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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閥值與峰值

降低快樂的閥值,讓人處於容易滿足的地平線,這是清心寡慾的合理性。達到快樂的峰值,讓人在快樂中享得前所未有的體驗,這是人人追求的目標。

所有人都在追求峰值,就像喜歡吃辣椒的人,後來越吃越辣,以至於喪失了對細微味道的基本判斷。反覆刺激的加碼,會讓感觀越來越遲鈍,最後永遠達不到峰值,讓慾望處於永遠無法滿足的渴求之中,這就是痛苦了。

現代醫學有一種血清指標,企圖透過測量其中的所謂多巴胺、腎上腺素等含量,來判斷一個人的峰值水平,但人的感受是主觀的,不可能完全量化。

小時候,我快樂的閥值是非常低的,因為起點低。比如李二嫂的燒臘,就可以讓我快樂一整天。現在快樂的閥值提高了,鮑翅燕窩、雞樅蟲草,也不能讓我興奮起來。

我想起了那些溫州的故事,商會中傳說的那些墮落的新富。他們財務自由後,原來掙錢帶來的快樂邊際效應遞減,就加碼賭博,以期望重新體驗過去掌握錢的高峰感受,最後輸得傾家蕩產。

也有性壓抑時對性的美好想象和渴求,在得到滿足時體驗到高峰,邊際效用遞減的規律仍然存在,女人的數量由少變多,而得到的感覺卻越來越不興奮了。

吸毒就是最好的例子,由小到多最後滅亡自己。

當你擁有了各種追求快樂的手段和條件時,卻發現漸漸喪失了快樂的能力了。

這個矛盾是一個主觀與客觀的基本矛盾,只能協調到大致平衡的地步,永遠無法真正解決。

無論你權勢和錢財有多麼大,但在客觀現實中,你終究是不完全自由的,終究是受到許多限制的。但主觀世界的無限性,會造成慾望探索的無限升級,最後,你總會碰上客觀的天花板。

碰到峰值的極限後,你就再也沒有突破的可能,你的人生有可能變得沒有意義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人就因為害怕碰到天花板,就不努力往上跳,這是違反人性的。違反人性的東西,如果是因為沒有條件,那是無奈。如果是因為自己故意壓抑,那是有病吧?

比如現在,我就受到了壓抑,就是性。被所謂自設的道德我並不存在的推論所壓抑。搞得我睡不著覺,胡思亂想。

我在床上輕輕躺下,蓋上被子,回想起前面那個夢,我知道,按心理學規律,我是在壓抑中受到刺激,自然產生的。這是個問題,我有條件有必要解決它。

偶爾的翻來覆去,還是驚醒了方姐。

“怎麼啦,睡不著?”

“我做了個夢,全是你所的那些畫面,沒辦法,出去走了走,回來還是睡不著。”

“小莊,你何苦呢?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的身體,我估計也幫不上你的忙,但是,只要你有要求,我會盡力的。”

“方姐,不用,我們順其自然吧。”

她繼續睡了,我還在想。為什麼,身邊擺著一個女人,我身體也需要,我就是沒有上她的強烈衝動呢?也許,我經歷和三個不同的女人,她們各自的美好,已經提高了我快樂的閥值。如果沒有發現新的美好的特點,我真的沒有急切下手的想法了。

想起小池,她真的是聰明啊,她真的是瞭解我啊。她知道要降低我的閥值,讓我重新體驗農村,在極低條件的制約下,一碗雞湯,就可以讓我快樂。

但是,她如此美好,對峰值的要求如此之高,以我這種充滿垃圾的心思,怎麼配得上她潔淨的追求?如果知道遲早要玷汙,不如保持回憶,給她留下一分美好吧。我不能把她當成發洩的工具,當我的內心不乾淨的時候,她是感受得到的。

其實,我面對現在的自己,有點慚愧,當小池或者妍子知道,我身邊躺著一個老女人的時候,她們不知道是該嘲笑我還是同情我。

但是另一方面,我又想到,妍子是會原諒我的,她知道,單純的身體快樂也是一種快樂。只要你心安理得,當小混混和小太妹,也可以過得自在。或許小池也會理解我,她知道我只是在追求身體上的快樂,與心靈無關。

或許有一個人會生氣,如果她還在乎我的話,那就喬姐。至少,她會認為,如果只追求身體,為什麼不去找她?

我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有點不敢。地煞符雖然為假,但至少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還有張哥,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想著想著,又迷糊地睡了。是方姐起床後的聲音弄醒了我,她估計忘記了關上衛生間的門,洗澡的嘩嘩聲傳來,我剛醒來沒睜眼時,還以為外面在下雨。

這個會所的設計,當然有其曖昧的一面。在臥室與淋浴之間的隔牆,只是一塊玻璃,雖然上面有簾子,但有時人們容易忘記拉上。

當然,也有可能是方姐故意的。她在洗澡,透過玻璃的霧氣,她朦朧的白花花的身體,細節模糊但輪廓清晰。這霧氣,如夜晚的燈光,會遮蓋不好的細節,給你一種美麗的假象。

我側過身子,躲在床上,慢慢地欣賞她的動作,雖然我知道這種所謂的美,是水汽化妝的效果,但誰又能拒絕如此香豔的畫面呢?

當她洗完,穿衣出來,發現我的姿勢和眼神,假裝生氣地問到:“看什麼看,老都老了,沒什麼好看的。”

“你恐怕是故意讓我看的吧?方姐,明知道有簾子不拉下來,明知道我在睡故意把水聲搞得那麼大,你是在勾引我?”

她搖了搖頭,嘆氣時的聲音倒是很美麗:“哎,我知道,我的身體對你沒什麼吸引力了。如果你喜歡,早就衝進來了。但是,莊總,你可以找更年輕漂亮的啊?何必專盯我一個人,又不下手。”

“我找不到,方姐,要不你幫我找一個,但我不喜歡賣的。”

“你要哪樣的,我試試看。”

“我不知道我要哪樣的,或許,就像我夢中,如同你說的那個經紀人的場景,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我太壞了。”

她看著我,故意地挑釁的目光:“原來,你被我的故事勾引了。這個有難度,但也有線索。”

我本來是開玩笑的,她這樣一說,顯然是認真了:“方姐,開玩笑,那種場面,恐怕我受不了。”

“莊總,你是我的老闆,讓你高興是我的職責,不試試,怎麼知道你自己接受不接受呢?不過,那個女的現在還在北京,我們偶爾還有聯絡。”

“什麼意思?”我有點不太相信,方姐這是要跟我玩真的了。

“別亂猜,你的好奇心是容易滿足的,找她來吃個飯,正常吧?還過,那方面的事,還是別亂想了。她已經找到下家,嫁給一個老闆了,如果你只是好奇,我可以約。”

我沒表態,但我內心中還是有點想見的。這種經歷的女人,她當年跟方姐有那種關係,現在還能自然地在一起吃飯,是個什麼情況?我不想玩這種非常規遊戲,但怎麼內心中不有偷偷摸的期待呢?

“瞧你壞得,小莊,就約今天晚上,就吃個飯而已。別想多了,原來我在北京她還請過我吃過幾次飯,就當今天借你的東風,我還她一個情而已。何況,這樣高檔的地方請客,我也有面子不是?到時候,你就演我的兄弟,行了吧?”

“那行,你的私人客人,想請就請,反正,這錢已經出去了,又退不回來。”

我們吃過早餐,按預訂,該去練習高爾夫了。還是穿過那片林子,她還是蹦蹦跳跳的,在我前面,像一個姑娘一樣單純的開心,偶爾,從她的背影和甩動的長髮,我也發現了一種美麗,在陽光對面的照射中,她身上偶爾閃爍著金色刺眼的輪廓。

也許是在自然界,人的天性回歸自然,感受的閥值降低的緣故吧。

到了練習場,還是定了昨天的兩位教練。這個女教練雖然有種健康的青春活力,但我的精力並不在她身上,我專心練習,在運動上,我的精神還是專業的。

我把每一次揮杆的動作練習,當成部隊的訓練,有板有眼,擊球的距離和準確度也漸次提高了。教練認為我的基礎訓練可以透過自我練習來加強了。

接下來,就是如何對付斜坡、果嶺、深草,如何穿越樹林等專項練習。練習場有專門設定的小場地,我們走過去,一個場地一個場地熟悉。

“莊總,你很有運動天賦,如果你這樣打上一年,在這會所的老闆中,你恐怕是可以拿名次的。”教練這樣誇獎我,雖然我知道有恭維的成分,但心裡也是挺高興的。特別是這樣一個專業的、年輕的女教練。

我倆練習一遍專業場地後,回來的時候,發現方姐正跟那個男教練還在練習基礎動作,兩人有時捱得很近,方姐偶爾發出放肆的笑聲,有點曖昧,有點得意。只要她高興就好,她高興的時候,有一種重返的、神奇的少女氣息。

當課間休息的時候,教練們要喝水,我走到方姐身邊,問她:“開心吧,男教練挺帥的喲。”

“我只管開心就行,哪像你,搞得很正式的樣子,你又不是運動員。”

“既然是訓練,當然得認真了。你還在練習基礎,你打一個我看看,怎麼樣了?”

她彎下腰,開始表演發球,她發球的時候,屁股正對著我,身上略有汗味,但很好聞。腿白而輪廓線條優美,頭髮歪在一邊,突然發出“嘿”的一聲,球發出去了,只有二三十米,然後,她自己大笑起來。

當她無顧忌無保留地大笑時,當她故意在擊球發出嘿的一聲時,她是性感的。儘管她,算不上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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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飯的時候,她說:“我要給她打電話了,就訂今天晚上吧”

“誰啊?”

“明知故問,你就裝吧。”

我知道她要請誰了,但有的事你問清楚:“方姐,我有兩個問題。第一,為什麼非要今天晚上請,有那麼急嗎?第二,這是你私人的客人,我只是看一下,滿足一下好奇心,但在哪裡,我以什麼身份參加?”

“我早就想過了。莊總,好奇心如貓抓刺,不及時解決,你坐立不安,宜早不宜遲。今天是星期四,他老公一般雙休日要回家,所以,在這周,這是最後一個時間視窗了。”

“第二個問題,請客地點就在這裡,就當成你是我兄弟,當然只是幹兄弟,發了財的老闆,我請客,你作陪,敬個酒就行了。必須把我當老大,這場面才合理,怎麼樣?你也配合我一下?”

好吧,誰叫我好奇呢?

“你下午還是去練球,我就不去了。我要把這屋裡的東西整理一下,不能讓人看到臥室的影像,以為我們在同居。其實我們都是有經歷的人,同居倒沒什麼。女人那層窗戶紙一旦被捅破,其實也不會介意性方面的事情。何況,她跟我一樣,也是性需求比較旺盛的人,不會不理解。但是,跟你這樣年輕帥氣的老闆同居,她會理解我,但不一定會理解你。是吧?”

那當然,就連這樣放蕩的會所,裡面的工作人員,大多也不理解我。

中午睡過午覺,我就一個人到球場,不需要教練了,自己一個人練習。我對自己的身體素質是有底數的,況且,會所球賽,估計都是中老年老闆,從力量性、協調性和準確性上,肯定比不上我。

我只差的是經驗,技巧。這需要花時間,一遍一遍地體驗。教練曾給我說過,我擊球的遠度是勉強可以過關了,只是對力量輕重及球的遠近感覺還需要加強。準確度除了與姿勢有關,還與發力的穩定性及力度把控性有關。這種自我摸索,對我來說,根本不是難事。

教方姐的那個男教練,正在教別人,他偶爾也看了看我的情況,在休息室喝水時,他對我說到:“莊總,按你這個水平,參加這個雙休的比賽,已經可以了。雖然不算中上等,但也算偏下的中等,肯定不是最後幾名。”

我好奇地問到:“教練,我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來的都是些什麼樣的人呢?”

“來的人很雜,中老年居多,主要是男人。”他這樣一說,我倆都笑了起來。他繼續說到:“美女也多,但主要都是給老闆挎球杆的,還有一些中老年女人,身邊有帥哥,人數雖然少,但氣派很大。”

“要說身份嘛,我們不好直接打聽。就我教過的,也聽了一些,反正非富即貴,當然,像莊總這麼年輕的,還是很少的。”

他說的與我猜想的差不多。他也是個打工的,中國人職業高爾夫球手,在運動生涯中,沒有多少能夠出成績的。退役後,在這些俱樂部和會所教球,也是他們的生路。

“那有多少人呢?”我問到。

“會時候,多的時候大約有六七十人,少的時候也有三四十人。一般不需要我們分組,到了正規球場,他們一般按自己平時交往的圈子,自己組團就把組分好了。”

這就是圈子。在這個六七十人的大圈子中,又可以細分為十幾人或者幾人的小圈子。圈子人數越少,緊密程度越高。我倒不是非常急迫地打入某個圈子,但我有好奇心,想看看這個圈子文化到底是如何組合,如何執行的。

練習了一下午球,覺得差不多了,就要回去,想了一下,到了大堂。到大堂的目的,是想諮詢幾個問題。

我到大堂,要求看一下自己的賬單,一方面是想看看方姐晚上訂的菜,怕她故意節約。結果一看,果然不行,總的菜價,還不到五千元,加上酒,也不過八千元。我跟總檯說了一下,要求換菜,按一萬的標準上,酒水另算。

方姐要擺譜,就讓她擺個大的。

當然,我也留心了紅酒的價格。果然,這裡賣的紅酒,有兩個品牌是我酒吧裡有的。我的零售價是加了百分之二十的,她這裡的零售價居然比我還要貴一倍。這個利潤率,簡直相當於敲詐。怪不得,在這裡消費,就相當於給何部長送禮了。

正我盤算中,黃總出來了,她笑盈盈地跟我打招呼,我馬上問到:“黃姐,後天打球,人我都不熟悉,要是何部長來或者宋哥還,我還有人聊天,要是他們都不來,我豈不是要抓瞎?”

“我就是來跟你說這事的。莊總,剛好在這碰上你,要不然,我要到房間找你了。我已經安排好了,你暫時在軍隊那一撥,你跟著何哥就行,估計宋哥也要來。只是,你需不需要帶方姐,你自己考慮一下。”

我知道她的意思,如果我帶方姐,在公開的場面上,會有點不協調,會引人議論猜測。

“不帶了,她根本沒有參加比賽的水平。”我說到。

“那我到時候,就安排一個美女跟你挎球杆就行了。”她笑著離開了,我看著她的背影,感嘆到,這個女人哪,不僅能夠拴住男人,還非常心細,想事周到。不是尋常人,發財有道理啊。

回到房間,我把改菜的事給方姐說了,她問到:“我覺得,我點的菜都是好吃的,你怎麼就改了呢?”

“你既然說人家嫁了一個老闆,那麼,好吃的東西對她來說,有意義嗎?你請客是還情,你要氣派,所以菜的檔次不能差,免得你請了客,還讓人看扁了,划不來。”

“小莊,你對姐真好。”

“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姐了,我就是你幹兄弟。進入正式表演狀態,我先洗個澡,換個演出服先!”

“那我也要出去了,在大堂等她,她估計也快來了。”方姐已經換上她自認為高檔的衣服,穿著一雙恨天低,指甲嘴唇特別紅,對我隔空嘟了嘟嘴,像少女一樣調皮地眨眨眼,清脆的鞋跟敲打著地面,歡快地向外面走去。

我洗了澡,換了正裝。出來看了看臥室,裡面已經把我的東西全部藏了起來,彷彿是她獨自一個人住的房間。

我把洗完的褲頭趕緊擰乾,把換下來的衣服,用一個塑料袋裝好,團成一團,壓在壁櫃裡的大被子後面。衛生間的剃鬚刀和牙刷,不知道被她藏在哪裡去了,我用不著尋找,反正明天才用得著。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茶,我在想,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呢?她當年和方姐唱歌的時候,估計年齡差不多吧。她與方姐同時討好那個經紀人,估計只是因為身體的原因吧。她如今面對方姐,兩人還談論不談論當年那個虐待她們的男人呢?

但是,只要想到方姐昨晚描述的畫面,我的身體就會有反映,我覺得,我好像在開始變壞了。

門外已經隱約傳來方姐好聽的說話聲音,高跟鞋在走廊的地板上傳來的腳步稍顯急促,另一個人的高跟鞋也踩出了回聲,彷彿我在哪裡聽過。

應該是她們來了,我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向門邊去迎。

走廊那邊,離我有十來米的地方,我看見方姐滿面春風地走在前面,她身後一個稍高的身影,我看見時,突然內心一震,呆在那裡了。

後面那個人的身影估計也看見了我,突然停住了腳步。

方姐回頭:“走啊,已經到了。”

那個身影勉強挪動腳步,方姐看見我在門口,笑著把身後的人往前拉,介紹到:“這是我兄弟,小莊。小莊,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小喬。”

喬姐,我依戀她身體的喬姐;喬姐,我身體的導師喬姐;喬姐,我當你兄弟時,根本沒有方姐的存在;喬姐,你本來比方姐美麗,你應該是今天這晚宴主人,你應該是我的主人,今天,在一個外人面前,你來做客!

“哎喲,小莊,看到美女就呆住了?怎麼不跟喬姐打招呼呢?”

我們怎麼打招呼?我們四目對視,心情如此複雜,根本不知道該用哪種表情。我們面面相覷,根本不知道如何回應。

不管你有多老練,在心靈受到衝擊時,照樣渙散。