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還在繼續。
對於有些人來說,夜晚不過是一睜眼一閉眼的事,但對於有些而言,夜晚是漫長的博弈。
元尋路坐在席子上,又是開口道:“你聽到的這個謠言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
黃正慎搖了搖頭,“那位素先生說的。我只知道他被稱為素先生,但不知道他的名字。”
素先生……誰呀?
元尋路想了半天沒有想出來這個素先生是個什麼人物。
原著也沒有說,自己這麼多年也不認識,
於是元尋路乾脆不糾結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想不通就別想了吧,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
這是元尋路一貫的生存哲學。
擺了,
勿擾。
“這種流言不會往民間傳,因為傳給老百姓也沒有用,老百姓管你是哪個皇帝當政呢,
所以武魂殿日報的狗仔們沒有得到任何訊息,而這個訊息也只會在大貴族和皇室之間流通。”
元尋路閉上眼,敲了敲木桌,蹙眉道:
“就看看有多少人知道了,信不信倒是無所謂。”
黃正慎沒有對元尋路的推理說三道四,只是看著元尋路自言自語地推斷排除,但問題最後都繞了個圈回到一個人的身上了。
“素先生……到底是誰呀?”
元尋路深深的皺眉。
......
......
“我討厭天鬥城的冷風。”
千仞雪坐在亭下,面前爐子裡煮著的是新茶。
她今天閒來無事,便打算和雪清河的妹妹雪珂聊聊天。
演他,
她是認真的。
自從千仞雪代替雪清河的那一刻起,她就漸漸地用雪清河的溫和和爽朗面對一切人。
裝久了,
她累了。
獨孤博在一邊伸出右手,用指尖感受了一下風的溫度,一如既往地嘴賤道:
“若是討厭冷風,你就回屋子裡去唄,又沒人攔著。”
“……”千仞雪。
天鬥城因為在北方,緯度高,所以溫度降的比巴拉克城更早一點。
巴拉克城還是秋高氣爽,天鬥城就已經可以感受到來自極北之地的寒風呼嘯了。
看到這位元門長老這麼喜歡拆臺,千仞雪解釋道:
“我只是感嘆,人生就如同這冷風一樣,你不得不面對。”
“……哦。”獨孤博膚淺地點頭。
“……”千仞雪。
話題終結了,千仞雪重新看著遠處,不知為什麼,她好像在蕭瑟的遠景裡看到一抹白色。
那是白色裙子的雪珂……
還是,
誰?
千仞雪的思緒發散到了以前,那個時候是她前往天鬥城的路上。
那個時候的她不過十多歲,卻要扮演一個她不認識的男人,將他的帝國竊取。
離開了令人厭煩的母親,千仞雪很開心,她坐在馬車上,偷偷把窗簾拉開一條縫隙。
外面在下雪,對,千仞雪清楚的記得那天在下雪。
一個高挑修長的男人慢慢走在路上,看到了車內的自己。
男人渾身上下都是白色,雖然穿的是舊麻衣,但是整整齊齊,全身像是雪一樣白。
他沒有什麼行李,就那麼流浪在大道上,生活看起來很是困頓。
千仞雪饒有興趣地看著男人。
男人也注意到了千仞雪,他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拿出了簫。
千仞雪第一次聽到那麼好聽和動人的簫聲。
家族給她請的那些用簫大家在這個男人的簫聲中完敗。
男人的簫聲像是一團散開的煙霧,籠罩了千仞雪,男人彷彿在貼耳訴說著他的故事。
像是臥在淺水中的蒼龍吧,雖然暫時困頓,但是想來總有一天能夠一躍而上的。
千仞雪聽出了男人仕途上的不得志,但也聽到了男人未來的雄心壯志,她很是佩服。
“賞他點錢好不好?”
千仞雪回頭望著蛇矛鬥羅。
蛇矛鬥羅也看到了男人,他本能地勸阻道:“小姐此行不應該暴露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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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以後我都不會以千仞雪這張臉示人了啊,我以後就是雪清河了。”
千仞雪低下了頭。
她還小,沒有被世家這個大染缸汙染,她還有著一副好心腸,對乞食的人,都有著天然的同情。
蛇矛鬥羅看到神色暗澹的千仞雪,心中泛起一絲難受,點點頭,吩咐給男人一點金魂幣。
蛇矛鬥羅對千仞雪很寵溺,他心想這麼小的孩子,就要去異國他鄉了,順著她的心意來吧,以後不知還要吃多少苦呢。
男人衣著寒酸,僕僕風塵,他接過了金魂幣,朝著馬車上的貴人行禮,讓人覺出一種尊貴。
世家子嗎?
蛇矛鬥羅看著男人,心中泛起了疑惑。
自從元尋路白龍魚服,幹出很多扮豬吃老虎的事後,世家子弟紛紛效彷。
世家子學著元尋路,穿著普通的衣服,戴著一頂斗笠,又彈著木琴,在大街上搞行為藝術。
比如說世家子要吃飯,
以前他們是直接付錢吃飯,但是元尋路開了一個裝逼的好頭。
元尋路想吃飯,他就在酒樓面前彈琴作歌,靠著天使家族的高顏值和不俗的氣質,縱使元尋路穿著普通人的衣服,但還在總有老闆或者是漂亮小姐姐請他吃飯。
畢竟元尋路年輕時賣相很好,他只是在那裡安安靜靜地吹簫,就彷彿天下所有的孤獨和高貴落在了他的頭上。
有些小姐姐就吃這一套,會大方地請他吃飯。
當元尋路吃飽喝足後,就會再吹一首曲子作為感謝,留下自己高調的傳說。
是那種世家子嗎?
蛇矛鬥羅不知道。
男人又吹起了一首曲子,像是女孩的幽咽,彷彿憐憫著什麼。
……
……
“太子哥哥。”
雪珂的小聲呼喚把千仞雪拉回現實,千仞雪只看到了面前穿著一抹白色長裙的雪珂公主。
“好久不見了,最近可還好?”
千仞雪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變成了老大哥雪清河的溫和。
“太子哥哥憂心了,我錦衣玉食地過在宮中,又有什麼不好的呢?”
雪珂淺淺笑著,像是不音世事的傻白甜少女。
“那便好。”
千仞雪隨後問道:“最近可有看上的男孩?要找一個對你好的。”
“太子哥哥不也沒有訂婚嗎?為什麼要我……”雪珂驚叫道。
她以為雪清河是要讓她進行政治聯姻,把她當做工具人。
“我的太子妃將會是七寶琉璃宗的女孩。”
千仞雪不由得笑笑,
道:
“我是純粹的政治聯姻。
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多多留意身邊的男孩,不要像我一樣。”
千仞雪對於這個妹妹還是有些感情的。
裝了這麼多年的雪清河,別人都分不清雪清河和千仞雪了,其實她自己也快分不清了。
“是寧榮榮嗎?”雪珂問道。
“寧宗主還沒有答應,不管是不是榮榮,我的太子妃都會說七寶琉璃塔武魂的女孩。”
千仞雪溫好了茶,
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