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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七十九章

深秋的太陽總少了些許熱烈,到了黃昏日落時分,殘餘的夕陽光輝,再沒了盛午的暖意,甚至因著深秋日暮的蕭瑟微風,染上了寒氣。

蜿蜒小徑兩旁高山巍峨,枯黃的落葉林木與松衫等透著蒼綠的樹木混合在一起,在逐漸隱去的落日下,半是明亮半是陰暗,顯得有些斑駁蒼涼。

小徑上的黃葉滿地,有些已經乾枯,一路蜿蜒而去,仿若鋪上了毯子。西邊那輪昏黃的夕陽已經沉入了一半,遠處的路則隱在一片灰暗中。

片刻後,一陣嘈雜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踏碎了這一片蕭瑟寂靜。四匹駿馬在這小路上踏風而過,馬蹄落下,因著落葉鋪陳,聲響顯得有些悶,卻也能察覺到其中的急切。間或夾雜著略顯低沉的催促聲,迴盪在這漸漸沒入昏暗的山間。

墨影看著跑在最前面的顧流惜,眼裡有些擔憂,隨即出聲喊道:“流惜姑娘,我們已經連著趕了一天路,如今天色已晚,山路崎嶇,這馬似乎也撐不住了,暫且休息片刻吧。”

後面的紫曦見顧流惜依舊沒有慢下來,介面道:“主子顛簸了一日,怕是不太妥,而且累死了馬,我們需得趕到三十裡外的鎮子才能換到新馬。”

顧流惜看了看倚在懷裡的聞墨弦,臉上有些懊惱,看了看正好路過一個山谷,忙扯了韁繩,低喊了聲:“籲”,停下了馬。

墨影看了眼紫曦,後者對他搖了搖頭:“也只有主子能讓她讓步了。”

顧流惜翻身下馬,小心將聞墨弦抱了下來,尋了處避風的空地,坐了下來。

墨影,紫曦忙著撿些幹材火,升了堆火。隨後墨影去尋吃的去了,木深則將馬牽去飲水,吃草,讓它們休息。

坐著的顧流惜有些沉默,應該說,她自出發後,就沒說什麼話,除了趕路,似乎她所有的精力都在了聞墨弦身上,眼神除了必要的轉移,也全黏在了她身上。

隨後她取了馬上的絨毯鋪在乾淨的草地上,小心將靠在一邊聞墨弦放了上去,隨後兀自在那替她揉捏筋骨,以免在馬上顛簸傷了她。

紫曦在一旁添著材火,看著顧流惜那好像世界中,只有主子模樣,心裡五味雜陳。之前她出事,主子也是失魂落魄的。原本他們對於主子因為她變成這個模樣,心裡多少有些埋怨,可如今這個狀況,除了心疼這兩個人,竟是再沒了別的心思。

想來情之一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在他們眼裡簡直是瘋了的事,主子和她想必都是覺得心甘情願,苦甜摻雜。既然事已至此,只要主子的決定,他們必然全力支持,而且,總算主子做的一切,並非不值得。

顧流惜並未注意紫曦的目光,她低垂腦袋看著懷裡依舊冰冷的人,又給她緊了緊披風。雖然曉得捂不暖她,甚至她也沒知覺,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怕她冷。往日清澈明媚的眸子裡,蒙上了一層陰翳,濃重到遮住了她眼裡的痛楚。

伸手輕柔地捏著聞墨弦的胳膊,隨後手停在了她的左腕上。半晌後,她手指一點點挪了過去,撥開她的衣袖,附上了她的腕部,只是觸及的不是冰冷柔滑的肌膚,而是略顯粗糙的紗布。

她手指微微抖著,帶著滿滿的心疼和酸楚,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卻不敢重了一點,唯恐弄疼了她。這一路上,她替她換過藥,那傷口很深,直入血脈。因著她陷入龜息狀態,傷口也好的格外慢,到如今都只結了一層血痂。

目光落在自己左腕上同樣裹著的傷口,顧流惜微微別開眼,右手緊了緊,將聞墨弦整個圈在懷裡,眼裡的神色壓抑而苦楚。

此時腳步聲響起,卻是墨影打了一隻野兔和一隻山雞。獵物具都被他細心處理好,洗乾淨了。

看著透著濃重悲涼的顧流惜,墨影有些愣,疑惑地看了眼紫曦。紫曦無奈搖了搖頭,隨即憂心忡忡地看著顧流惜的動作。

墨影眉頭微皺,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這一路上,他們編了許多話,準備應付顧流惜的疑問。

可是她除了問了許多主子身體狀況,該如何注意些,其他的什麼都沒問。就連她自己的蠱如何解的,她和主子手上的傷如何來的,都沒問。這讓他們困惑的同時,又有些擔憂。照她對主子的緊張勁,怎麼會略過那傷口?莫非她發現什麼了?

可是血線蠱在世人眼中,是無解的。白芷的方法,他們也聞所未聞,顧流惜不可能就憑著兩處傷口,就猜出來啊?

可他也不能直接問,只好低低嘆了口氣。

紫曦和木深則是在一旁安靜地烤著野味,一時間除了火堆燒起來發出的噼裡炸響聲,整個山谷一片沉寂。

顧流惜半邊側臉在搖曳的火光中,忽明忽暗,顯得有些縹緲虛無。

良久後,四周逐漸瀰漫著烤肉的香味,紫曦拿出匕首,取了只兔腿,遞給顧流惜:“流惜姑娘,吃點東西吧。”

顧流惜轉過頭,看著遞過來的兔肉,低聲說了句:“謝謝,我……吃不下。”

每次她在吃東西,總會不自覺想著,這個聞墨弦能不能吃,到最後才頹然想起,她根本吃不了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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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只要有她在,都是兩人一起吃,偶爾還說上幾句話。可如今她自己吃著東西,聞墨弦卻只能安靜地躺著,一點點瘦下去,讓顧流惜心口痛的難以下嚥。

紫曦溫聲道:“主子之前就是怕你太擔心才這般叮囑我們。這幾日我們一直趕路,你又要替主子輸內力,不吃怎麼撐得住。就算你不怕主子醒了心疼,可如今能給主子送內力的,只有你了,你若倒下了,主子怎麼辦?”

顧流惜抿了抿唇,默默伸手接過了兔肉,慢慢咀嚼著,最後竟是吃的乾乾淨淨。

火堆依舊在燃著,夜色越發深了,只是西山一彎明月卻悄然而至,孤月懸天,月華流淌而下,為這寒涼的秋夜,更添了幾分清冷。

墨影看著依稀可見的路面,低聲道:“我們休息兩個時辰,趁著月色好,我們還能趕一會兒路。”

顧流惜點了點頭,側身躺下,將聞墨弦裹好,闔上了雙眼。無論如何,她必須養精蓄銳,帶著聞墨弦早日與蘇若君匯合。

如今的雙方,都是在爭分奪秒,從越州到大理沿途的心昔閣統領,相繼收到了閣內最緊急的玄鐵雙令,派手下功夫最好的幾人沿途護送一個人。

沒人知道是她誰,去的人也不明白,一個看上去已經沒了聲息的女子,為何如此興師動眾。

但是至今沒見過幾回的玄鐵雙令,讓他們不敢怠慢,即使不知曉身份,也明白這人必然是閣內貴人,自然全力以赴。

在兩撥人馬幾乎拼了命的趕路下,在聞墨弦服下龜息丸的第十二天下午,顧流惜一行人終於在渝州和蘇若君匯合了。

這十二天,顧流惜每天幾乎只睡了兩個時辰,一路上帶著聞墨弦上路的人一直在換,只有顧流惜從頭到尾不曾歇息過,即使是遇到下雨,顧流惜也是將聞墨弦遮得嚴嚴實實,冒雨揹著人在趕路。再加上,一路上不斷給聞墨弦輸內力,顧流惜整個人都早就脫力了。

當在渝州城門口見到蘇若君後,她強撐著的意識,轟然崩塌,直接從馬上摔了下來,倒是懷裡的聞墨弦依舊被她護的好好的。

蘇若君那忙奔過去給顧流惜把脈,發覺她竟是發著高燒,再加上內力耗竭,心力交瘁,這才暈了過去。看著她面色灰敗,佈滿風塵,整個人瘦的比聞墨弦還厲害,簡直看不出當初一絲靈動脫俗的模樣,蘇若君心口堵的難受,紅著眼讓赤巖他們趕緊帶兩人回去。

不料顧流惜竟然模模糊糊地睜開了眼,伸手死死抓住蘇若君,塞給她一個小盒子,喃喃道:“龜……息丸……對不起……你救她……給我……再……引……”

她聲音弱的微不可聞,又有些混亂,除了那句對不起,蘇若君根本聽不明白,卻只能安撫她:“我會救她,你放心,我會救她!”

顧流惜復又模糊的低喃了幾聲,徹底沒了動靜。

一行人趕緊回了臨時租的小院內,蘇若君吩咐碧青去照顧顧流惜,開了一貼藥,就趕緊去看聞墨弦。

進了屋內,赤巖幾人都一臉恐慌地看著蘇若君,失聲道:“若君姑娘,主子……主子沒……沒氣息。”

蘇若君看著仿若死去的聞墨弦,心裡難受的不行,仍是搖頭道:“只是假死,沒事的,沒事的。”

伸手握緊手裡的盒子,蘇若君一臉掙扎地看著躺在床上的聞墨弦,心裡亂的不行。

赤巖忍不住道:“若君姑娘,你……你怎麼了?”

蘇若君閉了閉眼,澀聲道:“血線蠱,我……我沒把握解。”

赤巖臉色一變,失聲道:“怎會?”

“血線蠱,至今沒人能解得了。當年我和師父遊歷,在越州經過一個村莊,不知為何那時村子裡接連死了好幾個人,全身都是佈滿血色紅線,正是染了血線蠱,其他數十個村民皆是身含蠱卵,我和師父耗費了無數心血,不斷尋求解救之法……”

“最後我記得有人活著啊?”赤巖急急忙忙開口道。

蘇若君苦笑一聲:“對,可是那三十多人,只有一個青年男子活了下來,而且,只活了一年,便死了。官府怕引起恐慌,因此對外說是染了時疫,已經有神醫相救,治好了。”

“這……這,主子……她,她……”赤巖說不下去,頹然低下了頭。

“我怕,我怕我解了龜息丸,那方法救不了她,即使救了,她……她又能撐多久,之前她的病,我還能寄希望於七葉琉璃花,可如今,我……”說到這裡,蘇若君突然止住了聲音,隨後眸子裡迸發出一陣光芒!

她有些語無倫次道:“對啦,對啦,七葉琉璃花,七葉琉璃花,我急糊塗了。血線蠱,阿墨體內幾股不相容的內力,缺了屬陰的琉璃花,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蘇若君猶如瘋子一般在那自言自語,臉上時而焦慮時而歡喜。

隨後她立刻執筆洋洋灑灑寫了滿滿一張紙的藥名:“你趕緊抓好藥,文火慢熬,三碗煎作一碗,在外面侯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等我喚你進來時,再把藥給我。”

赤巖忙應了離開,蘇若君解掉聞墨弦的外衣,拿出銀針一點一點給聞墨弦施針,良久後開啟顧流惜給她的盒子,取出裡面白色的藥丸,走到聞墨弦身邊,給她服下。

在施針後,看到她臉色由慘白變得開始有絲血色時,蘇若君俯下身低聲道:“雖然知道你素來胡鬧,卻不知你竟然給我出了這麼一道難題。你歷來不怕賭,定是同意我賭一次。可,我從未試過,結局如何,我不能斷定。你疼你的惜兒,不惜一切救她,可是你若死了,即使她能活下去,她的心怕是也死了。我知道你捨不得,所以,你要撐下去,一定要撐下去。”

而後一直安靜地聞墨弦突然顫了一下,眉頭也是擰了起來。與此同時,蘇若君眉眼陡然凌厲起來,迅速拿起幾根銀針,快速鎖住已經到了聞墨弦肩膀處的血線蠱。又立刻在聞墨弦心口周圍,再次刺入三根銀針!在完成一瞬間,那血線蠱已經強行游到了她體內深處。原本被人刻意隱藏的血色絲線,立刻遍佈聞墨弦胸口,僅剩那心脈周圍仍是光潔的肌膚。

聞墨弦臉色瞬間慘白,爆出一陣冷汗,只是人太過虛弱,即使那血線蠱在那邊發狂,她除了臉色越發難看,再也沒了其他反應。

蘇若君曉得血線蠱厲害,當初在那些村民身上,她親眼目睹有人痛的受不了活生生撞死的,此刻卻不得不忍受,自己視為親人般的聞墨弦,遭遇這樣的苦痛。

她拿出之前一路上準備的抑制血線蠱的藥液,強行灌給聞墨弦,隨後扶她起來,將她身上的衣服拉至腰間,露出一片晶瑩削瘦的脊背。她咬著唇,強自忍耐著心疼,伸手在聞墨弦背上按壓了幾下。只見她凝神細看,接著手指探上她的背部,片刻後,竟是從裡面抽出了一根細如牛毛般的銀針,若非兀自閃著銀光,都看不分明。

她臉上滿是汗漬,復又在另一穴位中取出一根銀針。第二根銀針取出的一刻,聞墨弦突然低吟一聲,接著口裡朝外不斷嘔血,霎時床上的錦被上那盛開的鮮紅,刺目無比。

而蘇若君神色緊繃,眼神銳利沉穩,依舊繼續手裡的動作,卻是透著一股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