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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盧植之死

幽州,涿郡,涿縣,張家莊。

“大哥,這丈八蛇矛果然趁手。”張飛將才到手的蛇矛呼啦啦耍了個痛快,飄揚的雪花半點近身不得。

“有道是神兵擇主,三弟有此利器當勇武更甚啊!”劉備樂呵呵答道,一時興起,拔出雙劍朝蛇矛一陣劈砍,張飛知劉備武功差自己老多,只敢招架,叮叮噹噹不絕於耳。待二人分開再各自檢查兵刃,竟完好如初。

“果然是傳奇級!卻是不知神級又當如何。”張飛露出嚮往的神色。好馬配好鞍,趁手的武器卻是良將的首選。

“神級,呵呵,蘇雙不是說天下傳奇級屈指可數,可遇不可求也。若是他日大哥得一神兵,定當送與三弟!”

“嘿嘿,先謝謝大哥。”張飛放下蛇矛取過冷豔鋸,入手卻是一沉:“還是二哥力大,蛇矛六十三,二哥的冷豔鋸竟八十二斤!誒,要是二哥在此,我一定要和他殺個痛快!”

“二弟......”劉備臉色微暗,有四弟在,二弟怕是難得跟了自己了。

張飛興奮間未注意到劉備神情,繼續說道:“大哥,何時我們把冷豔鋸給二哥送去?順便看看四弟?”

劉備索然道:“不急,去平原路途遙遠,況大雪將至山路難行,待明年開春再去也不遲。”

二人正說間,一位家丁進來:“見過少爺,見過劉公子。”

“張千,今日有何新聞啊?”張飛雖文武雙全,然終是少年心性,每日必遣家丁進城打聽市井訊息。

“少爺,今日縣衙有一文告,卻是有趣。”

“說來聽聽。”張飛好奇道。

“是。”張千回道:“刺史劉焉劉大人發榜招軍,說是黃巾賊叛亂,朝廷招募昔日朝廷將領子孫及民間有深明戰略之人組建義勇軍以平叛亂。”

“哦,有這等事?”張飛微微意動。

“這卻算不上新聞,文告後半截才算有趣。”張千道:“招募勇士倒也罷了,文告卻說朝廷只管糧草,軍械撫卹自理,最有趣的是居然還需自己前去三部大營(盧植、皇甫嵩、朱儁)。沒想到朝廷居然摳成這般。”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縱無糧無餉,我大漢子民也自當奮勇殺敵。兵部尚書盧植乃我師也,我自去投他!”劉備憤憤道。

“大哥好氣魄!大哥要去,三弟馬首是瞻。”

“真的?要是令尊不允呢?”劉備心中一喜,不動聲色的逼迫道。

“呵呵,父親準與不準我都要去!”張飛笑道。

當下二人約定招攬人手打製甲冑,更驚喜的是劉備與因黃巾爆發而不得不逗留在涿縣的張世平,蘇雙二人一提,居然得到二人贊助的馬匹五百。劉張二人遂領五百義勇軍徑去司隸湯陰投盧植。

鄴城,軍營。

張寶掀帳而入,正見張角志得滿滿的敲著案几上的地圖,用紅筆將所佔之城池圈出,卻見地圖上竟出現近百個紅圈。張角擲筆大笑。

“大哥,有何喜事?”

“老二你看,以目前的速度,最多三個月就能兵臨洛陽!”張角笑道。

“大哥,萬里之行尚且走了一步,越到後面越難啊!”見張角隱有自滿之意,張寶勸道。

“謝過老二。咦,老二身後何人?”

“哦,大哥,這位是鄴城下黃岡鎮鎮長,錢途無量。”張寶讓開,將身後胖嘟嘟的男子引薦給張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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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途無量?”大漢子民以單“名”為貴,雙“名”為賤,居然還有三個字的“名”,張角不免有些好奇。

“見過天公將軍。”錢途無量上前一拜。

“坐。上茶。”張寶所薦之人想必有幾分能耐,張角於正中坐下,張寶右首,錢途無量卻立於帳下。張寶見此道:“我等黃巾中沒那麼多繁文縟節,坐罷。”

等錢途無量坐下,張寶對張角道:“大哥,弟在城外巡查,見此人專於商賈,又頗有智慧,故而引薦。”

“好哇!只要是人才,來者不拒。老二,你看予他何等職務啊?”

張寶尚未答話,錢途無量卻道:“將軍,在下只求於將軍帳下行事,並非求官而來,只盼將軍能限令麾下不要攻擊黃岡鎮即可。”

張角以目視弟,張寶解釋道:“朝廷強立大旗於黃岡鎮,砍之不斷燒之不朽,故而不能歸屬我等。鎮長願以萬兩白銀貢獻,以保平安。弟以為,可做榜樣。”

“榜樣?”張角拂鬚疑道:“何為榜樣?”

“朝廷散佈流言,言我等窮兇極惡只知殺戮,逢村必屠逢鎮必毀。弟以為如今我黃巾兵強馬壯,無須太多勇士,村鎮縣城官吏土豪世家若無盤剝百姓之舉者當以說服為主,此其一也;其二,將婦孺老幼安置於這些城鎮便於徵收稅賦囤積軍糧;其三,招募市井人才,擇其能者為我用。”漢朝選官採用的是舉薦制(就是“舉孝廉”)還沒有科舉制,入朝為官者一般均為士族大戶子弟。平民百姓要想出人頭地只有兩條路,一則作為家臣佃戶依附士族然後博得名氣,二則從軍奪取軍功。前者快卻放棄了自由,後則即便關羽之流,若非劉備最多也只是混個校尉頂天了。黃巾軍本出於社會最底層反對的也是士族,故而對民間能人多有渴求。

“老二所言極是!”

“呵呵,大哥,這席話卻不是我說的!”張寶有些尷尬的笑道。

“不是老二,難道是?”

“正是錢途無量!”

張角不由得再次好好打量錢途無量,在錢途無量渾身發毛時聽見張角大笑道:“好!好哇!好!錢先生願為我行軍司馬否?”

錢途無量喜笑顏開,一小小二道販子莫名其妙穿越到這裡,要不是系統大神強制性將自己劃到朝廷一方而且還不能脫離領地,他早主動投奔黃巾去了。現在好了,弄了個行軍司馬來當,也不知道這個官大不大,當即跪下道:“謝過將軍!”

張角大喜,將張寶和錢途無量拉到地圖前道:“老二,司馬,下一步我們該如何進軍啊?”

張寶道:“大哥,現在寒冬來臨,將士多有凍傷,不宜動兵。且官府已派何進為中軍朱儁、皇甫嵩、盧植為南北三路攔截我等,即便如大哥剛才所說三月內攻到洛陽,我們也已為疲憊之師,難以撼動啊!”

“老二莫慮。以我百萬勇士,就是用人填,也把洛陽填滿了!”農民起義軍的通病,就是當達到前期目標後不論統帥還是將軍均沾沾自喜好大喜功聽不得逆耳之言了。“況以老二之能,天下指日可待!”

張寶苦笑,僅僅一兩個月,大哥就被勝利衝昏了頭腦:“大哥,先前我們對付的還只是郡國兵,朝廷正兵還沒有出動......”

“正兵?哈哈,老二,正兵又如何,等我們攻下洛陽拿了狗皇帝,怕是他們還龜縮在軍營裡當兔子!”

“那是皇命未至軍令未到!只要盧植一到,自然會討伐我等。大哥,力士雖強但人數太少;義士只可與郡國兵相爭;而勇士則只能壯壯聲勢而已,算不得數。所以我們的力量還不足以對抗朝廷正兵啊!”張寶還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不過作為軍師兼弟弟,最後的決策權卻在大哥手上,只好苦言相勸。

好歹張角還是做大事之人,當下收斂笑容向錢途無量問道:“司馬,你看該當如何?”

錢途無量知道這是張角在考驗自己,半晌後答道:“兩位將軍,在下對行軍作戰一竅不通,不過商場如戰場,我只能從這方面胡亂解釋一通,卻怕二位將軍笑話了。”

“但說無妨!”

“喏。譬如我黃巾軍與朝廷各為一企業,均想強行收購對方,三路大軍為對方的三家子公司,豫州、荊州等黃巾軍為我方子公司。觀其三路,皇甫嵩、朱儁應是對付荊州、豫州,盧植主攻我冀州,我後方還有鎮東軍虎視眈眈。所以屬下以為,一,阻止盧植到達那個什麼......哦,對,湯陰,若有可能,半途劫殺,使之東路群龍無首,我大軍則或休整或求戰,俱掌先機。其二,只要是人,就都有弱點,以金錢美女攻勢投其所好,分化鎮東軍,能策反最好,至不濟也要使其按兵不動,解我後顧之憂;其三,派小股部隊騷擾,大軍卻休養生息,不給朝廷軍喘息時機,捱過冬季再做打算。”

張角張寶對視一眼,這“錢先生”能人也!張寶補充道:“待開春之後大哥守廣宗,我與三弟率軍出湯陰經朝歌破汜水(關)虎牢(關),豫州波才經梁縣,荊州張曼成經陸渾過新城,三路齊至方可攻伐洛陽。若幷州緣城(歷史上有這個人,但是不是在幷州活動就查不到了)能南下配合最好。”幷州人口少,又各族雜居,還有護匈奴中郎將一萬人馬駐守,張寶並不看好。

張角撫掌大笑:“吾得錢先生,勝過千軍也!從現在起,錢先生即為我副軍師(正軍師是張寶),老二,速派五百義士好好保護黃岡鎮!”

“喏!”張寶應道,轉身朝錢途無量一躬,“恭喜副軍師了!”

錢途無量心中苦笑,張角哪裡是保護黃岡鎮,明明就是要挾監視自己嘛!口中卻不得不強笑道:“以後屬下還望三位將軍多多照撫。”

說起來盧植雖是一文人,對軍事鑽研甚深,只是個人武力不咋滴,故而家臣宗員既是麾下大將,也是保鏢。黃巾賊寇勢大,已佔據鄴城,距湯陰不過七八日路程,湯陰前雖還有安陽等兩座城池然均為小城,城牆低矮不足以擋其鋒芒,故而以湯陰為前進基攻略冀州黃巾。出征時斥候報已有小股黃巾在安陽出現,故盧植心憂湯陰不敵,令部將率大軍其後,自己和宗員帶兩百親衛先趕往湯陰。

湯陰西南有黑山,一條山道從黑山東南穿過直達湯陰。

這日正行間,開路的宗員見前方山道兩側懸崖高聳,陽光難至,山道僅容一騎得過,谷內陰風陣陣甚是滲人,恍惚間,崖頂似有亮光一閃而過,卻不是陽光。

“宗員,何事?”盧植見宗員在谷前勒馬,問道。

“主人,道路愈見狹窄,崖頂偶有閃光出現,怕有伏兵。”宗員道。

“伏兵?”盧植抬頭看了看一線藍天,卻沒見什麼閃光:“黃巾賊尚在冀州,這裡怎麼會有埋伏?”

“主人,小心為上!”

“也罷。盧杭,你先帶一隊過了這段峽谷後再回令!”盧植命道。

“喏!”一親衛應道,分了二三十人闖進谷中,轉個彎消失不見!良久,盧杭回報這段山路不足兩百丈,一路暢通未見路障。兩百丈,快馬加鞭眨眼即過。

“以最快速度透過!”宗員再令盧杭仍為先鋒,自己護著盧植緊隨其後。或許久經沙場,一進谷中寒毛頓豎,宗員大喝道:“保護主人,加快速度!”

“咻!”一聲破空,但見崖頂上一隻箭流星趕月般直射而下,目標正是盧植!接著數十箭紛紛而下,竟都直射盧植!

“保護主人!”宗員大喝,翻身下馬緊跑幾步跳上盧植坐騎舉起盾牌將箭支擋住。然而山道狹窄,前後親衛俱無能為力,宗員雙腿狠夾馬腹,那戰馬痛嘶一聲飛也似的衝了出去。

崖頂埋伏之人正是張寶、錢途無量,見盧植奮勇向前,張寶大呼:“落石!”

身邊士兵砍斷樹藤,無數石塊紛紛砸下,一時間谷中慘叫連連人仰馬翻。

“呯”一塊巨石正巧砸在盧植馬前,將山道截斷,而戰馬收勢不急,直挺挺的撞了上去!但見盧植宗員二人飛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與後方親衛分開。

興許盧植當該命絕,宗員空中控制不住姿態,直接將盧植壓在身下,手中盾牌也滾得老遠,待其慌忙起身時卻見盧植已口吐鮮血昏迷過去。

“保護主人!”宗員將刀舞得水潑不進護住盧植,叮叮噹噹一陣輕響,腳下赫然十幾支斷箭!

錢途無量一臉猙獰的大叫道:“拿石頭繼續砸!”

箭支輕可以擋住,拳頭大的石塊可以撥開,但人頭大小的石頭卻擋不住了。“噗”,宗員一口鮮血噴出,手上的刀光一頓,又一塊石頭剛好砸在面門上,當下倒下不活了。即便臨死前,宗員依然用身子將盧植擋住,待親衛拼死越過大石,宗員早頭顱砸破腦漿迸裂!可憐的忠僕!

又一陣滾石亂箭襲來,百餘人竟無一逃跑,即便戰死依然牢牢護著盧植周全。

待張寶等下得崖來翻開一具具支離破碎的屍體後卻見盧植早已死得不能再死!

盧植死訊傳到洛陽,張讓大喜,卻也不敢不報。靈帝大驚!然何進等已出兵在外,朝中大臣俱抗不過張讓等,最終靈帝採納張讓建議,將牢中十常侍等人官復原職,中常侍蹇碩領中郎將,代盧植為大將赴湯陰領兵。之後在湯陰與張角“大”戰數場斬敵“萬餘”使賊不能進。隨後大雪至,黃巾賊不得不撤回冀州,雙方靜待開春後再戰。

最後不得不提劉備,劉玄德聽聞恩師盧植身死,大哭,改投皇甫嵩。因急於為恩師報仇,竟“忘記了”將冷豔鋸送往嶽沙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