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3層樓道裡走了一圈,能進的房間只有兩個。
都是病房。
樓道裡暗紅的燈光落到門上,顯得有些瘮人。
這層樓實在太過安靜,安靜得像是已經死去。
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江餘開啟房門,走進了病房內部。
藉著樓道裡的紅光,房間裡大件的擺設都能分清,但仍有一些角落,黑暗一片。
江餘開啟手電筒,找到了房間裡燈的開關。
“卡”的一聲,房間裡的燈沒有亮。
江餘將手電筒往上照了照。
一張慘白稚嫩的臉上,一對虹膜猩紅的眼球已經凸了出來,正死死盯著他看。
那是個小女孩,她的髮絲生得非常狂野,厚厚一層,幾乎鋪滿了六壁。
很難想象,這個從外表上看起來不足十三歲的女孩,會擁有如此宏偉的髮量,並且這些一層一層的頭髮,都是白色。
在門外時,暗紅的光芒沒有暴露它們的存在,直到江餘走到房內,開啟手電筒,才發覺自己已經走進牢籠,成了獵物。
小女孩皮膚的顏色是死人才有的白,她的嘴角大裂,開到了耳後,似是為了防止下顎脫落,兩排細緻精密的針腳將她的大嘴控制到了正常的長度。
她的眼眶內部一片猩紅,無法映出亮光,即使正面對著江餘的手電光,內部也是一片空洞。
這血色的空洞裡,越靠近中心處,顏色越深,稍一晃神,就會將它誤認成一條通道,正朝著眼眶內部無限延伸。
或許,不是誤認。
她穿著一身滿是髒汙,已經看不出顏色的灰裙,纖細的四肢上,遍佈著密密麻麻的血孔,每一個都是米粒大小,只有黑長的指甲得到赦免,完整無缺。
她的腳已經畸形,變成了鷹爪的形態,此刻死死扎進天花板裡,輕易掉不下來。
在江餘進入房間的時間裡,她就一直掛在天花板上,用那雙凸出的眼睛注視他的一舉一動。
她在暗處,不會發出一點聲音。
若不是江餘在開不了燈後,向上看了一眼,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發現她的存在。
危險就在眼前,腳下的空間早已被對方佔據。
只需她動一動腦袋,這張佈滿整個房間的大網便能收在一塊,將江餘緊緊束縛住。
當然,他自然不可能沒有脫身之法。
自開啟開關的聲響過後,江餘就已經明白,小女孩發現了他。
此刻對方掛在他頭頂不遠處,正朝他伸著手,五指上黑長的指甲尖利非常,閃著寒光,不用想,他若是被擊中,頭蓋骨和脖頸間的血肉,都要不保,到時候,出現的必定是血肉橫飛的景象。
小女孩的指甲離得越來越近,江餘腳下鋪層的髮絲也在蠢蠢欲動。
危機時刻,江餘不再猶豫。
無心之人他的卡片吞不了,不代表這個小女孩他也拿她沒轍。
迅速蹲下身,江餘將卡片貼在髮絲之上。
本就不安分的髮絲激烈地晃動起來,其中不少揚到空中,扭曲成籠,想要困住江餘,卻在一下秒,被卡片吞了個乾淨。
江餘輕輕落地,不過幾指的高度,根本給他帶不來什麼損傷。
但房內卻不一樣。
在樓道裡觀察時,這間房內部看起來十分乾淨,像是常有人居住一般。
但當江餘把房中的小女孩吞入卡片後,被她的髮網擋住的地方便都變了模樣。
原本整潔的牆面變得斑駁不堪,牆角多是裂痕,地板上也是數不清的骯髒汙穢不少角落裡還有著細碎的小黑堆,模湖的邊緣以毛絮狀的筆觸勾勒,像是毛髮濃密的小型動物正躺在那裡,無聲腐爛。
危險看似已經移除,房間恢復原樣,江餘卻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危險之處。
他的想法得到印證,房間內陡然出現了密集的“吱吱”聲,齧齒動物爬動的抓撓聲在房間的各處出現。
江餘的手電筒四處一照,卻什麼都看不見。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了一個被自己嚴重忽略的問題。
——1號實驗體的頭,去了哪裡?
那只無頭的老鼠,它的來源,又是在哪裡?
沒有時間來思考這些問題。
腳上突兀的重量提醒著他,雖然他看不見這些生物,但它們卻能看見他,還能觸碰到他。
細小的牙齒從鞋面刺了進來,啃上了他的腳面。
滾燙的痛意從腳上生起。
這是江餘第二次在恐怖副本內受傷。
第一個副本裡,那瘋狂的藤條也擁有同樣密集的攻勢。
這個房間內,看不見,卻能聽見的危險也是同樣聲勢浩大。
江餘看不見它們行動的軌跡,聽不清它們雜亂的步伐,但他能感受到,已經有不少怕到了自己身上。
卡片終究不是萬能的,它無法阻擋這樣的攻擊,即使它能一碰即收。
但它們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腳步後退,他不知踩上了多少具細小身軀,只知道密集的“吱吱”聲裡,出現了頻率不一的利響。
那些聲音淒厲非常,江餘敏感地察覺到腳下的大軍已經變得更加瘋狂。
但他不能停下,他必須後退,即使他不知道樓道裡是否有更大的危險,但他不能猶豫,他需要喘息的空間。
揮手把身上的一些衝鋒軍扇開,他的腳步連連後退。
數量實在太多了!
門口處的聲音突然變得變大,抓撓聲向後方跑去。
它們的速度比江餘快了太多,數量也多了太多。
江餘的背後建出了“針”牆,僅是片刻,他的後背就模湖一片,鮮血淋漓。
寒意從後背滑到腳邊。
心知後退的路不可通,江餘費力地把打火機,魔法棒,蠱惑香囊以及科技眼鏡都拿了出來,一一使用,試圖破開一條生路。
三個小綠人朝著他身後跑去,科技眼鏡在他身邊放出了一個保護罩,魅惑香囊的氣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魔法棒使出的魔法是聖光。
江餘得到了喘息空間,但同樣也受到了不小的損傷。
他並不是沒有第一時間想到使用卡片,而是卡片在****掉了鏈子。
他足足催動了四五次,它才給出回應。
這樣的異常在他心裡敲起了不小的警鐘,這一刻,他深刻意識到,自身屬性的提升是極有必要的。
當然,卡片的用處仍然很大,它的失常必然與那個有女孩有極大的關係。
與之前相比,現在都卡片最為不同的是,它的卡面上沒有現出吞噬鬼怪才有的紅光。
使用,觀察它越久,江餘又知道了不少資訊。
只有吞噬鬼怪和升級,卡片才會變成紅色,並在卡面上顯現百分比。
儘管他不明白卡片不能吞噬卡片不能吞噬小女孩的原因,但他清楚,對方的等級很有可能超過了邪惡級。
但距離罪惡級,她應該還是有著一段距離。
至於這些無形的怪物,江餘也明白,它們和1號實驗體,必然有著極深的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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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喘息裡,江餘思考了極多,而這之中,他的腦子裡不由自主地出現一種強烈的渴望。
找到那只老鼠的頭,找到實驗體的來源!
這種念頭讓他的血液沸騰,呼吸急促,讓他遲滯的感情有了波紋。
詭異的直覺和奇怪的思考路線,使得他拋開了房間內混亂一片的抓撓聲。
他頂著防護罩,朝著房間裡的另一處出口走去。
——窗戶。
破爛的窗簾抖動著,不規則的破洞裡,露出了朦朧一片的窗戶。
玻璃窗上,早已有了裂痕。
窗臺處,也有著沉重的汙穢。
在防護罩的保護下,江餘順利拉開窗簾,在手電筒裡,看到了幾塊枯萎的碎肉,和碎裂的老鼠頭骨。
不用想就知道,這就是那只老鼠的頭部。
至於原因,便是在江餘看到這些殘骸的時候,十幾張彩圖也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第一張是看不清臉的小女孩和老鼠“深情對視”;
第二張是老鼠的頭部被小女孩割了下來,切成了碎片;
第三張是女孩自己用手術刀割開了自己的嘴角,笑著把老鼠身體埋進了花盆裡;
第四張是老鼠的頭部在女孩的手上爆裂開來;
第五張是女孩把花盆擺到窗外;
第六張是女孩把老鼠碎裂的頭部碎塊擺到了窗臺上,讓它們曬太陽;
第七張是女孩抓住了一隻停在花盆裡小花花瓣上的蝴蝶;
第八張是女孩用手術刀切掉了蝴蝶的翅膀,也把它埋進了花盆裡;
第九張是女孩把沒有翅膀的蝴蝶丟到了泥土上;
第十張,是女孩被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溫柔抱住;
第十一張是男人給女孩脫落的臉部縫針的畫面;
第十二張是女孩收斂笑容,把花盆送給白大褂男人的畫面。
所有的畫面內容,顯示出3樓的異變的重要原因。
那個女孩,無疑就是被江餘收進卡片裡的那一個,而那個白大褂男人的身份,也並不難猜,就是院長。
江餘的腦海裡,逐漸構建出了一個血腥又憂鬱的故事。
非常“治癒”。
卡頓研究所,在很久很久之前,還是一所醫院。
而所長,便是這個醫院的一名醫生。
他對醫療事業極具熱情,對病人態度非常友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