡與史前，仙域的柳神是死在時間長河的改道下，化為了虛無，即便是石昊，都無法復活柳神。
東方恍然，倘若自己連石昊的輪迴都破不了，何談復活柳神，怎麼能讓石昊相信他？
讓石昊相信，這也是東方選擇與石昊一戰的最終目的。
石昊需要的，不是一個與他在各個方面持平的人。
而是需要一個能在某個領域超過他的人。
他無敵的時間太久了，千萬年來，仙域不是沒有人才，相反，在牧神教的培養下，仙域的人才出現的很多。
但，能夠比肩他，不對，能夠看到他背影的天才，卻一個都沒有。
當今世界，石昊在任何領域，都走在了最前列，前方看不到任何人影。
石昊做不到，就代表著仙域沒有人能夠做到。
或許十冠王與孟天正等人能給他出謀劃策，可因為理念的分歧，十冠王終究是離了仙域。
東方走在輪迴古路上，眼前的景象發生了變化。
一座巨大的石磨出現在了東方的眼前。
石磨轉動著，有半透明的虛影不斷地踏上石磨，被碾成最細微的原初粒子。
石磨最上方，豎著一尊泥胎。
泥胎殘破，但依稀能辨認出，泥胎的本尊正是石昊。
泥胎靜靜地注視著下方，眼簾微垂，宛如俯視眾生，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讓人有種叩首膜拜的衝動。
即便是東方，都差點膝蓋一軟，跪在地上。
那些半透明的虛影在進入磨盤前，都會跪在泥胎前，起身後，泥胎眉心會落下一張符紙，庇護那些曾跪拜過他的虛影進入磨盤。
“輪迴路上叩首。”
“信則有，不信，則亡。”
這是石昊所創的輪迴，若信他的輪迴，則代表著承認石昊輪迴的真實性，死後，便不會前往黑暗輪迴古路。
石昊透過此法，與黑暗徹底劃分了陣營。
因為但凡不信他輪迴的人，都被磨盤碾成了虛無。
東方並沒有著急尋找破局的方法，反倒是開始觀察起了磨盤上的輪迴符文。
他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來回穿梭在輪迴古路上，將石昊所創的輪迴符文銘記於心。
最終，東方又回到了泥胎前，催動一縷神識，進入泥胎中。
而後，他抱著泥胎，一同跳入了磨盤。
“我信你的輪迴，因為你是石昊。”
東方在進入磨盤前，回頭看了看天空，他相信，石昊也在注視著他。
“但我更相信，我的輪迴，會比你更好。”
海域上空，石昊靜靜地看著輪迴古路上發生的一切，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容，喃喃自語。
“你沒變，我等你從輪迴中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